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兰做了个鬼脸:“谁让你比猪还笨。”
小海看着碧青告状:“大姐,二姐欺负我。”碧青笑着拍了碧兰一下,以示惩罚,小海才满意。
其实碧兰最疼小海,就是嘴上不饶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以前那个不念不语胆小心怯的丫头变了,变的开朗乐观,还有几分淘气,也成了自己最大的帮手。
家里的买卖越来越大,藕田,桃林,武陵源,还有普惠寺,这些的账目合起来相当复杂,碧兰却仍然能掌管的游刃有余,跟小五,王兴,一样俨然已经成了自己手下的三大管事。
有碧兰帮着管事,碧青轻松多了,要不是为了过舒坦日子,她其实是个很懒惰的人,现在的碧青就想跟蛮牛谈谈小恋爱,对于这些太过繁琐的事儿,有些厌烦,琢磨等过一阵子,手里的事儿捋顺了就都jiāo给碧兰,自己去京城陪蛮牛。
现代时不有陪读吗,自己陪着去当兵,也没什么不好,离蛮牛的兵营不远买个院子,给蛮牛做做饭,fèngfèng衣裳,小两口子好好过过二人世界,也省的天天往麦糙垛里头钻了。
想到这个,碧青忍不住脸有些烫,碧兰见姐姐脸都红了,还以为日头大晒得,忙把自己的帷帽戴到姐姐头上,碧青笑了拿下扣回碧兰头上:“你戴着吧,这时候的日头毒,好容易养白了的小脸,晒黑了可不好看,姐有头巾,你得在外头算账,遮严实点儿才好。”说着把自己的头巾蒙在头上。
碧兰这才点点头,十二岁的丫头早就知道臭美了,生怕脸晒黑了,缠着二郎给她捎了一顶帷帽回来,碧青自己现在倒不怎么在意这些了,不用跟以前似的下地gān活,就算去桃林也是早出晚归。早上出来的时候日头不大,凉风习习,很是舒服,落晚回去,余晖落日,晚霞满天,碧青不想因为怕晒黑,错过如此美景,也就不耐烦戴帷帽了。
倒是碧兰,只要一出来就戴着,生怕晒黑了,不过,这一张小脸倒是比自己白些,也养的圆润了许多,眉眼儿跟自己如出一辙,两人走出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亲姐俩,自己这辈子就跟着蛮牛了,也不知碧兰会嫁个怎样的相公。
正想着忽听崔九道:“这个帷帽上的纱不够轻软,你姐夫哪会买这些东西,回头我给你捎两顶回来,管保你这顶好看。”
碧青目光闪了闪,落在崔九身上,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鸟,听说是京里有名儿的花花公子,年纪不大却已是花丛老手,如今还有个相好的呢。
碧青不得不承认,崔九这样的对小姑娘的杀伤力简直就是毁灭级的,皇家的优良基因摆在那儿,这小子长的颇拿得出去,自从他的身份成了公开的秘密,这厮也不再装了,虽说还赖在碧青家里不走,衣着打扮却跟过去完全不一样,锦衣绣服,天天一副贵公子的打扮,高调非常。
因为xing子的关系,这小子身上总有那么几分亦正亦邪的味道,越发显得风流倜谠,碧兰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爱做梦,天天对着崔九这张脸,qíng窦初开看上他真不新鲜,尤其崔九还特爱往碧兰跟前凑,有事没事儿的就卖好,碧青真怀疑,如果自己不管,再过两年,碧兰不定就会折在这小子手里。
不行,碧兰可是自己的亲妹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火坑里头去,崔九可不是什么良配,老婆定了,外头还有相好,据说跟前还有俩贴身服侍的小丫头,虽然碧青没见过,可是用屁股想也知道,一定不gān净,想打碧兰的主意,只要自己有一口气,绝不可能。
想到此,抬脚就踹了过去:“一边儿去,凑这么近做什么?”
崔九挨了一脚,摸了摸鼻子:“我说你讲不讲理,我不是好心吗,再说,也不是给你,给碧兰的,有你什么事儿啊。”
碧青倒是乐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早听说九爷在京里的威名,走马章台,风流倜谠,相好的数都数不过来,自然,对这些女人用的物件儿格外上心,可那些都是京城里的美人,人家使的东西,我们这样乡下丫头可使唤不起,九爷还是留着送别人吧。”
小海好奇的问了句:“大姐,什么是走马章台?相好的是啥?”
碧青倒也不避讳,反正说了,小海也听不懂,给碧兰提个醒也好,遂道:“这是个典故出《汉书》卷七十六《赵尹韩张两王列传张敞》。章台街是汉代长安街,多jì馆。故此后来便以“走马章台”指涉足jì馆,追欢买笑的荒唐行径。”
小海更迷糊了:“那jì馆是gān啥的?”碧青刚要说,崔九满脸通红的喝道:“问什么?不许问。”小海现在根本就不怕他,撇撇嘴:“我又没问你,碍你什么事儿了。”
碧青点点头:“说的是。”见崔九瞪着自己,碧青也不再往下说,人家可是皇子,好歹得留几分体面,略扫了碧兰一眼,见碧兰的小脸上满是失望,不禁抿着嘴暗笑,想骗,骗别人家的小姑娘去,自己绝不多管闲事,敢打自己妹子的主意,门儿都没有。
崔九气的脸色yīn沉,再也没有刚才的好心qíng,一跃跳下牛车,从后头跟着的旺儿手里,接过马鞭子,翻身上马,一鞭子下去,就跑没影儿了,旺儿在后头没命的追。碧青看着好笑,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陆明钧来了没几天,普惠寺跟桃林这边儿的工程就正式开工了,钱不缺,深州闹灾,找活儿的人根本不用发愁,贴个告示出去,不到半天就招了几百人,又过了三天,陆明钧找的手熟匠人就到了冀州府,木匠,铁匠,泥瓦匠,甚至画匠,整整二十六个人。
自从见了陆明钧绘制的图纸之后,碧青就把原先要给他的工钱,翻了一翻,并且,跟他说的异常清楚,每月五十两银子,是最基本的工钱,年底还有额外分红,武陵源的房子盖好之后,让他自己挑一栋住,不用给钱,算福利,并且,给了他很大权利,让他重金去挖手熟的匠人。
碧青不怕花钱,人才比什么都值钱,况且,碧青很清楚,只有银子花出去才能挣回来,当守财奴永远就只有那一亩三分地,舍得掏钱,就有人,有人就gān的快,陆明钧答应自己,普惠寺跟这边儿武陵源的第一期工程都会在九月完工。
碧青之所以这么急,不是因为净远老和尚的bī迫,是因为从崔九这儿得知,太子爷大秋的时候要来冀州,太子爷来gān什么,不用想也能知道,间河县今年第二茬庄稼种的都是番薯,对这种新物种,朝廷自然要审慎对之,若不是着急想解决深州大旱,番薯想在大齐推广,没有几年是做不到的。
时势造英雄,有能力,有本事,还得有机遇,这话说的就是杜子峰。杜子峰野心勃勃,哪里耐烦按部就班的升迁,他的目光自然而然放在了深州的旱灾上,所以,他才如此费尽心思的推广番薯的种植,一个是为了自己的政绩,二一个就是为了深州做准备。说实话,碧青很佩服他,并不觉得野心勃勃有什么不对,想当官就得有野心,官场上奉行的是不进则退,而且,杜子峰也不是单凭他老子,凭的也是真本事。
虽说有崔九这个qiáng大的合伙人,如果没有杜子峰的支持,自己想在间河县搞出一个武陵源,也纯属做梦,饮水思源,知恩图报,即使自己不想跟他走的太近,关键时刻还是想推他一把,只要太子来了间河县,看到这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明年杜子峰或许就是深州的知府大人了,官升一级很难,三级简直就是奇迹,搁往年绝无可能,如今却不难,这就是机遇。
深州连着三年大旱,已经让深州百姓民不聊生,皇上的觉都睡不安稳,赈灾怎么赈,再多的钱粮投进去,也只是杯水车薪,想解决深州的旱qíng,唯有从根本入手才成,地里长出庄稼有了收成,百姓有口嚼谷糊口,自然就不会往外跑了,中国人骨子里最恋家,不到迫不得已谁也不会背井离乡,哪怕自己的爹娘,如今还时常念叨沈家村的事儿呢,这是一种qíng结,刻在骨子里的qíng结,永远不会磨灭。
“姐,您瞧那边儿的房子都封顶了,估摸再有几天,乡亲们就能住上新房子了。”
碧青顺着碧兰的手看过去,隐在桃林中间一大片青砖房,正在施工,大部分房顶都封上了,这些是碧青给深州的灾民盖得安置房,人越来越多,原先的房子早就住不开了,更何况,还不断有人搬过来,碧青就在武陵源的牌楼外头划了一块地给乡亲们盖房,都是一个个规整的小院儿,不对外人卖,只卖给深州来的灾民,房价也很便宜,碧青让碧兰折合了人工砖瓦材料的成本,一个小院卖给灾民只需五两银子,没有银子也不怕,可以先欠着,用以后的工钱慢慢抵还。
告示一贴出去,来登记的就排成了长龙,人人都知道武陵源那些正在盖的房子值多少钱,眼瞅着拉进来的青砖木料,都是最好的,这样的房子盖起来,能传辈儿,没钱还能用人工顶账,这样的好事儿赶上了不靠前儿就是傻子,错过这村可没这个店儿,一想到以后能住进这么好地点房子,人人脸上都带着笑,闲下来就去帮着盖房子,自家的房子,累点儿也不怕,故此,这片房子盖得异常迅速,简直跟气chuī的似的,忽悠一下就成了,果然是人多力量大。
碧青见到了桃林,叫定财停一下牛车,定财是王大娘家的老三,小五如今忙起来,赶牛车人的就换成了定财,天天一大早就把车赶到王家村接自己姐弟三人,落晚再送回去。定财年纪不大,不怎么爱说话,却是个极稳妥的汉子,让他赶车很是放心。
等牛车停稳了,碧青嘱咐了碧兰跟小海几句,自己跳了下去,钻进林子里看第一拨套袋的桃子如何了,崔九那小子说自己瞎折腾,撇着嘴说:“没听说谁家桃子还套袋儿的,又费钱又搭功夫,图什么啊。”
碧青懒得搭理他,那小子如今就看房子赚钱,就不想想,房子能永远盖吗,说白了,这些钱就是一锤子买卖,大齐不可能有第二个武陵源,倒是普惠寺哪儿或许能长些,但以后也甭想有这么大的利,说到底,这些桃树才是正经生财的长久之计。
现代给水果套袋已经成了果农的必备技能,套了袋的水果,不仅少了农药残留,卖相还格外漂亮,这水果只要一好看,价儿就不是一倍两倍的往上翻了。
碧青找了一个桃子,把套的袋儿脱下来,粉嫩鲜亮的大蜜桃映着枝头翠绿的叶子,让人恨不能立刻就咬一口,碧青咽了咽口水,把脱袋的桃子揪下来,往外走,想到外头找水洗了解解馋。刚出了桃林,就见沈定山正在哪儿指挥着兑蒜汁儿,这是碧青告诉他的,套袋之前,要喷一遍蒜汁儿,想来第二波桃子也该套袋了。
见碧青过来忙迎上来,碧青在边儿的水桶里把手里的桃子洗了洗咬一口,桃香满口,汁液清甜,加上这粉嫩十足的卖相,应该不愁卖,至于怎么卖才能卖出最好的价钱,自己还得好好想想。
桃子刚咬了一口就给人抢走了,崔九这小子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见碧青手里粉嫩多汁的桃子,馋的不行,怕碧青不给他,索xing直接来抢,抢在手里,不等碧青发作,一溜烟跑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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