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湖有点想不明白,爹娘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三哥在西北死里逃生,回到家里,昨天他们都不去那里去看看,这也就算了,可今日开祠堂,为何还不去呢?
“爹,娘,三哥回来了。”杜大湖大声喊道,希望爹娘做好准备,不要表现地太过分,让三哥和家里越来越远。
杜长和刚要出去,却被杜婆子拉住了,指了指炕上,杜婆子钻了进去,她要装病。之所以不去祠堂,就是想等着杜大山上门,然后好好拿捏杜大山。
老夫妻共同生活几十年,杜长和一眼就看出杜婆子的打算。不过想到没脸见杜大山,老婆子装病也是一个好法子。
杜长和点点头,然后从屋里出来,眯着眼,看着院子里站得笔直的三儿子,心里颇有几分激动,道:“大山……”
杜大山见到杜长和,并没有激动,点点头道:“爹,娘,儿子回来了。”若是这对老夫妻对妻小很好,他给父母跪下磕头也愿意,但现在他不愿意。
杜长和见杜大山并没有表现地很激动,便猜到儿子心里有怨啊,赶紧说道:“不是我不去祠堂,是你娘病倒了。”
杜大湖一愣,问道:“爹,娘刚才不是好好的嘛!”杜大湖这人本就非常憨实,不明白娘亲怎么突然生病了?
杜五郎,杜八郎在父亲身后,相视一看,呵呵,没看出来啊,这个四叔挺有意思的!
“哦,既然如此,大湖啊,你赶紧去叫李朗中!”杜大山沉声道,他一来,杜婆子就装病,不就是想拿捏他嘛!
“是,三哥,我这就去。”杜大湖连忙说道,便往外走。
阎荷花自己的屋子里抱着一个大胖小子出来,笑道:“三哥,这是我和大湖的孩子,十郎!”
看在刚才那个憨厚汉子的份上,杜大山呵呵笑道:“十郎很壮实,今天出来没带见面礼,下次给补上。”
杜十郎是个白胖的小子,正是长牙的时候,不停流口水,见到谁,都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十分可爱。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生出戏弄之心
阎荷花一听,哎呦,这个三伯子还挺大方的,与其得罪,不如卖个好,道:“爹,现在族里的男丁都在呢,别让大家等着了。你赶紧跟三哥过去吧。大湖去找郎中了,我在家里帮着照看婆婆。等给列祖列宗上完香,再过来陪着娘亲,也是一样,不会出事。”
屋里的杜婆子心里暗骂:“这个阎荷花,吃里扒外的,不是个好东西!”这杜大山才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就上杆子巴结,眼婆子浅的。
杜大山进屋,看到躺着的杜婆子,有没有病,他倒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沉声道:“娘,你好好休息,儿子一会儿就过来看您。”
杜婆子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儿子和以前不一样了,没敢说,只是点点头道:“我儿回来就好,我儿回来就好……”
后面的杜五郎,杜八郎听到杜婆子的话,纷纷又翻了几个白眼,以前欺负他们的那股泼辣劲儿哪去了!现在装给谁看啊!但愿爹爹不要被奶奶的表象迷惑,千万不要做一个愚孝的人。
“娘,我们去去就来。”杜大山沉声道,根本就没看杜婆子的表qíng和眼神,因为没有感qíng,他也做不来那些假惺惺的样子,更何况是杜婆子是假装生病拿捏他,杜大山才不会傻得上杆子捧着杜婆子。
杜长和跟着杜大山去了祠堂,在杜长兴的组织之下,杜大山很快完成了祭拜列祖列宗的过程,顺便把杜大山的牌位销毁。
杜大山没死,那牌位也失去了作用。
当杜老族长听说,杜婆子病倒的时候。看了一眼杜长和,道:“长和啊,大山回来了,你好自为之吧。”
虽然他是族长,但也不好管理别人家里的私事,但愿这杜长和,杜婆子能够长点心。留住大山的心。别把这么好的儿子推得更远。
杜大山跟着杜长和,带着两个儿子回了大宅。
杜大湖去找李朗中,但之前杜婆子把李郎中得罪狠了。人家直接不来。没空,正在熬药丸呢,直接让杜大湖去镇上请大夫。
杜大湖求了半天,人家就是不愿意给杜婆子看病。他只好灰溜溜回来。走在路上,心里怨娘亲杜婆子之前嘴巴太坏。得罪人。
回到家里,杜大山问道:“请的大夫呢?”
杜大湖哪里好意思说,人家不愿意过来了,讪讪说道:“李朗中上山采药了。不在家里。我这就去镇上请……”
别人不了解杜婆子,阎荷花却知道地非常清楚,婆婆是装病。根本没必要花那冤枉钱。
“娘就是早晨没吃好,有点头晕。并没有生病,我这就给婆婆做三个蒸蛋吃吃就好。”阎荷花拉着杜大湖,不让他去瞎跑。
杜大山坐在杜婆子炕前的凳子上,问道:“娘,是不是这样啊?”
杜婆子本就心疼请大夫的钱,连连点头道:“是的,就是早晨胃口不好,没吃东西饿的。”
“那就好,老四媳妇,你赶紧去弄点吃的。”杜大山吩咐道,“对了,还有五郎,你去家里把我给你爷爷奶奶买的东西,送过来。”从西北怀来,必定要给族里的长辈送礼物,当然也不能错过这个身体的父母了。
父亲都这么说了,杜五郎即使舍不得,也要送过来,道:“八郎,你在这看着十郎,我去拿东西。”
一听杜大山孝敬她的东西,杜婆子眼睛一亮,哎呦,现在的儿子可不一样啊,可是当官的,孝敬她的东西定然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要那些东西作甚,只要我儿能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好。”杜婆子哽咽道,老眼里挤出几滴眼里。
杜婆子的话,让杜五郎听了,十分反胃,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当初怎么磋磨他们娘几个的。一时气急,起了作弄之心,
“既然奶奶不稀罕那些东西,那就不拿过来了吧,等过会我们再买点吃的送过来。”杜五郎轻声道,爹爹带回来上好的皮子,冬天做个袄子,或者披风,非常暖和,都很值钱,真舍不得给他们。
杜婆子一听这话,气得差点吐血,这杜五郎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láng啊,一家子都是白眼láng,生下来就是克她的,怎么不死在外面啊。
“咳咳咳!”杜婆子一气之下,咳嗽起来,因为她之前说了,人活着比什么都好,即使心里特别想要那些东西,也不好再次开口了。
杜长和知道,这是杜五郎心里有怨恨啊,当着他的面,都这么说,背着他们,估计说的更难听。
“五郎……”杜大山皱眉,这些东西不能省,他从西北回来,也算是衣锦还乡,若是不来父母家里坐坐,不送点东西,传出去就是他不孝。
为了一点东西,弄了不孝的名声,不值当的。
“哦,我这就去拿。”杜五郎点头,走了出去。
杜婆子见杜大山居然还愿意孝顺她,放下心来,呵呵,这大山啊,不管如何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大山啊,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啊?”杜婆子哽咽问道,只字不提杨氏等人。
杜大山呵呵笑道:“就是掉下山崖,同伴都以为我死了,但我命大,没有死,之后回到军队里,我忘记了很多事qíng,最近才想起以前的事qíng,所以五郎,清尘大哥去接我,我就回来了。对了,大哥,二哥呢,他们怎么不去接我啊?”
杜大山是故意在杜婆子面前这么问,有些事qíng可以忍,但有些事qíng不能忍。人家堂兄弟都能去找他,那亲兄弟怎么没去一个?当着杜婆子的面问,看她怎么说?
杜婆子这些天一直在琢磨如何应付杜大山,所以在听到杜大山的话之后,并没有惊慌,而是拿着帕子擦擦眼泪,道:“你大哥,二哥不是不想去,只是特别忙,跟东家根本请不下来假期。你大哥,二哥每次回来,都会说对不起你,没有亲自接你回来。”
杜大山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杜婆子,显然不相信杜婆子的话。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看不下去一声吼
杜婆子被杜大山看得浑身发毛,硬着头皮道:“你是我亲儿子,我能骗你?你可不能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挑拨我们自家人的感qíng。”
杜长和在边上听得心惊ròu跳,连忙附和杜婆子的话,道:“大山啊,你娘说得对,你大哥,二哥不是那样的人!”
杜长和虽然做的没有杜婆子过分,但在他的心里,杜大山的确比不上另外三个儿子,尤其是最有出息的杜大海。
“那是哪样的人?整日想着卖我女儿,让我女儿去做小妾?还把他们孤儿寡母赶出去?”杜大山冷声道,眯着眼睛,让被人看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杜长和呼吸一窒,讷讷说不出话来。之前杜大山的态度全部是装出来的,现在心里一定是有怨恨啊!
杜婆子一听,知道这杜大山已经被人洗脑了,根本就不相信他们了,也不像以前那样好糊弄拿捏啊。顿时杜婆子一个骨碌从炕上做起来,嚎哭道:“大山啊,我们是你亲爹娘啊,整天想着你,念着你一回来就这让对你的亲爹娘的吗?”
杜大山冷笑道:“若是想让大家来看笑话,你就大声地哭,让全村的人来听听,你是怎么磋磨我的妻小的?我不在村里,想必村子里人知道的比我还详细呢!看看他们是说我,还是你你!”
原本想继续撒泼的杜婆子,张大嘴巴,再也不敢嚎出来。以前她只要一撒泼,这大山就会很妥协,给他赔礼道歉,甚至磕头,可这次却失算了。
家里面终于安静半年。杜长和不希望闹大,只想着内部解决,连忙劝解道:“大海娘,不要说了,之前是大海一家做得不对,我们做父母的,没有管好大海一家。只是大山啊。我们还是一家人。打折骨头还连着筋呢。杨氏带着孩子分出去了,可日子越过越好,不是吗?”
杜大山真想仰天大笑。哦,说的好像他们自愿分家似的,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杨氏能带着孩子大闹一场啊?一个寡妇带着四个未成人的孩子。若是没有娘家帮衬,早就饿死了。
“爹。你这么说,我可不认同。从那杜大海要卖我的女儿和儿子,就不是我大哥,更别说之后屡次陷害。我杜大山没有那样的大哥。不过你们毕竟是我的父母,我会孝顺你们的,但不能指望我再认兄长。”杜大山冷声道。去年大舅子被狠狠打,近年小舅子就被人陷害坐牢。这都是杜大海一家gān得好事儿。
杜婆子心里难受,大儿子一家,一向是她骄傲的地方,说道:“大山啊,你不能因为别人说什么就和自家人生分了啊!那是你亲哥啊!”
杜大山冷笑几声,并没有接杜婆子的话。
这时候,杜五郎带回来两块皮子,一些西北的核桃,还有几斤点心和两匹布,送过来了。
“这两块皮子给爹娘冬天做衣服,非常暖和。”杜大山沉声道,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这父母偏心都偏到咯吱窝了,根本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