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过这种日子,他不想背负祖父跟爹不停告诫自己的家族重任,他真希望自己是二郎,有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兄嫂,这样的家,可惜不可能,自己姓崔,自己是崔凤林,是崔家的子孙,继承家族,让崔家一族永远兴旺下去,是身为崔家嫡长孙,不可推卸的责任。
进京回府,刚踏进府门,老管家崔和就迎上来道:“老太爷吩咐少爷回来直接去梅坞,今儿花园的梅花开了,老太爷跟几位老爷正在梅邬赏梅呢。”
崔凤林点点头,先去自己屋里换了衣裳,才去花园,梅坞是因四周种的梅花得名,隐在梅林中的jīng舍,四周镶了整块的琉璃,坐与其中赏梅吃酒,最是风雅。
祖父几乎年年都会召集崔家族里的几位主事叔伯来此,说是赏梅,其实就是商量家族大事,崔凤林进去的时候,先给祖父问安,然后是父亲诸位叔伯。
崔家老太爷看了他一眼:“贺礼送到了?”
崔凤林恭敬的道:“送到了。”
老太爷点点头:“虽不知先生怎收了这样一个乡下丫头当弟子,可咱们崔家也不能缺了礼数,上回那丫头来京,老夫还说,她怎么也得过来,不想,她就在先生的私宅里住了些日子,就回去了。”
见崔凤林低着头,老太爷问了句:“依你看,这丫头如何?”
崔凤林下意识不想跟祖父提二郎家的事儿,开口道:“孙儿只去了一天,未见着师姑,送了贺礼就回来了。”
老太爷叹了口气:“先生年纪真是大了,这两年的做出来的事儿,越发有些古怪,大齐多少惊才绝艳的才子想拜在先生门下,却不可得,不知这丫头怎就入了先生的眼。”
崔凤林的父亲崔庆长站出来道:“或许先生是思女之心作祟。”
崔老太爷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先生乃当世大儒,学通古今,可就是这点儿事儿看不开,得了,既然先生收了弟子,咱们崔家不失礼数,就当全了先生的体面了,庆文你在兵部任职,可知皇上何时对北胡用兵?”
崔庆文道:“正在筹备军粮,绘制行军路线,集结府兵的圣旨已经拟好,年后就会发到各州府县,估计开chūn大军就能开拔。”
崔老爷道:“赫连起病卧在chuáng,你们几个说说,这北征军的统帅还有谁可以胜任?”
说着看向自己的长子,崔庆长道:“赫连家世代将门,赫连起虽病卧在chuáng,赫连家仍不缺可用之人,赫连起不行,还有他儿子赫连威呢,赫连威如今任骁骑营统领,副统领赵勇更是赫连起一手提拔上来的,这次朝廷北征估计少不了这两个人,不过,赵勇出身低微,有勇无谋,不足为虑,赫连威却自幼随赫连起征战沙场,十有八九是他,此人xing格耿直作风严厉,恐不会买我崔家的账,庆元,庆平虽进了骁骑营,想进北征军恐不易。”
忽想起什么,看向崔凤林:“倒是忘了,王大郎是不是也在骁骑营?”
崔凤林目光闪了闪:“凤林不知。”
崔庆长看向庆元庆平:“七弟八弟,你们在骁骑营的日子也不短了,观王大郎此人如何?”
两人对看了一眼:“王大郎就是个平常的庄稼汉子,没瞧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两人生怕去战场送死,低声道:“那个,老太爷,北胡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咱们哪是对手啊,依着我说,不如议和,真要打起来,哪有咱大齐的好儿。”
崔老太爷道:“能议和,咱崔家还愁什么,南征大军得胜回朝以后,在朝堂上,赫连家跟我崔家几乎已经平起平坐,若此次赫连威再平了北胡之乱,我崔家了就不够看了。”
崔凤林一愣,忙道:“祖父叫七叔八叔进北征军,莫非是想,是想……”说着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崔老太爷道:“即便祖父再糊涂,也知道什么是大义,你刚从冀州回来,想必累了,先回屋歇息吧。”崔凤林只得退了出去。
崔老太爷看向儿子:“凤林是个出息孩子,可这心xing还是欠缺磨练啊。”
崔庆长忙道:“儿子会好好教导凤林,说起来,先生这位关门弟子却是一把揽财的好手,武陵源的桃子,如今可是有价无市,武陵源的房子更是卖出了天价,还有普惠寺,她还在冀州府开了铺子,短短几年,王家就成了冀州数得着的富户,父亲,这丫头手里的买卖,可比咱们崔家的qiáng太多了,您看是不是……”
崔老爷子摇摇头:“她这点儿银子,我崔家还不至于瞧在眼里,再有,那丫头上次来京都不过来,估摸是先生的意思,近几年先生刻意与崔家疏远,那丫头是先生的关门弟子,想来也不会跟崔家太亲近,一个乡下丫头罢了,即使是先生的弟子,咱们崔家也不至于非拉拢不可,如今还是想想怎么把庆平,庆元塞进北征军,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赫连家做大,不行,我就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不说崔家这儿怎么谋划,再说碧青,从婆婆这儿回来就躺炕上了,走了这么一会儿,就觉浑身酸软无力,而且还困。
昨儿晚上就没怎么睡,今儿早上也没睡太踏实,这会儿闲下来就想睡觉,眼睛都睁不开了,正好捣乱的蛮牛不再,索xing铺了被子躺下了。
这一觉睡到了天擦黑才醒过来,不是她想醒,是给身上不停作乱的男人给弄醒的,碧青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蛮牛搂在怀里,下意识摸了摸,发现睡前还穿的好好地袄裤,早就不见了踪影儿,这会儿浑身光溜溜。蛮牛也是,屋里黑漆漆就听见蛮牛粗,重的喘,息声儿。
发现她醒了,大郎也不再客气,大郎早就回来了,一直在炕边儿上坐着,过了会儿还把冬月跟冬时遣了出去。
冬月冬时刚出去,大郎就把门关了,还上了门栓,大郎不大喜欢跟前有人伺候,总觉着碍事儿,就他跟小媳妇儿多好啊,想gān啥gān啥。
冬月冬时俩人一听见cha门的声儿,哪还不知道姑爷想gān啥,对看一眼脸都红了,忙着往外跑,就怕跑慢了,听见不该听见的声儿。
大郎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媳妇儿的衣裳扒了,然后就开始自得其乐的摸摸亲亲,这样的事碧青在京里住着的时候蛮牛常gān,可那是圆房之前,大郎知道小媳妇儿的底线,不敢越过去,如今底线没了,哪里还忍得住。
想那啥又怕小媳妇儿醒了不gān,就有意把小媳妇儿给弄醒,碧青这一醒,大郎就再也不客气了,说了句:“媳妇儿你可醒了。”没等碧青回过神儿来,已经热火朝天的折腾上来……
折腾的结果,碧青又躺了半天,觉得这么下去不行,异常严厉的警告蛮牛,不许再胡来,要是再折腾,晚上就去别的屋睡觉,反正如今家里的房子大,有的是屋子,大郎这才老实了一晚。
圆房的两天后,碧青终于能正常的起来了,也吃了一顿久违的早上饭,然后在大郎幽怨的目光中,去库房看收上来的贺礼。
碧青叫沈定富一一记录在册,连乡亲们送的也一样,即便碧青一再说,不让乡亲们送礼,可乡亲们还是送了,贺礼都很家常,有的擀了一篮子喜面,有的做了喜饼,也有的提着自己家做的腊ròu,有的是灌的血肠,还有的是自家织的粗棉布,什么都有,另外,家家都买了一块红绸挂在道两边的桃树上,就是自己那天坐着花轿来的时候,那些一直通到武陵源的红绸,仿佛两道大红的锦帐,很是壮观。
碧青心里颇为感激,不能奢望人人都良善,可碧青还是相信,大多数的人都是善良的,谁对他们好,即使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记着,然后,用自己的最大能力去回报,而这样的回报才是最珍贵的,因为,这些回报后头是真心,真心的给自己道喜,真心的祝福自己。
碧青摸了摸那几匹粗棉布,线头极少,可见织布的时候有多jīng心,碧青道:“这个好好收着,记清楚是谁家送的,回头人家又什么婚丧嫁娶的,咱都回礼儿。”
沈定福忙道:“记下了,说着把册子拿给碧青。”
碧青认真看了一遍道:“好生收起来。”再往里走,忽看见一个jīng致的木盒,盒子相当jīng致,上头镂空刻着的缠枝莲花,仿佛活了一般,枝枝蔓蔓沿着盒子爬了一圈。
碧青摸了摸那些花纹,沈定富道:“这是杜大人的贺礼。”
碧青打开,里头是两只玉镯,碧青拿起来对着窗外的雪光看了看,润泽细腻,白如羊脂,竟无一丝杂色,通体透亮,最难得这样的天儿,触手却有些暖意。
碧青把自己的手腕抬起来,拿自己腕上的镯子比了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过,碧青还是觉得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更好看,虽有些杂色,戴久了也有些润润的,最重要,这是蛮牛给自己买的,攒了好几个月的银子。
在碧青心里,自己手上这个镯子才是无价之宝,碧青把羊脂玉镯放到了盒子里:“好生收起来吧。”
看见前头有个卷轴,不禁道:“这也是贺礼?谁送的?”
沈定富摇摇头“来的是个骑快马的汉子,很是威武,什么话都没说,只说道喜,放下东西就走了。”
碧青打开,是一幅画,画的是盛开的桃花,旁边提着一首古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没有落款,可这字跟自家牌楼上的一模一样,还能不知道是谁吗.
碧青颇有些意外,没想到太子殿下还会叫人特意来送来贺礼,难道是对自己给他推荐了杜子峰这样的大才,表示感谢吗,貌似人家没这个必要,猜不透。
不过,人家太子殿下都赏脸了,咱小老百姓哪能不兜着呢,再说,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荣耀,等以后太子殿下登基,就凭这幅字,也能保佑自己家宅平安,就跟自家门楼子上的牌匾一样,这东西辟邪。
碧青找了一圈,没找着自己想看的,不禁问道:”崔九没送贺礼过来?“
沈定富道:”九爷的贺礼在这儿呢。“说着指了指地上老大一个木头箱子。
碧青愕然:”这么大,什么东西啊?“说着把箱子打开,眼睛立马变成了金钱符号,这小子真舍得下本啊,盒子里是半个人高的一颗桃树,乍一看跟真的似的,仔细一看,却是用玉石雕刻而成的,树gān,树叶,乃至上头结的桃子,都雕的惟妙惟肖。
碧青伸手摸了摸那些叶子,仿佛是切薄的翡翠,琢磨这一片叶子估摸也值不少,跟沈定富道:”找把大锁把这个箱子锁起来收好。“jiāo代完了想起自己送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儿寒掺,算了,送都送了,寒掺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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