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化妆_钟晓生【完结+番外】(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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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杨仁和端了药来,卢雅江道:“放在那里吧,我现不想喝。”

  杨仁和坐到他chuáng头,温声劝道:“你疼得这么厉害,喝了吧。”

  卢雅江爱搭理不搭理的,杨仁和无奈地笑道:“你怎么像个孩子,不爱喝药。”

  卢雅江被他烦不过,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喝的太急,洒出来不少,沾在他的嘴角、脖颈和发丝上。杨仁和看的心疼,恨不能凑上去把剩下的药汁舔gān净,硬生生忍住了。

  这三天来即使有好药吊着,即使卢雅江每天躺在chuáng上好生休养着,可是他的病qíng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起色,三五不时就痛的脸色惨白。先前韩骋装病的时候亦是如此,只可惜,这一回卢雅江却不是装的了。

  杨仁和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卢雅江探过伤势,按理说不该如此。他却不知道,其实卢雅江潜意识里不想痊愈,因为他不想那么快回到出岫山,他还不知道怎样面对高晟风。

  卢雅江喝了药,没多久便睡着了,杨仁和走过去坐在他chuáng边上,轻轻抚摸他的发丝,凝神看了他一会儿,弯下腰舔舔他的唇角,舔舔他的脖子和发丝——把刚才洒上去的药汁都舔gān净了。

  不知是否他的动作太重,使原本就睡得不安生的卢雅江清醒了一些,却又并未完全醒过来,朦朦胧胧的,就像是喝醉了就一样。他迷瞪着眼向杨仁和张开双手,就像在崖底许多次韩骋对他做的那样:“好疼……抱抱我。”

  杨仁和愣了一会儿,闭了闭眼,嘴角扯起一丝苦笑,弯腰将卢雅江抱进怀里,轻柔地顺着他的发丝:“乖,不疼了。”

  卢雅江低声道:“教主……”

  杨仁和的双臂松了松,轻声道:“你家教主会这样抱你?”

  过了一会儿,卢雅江又喃喃道:“韩骋……”

  杨仁和的双臂又紧了紧,鬓边贴着他轻蹭,柔声哄道:“不疼,不疼,很快就好了。”他把卢雅江抱了一会儿,觉得姿势别扭,索xing脱了鞋躺到chuáng上,将卢雅江完全搂进自己怀里,无限怜惜地亲亲他的额角,亲亲他的鬓角。

  没多久,卢雅江醒了,瞧见自己躺在杨仁和怀里,不由一怔。

  杨仁和赧然道:“韩公子,我无意冒犯,只是你方才在睡梦中嚷着疼要人抱,我就……”

  卢雅江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拿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杨仁和本以为他会发怒抽剑砍人,却没料到他如此乖巧温顺,不由得惊呆了。

  卢雅江黯然道:“你很像他……”

  杨仁和心跳的很快:“像、像谁?”

  卢雅江却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才说:“以后我疼的时候,你就抱抱我。”他心气极高,这时候也把话说的理直气壮,并不是商量的口气,而是简单的传达一个指令。

  杨仁和又心虚又窃喜:“好、好。”

  第34章

  晚上卢雅江坐在chuáng上打坐运功疗伤,杨仁和在地上打地铺。自从他捡回了卢雅江,家里就一张chuáng,卢雅江要睡chuáng,不让他同睡,他就只好打地铺。

  杨仁和一边铺被子一边唉声叹气:“这是我家。”

  卢雅江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假装没听到。

  夜里杨仁和在地上睡了,卢雅江躺在chuáng上睡,睡到半夜,忽觉yīn风阵阵,直往骨头fèng里渗。这正是大冬天,杨仁和家一共只有两chuáng被子,一chuáng原本是垫被,卢雅江来了,他只好把垫被也抽出来盖了。卢雅江忍了一会儿,冻得牙都酸了,他此刻正是体虚之时,受不得凉,便辗转反侧,考虑着要不要叫醒杨仁和。

  这时候地上的杨仁和翻了个身,嘀咕道:“好冷……”

  卢雅江不禁出声:“你也冷?”

  杨仁和揉着眼睛坐起来:“你还没睡啊。地上好冷,我这两天都冷的睡不着。”

  卢雅江沉默了片刻,大发慈悲地说:“算了,念在你助我疗伤的份上,你睡上来吧。”

  杨仁和吸了吸鼻涕水:“真的吗?”

  卢雅江嫌恶道:“把鼻涕擤gān了再上来!”

  杨仁和利索地擤掉鼻涕爬上chuáng,把自己的被子抱上chuáng,两chuáng被子垫着,好歹暖和了一些。原本卢雅江还跟他隔着些,可yīn风还是往被子里钻,于是渐渐的,两人就靠到了一块儿。杨仁和手脚温暖,卢雅江朦胧间一贴上去就舍不得放开。于是到了后半夜,两人便紧紧抱在了一块儿。

  翌日一早,卢雅江醒来,只见自己的双脚被杨仁和抱在怀里。杨仁和的胸膛暖烘烘的,他的脚捂的已经要出汗了。

  卢雅江有些吃惊,将脚抽了回来,他一动,杨仁和就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醒了啊,你昨晚睡得好吗?”

  卢雅江道:“还好。”

  杨仁和看他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羞赧地笑道:“你昨晚总是拿脚蹭我,你的脚冰冰凉的,我料想你是冷的睡不安稳,于是就……”

  卢雅江沉默。

  杨仁和下了chuáng,不一会儿打回来一盆井水:“洗漱吧。”这几天卢雅江走不了几步路就会心虚气喘,所以杨仁和几乎将他的一切完全包揽照顾,倒杯水都要送到手边上。

  卢雅江洗漱完,用过早饭,扶着墙出去走了一遭。他一出门,杨仁和立刻摸出两根银针,唰唰在墙壁上又戳了几个小孔。

  不一会儿,卢雅江回来了,躺在chuáng上无事可做,便拿起那本杨仁和看了数天的《论语》,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心驰神往。杨仁和正在收拾桌子,见他拿书,吓了一大跳,奔过去一把将书夺走护在怀里。卢雅江怔了一怔,冷下脸道:“怎么,你的书我连碰也不配碰一下吗?”

  杨仁和忙道:“不是不是,韩公子你误会了,只是这本书……不太适合你!你若是闲来无事,我给你挑一本适合你看的!”说罢就跑到书柜那里,把《论语》塞进去,取了一本《世说新语》塞给卢雅江。

  卢雅江不明白他捣的什么鬼,倒也不甚在意,随手翻了翻书,原来是说魏晋人物故事的,还算有趣,便看了起来。

  杨仁和不敢再看书了,于是从柜子里取了把琴出来,开始弹琴。

  这木屋的确是一位书生的,不久以前教主大人给了他一些盘缠费赶他上京赶考去了,自己鸠占鹊巢,在这里和卢雅江过起了小日子。所以这屋里的东西除了《龙阳逸史》是教主大人自己带过来的,其他都是书生的东西。

  在天宁教三十六令下有一令专学琴的功夫,练此功者可将内力灌注于琴音中攻击敌人。这是一门极难的功夫,必须从小学习,琴技和内力都需达到上乘境界,所以这一令手下的人是最少的,地位也是三十六令中最高的。此令人马出任务往往需搭配其他人,且都是做辅助之职,只有武功极高者才可独当一面,比如尹言和玄武尊使。当年尹言手下三十六名少年中就有一人是学琴的,教主大人为了扮他,自然学过琴,只是他并没有练会这门功夫,所以扮演这人的时间是极短的,两个月后就换了一人。不过虽然功夫不会,仅仅是弹弹琴,自然是可以的。

  杨仁和随手弹了两曲,卢雅江觉得有趣,便道:“拿来给我弹弹。”

  杨仁和将琴递过去,卢雅江随手拨了两个音,惨不忍睹。杨仁和道:“想学么?”

  卢雅江道:“随便。”

  杨仁和微微一笑,小心翼翼从后面环住卢雅江,握住他的两只手。卢雅江并没有反抗,杨仁和松了口气,抓着他的手慢慢弹了一支曲子。

  卢雅江只是闲来无事随便玩玩,弹了一曲也就失了兴趣,推开杨仁和又开始运功疗伤。

  杨仁和也是无所事事,随意地弹着琴,弹着弹着,便弹了一首曲子。

  卢雅江突然睁开眼,手一伸,够到chuáng头位置,“唰”一下拔出软剑,直指杨仁和咽喉。他寒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弹这首曲子?”

  杨仁和傻眼:“什、什么?这首曲子怎么了?”

  卢雅江的剑又bī近了一分:“这首《渔樵》乃白衣魔使自创之曲!你怎么可能会弹!你不是普通的书生,说,你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35章

  卢雅江还记得,当年他还是个少年,每天晚上练完剑,就会偷偷摸摸潜到尹言的房门口,听尹言弹琴。尹言几乎每天都会弹这首《渔樵》,卢雅江就趴在窗户下,偷过窗户纸的小fèng偷偷往里看。尹言身边常常会有一位少年陪着,这少年的位置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人,有时是“阔刀”,有时是“九节鞭”……有时两三个月一换人,有时半年一换人。卢雅江就这样偷偷摸摸地听了两三年。他从小就很崇拜尹言,尹言长得又好看,琴弹的又好,武功又好,他会想,什么时候尹言也会召他进去,让他像其他少年一样趴在他腿上让他摸头发,把他抱在怀里教他学琴。

  终于有一天,卢雅江又去偷听琴,这一回尹言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尹言拨了两个音,突然道:“进来吧。”卢雅江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同自己说话,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烫,羞赧地推门走进去。

  尹言难得和蔼地问他:“这首曲子你也听了两三年了,好不好听?”

  卢雅江忙道:“好听极了!”

  尹言示意他在一旁坐下,缓缓将《渔樵》又弹了一遍。卢雅江那时也不过十岁出头,每天看其他少年与尹言亲近,心里很是羡慕,便试探着靠近尹言,向往他怀里靠一靠。没想到尹言却一拂袖将他斥开了。

  卢雅江当时很是委屈,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本以为尹言会骂他,未曾想尹言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过了片刻,叹了口气,说了一串莫名其妙的话:“这首曲子,本是我所创,如今就只有我一人会弹了。我原该教会你才是。”

  卢雅江以为他要教自己学琴,然而尹言只是摇了摇头,便让他出去了。

  教主大人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这首《渔樵》是尹言教给他的第一首曲子,他从小就听尹言弹,此曲弹奏频率极高,他还以为是一首寻常的曲子,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曲子是尹言自创的!

  教主大人的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应对方法。

  第一种是已经被韩骋用过的招数,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卢雅江,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吗?当年在出岫山上,我弹琴,你练剑……

  第二种,大吃一惊,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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