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有些惊艳的望着楚楚,这样的淡色穿在她身上竟然比水红瞧着更艳,所谓‘淡极始知花更艳’大概就是这个道理,难得的雍亲王府的女眷今日也是全员到齐了,随着楚楚的走近,脸色都是复杂的很,当头是一个雍容的中年女子,福晋的正红旗装,更显得岁月痕迹在她脸上越加的明显,盯着楚楚的眼睛惊讶过后是深深的颓败,年氏站在她右侧半肩的距离,楚楚顿时明白这位大概就是四阿哥的嫡福晋那拉氏,很可怜的未来皇后,短命且无子。
年氏的脸色很憔悴,脸上有脂粉遮不住的晦暗,相比之下挺着大肚子的钮钴禄氏和耿氏倒是很平和,那拉氏左侧是一个稍微丰满却很媚的女子,三十多岁却很有风韵,膝下立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瞧着很是怕生,比园子里的几个小子腼腆很多,望着四阿哥的眼中很是惧怕,望着楚楚却是好奇的。几个女眷纷纷给四阿哥见礼,楚楚当然也不能免俗的给那拉氏微微行礼,毕竟康熙不是说了对外规矩还是要的。
楚楚实在别扭的很,和这帮明显排斥自己的女人在一起,真是度日如年般难受,正在纠结一会儿该做哪里时,三声静鞭声响,整个大殿中的人都立刻恭敬的站好,康师傅率领着自己庞大的后宫迈了进来,说是庞大其实也就二十几个,因为只有生育了儿女的才有资格参与进来,不过还是令楚楚傻眼,相比之下,下面的儿子们就差多了,十四别看小身后倒是是妻妾更多些,实有乃父之风。
楚楚不禁暗叹,对面的八爷倒是很合楚楚的意,身边只有了一个嫡福晋,在三妻四妾的兄弟中显得鹤立jī群,楚楚不禁投给八爷一个难得的赞同笑意,这个倒霉的皇子虽说城府极深,不过就这点上来说,实在是个好男人,突然收到楚楚莫名笑容的八爷不禁一愣,随即莞尔,不知自己哪里让她觉得可笑了,九阿哥和十阿哥都扫了八爷几眼,心道这丫头今天又怎么了,没看出八哥有什么了呀。
九阿哥对着楚楚眨眨眼,楚楚回了个鬼脸,九阿哥不觉轻笑出声,引起身后一种妻妾对楚楚的怒视,楚楚急忙收回注意力。
中秋宴迥异于除夕宴,是允许妃嫔和自己儿女一起做的,故桌子不是长的,是一个个偌大的八仙桌,一家人可以围坐,不过由于皇族的家人数众多,故每家一般都是设了几张桌子,有幸和母妃坐在一起的只有嫡福晋和皇子,别的妻妾即使侧福晋也要坐在另外的位子。
本来坐在哪儿,楚楚是不介意的,反正都是吃饭呗,可是和一桌目光如刀子般恨不得凌迟了自己的女人在一起吃饭楚楚可是没兴趣的,且那位首次见到的德妃娘娘,一上来就拉住了那拉氏的手站在主桌位子上,仿佛生怕楚楚抢似地,弄得楚楚哭笑不得,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第一次见这位四阿哥的亲妈,她gān吗看自己就这么不顺眼。
四阿哥犹豫片刻,康熙爷已经稳稳坐在了首位上,众人施礼毕,康熙扫过楚楚笑道:
“丫头过来,到朕的身边做”
楚楚和四阿哥同时松了一口气,乾清宫的御座高高在上,有几个宽大的台阶,楚楚随着李德全缓缓踏上台阶,感觉自己仿佛万众瞩目,虽说得以和康熙同桌是很罕见的恩典,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能算是和康熙爷坐在一张桌上大吃大喝,是在康熙右侧放了一个小桌和矮凳,坐下比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要矮上一节的,楚楚不禁暗暗腹诽,这就是君权,高高在上且不可逾越。
楚楚谢恩后落座,终于知道为什么皇帝的宝座都要设的很高了,坐在上面有一种俯视芸芸众生的优越感,很诡异的感觉,康熙对楚楚的恩宠惊到了整个大殿的贵胄们,八爷的忐忑不安,四爷难以掩藏的骄傲,以及女眷们的嫉妒和德妃眼中的暗淡。
德妃明白这是康熙给自己的警告,意思是这丫头朕是罩定了,你要掂量着不要找她麻烦才是,德妃的心思很复杂,从自己的地位出发,四阿哥的侧福晋如此受宠,自己实在应该高兴的,可是自己就是不喜欢那丫头,虽然十年前没见过,不过十年后见了面依然不喜欢,觉得反常既为妖,一个女子能十年丝毫不变,这本身就是妖孽,再说因为她的关系,自己两个儿子如今势同水火,分为两党明争暗斗,自己如何能喜欢她,扫了一眼同桌的那拉氏不禁暗暗叹息,恐怕在这丫头身上这个以前很jīng明的媳妇没少吃亏,不然不至于十年来如此的沉默,余光瞥到钮钴禄氏和耿氏的肚子,德妃才欣慰的松了口气,至少那个妖孽还没所出,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康熙摆摆手,李德全才迅速的吩咐摆供桌,清宫的月供,与民间一样,也是临时xing的。供桌上摆月宫符象,还有一个直径五十五公分、十斤重的大月饼。月饼上印有“郁仪宫”字样及玉兔捣药图案。大月饼左右,各摆一个三斤重的月饼,还有各样小月饼数盘,酒、茶数盅。另外还有些应时鲜花鲜果,月供摆毕,燃香,康熙为首依次行礼,礼毕才切开月饼给每桌分食。
楚楚看着眼前一块不小的月饼暗自运气,心道这中秋宴不是就吃快月饼了事吧,遂哀怨的望了望康熙,康熙不禁一乐,低低的笑了几声,很快楚楚就眉开眼笑起来,一盘盘jīng致的菜肴依次呈了上来,虽然几乎都是凉的,不过多少比月饼好吃,反正大不了回去再吃些,本来打着如意算盘的楚楚却是失算了,为什么,因为康熙爷命李德全呈上了楚楚最喜欢的洋酒。
康熙瞟了一眼楚楚道:
“这个在酒窖里存了很多年了,原是那年法兰西使节送来的,一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酒,今天朕突然记起来你这丫头是这里的机灵鬼,所以才让李德全寻了出来,来!过来你瞧瞧可曾见过”
楚楚站起身走到康熙桌前,见是一个很大的黑色木匣,匣子很jīng致,边缘处有小朵的金边玫瑰花雕刻,也是黑色的但是很有质感,楚楚打开匣子,是huáng绢衬底,左面是一个很剔透的瓶子,上面的外国字大概是法文楚楚不认识,不过里面明亮的浅huáng色液体楚楚估计是gān邑白兰地系列的,右面是几个很有角度的水晶杯,不是高脚细腰的杯子,普通的短直样式但棱角分明,宫灯下折she出分外璀璨的光晕。
楚楚不禁如获至宝,心道这要是在现代估计比路易十三还要贵数倍不止,遂勾起了楚楚腹中饥渴很久的酒虫,算起来上次喝酒还是在穿越前的小酒吧里,伸手提起盒中的洋酒对康熙笑道:
“喝这个要有冰快才成”
“噢!”
康熙缕缕胡子道:
“已经入秋了,这时候还要喝冰的吗”
楚楚点点头道:
“这种洋酒就是要和冰掺在一起才有味道”
“李德全去拿些冰块来”
楚楚急忙道:
“李谙达要不大不小的,这个杯子能装进去的才好”
李德全似笑非笑的道:
“成了奴才知道了”
很快李德全提着一个小木桶过来,里面果然是不大不小的冰块,楚楚拿起盒中的启瓶器转了几下碰的一声瓶塞拔了出来,康熙道:
“倒是和那个酸酸的红酒有些类似”
楚楚道:
“不过这个要煭很多”
拿起一个酒杯放上几块冰块,缓缓倒入很少的洋酒递给康熙道:
“师傅尝尝如何”
康熙接过杯子在灯下细看,酒很少刚刚没过冰块,浅huáng的酒液和冰块混在一起越发的显得晶莹剔透,且叮叮当当的伴着清脆的撞击声,很悦耳,康熙浅浅抿了一口道:
“不如咱们的酒香浓,来李德全给他们都尝尝”
楚楚翻翻白眼心道:你的儿子、闺女、媳妇、女婿如果每个人都尝尝,这一瓶哪够,正想着下面一阵响动,楚楚一看不禁莞尔,原来这样的酒还有十几瓶,想也是,只送来一瓶的话,法国使节也忒吝啬了点,显然这酒不和康熙爷和众贵胄们的品味,均是浅尝过后放在一边,楚楚却是很喜欢,故一杯接一杯,一瓶酒基本全入了她的肚子。
所以当乾清宫宴结束,康熙爷留了几个皇子去御花园赏月时,楚楚已经有些微醺了,站起身来不禁觉得有些浑身发软,十三在下面悄悄凑近四阿哥道:
“四哥您瞧那丫头有些醉了吧!”
四阿哥不禁低低的一笑,他早就看出来了,那丫头如今两颊绯红,眼波流转间很有几分醉意,可不是有些喝高了,不过看来这丫头的酒量也不小,想着看了皇阿玛一眼,心里暗笑,估计皇阿玛这次是有意算计楚楚的,她还没看出来。
楚楚跟着众人来到了御花园,妃嫔女眷们都回去了,只有康熙亲口留下的楚楚是唯一的女子,御花园中有个很高的木质阁楼高三层很宽敞,上面有赏月阁的匾额,登上最高一层楚楚才明白,这里临着护城河,虽说还在紫禁城里,不过由于高的缘故,所以感觉上映着一轮明月的护城河仿佛就在眼前,是个绝好的赏月地方。
众人纷纷落座,楚楚还是坐在康熙身边,不过这次却很近,没有高高在上之感,真的好像很平常的一家子在赏月,阁中灯火明亮和天上的明月jiāo相辉映,前面是高一米的围栏,迎面的秋风一chuī,楚楚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有些醉了,遂暗暗后悔,自己怎的忘了自己的酒品向来不大好,一会儿找个机会尽快回去是正经。
康熙倒是兴致很高道;
“来来丫头如此好的月色,岂能无诗,你来即兴一首朕来品评”
楚楚满脸大汗心道你真当我文豪啊,可是看着众人皆觉得很应该的脸色,楚楚觉得推脱的话实在说不出口,想了想,眼前一亮道:
“不如我给师傅唱首洋人的曲子怎样,名字是月亮河,倒是很合今天的氛围”
“你还会唱洋人的曲子。这倒新鲜,月亮河,曲牌倒是很直白,唱来听听”
楚楚轻轻咳嗽一声站起身,走到围栏边对着护城河清唱了一首月亮河,这首还好,没有伴奏也不显得很gān涩,且好在这些人都听不明白。虽然听不懂意思,康熙却觉得这首曲子很好,优美动听有一种细腻和恬静的感觉动人心弦,大概即使语言不通,音乐还是没有国界之分的。
一首唱完,楚楚回头微微一笑,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显得她的一笑美丽缥缈,康熙暗道谁说这丫头长的平常,这样的回眸一笑动心的不知凡几,例如自己身后的儿子们,河畔的风chuī的楚楚更是有些上头,不禁踉跄了一步险些栽下阁去,四阿哥急忙上前扶住她,康熙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道:
“老四看来这丫头醉了,你先扶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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