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卢白璧和卢青钱对几个岳华派的弟子也没什么兴趣,见从那掌柜嘴里问不出什么,就转身往外走。
安元上前一步,道:“你们无故毁坏了这客栈的……”
韩长生猛地把他抓回来塞到自己身后,卢白璧和卢青钱转过身,韩长生看见他们或温柔或可爱的表qíng,做出吓得瑟瑟发抖状:“二位兄台,你们好凶啊,不要杀我,我好怕~~”
卢白璧这才收起笑脸,卢青钱这才恢复面无表qíng。天宁教的这对左右护法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耳根子较软,一听有人夸他们凶狠他们就心软。对于他们而言,笑容和可爱的敛去,说明他们已经收敛了杀意。
二人穿过呆若木jī的众人,走到客栈门口,卢青钱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韩长生。他的目光在韩长生身上停顿了片刻,皱了皱眉头,然后追上已经走出几步的卢白璧。两人扬长而去。
安元:“……”
待两位护法离开后,一直痴傻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有的上前帮忙扶起掌柜,有的扶起被砍倒的柜台。
“天呐!”一名岳华派的弟子摸着被卢白璧一刀砍断的柜台惊呼道,“刀口竟如此光滑,那人年纪轻轻,内功却如此深厚。他们究竟是什么来路?”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韩长生听着那边大惊小怪的呼声,鄙夷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洋洋自得:不过一张桌子而已。他的左右护法,又岂能是什么寻常人物?
刘小奇向韩长生走来,但是岳玉儿抢先他一步,跨到了韩长生身边,勾住韩长生的胳膊。刘小奇看见岳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开了。
“大师兄!”岳玉儿不满地晃dàng着韩长生的胳膊,“你刚才为什么要怕他们?你这么厉害,难道还打不过他们吗?”岳玉儿武功低微,也从未和岳华派之外的人动过手,门派中的人与她练习比武,要么是让着她哄着她,要么也是以指点为主,唯有韩长生出手不留qíng面,永远只一招就可以将她治得全无还手之力。岳玉儿不知天下武学何其jīng妙,更不知天外有天的道理,在她眼中,韩长生的武功造诣便已是登峰造极了。
安元亦有不满:“大师兄,为何就这样让他二人走了?他们无故损坏了客栈的器物,好歹应该叫他们赔偿这位掌柜。”
韩长生当然不能跟他们解释个中缘由。他可不是怕岳华派这些废柴为难他的左右护法,而是怕激怒了小青小白,这些家伙全都被捅成筛子。那他也不用再管什么命格了,直接等着下辈子投胎做乞丐算了。
韩长生冷冰冰地说:“既然他们也是来抓yīn阳双煞的,我们又何故要与他们起冲突,届时说不定还会联手,多个朋友多条路。”
岳玉儿愣了一下,崇拜地看着韩长生:“大师兄不光武功好,计谋也不输人。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今日算是明白了。”
韩长生:“……”这么愚蠢的理由你都相信,岳华派算是没救了。
安元面色悻悻,显然对韩长生的说法不怎么认同,但如今卢白璧和卢青钱都已走了,他再说什么也晚了,只好过去帮忙安抚受惊的掌柜。
因偶遇卢白璧和卢青钱,众人在客栈耽误了一些时间,然后才离开,去别的地方继续调查yīn阳双煞之事。
这一回yīn阳双煞之所以会惊动岳华派,是因为他们一个月里已经在岳阳镇犯了三桩案子了,接连有孩子失踪,较早失踪的两个孩子的尸骨已经被发现了,死状和其他被yīn阳双煞吸gān的孩子一模一样,第三桩案子就发生在昨晚,尸骨还没发现。
根据岳鹏的推测,yīn阳双煞恐怕还没有离开岳阳镇。这一对魔头之所以选在岳阳镇作恶,是因为再过几个月就到了岳华派三年一度招收弟子的时刻,附近不少仰慕岳华派的人都带着孩子来到岳阳镇,准备让孩子报名参加岳华派的武试。yīn阳双煞大约也是听了这个消息,才跑到此处来。
安元等人询问了当地的百姓,发现这段时间里异乡来的男女还真不少,而且还是带着孩子来的,都是父母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岳阳镇准备将孩子送上岳华山习武。异乡人太多,倒增加了他们找出yīn阳双煞的难度。
一名姓赵的弟子说:“大师兄,二师兄,咱们还是重点调查那些没有带孩子的异乡男女吧。yīn阳双煞既然要吸食童男童女的元气,总不会带个孩子在身边。”
安元道:“未必。这二人擅长隐藏,兴许他们带了个孩子在身边掩人耳目。若我们当真如此调查,恐怕恰中了他们的意。”
那赵姓弟子苦着脸道:“那城中的男女实在太多了,我们要从何找起啊!”
安元看了眼韩长生,道:“大师兄可有什么主意?”
韩长生还在想左右护法的事,压根没听他们说什么,听见有人叫自己,茫然地抬起头:“啊?”
安元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再查一阵,晚上好好想想主意。”
他们又走了一阵,却还是没能找到什么线索。这时天已经黑了,他们只好先找地方住下。
因为岳华派招收新弟子的事,这岳阳镇上的客栈原本都住的满满的,全是带着孩子来的异乡人,可yīn阳双煞的事一出,许多异乡人立刻带着孩子走了,因此几家客栈都空了出来,安元很快就找到了有空房的客栈,带着师兄弟们入住。
十几个师兄弟,自然不可能一人一间房。大多弟子三五个人挤一间房,但是安元、韩长生、岳玉儿例外。岳玉儿是女孩,不能跟一群糙老爷们住在一起,那是理所当然的;安元有个毛病,说是晚上要呓语,不能跟人同住,也分了一间房;而韩长生,也找了个由头,说自己最近练功练伤了腰,晚上必须有个宽敞的地方一个人睡,因此也分了一间房。
李九龙和安元毕竟是大弟子和二弟子,小弟子们也没什么意见,分配好了房间,众人便进去休息了。
韩长生进了屋,先是叫人打了盆热水来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舒适衣服,便躺到chuáng上想心事。
卢白璧和卢青钱既然已经追到了这里,恐怕对他的下落也有了一定的猜测。眼下因为yīn阳双煞的事qíng暂时绊住了他们,可一旦解决了此事,他们就要来找自己了。这回自己离教出走,还一走就是那么远的地方,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少不得要好好收拾他一通,然后把他带回天宁教。这些他都不在乎,他还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归心似箭过,恨不得立刻回出岫山去。他这次回去了,就再也不闹什么离教出走了,乖乖练武,乖乖当他的教主,再不惹是生非。
可惜这一次,他不能就这么回去。
一旦卢白璧和卢青钱qiáng行带他回去,针对狗仙君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那些破神仙虽说眼下不好cha手凡间的事,可等到他和他的护法堂主们有朝一日不再是凡间的人了,可就落到那些家伙手里了。谁让人家是神仙,再怎么不qíng愿,还是得照着他们说的办。
可是现在看来,被小青小白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了。那他就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快点完成李九龙的任务。
想到这里,韩长生一个鲤鱼打挺从chuáng上爬了起来,理理衣服,就从窗口跳了出去,然后扒着客栈的墙,悄悄潜到了隔壁房间的窗户下。
他隔壁的房间,正是安元住的地方。他要偷偷观察安元,看看这家伙都有些什么习惯,是个什么脾xing,然后才好下手。
第十二章
韩长生这几天和安元也算有一定的接触了解了。狗仙君这家伙,怪道说是神仙下凡,真有几分道理。这家伙为人可以说是中规中矩,简直就是正道君子的教科书。在门派里尊老爱幼,兄友弟恭;出了门派,爱护百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
黑白无常也跟他说过,安元仙君的凡胎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善良、热qíng、宽容、大方……总而言之,一切的好词都能往他身上套。
韩长生一向很讨厌正人君子,倒不是因为那些家伙善良,而是因为大多真人君子都很虚伪,心里分明想要的东西却又假惺惺推开,眼里明明看不上的人却要假模假式地称兄道弟。可若一个人当真是发自内心地正派,韩长生也只能觉得——这家伙肯定很无趣。
韩长生潜到安元的窗下。他们住的地方在三楼,窗框下有凸起的木椽,韩长生轻功很好,一脚踩着二楼的木椽便能稳住身形。此时天色也很黑了,外面根本没有人,也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身影。他偷偷戳破了窗纸,然后观察里面的qíng况。
在房间里,安元自然是不戴糙帽面纱的。他刚刚洗好澡了,乌黑的长发还有些cháo湿,顺从地垂在肩上,更衬出他肌肤如雪。韩长生看得几乎有些呆了,硬是掐了把自己的大腿,醒过神来。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狗神仙,然后继续头盔。
安元坐在镜子前,梳了梳头发,抠了抠鼻屎,然后叹了口气:“我连抠鼻屎都这么好看,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韩长生:“……”
他脱下脚下的鞋就想往房间里砸,硬生生忍住了,连做三个深呼吸,然后咬牙切齿地继续观察。
安元梳好头,突然望着墙上的某一处愣了一下,伸出手,从墙上轻轻摘下一只壁虎,温柔地笑道:“小家伙,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是迷路了吗?”
那壁虎很温顺地被安元抓在手里,兴许是安元身上的香气让它觉得很舒服,它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安元摸了摸壁虎的背:“还是因为我太迷人了,你也要来这里偷看我?”
“……”韩长生刚穿上的鞋子又一次被他脱下举在手里了。
过了一会儿,安元捧着壁虎在桌下坐下,一边逗弄着壁虎,一边道:“陪我说说话吧,平时能陪我说话的人太少了。樱雪羽灵最近不知怎么了,天天往外跑,也不喜欢陪我聊天了。只有你能陪我了。”
韩长生一边深呼吸一边给自己穿鞋。樱雪羽灵是谁?岳华派里还有这号人物?好像没听说过,改明儿去问问。听狗仙君这口气,樱雪羽灵这家伙跟狗仙君的关系还不错。
“伤梦熏魅,”安元说,“小家伙,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
韩长生差点一头从三楼栽下去。皇甫凤轩熙辰果然是皇甫土根的儿子,亲生的,妥妥的。
“伤梦熏魅,有时候,我不知道到底是我太出色了,还是身边的人都太差劲了。”安元一边温柔地摸着壁虎的背,一边说道,“我知道师父对我寄予厚望……嗯,当然,也是因为岳华派里也就我一个能看的了,其他师兄弟真是……连我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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