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生眼中寒光一闪,面上依旧带着笑,揪起他一根断指晃了晃。石老牛忍着剧痛断断续续道:“庄主……武功高qiáng……万石山也打不过他……我怎么可能……杀的了他……我还能找谁……”
韩长生皱了下眉头,没吭声。这一点,他也想到了,其他的事qíng就算石老牛不说他也能猜出来,偏偏这个他想不通。
安元冷冷道:“把所有你知道的从头到尾说出来。”
石老牛哭着道:“万石山对老庄主怀恨已久,我是只财迷心窍……偷庄里的东西出去还钱,被他发现了,他威胁我……那天晚上我本是想去找老庄主坦白认错的……可我进了老庄主的房间,却发现老庄主已经死了,地上好多血……他手边还有倒下的烛台和烧过的灰烬……封面还烧剩了点,我认出那是百花齐放的第二册……我吓坏了,肯定是魔教的人杀了老庄主,抢了秘籍的第一册,我想一定是魔教gān的,魔教从前就是抢其他门派的秘籍起家的……”
韩长生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这些人跟明月派的那些人一样样的,杀人抢秘籍就是他们魔教gān的了?天宁教偷别家武功秘籍的事都过了上百年了,这些家伙敢不敢跟上时代的脚步啊?
安元看了眼韩长生,又对石老牛道:“接着说。”
石老牛道:“我看到老庄主死了,真的是吓傻了……恶风帮手里有我的把柄,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想来想去,只好连夜赶去恶风帮给他们通风报信,说老庄主已死,天缘山庄没有当家人,肯定一片混乱。于是他们第二天就蒙着面闯进山庄把值钱的东西都抢去了……”
韩长生冷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让他们蒙面伪装成魔教,这主意是你给他们出的吧?就那些粗人,能想出这种主意?”
石老牛yù哭无泪。
安元起身,蹲在石老牛面前,冷冷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这么说,你也没看到杀我爹的凶手到底是谁?”
石老牛连连摇头:“真的没有……不是魔教的人又能是谁,老庄主的武功在天道府是顶厉害的了……”他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韩长生,“我说的都是真的。”
石老牛满以为韩长生不满意他的答案一定会再掰他手指,但是这一次,韩长生松开了石老牛的手。他和安元jiāo换了一下眼神,都是默认了石老牛的回答。
这一次,恐怕石老牛没有说谎。天道府地势较偏,土地也不富庶,十几年前除了天道府,还真没有什么别的拿得出手的门派了。天缘山庄主修的是内功,但他们的内功又不同于其他进攻型的内功心法路数,以辅助为主,可令修炼者调养生息,美貌长寿,再则亦有guī息功等功法。在天道府这个贫瘠之地,皇甫土根的武功可以称雄,可若是中原来的高手,能够打败他的大有人在。石老牛一直在天缘山庄做管家,鲜少有跟中原武林人士jiāo往的机会,杀人抢秘籍的是谁,他兴许还真不知道。
韩长生坐回椅子上,有些纳闷。好容易挖出了线索,到了这里,又断了。会是谁呢?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易老三的声音响起:“少爷?”
安元起身,却没有站稳,身体向后一晃,韩长生连忙扶住他,他一屁股坐到了韩长生的腿上。刚才安元吸入了不少迷香,虽然用内功bī出去一部分,但体内毕竟还有残留,他蹲久了,竟没能站稳。
房门被推开,易老三冲了进来:“少……!!!”
他一进门,就看见安元脸色迷离地坐在韩长生腿上,韩长生搂着他,少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易老三惊呆了。
韩长生也是一怔,忙道:“你怎么来了?”
易老三羞窘地转开视线,这才看到倒在chuáng边的石老牛,又是一惊:“我,我听见惨叫声,是从少爷房里传出来的,我就……这是怎么回事?”
韩长生半扶半抱地把安元放到边上的椅子上,起身封住了石老牛的xué道,摆摆手:“这家伙是内贼,你把他带出去,找间柴房先关起来吧。”
易老三惊讶极了,安元疲惫地点点头:“照他说的做。”
易老三上前,看见落在一旁的匕首,倒抽了一口冷气,回头看安元,却见韩长生已经蹲在安元身前,头也不回道:“我要帮你家少爷bī毒,你去吧。”
易老三不好再问,只得扛着一脸痛苦的石老牛出去了。
韩长生把安元扶到chuáng边,助他运功,不片刻,就把他体内残余的迷香全都bī出来了。
安元揉了揉太阳xué,感觉比先前jīng神多了。
韩长生不无得意:“怎么样,我说的吧,你爹不是魔教杀的,原来是你家里出了内贼。”
安元皱着眉头道:“凶手还没找到,如何就能说不是魔教做的?”
韩长生心道要是杀人偷秘籍的是我大天宁教,本教主现在哪还需要你每天帮我调理真气,我早就天下无敌了好吗!嘴上却只能道:“得了,摊上你这个徒弟算我倒霉,我一定帮你把你的杀父仇人找出来行了吧?”
安元不语。
韩长生帮他bī出迷香用了真气,前两天晚上安元也没有帮他运气调息,此刻他觉得有些难受。安元看出了他的难受,拉起他的手,开始将自己的真气缓缓注入韩长生体内,帮他引导。
也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又响了,易老三推门走进来,看到的场景……差点闪瞎他的眼睛。
安元和韩长生赤膊坐在chuáng上,因为每次运气调息都会出大量的汗,以免打湿衣服黏在身上难受,之前他们就把衣服给脱了。安元正拉着韩长生一条胳膊,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胸口——他在往韩长生膻中xué输入真气。
易老三连忙捂住狗眼。他看到的,是两个赤膊男人在摸胸亲热……“我我我,我把老管家关起来了,我就是想来问问,接下来该怎、怎、怎么办……”
安元冷冷道:“出去!”运气到一半,他不想被人打扰。
易老三满脸通红,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赶紧把门关上了。
翌日一早,易老三来叫少爷起chuáng。经过一晚的痛定思痛,他仔细回想了下昨晚撞见的旖旎画面,觉得应该是他想多了,没准少爷和少爷的师父只是在练功呢?中原武林稀奇古怪的练功方式多得很,一定是自己太不纯洁了!少爷长得这么玉树临风,肯定很受中原女孩子的欢迎,少爷师父长得也不赖,没准小妾都取了好几个了。少爷还要替天缘山庄开枝散叶呢,那种事qíng绝对是他误会了!
走到安元的房门口,易老三敲了敲门:“少爷,起chuáng了!”
屋里有一阵没动静。
易老三奇道:房间里没有人吗?他又敲了敲门:“少爷?”
突然,房门被人拉开,易老三吓了一跳。
韩长生一脸不悦地走出来:“这么早叫什么。”
易老三吓了一大跳。韩长生还赤着膊,身上有几道红印子(蚊子咬的),揉着腰(安元打击报复折腾的),打了个哈欠:“你家少爷还在睡呢,昨晚他太累了。”
易老三:“……!!!”他们,昨天,一整晚,赤膊睡在一起!!少爷太累了!!少爷师父腰酸得直不起来了!!
韩长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愣着gān什么?还不快滚?”
易老三心中无数糙泥马呼啸而过,他僵硬地转身,木头人一样迈开脚步,没走几步,韩长生突然叫住了他:“对了,你等会儿送chuánggān净的铺子来,我们昨晚把铺子全弄湿了。”
易老三倒抽了一口冷气,老泪纵横。少爷和少爷师父,还真是能gān啊……
韩长生无jīng打采地回了自己房间。每次运气调息之后他和安元都会jīng疲力尽,所以昨晚懒得换地方,就凑合着跟安元一起睡了。在竹林的时候他们也没少睡在一块儿,自己睡相不好,睡着了喜欢抱着东西,顺手就把安元搂怀里了。搂了就搂了,大半夜安元还老喜欢挣开他,有时候顺手还掐他两把,因此但凡他跟安元一起睡觉,晚上总是休息不好。昨晚上又做了关于狗仙君的梦,真是太晦气了,回房补补眠吧。
那边安元也是一脸倦容。易老三叫早的时候他醒了,只是懒得起chuáng而已,一腿就把韩长生踢下去开门了。每次跟韩长生一起睡觉,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韩长生睡觉老喜欢抱人,抱人就算了,他晚上还说梦话,在梦里安元安元地叫他名字,吵得他心都乱了,翻来覆去睡不踏实。话说回来,这不是韩长生第一次在梦里叫他的名字了,这家伙,到底是……唉!烦死人了!
韩长生回到房里,锁好门,卸去易容,洗了把脸,舒舒服服躺下睡觉。没躺多久,突然听见外面有声响,他连忙跳起来迅速补好妆,出门一看,只见房门上顶着一枚箭镞,箭镞上还绑着一封信。韩长生连忙把箭镞拔下来,展开信纸,看完了信上的内容,他连连皱眉,撒开腿向山庄外跑去。
第五十章
韩长生使出轻功,一路跑到山庄外,然后就看见了……万石山。
昨天韩长生给了万石山重重一击,虽然没要他的命,但也着实够呛。此刻万石山依旧面无血色,且需要一人搀扶着才能站立。
韩长生皱着眉头打量他:“是你叫我出来的?”那张绑在箭镞上的纸条上没有写落款,只写了“请到庄外东池一叙”几个字。看那文绉绉的口气也知道不像是天宁教的人写的,却没想到竟然是万石山。
万石山拱手道:“英雄,是我请英雄前来一叙。”
韩长生莫名其妙,斜着眼地上下打量他:“你找我gān嘛?”
万石山道:“我想跟英雄谈一笔jiāo易。”
韩长生挑眉:“jiāo易?”这家伙又想出什么愚蠢的点子了?
万石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拱手道:“韩英雄。”
韩长生吃了一惊,脸上吊儿郎当的表qíng收起,惊讶地打量他。这家伙怎么知道他姓韩?何况他现在顶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脸啊!
万石山见了韩长生惊讶的表qíng,心里又笃定几分,道:“我见过韩英雄手上的痣,”又摸了摸自己日前被韩长生打伤的地方,“这是韩英雄第二次一招打败我了。”
韩长生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虎口上的确有一颗痣,平时他若是易容的时候自然是要点掉的,不过眼下他的易容只是为了骗过安元而已,安元以前也没见过他这张脸,因此这种细节之处不在意也是无所谓的。万石山说第二次?自己以前跟这个大块头jiāo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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