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周围有其它气息靠近。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qíng,定然有人来一探究竟,此时天刚刚亮,有不少人都向此处赶来了。
慕虚终于收手,冷冷道:“我改日再与你们算账!”说罢捻了个诀,腾云迅速离开了此地,向骊山那边飞去。
荣华英也不追他,落到我身边,拉起我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第58章
荣华英带我腾云离开了滨海边,正如慕虚所言,果然是天象异变,整个骊山滨海一带原本有序的仙魔之气变得杂乱无章,我们一路飞过去,只见沿途所有的灵shòu都在窜逃,我们飞出了十数里方觉魔气减弱,荣华英这才带着我在一处山谷中落下。
我见荣华英的模样甚是虚弱,不禁关怀地问道:“你方才受伤了?”
荣华英摇了摇头:“只是魔气侵体,有些难受罢了。”他直勾勾地看着我:“你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又怎么会和慕虚在一起?”
这一环扣一环的十分复杂,我梳理了一下思路,解释道:“我们括苍派有一名和我一起筑基的小弟子是龙马村人,他回乡来探亲,他说他幼时曾在此地见过黑莲的图腾,我便借着这个机会和他一并来了。”
慕虚愣了一愣:“黑莲?”他看看我,了然点头:“原来如此。我是追着慕虚和胡山来此的。”
我问他:“你方才为何在滨海之上施法?”
荣华英看着我,不回答,反问我:“我给你的玉佩呢?”
我一愣,忙低头查看,却见荣华英给我的施了连心诀的玉佩不知何时不见了。我仔细回想,似乎在我滚落进地宫时曾听见一声脆响,大约是那时把玉佩掉了。
荣华英道:“我察觉到玉佩被魔气侵蚀,连忙查探你的位置,却发现你竟在滨海之下。我担心你出事,因此……”
我不禁十分感动。好歹也是我放在手心里疼了几百年的小家伙,就算心不在我这里,到底还是有良心的。
荣华英问我:“你们方才究竟在什么地方?我通过玉佩能查探到你们在滨海之下,可是我在海上却丝毫感受不到底下有任何气息,只能胡乱用法术试探。”
我便将地宫中的事qíng告诉了荣华英,只是隐去了我与慕虚双修的事不提,将我在地宫中误打误撞揭了龙马皮一事也告诉了荣华英,并将那片漆黑的龙马鳞片取出来给他看。
荣华英拿着那片鳞片翻来覆去看了许久,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鳞片与那guī壳有些相似?”
我点了点头,道:“的确。”当年我从东海取那guī壳的事qíng我还有些印象。那漆黑的guī壳和这片漆黑的龙马鳞片,相似之处着实不少。两者皆是毫无半分灵气,看起来像是寻常之物,又透着一股股诡异。若是只有其中一件倒也罢了,可两件东西合在一起,很难叫人不想起刻在神guī壳上的洛书和龙马背上所负的河图这上古传说来。
我道:“现下想起来,那guī壳和这龙马鳞片还有一桩相似点。我取了鳞片,致使此地天象异变,当初那东海也曾天象异变,整个东海为之gān涸,也是因此我才会去东海,才找到这guī壳。或许,那guī壳当初也是镇海神物,被不知什么人不小心破坏了,失了灵力,才会导致东海gān涸。”
荣华英道:“我方才听你和慕虚说起河图洛书,你知道些什么?”
我苦笑道:“我什么也不知,若是知道,我又怎会把那guī壳当做玩物?我又怎会轻易取下那鳞片?方才只是见你落了下风,想拿话激一激慕虚罢了。”
荣华英沉默了片刻,道:“其实我在来此地之前,曾去过胡山所居的山xué。我在那里找到了一块破损的羊皮卷轴,上面记载了一些关于河图洛书的事。我疑心慕虚与胡山早已相识,他二人不过是联手演了一场戏,接近我西华山,夺取那guī壳。”
我大感诧异,忙道:“那羊皮卷轴在哪里?拿来我看看。”
荣华英从怀中掏出一卷残破的羊皮书递给我。
那羊皮一看便是古物,我展开一看,上面的字也是古体,并不是用笔誊写上去的,而是用神力刻上去的,因此应当不是什么仿造的古物。上面的内容大部分已经残缺,我连拼带凑将上面的内容读了一遍,羊皮卷上的内容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对河图洛书的介绍,上面说河图洛书是上古天神留下的卷轴,河图上镌刻的是上古神法,可以复活陨落的神祗;洛书的内容则是战神东皇修炼得道之法。
第一部分的内容是较全的,第二部分的内容则残缺的比较多了,我看的时候只能连蒙带猜,这一部分的内容才是重中之重,关于如何解除河图洛书上的封印的,卷轴上提到了东海神guī壳和滨海龙马鳞,还提到了榣木和血祭的字样,但由于缺损的内容实在太多,解除封印的具体cao作方法根本就只是窥得一斑。
我见卷轴上提到了榣木,不由得想起了在谷中听人提起师麟砍走整棵榣木的事。难不成这件事和师麟也有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华英道:“可惜内容缺损的太多。如果胡山仅有这个卷轴,他便是从我这里拿走了神guī之壳,可他又打算用什么法子解除河图洛书的封印呢?或许他们还有别的方法,只是我没有找到罢了。”
我摇头:“未必。”
荣华英愣愣地看着我。
我指着卷轴残破的部分解释道:“虽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卷轴,可未必原本就残破的如此厉害,你看这里缺损的部分,都缺在关键处,yù拒还迎的,让人知晓大概是怎么桩事qíng,却偏偏不叫你知道具体的cao作方法。”
荣华英愣了一下,道:“你是说,这羊皮卷轴是胡山故意损坏的?为了怕羊皮卷轴落入他人之手?”
我摇头:“胡山未必有这样的本事,只怕别人把这东西送到他手里的时候已是这样。”
荣华英眼睛一亮:“你是说慕虚!”
胡山这人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心术不正,可是真本事却没几分,当初本真人一颗心都系在荣华英身上的时候他还敢撞上来在本真人面前嚼荣华英的口舌,惹得我勃然大怒,给了他一顿好教训,但凡他心智高明些,也不该做这样的蠢事。这种事更有可能是慕虚做的。过去本真人也曾做过类似的事qíng,那时我已成了名,天天有人来我门外求拜师学道,还有小毛贼胆敢上门来偷窃秘籍,我实在被他们烦不过,拿了卷老旧的经书在关键处烧了几个dòng,故意让人偷去了,又放出话去说我丢失了一卷至高无上的秘籍,我毕生所学都在其中。消息放出去,人人都去争抢研究那卷残书,我着实清净了一段时日。其实那经书实在毫无亮点,不过一卷普通的修身养气之道,可正因为它残破不全,人人都当他高深莫测,有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灵虚真集》,听说千年下来《灵虚真集》的续写和补写版本已经出了上万册,还专门有人成立了一个门派,叫做灵虚真集教,专门研究那本破书,还弄得挺像那么回事的。
以本真人的经验,想要在古籍上制造出如此bī真的残破效果并不难,用炙火和冰夷术对着想要遮掩的地方轮番施法十数次,再用流风术chuī上几个时辰,效果就已真假莫测了。再者,假若慕虚心里没点底,就拿着那本似是而非的卷轴,他如何就敢轻易出手?不怕打糙惊蛇么?他必然已有了八九分把握才敢利用胡山夺取guī壳。
荣华英问我:“眼下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道:“龙马鳞片还在我手上,慕虚找不到,必然会来找我。”
荣华英忙道:“他那人太过危险,他明明不过一个结丹初期的道修,修为却远不止如此,我方才见他,他身上竟然还有魔气!以你如今的身体……你不如告诉他你把鳞片给了我,把他留给我去对付!”
我道:“不妨,我大概能猜到他的身份,我有法子让他不敢动我。”
荣华英一愣,问道:“他的身份?他是什么人?”
我道:“他应当是黑莲生前的门徒,且是十分亲近的嫡传子弟。他对黑莲的地宫十分熟悉,那地宫中又有黑莲留下的阵法,他也许是奉命守护黑莲生前留下的什么东西。他不知我身份,我只须编造些黑莲的事qíng拿去诓他,他就不敢轻易要我xing命。”
荣华英的脸色变了几变,似乎有些赌气:“你爱怎样便怎样,你的决定,我从来gān涉不了。”
我不知他怎会突然来了火气,诧异地看着他,荣华英却撇开眼不与我对视,气鼓鼓道:“你说有一个括苍派的小弟子与你同行?他人呢?要不要我去救他出来?”
我想了想龙小林,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道:“不必管他,那是个小滑头,他定然有办法脱身。眼下先不管旁的,你我都受了魔气侵体,需要禅坐调息,这山谷十分僻静,一时半会儿当不会有人来,待你我恢复了,再行商议日后的对策。”
第59章
荣华英也疲累极了,方才qiáng打jīng神与我说了这许多,听了我这话,并无异议,便祭出些灵石来打算修行调息。
其实,眼下对我二人最有利的方法是双修,互相引导真气,可迅速驱逐魔气。先前在西华山上,我生怕叫荣华英看出我这个炼气期的小弟子觊觎他,因此百般遮掩,可如今我的身份在荣华英面前已bào露了,到底是陪了我数百年的老qíng人,我这张老脸在打从知道知道他对元吉的心思之后就已经丢了个gāngān净净,因此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等荣华英一坐下,我便轻轻咳了一声,柔声道:“华英。”
荣华英撩起眼皮不明所以地看了我一眼。
我厚着老脸对他笑了笑,道:“其实,眼下这境况,又无他人打扰,如若双修的话……”
我话还没说完,荣华英突然冷笑了一声。我一时愣住了,以为荣华英会说些话来嘲讽我,我已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荣华英冷笑过后却不说话。
过了许久,荣华英自嘲一笑,自言自语道:“我为何偏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怔怔地看着他。
荣华英起身,缓步走到我面前,在我身前跪下,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到底是我欠了你。灵虚,我早些还清,也早些解脱。”
我听了他的话,看着他面无表qíng的脸,只觉得一阵揪心。原来过去的几百年,他竟当成了是一场债。其实他又何必如此?
我痛心疾首道:“华英,你别这样说,都是你qíng我愿的事qíng,如何谈得上亏欠和解脱?我当日不吭一声地离去,也只是怕日后见面尴尬,怕你觉得欠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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