太子yīn着脸坐在屋里,浑身上下都冒着黑气,跟皇帝谈公事的大臣一个个加快了速度,等皇帝端茶润润嗓子时,连忙起身告退。
“行了,跟朕说说吧,你这yīn晴不定的脾气是怎么回事?”皇帝又灌了杯茶水,冷静了一下,才问道。
太子恼怒不已的说:“阿爹,你给十娘寻的什么女官,这么张狂跋扈的,居然还敢不让十娘吃饭。”
皇帝愣了,“朕找的女官?”他最近忙得连抱抱小老婆的功夫都没有,那有心qíng特意给未来的儿媳妇派女官。
太子虎着脸,就是赖上了他爹,“就是阿爹,若不是你寻的,谁能给十娘赐宫中女官,还一给就是四个。其中一个就是阿爹宫的,肯定有您在她背后撑腰,才敢罚十娘。”太子觉得自己知道了事qíng的真相,越发的不满。
皇帝恼了,“混小子,你少来赖朕,朕有这个闲功夫么?”
太子斜着眼看他爹,“阿爹的意思是,那几个女官是狗仗人势了?”
皇帝:“……”他被儿子烦的头疼,用手掐掐眉心,“你觉得那几个女官不好,就都招回来,我着贵妃再选几个过去。”提到贵妃,皇帝终于想起来了,他几日前在去探望魏太妃时,碰巧遇到了贵妃,然后随意聊了几句,好像是答应了贵妃,要她给苏颜送几个女官过去,学习一下宫规宫仪之类的。
呃,这么看来,还真是他答应的。皇帝想明白之后,再面对儿子就有点心虚,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皇帝轻咳了两声,“七郎啊,朕会跟贵妃说,选几个xing子温和的女官过去。”
他爹后宫中的女官太子不好cha手,只能选择再相信他爹一次,“下午我要亲自送人过去。”选人他不好cha手,但是事前恐吓还是可以的。再说,他好久没见到十娘了,但愿这回能借机见见,哪怕只看个背影也行,太子觉得自己都快相思成灾了。
皇帝安抚好炸毛的儿子,回头给贵妃杜氏的命令就不那么客气了,直接打发了自己身边的太监总管贾喜过去,着贵妃另选品德俱佳之人,以侍未来太子妃。至之前的失职的人,回来就罚入浆洗处。
杜贵妃接到皇帝突如其来的命令,整个人都是蒙的。四个女官不是昨天才入靖国公府么,怎么今天皇帝就知道她们失职了?细思极恐。她也来不及细想,只能斟酌着另选四位,都是之前选人时筛下去的。着人将她们叫来,杜贵妃也没时间多说,只能公事化的咐吩几句,就把人送到了东宫。
太子把事qíng解决了之后,才有心思给苏颜回信,还特意着人给小白加了餐,看着它飞走,才回去亲自恐吓女官。
苏颜美美的睡了个午觉起来,重新梳洗妆扮之后,才令人把几位女官请来。与早上几人的趾高气扬相比,再次出现在苏颜面前的木清几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苏颜与上午一般,端正的坐在书案后,见到木清几人进来,淡淡对着几人点了点头,“几位女官请坐。”又吩咐了一句,“给几位女官上茶。”
李绘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想再挣扎一次,她板着脸,站在苏颜面前,郑重的道:“苏女郎,吾等皆有皇命在身,你今日所为,rǔ及我等颜面,既是rǔ及圣人与贵妃的颜面。我等决定即刻回宫,向圣人和贵妃娘娘秉明此事,您好自为之。”
木清也随之开口,“我等位卑职低,原不配来侍奉贵人,是我等没有自知之名了。回宫之后,吾会跟贵妃娘娘请辞。”
冯香香本来打算说得再婉转一些,不想没抢过木清,她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开口。
李绘和木清说完,对苏颜欠身行礼,然后转身就走。其时这几个人也是在赌,赌苏颜不敢让她们回宫,会挽留住她们。就算苏颜硬杠着不肯认输留人,可是靖国公府还有别人呢,从靖国公到苏相都是聪明人,肯定知道怎么样才是对苏家最好的,必然会留人,而且还会站在她们这边,劝说苏十娘,这样,她们就又有了话语权。
苏颜确实如她们所料想的开了口,说的话却让与她们所期望的差之千里,“几位女官想好了,现在就回宫?”
李绘坚定的点头,“是。”
苏颜也gān脆,“青云、梅英,送几位女官出府。”她摆明了态度,你们要走,我也不拦着,请自便。
李绘、木清等人对苏颜的做法有不解,但也能接受。小娘子么,被宠坏了,不肯认输也是有的,这都在她们的预算之中。李绘几人从容的取了自己带过来的衣物,就在青云和梅英的陪同下,往玉堂院外去。
苑娘一见急了,伸手拉住苏颜的胳膊,“十娘,不能让几位女官走。”
她见苏颜无动于衷,又用了些力,“十娘,听苑娘的,给几位女官服个软,请她们回来。您要是怕没了颜面,奴去跪求也行。”
苏颜皱了眉,头一次对苑娘厉声道:“阿媪,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下去休息吧。”
“十娘……”苑娘还带再求,就被绿雪qiáng拉了出去。绿雪在她挣扎时,低声道:“苑娘,十娘是未来的太子妃,怎么能被几个小小的女官辖制。您是十娘的奶母,如何能去跪求,让人知道,十娘的颜面何存。”
苑娘一愣,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默默的任由绿雪半扶拉拉的送回了房。
苏颜赶了宫中女官出府,没一会儿就传到府中大大小小的主子耳中。陆氏连根眉毛都没动,悠闲的打理着面前的几盆兰花,好像做出这种事的不是她闺女一般。
王氏那里一惯的偏心,“昨天我就看着那几位女人不是个好的,早就该送回去了。”
唯有刘氏在那里着急上火,生怕苏颜连累了自己的女儿,跟身边的嬷嬷、丫鬟说起时,不无埋怨之意。她急急着人去拦人,自己忙着换衣服,同时盘算着该怎么说些软话。又打发人去请苏容和她身边的女官,想着让她们说合一起,再让自己女儿去劝劝苏颜。
她这里才装扮好,就有丫鬟过来传话,“娘子,太子殿下入府了。”
刘氏身子一僵,颓废的坐了下来,随手将刚刚cha好的几枝珠钗拨下,扔回妆台上,没好气的道:“这十娘也太任xing了。”
太子殿下自从进了靖国公府的大门,就一直保持着好心qíng。嘿嘿,今天真是好时候,靖国公府里面的男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正方便他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玉堂院外。
太子带着新换的四个女官,在前往玉堂院的路下,正碰到苏容端着笑,温言软语的挽留李绘和木清几人。
太子顿住脚步,神色高傲的道:“七娘不必留人,这等狂妄失职的奴婢,直接打去就是,孤给十娘送给新的。”
百般留人,好话说尽的苏容,突然有种自己回外不是人的感觉。她这不是闲的么,舍了她自己的脸面替别人留人,结果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她直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连多跟太子说两句话的心qíng都没有,匆匆忙忙的行了礼,就带着人回去了。
李绘、木清四人都傻了,太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看着恭敬柔顺的跟在太子身后的跟自己同样装扮的女官,她们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太子带来替换她们的。难怪刚刚苏十娘底气十足,难怪靖国公府里只有七娘一人来挽留,这下全都明白了,人家有太子在背后,自然有持无恐。
李绘四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眼中露出绝望,都不用想,等着她们的会是何等命运。
木清首先就忍不住跪在太子面前,连连磕头,“殿下,看在奴伺候过先后的份上,请您开恩,饶过奴婢这一次。”
太子眼皮都没抬,直接提腿走人。木清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这一次她真的打错了盘算。
冯香香脑子转得飞快,想着该怎么摆脱眼下的困境。等等,她们会如此行事,都是出自贵妃暗示。若是没有她,她和木清有什么能耐,敢和未来的太子妃作对。冯香香好似抓到了什么救命索,紧紧的咬住下唇,本来煞白的脸上,奇异的泛起了病态的红晕。
苏颜已经接到太子到来的消息,她没想到的是,这位殿下直接登堂入室的来到她的院外。
“十、十娘,殿下就在院外。”来回话的木蓝都有些小结巴。她十分着急,十娘的闺房可不能让人随便进来,哪怕是太子殿下也不行。
苏颜提步往外走,她的闺房当然不能让太子进来,但是除了房间,还有院子么。
“师妹。”太子一见苏颜的身影,就跟飞奔着扑了过去。嗷嗷,终于见到十娘了。
太子殿下突出其来的热qíng,也让苏颜有些小羞涩,她小小的退了半步,纤手一指树下的石凳,“殿下,咱们去哪里说话吧。”
“好。”太子心满意足的跟在苏颜身边,亦步亦趋的随她在石桌边落坐,深(委)qíng(委)款(屈)款(屈)的说:“十娘,我好想你。”
苏颜:“……”头一次谈qíng说爱的小姑娘傻了,这话该怎么回。说我也想你了,耻度好大,而且当着众人的面,她说不口。说我不想你,苏颜偷偷瞄了太子一眼,觉得她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位殿下大约会哭给她看。所以,她还是害羞吧,都不用装,脸上现在就热热的。
心上人含羞带怯的垂下了头,晕红的玉容如同盛放的桃花般醉人,太子看痴了,直管盯着半露的小脸看,把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都忘得一gān二净。
王氏带着三个儿媳慢悠悠的来到孙女的院外,就见一人看一人羞,整个院子鸦雀无声。老太太有些尴尬,她好像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太子还算是靠谱,及时发现了王氏婆媳几人的到来(其时他是想拉拉小手,不小心看到的),他站起来率先欠了欠身,唇角上扬,露出一个和若chūn风的笑,“祖母、岳母。”
王氏和陆氏惊了一下,然后都略黑线,才行过纳采、问名两礼啊,少年,要不要这么主动。
脸皮真厚,他们还没成亲好么。苏颜鼓着脸,悄悄的瞪太子一眼,却正好与看过来的俊秀少年的黑眸碰到了一起,太子眉眼一弯,神色越见温柔,“十娘,这是新的女官,你暂时留下,若是她们伺候的不好,咱们再换新的。”
苏颜眼波带笑,轻轻的“嗯”了声,柔声道谢:“多谢殿下。”
王氏婆媳几人自觉有些多余,可是又不能走,只好站在原地假装自己是木头人。
太子对着苏颜温言细语,生恐声音高点会吓到心上人,可是对着别人,真是高岭之雪不足以形容其冰寒,“还不来见过十娘,记住孤的话。”
几位女官都不由自主的颤了颤身子,连忙走到苏颜身前,深深的施礼,“见过苏女郎。”
苏颜亦欠了欠身,“几位女官好。”
苏颜这里收下新女官,原来的四位,就由太子带回。太子好容易见到心上人一次,肯定想多腻一会儿,只是客观条件不允许。靖国公夫人和岳母大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就是不肯放两人独处。他见苏颜很是局促,心中不肯,只能恋恋不舍的起身告辞,心中想着,等到十娘及笄,就举行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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