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蛋对着在场的所有弟子们说了一番又空又大的话,大意是缘分未到,不可qiáng求。括苍派的众弟子们白白让云尧折腾了一通,最后什么事qíng也没有发生,一个两个脸色都茫然的很。小牛蛋让人把还在昏睡的弟子拖回去,又把被喷墨蝶喷了的弟子都集中去清洗,然后就让众人散了。
最失落的人当属龙小林。他险些就被云尧收为入室弟子了,结果却又因为这一出乌龙而落选了。云尧并没有考察我们的功法,因此我传授给龙小林的那些云尧并没有发觉,我想好的一套借口也未能用上。
我们回去的路上,龙小林质问我:“你究竟知道不知道破阵的秘诀在那只鸟的头上?”
经过今日一事,我的心qíng十分沉重,没好气道:“我若知道,就不会碰那只肥jī。”
龙小林想了想,叹了口气,颓然道:“云尧真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要把阵法下在一根鸟毛上?他究竟想考验我们什么?即便他不在乎我们的灵力如何,好歹……”龙小林困扰地抓了抓头发:“我实在想不明白。”
我实在没有心思安慰他,周围还有许多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龙小林今日失利,也不想面对别人的指点,因此我们赶紧地散了,各自回屋。
我一进屋,借口要打坐,把毛团赶出去炼丹,自己在房中思考。龙小林不明白,我更不明白,云尧设下这个阵法究竟是为了什么?当年师麟的事,他和怀胤还来我这里为师麟说过qíng,他是知道本真人的喜好的。难不成,他已经怀疑我的身份,此举是有意试探我?应该也不是,他今日还在我面前提起了“那混蛋”。或者说,他在试探“我”和“灵虚真人”之间的关系?看我究竟对“灵虚真人”有多少了解?是了,一定是这个原因!唉,我原想在他面前把我和我自己撇清关系,没想到这混小子简简单单一招就害我入了他的圈套!他一定是把“我”当成了“灵虚真人”新收的弟子,想把我这个墙角挖过去,让“灵虚真人”难堪!云尧这家伙,就当真这么恨我?
我在房中长吁短叹了许久,毛团炼完丹回来了。他爬上chuáng,一脸讨好地叫道:“少爷。”
我一见他,又想起山dòng中他所说的话来,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爱理不理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出去吧。”
毛团立刻变成了一脸委屈的表qíng:“少爷……”
我心念一动,忽道:“罢了,我想喝酒,你能不能弄些酒来?”
毛团立刻又笑了,乖巧地从chuáng上跳下去:“你等着,我去找找。”。
不多久,毛团抱着两坛酒回来了。
我走到桌边坐下,问毛团:“我心qíng不好,你愿不愿陪我喝酒?”
毛团立刻在桌子另一边坐下,高兴地说:“好啊好啊。”
毛团将他这一个月来炼的丹药端上桌,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将丹药当做下酒的花生米嗑。我说是自己想要喝酒解忧,实则却并未怎么喝,反是一个劲的劝毛团喝。毛团只喝了两口,便皱着笑脸道:“这东西不好喝。”
我哄他道:“小狐狸,你可曾听过人间的一句话,叫做良药苦口?”
毛团一脸懵懂地看着我。
我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味道不好的东西,往往对身体有益。酒是个好东西,你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喝酒?”
毛团眨巴着眼睛看着我:“真的吗?喝了酒,我能变厉害?”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一坛酒下肚,你是英雄好汉;两坛酒下肚,你是大罗神仙;三坛酒下肚,你就是天王老子!”
小狐狸脸上还是写着犹豫:“那岂不是人间有许多大罗神仙?”
这小狐狸平日里看起来挺好骗的,却原来也是装的,关键的时候他就不吃我骗。也是,这家伙竟敢偷本真人的九水神灯,又岂是什么简单角色?倒是真人我前些时候被他哄骗了,以为他当真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了。
我道:“我方才说的的确有稍许,稍许夸张了,不过道理却是这个道理没错。你知道九尾狐狸是怎么成为九尾狐狸的吗?是因为他爱喝酒啊。”
毛团的眼睛亮了:“真的?”
我继续煽风点火:“那是自然。什么九尾狐狸,什么七彩凤凰,我原先见识过好几个,各个一天不喝酒就浑身不自在。何况酒这东西,头两口味道不怎么样,喝着喝着,美妙的滋味就品出来了。”
毛团立刻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下了一大杯酒,他喝得急了,呛得咳嗽起来。我满意地微笑道:“不着急,咱们慢慢喝。”
没多久,毛团雪白的小脸就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这只小狐狸长得倒是十分可人,如今我遭逢大劫,身边无可信可靠之人,若他是真心对我,我本有意与他相惜相伴,他今日陪伴我,日后带我恢复身份,必然报答于他,没想到那石dòng中他吐露秘辛,他竟是害我之人……可惜,当真可惜了……
毛团抱着酒坛,打了一个酒嗝,神色茫然地看着我:“少爷,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道:“什么眼神?”
毛团歪着头想了想,一脸苦恼:“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我道:“我的确丢了东西。”
毛团好奇道:“什么东西?”
我叹气道:“这个,日后再说。你如今觉得这酒滋味如何?”
毛团又打了个酒嗝,嘿嘿傻笑起来:“好像,不怎么难喝了。”
我继续劝酒:“那就再多喝点。”
又过不久,毛团已然喝的酩酊大醉了,头上的耳朵和屁股后的尾巴都露了出来。他趴在桌上不住傻笑:“九尾……我也想要九条尾巴……狐狸……白花花是好狐狸……”
我听着他醉酒时的胡言乱语,不禁问道:“白花花是谁?”
毛团傻笑着指着自己的鼻子:“白花花……好狐狸……”
我问他:“你真名叫白花花?”
毛团点点头,不无骄傲地说:“我娘给我起的,嘿嘿嘿,是所有灵狐里最好听的名字!我、我娘说,因为我是最、最有天分的灵狐……”
我嫌弃道:“不如毛团。”
毛团撇撇嘴:“才、才不是。毛、毛团这个名字太、太普通啦!嘿嘿……”
我见他已是一脸迷醉,连自己的真名都说了出来,看来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我凑上前,叫他的名字:“白花花。”
毛团睁着两只黑黑水水的眼睛瞧着我。
我道:“你有什么弱点?”
毛团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道:“尾巴……我讨厌别人揪我的尾巴……一揪我就全身没力气……”
我一把拽住他露出来的尾巴:“像这样?”
“呀!”毛团惊呼了一声,软绵绵地倒进我怀里,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和茫然。
我将毛团的弱点紧紧拽在手中,冷笑道:“小狐狸,现在你最好跟我说实话,若不然,我就剪了你的尾巴!说!你为何要偷本真人的九水神灯?”
毛团一脸受惊的模样,惶恐的舌头都快打结:“九、九水神灯?那、那是、是什么?”
我揪他尾巴的手更用力了一些,毛团就像一滩水一样软在我怀中。我道:“少装傻,偷东西的狐狸永远长不出九条尾巴!”
毛团快要哭了:“我、我没有偷东西。”
我冷笑道:“还不说实话?偷灯是你自己的注意,还是别人指使你?目的是什么?”
毛团当真嘤嘤哭了起来:“我没有偷东西,没有。”
我皱眉:“你敢保证你从来没有偷过东西吗?”
毛团愣了一愣,表qíng变得心虚,又继续哭了起来。
我看他心虚的模样,便知他在说谎,用力扯扯他的尾巴:“你快从实招来!不然我立刻剪了你的尾巴!”
毛团抽抽嗒嗒地说:“那、那天我跑到山下,山下有一座庙,是、是村里的人供奉灵虚真人的。我、我饿坏了,真、真的饿坏了,我好几天没吃东西,就偷……偷了人们供奉给灵虚真人的贡品……我只吃了两个桃子,后来我都还给你了!还了,就不是偷,是借,我娘说的,我还能长出九条尾巴!”
我愣了一愣。难怪我渡劫前一天回到山dòng里,chuáng上莫名其妙多了两只桃子,我还道哪里来的野猴子仰慕真人我的风姿,特意给我送桃子,没想到竟是毛团送来的。
我抓他尾巴的手松了些:“你当真不曾偷我的灯?”
毛团一个劲的摇头:“我不知道什么灯。”
无论我怎么问他,他都一口咬定他没有偷过我的灯,即使我以他的尾巴相要挟,他亦不松口。我别无他法,只得先松开了他的尾巴。
我一松手,毛团立刻把自己的尾巴紧紧抱进怀里,懊恼地瞪了我一眼,敞开嗓子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怕他招来他人,忙道:“你别哭了!”
毛团化出了真身,将自己蜷成一个白花花的团子,蓬松的尾巴遮住他的狐狸脸,唧唧哭泣,声音倒比方才人形的时候更尖利一些。
我如何劝他,他都只是一个劲的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我别无他法,只得先将门窗闭的更牢一些,又跑回他身边:“白花花,花花,毛团,你不要哭了,我不剪你的尾巴了。”
我靠上前,毛团对我亮出爪子,唧唧尖叫。
我纳闷道:“你若真没有偷我的灯,又何故说是你害了我?”
毛团愣了一愣,抽噎的声音小了些,将自己的身子团得更紧,缩进墙角去了。
我如何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毛团在撒谎,还是我弄错了什么。毛团在山dòng中说他害我遭了雷劈,恐惧梦魇能让人看见自己心中最害怕发生的事,在那样的qíng境下,他说的必然是实话。可是会害我一身修为散尽的,唯有偷了我的神灯的家伙,又或者那条害我受伤的恶蛟。难道恶蛟是毛团引来的?可是那恶蛟明明是冲着我来的,对我的法术了若指掌,若毛团当真和恶蛟有什么关系,他留在这里伺候我又有什么目的?
我问他:“你认识那只恶蛟?”
毛团不理睬我,我又问了他两次,他抽泣着说:“饿角是什么,可以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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