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笑令_钟晓生【完结+番外】(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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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少宴正纠结间,走到拐角处撞上一人,正应了不是冤家不碰头。

  武冰亦是心不在焉的走着,看见来人更加不悦,常挂脸上的笑容亦堪堪隐去了。

  崔少宴见他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心中登时百转千回:来了吗?他居然特意在无人的街角处候着我?是会断手还是断脚?如果不打脸的话,回去就把刘翠花娶了吧,她虽然面目可憎却是力大如牛,本公子瑰姿艳逸但即将四肢不全。哎,便宜她了……

  武冰见他脸色缤纷,心qíng登时愉悦了不少,清了清嗓子道:“崔兄……”

  崔少宴被这一声崔兄唤得心中五味杂陈,硬着头皮笑道:“美人儿~~你,咳,怎生还叫的如此见外?

  武冰如今已经安然面对他ròu麻的称呼,只是一时不晓得说些什么,憋了半晌后突然问道:“崔兄吃大蒜了吗?”

  崔少宴:“……”

  武冰:“……”我在说什么?

  崔少宴见他并无恶意,心稍许放宽了一些,试探xing上前一步:“冰美人儿~~昨日睡的可好?”

  武冰怔了怔,老老实实答道:“还好。”

  崔少宴继续试探的上前一步:“可是哥哥我昨夜睡的却不好……”

  武冰打断道:“如果崔兄与驴骡、赤兔解除兄弟关系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称你一声,呃……哥哥。”

  崔少宴戒心全除,涎着脸凑上去:“哎,叫的真好听。若是美人儿晚上也能在我耳边这般呢喃几声,想必我一定可睡的十分安稳。”

  武冰怔了片刻,旋即也懂了他话中之意,脸色不禁又黑了:“崔兄怎生如此轻薄!莫非崔兄脑中装的尽是些浅薄低俗……”

  崔少宴不待武冰说完,手指已轻轻挑起他下巴,一脸深qíng款款地打断道:“我脑中装的都是你!”

  武冰怔了片刻,低声喃喃道:“……我不是浅薄……”顿了又补充道:“我也不低俗……”

  崔少宴望着他略有些迷茫的双眸与泛着水光的红唇,一时意乱qíng迷,禁不住又想凑上去浅噬一番。

  武冰突然动了动,腰间佩剑飒飒作响。崔少宴即刻如遭蛇咬般迅速收了手,脸色一正:“为兄突然想起还有事要与师弟相商,美人儿回见!”说罢便是脚底抹了油,快跑并着轻功,人影片刻便出了视线。

  武冰:“……”为什么他每一次都让我有一种,我调戏了他的错觉?

  楚衎乃是先帝的叔父,一度权倾朝野,又因善于经商而富可敌国。先帝的母后一向不喜这位小叔,深知丈夫龙体不佳,过不了三两年便要腾龙西去。这小叔迟早要成摄政王,到时候的事qíng便不是他们孤儿寡母说了算了。遂三天两头便对先帝的父皇chuī枕边风,在朝堂上找人给他下下绊,搅搅浑水。

  终有一日,楚衎的府中被搜出了与南夏国私通之书,被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投入大牢去了。

  此事错综复杂,双方的证据接二连三,足足拖了有一年之久。最终查出此书乃楚衎门客所写,楚衎虽非主犯却也脱不清关系,抄了家产削了王号贬为庶民。此后不足半年,楚衎因病去世,其一双子女亦莫名一夜bào毙,被旧友收了尸糙糙下葬了。

  一世王爷落到如此萧瑟地步,直令人叹惋最是无qíng帝王家。

  顾东旭趴在chuáng上,惬意地眯着眼,时不时瞥一眼身旁的李霁:“被抄家了?那他的家产岂不是都充入国库去了?”

  李霁看着他全无戒备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向他挪近一些,屁股已贴上他腰侧:“也不尽是。抄来的大多都是珠宝现银,楚衎喜欢字画古玩,收藏不少,也不知藏去了何处,抄来的清单上并没有那些。”

  顾东旭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你挤我进去做什么?”

  李霁讪讪挪出来一些,继续道:“譬如前朝名家王景的《有凤来仪》图,当年楚衎在扬州一掷千金为此画,闹的世人皆知。可是小时候我同皇上特意去国库中命人校对过,当年根本未查到过此画。”

  顾东旭奇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东西在他手上,当年抄家的人怎么没发觉少了东西?”

  李霁无奈的摇摇头,一边又向他挪近:“妇人视短,一心一意只想扳倒他,并未想过借故求财,故根本不甚在意。”

  顾东旭专心听着此事,也不顾李霁再次贴上他的身,诧异地嚷道:“妇人?……你是说先帝他老娘?莫非这件事是栽赃陷害?!”

  李霁连忙捂住他的嘴,做了个轻声的手势,一脸暧昧:“国事莫妄议。”

  顾东旭作了然状,瞪眼看着他,半晌后总算忍不住将他的手推开:“小六……”声音却是喘气不匀。

  李霁媚眼如丝,乖巧地应声道:“嗯~~”

  顾东旭脸色cháo红:“你……说归说,为什么趴在我身上?”

  李霁暧昧的脸越靠越近,唇几乎要贴上他耳后:“道长~~你的脸色为何这样红?”

  顾东旭无语:“……憋气憋的,你方才捂我嘴就算了,为什么连鼻子一起捂上?”

  李霁:“……”

  顾东旭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突然恍然大悟:“啊,瞧愚兄愚钝,忘了小六你身体不适!说了这么久,你一定是困了罢!”说罢翻身向里滚了一遭,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大大咧咧道:“你困了就躺这罢!”

  李霁脸色瞬息万变,终于定在惊喜,将外袍匆忙解去便翻身躺了上去。

  顾东旭依旧趴着,脸朝着他,友善的笑了笑:“我也有些困了。”

  李霁脑中瞬间过尽千帆,极力想着若是换了倌楼小倌,眼下该说些什么才好让恩客如láng似虎。

  ……

  半柱香过后,李霁脑中灵光一闪,偏过头看向共枕之人:“顾……”

  那人已是鼾声微起,涎水挂在嘴角,晶亮得泛着光彩。

  李霁沉默了半晌,困难的转过头看向枕上,自己的青丝湿漉漉搭在竹枕之上,已被涎水粘成缕状。

  李霁:“……”

  作者有话要说:填土填土……

  第二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修时间上的BUG

  李霁一觉醒来,身旁躺的人已不见了。他虽是睡了一阵,依然觉得浑身乏力,身体里说不出的不适。他迷迷瞪瞪披上外袍,预备回了自己房中再睡,推开门便瞧见顾东旭与崔少宴两人坐在院中jiāo头接耳地说些什么。

  崔少宴背对着他,虽看不见神qíng,依然听得出语气不悦:“被抄家了?那他家的宝贝岂不是都躺在皇宫高院里?唉……老二,这就不是为兄力所能及之处了,看来要麻烦老二你出马了。”

  顾东旭身子颤了颤,道:“老大,你太看得起师父了。”

  崔少宴奇道:“关师父什么事?“

  顾东旭正经道:“徒不才,师之过。”

  崔少宴:“……”

  顾东旭摸了摸后脑,又笑道:“小六说楚衎家的宝贝没有被抄去,老大要的东西若是不在他后人手上……大约就有老大的用武之处了。”

  李霁不禁走上前,出声道:“衎王他没有后人。”

  崔顾两人俱是一怔,转头见了他,倒也不甚避讳。崔少宴脱口而出:“楚衎埋在哪?”

  李霁怔在原地。这句话……好耳熟啊。

  顾东旭见李霁一脸吞了苍蝇的古怪,忙gān咳了一声,道:“小六,二哥与你大哥对楚衎此人甚是好奇,故想去他居处拜会拜会。”

  李霁听这“大哥”“二哥”不由打了一阵寒颤,听他此言更是一阵恶寒:“拜……会?”

  崔少宴对他说辞亦是无语,忙出声道:“扫墓,扫墓。”扫清你的墓室!

  李霁努力正色道:“自他一家亡故后,皇上不曾派人替他入殓,只道是逐出了皇家的庶民,已断了gān系,无道理让他入土皇陵。他一家的尸身还是故友去收的,埋在了哪里没什么人清楚。”

  崔少宴一脸失望,顾东旭安慰似的拍了拍他背。

  李霁瞧这两人古怪形容一阵无语,复又继续道:“衎王的亡居本官不大清楚,不过他生前故居两位也许曾经路过也说不准。”说话间却是似有若无的看着顾东旭。

  顾东旭不甚在意,随口问道:“噢?哪里?”

  李霁微笑:“先皇贪图省事,王府解封之后换了门匾,如今已改作了——周府!就是中书令大人周俊臣的府邸,不晓得顾道长与崔道长可曾经过瞧过?“

  李霁只知晓崔少宴乃是顾东旭同门师兄,也就顺带将他一并称作了道长。崔少宴听了脸色一阵古怪,几番张口倒也并未出声纠正。

  顾东旭神色刹那僵了僵,旋即又恢复了嬉笑,一脸痞相地望着李霁:“噢?下回出府我就去看看。小六说以前楚衎富可敌国,想必如今周府也该是富丽堂皇?”

  李霁耸了耸肩,挑了处石凳坐下:“衎王之事到如今也快三十年了,衎王府荒废了二十多年无人打理,先帝觉得那处yīn气太重,恐有怨灵,故一直未将它封出去。六年前周大人还是个礼部侍郎的时候,先帝才将衎王府封给了他。”

  崔少宴有些诧异:“看来那周俊臣很是受宠?礼部侍郎是很大的官吗?”他即便不明白这些官职爵位,听起来也晓得王爷应该比侍郎大许多。怎么看周俊臣都是得了大大的便宜。

  李霁垂眼笑了笑,缓声道:“那时候……倒不是如此。我方才说了,先帝觉得衎王府yīn气重才一直未将它封出去,旧王府再大再好,也无人愿意打它的主意——谁愿意去触那个霉头呢。周俊臣初入官场时走的不是什么正道,似乎国舅大人的挚友之子,短短两年便被提携至礼部侍郎。先帝不愿与外戚冲突,也看不惯这些营私舞弊之事,便迁怒到了周俊臣的头上。先帝在朝上时时讽刺礼部,压的礼部众人人心惶惶怨声载道,更是几度当朝斥责周俊臣,后来又违背旧制将衎王府封给他做府邸,以示不喜。”

  顾东旭听他话初铺垫,似有转折之意,忙问道:“后来呢?周俊臣如今怎么官比你还大?”

  李霁似是回忆旧时,微微蹙眉:“那时候我尚年幼,多的也记不清了。那时候许多人都说,周俊臣曾是个诤臣,几回在大殿之上与先帝争锋相对,大怒龙颜。也不晓得先帝是否忌惮国舅,倒也一直没有动他。直到四年前重立储君之时,周俊臣力荐三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为储,其实在那个时候……倒也是荒唐的。何况他区区一个礼部尚书,说起来,也是有些越职的。大约是先帝欣赏他的……呃,直言敢谏,接连三日不朝,接着便当真将三皇子立为储君,又将周俊臣调至中书省。之后一年他便在中书省中调任,先帝驾崩前,将他擢为中书令,也就一直做到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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