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春风玉门度_钟晓生【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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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岁的郝大背着行囊,右手抱着一岁的郝伍,左手牵着八岁的郝叁;十一岁的郝贰抱着四岁的郝肆,跟着哥哥,一行少年顶着风霜秋雨,爬山涉水,竟当真撑到了中原边陲的小镇。

  藉着好心人的施舍,五兄妹暂且落得一处安身之所。几年之间,郝大经商,郝贰从文谋仕,郝叁被逍遥派无为子选中,收入门下做了弟子。

  郝家一行人的日子逐渐好多了许多,郝大磨出一身jian猾狡诈的xing子,端的是行商良材,无本生意三四年之间就做的风生水起,举家迁往江南,等到郝伍十岁那年已挣了个扬州三贾之一的名头;郝贰亦是惊才绝艳,十八岁便一路过关斩将,举人贡生进士一路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被派到了户部当差,端的是油水十足官威厚重的差事;郝叁学武,亦是一把武学奇才的好骨料,入了逍遥门却又无节cao的偷师他派,誓要融会贯通天下武学jīng要。索xing得了个好师父,无为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她胡闹不说,还替她隐瞒师门,生生保下了她逍遥弟子的名号。

  郝伍大约因幼时母rǔ断的早,自小便落下了毛病,身形瘦弱,体虚畏寒。郝家上下无一不疼他宠他,有了行商的哥哥当官的兄长练武的姊妹,郝伍自小惯出一身纨绔子弟的毛病。

  独独一个郝肆!

  大约是因年纪相近,兄姐又多宠幼弟,郝肆难免争风吃醋,自小便事事要与郝伍争个高下。又因xing格yīn冷古怪,话语难免冷嘲热讽暗中带刺,常常将郝伍扎的浑身不痛快。

  也难怪郝伍自小便对这四哥又怨又怕,每回遇到便要绕路走,兄弟姐妹中独与他一人不亲。

  好在郝伍九岁那年,十二岁的郝肆机缘巧合之中被鬼医裴满衣相中,自愿随他入谷学医,自此郝伍才算彻底过上了逍遥日子。

  另有一事不得不说。

  自五人入了关读了书,作为一个开化的中原人,对自己简单好记、极有特色的名字各个是怨声载道,却又忌惮huáng泉下的双亲,不敢妄改。思来想去,郝大率先领头,在名后多添一字,自此更名为郝大富。

  有了长兄的榜样,弟妹遂纷纷效法之。郝贰从文,更名郝贰文;郝叁习武,更名郝叁侠;郝肆习医,更名郝肆奕;郝家老五……

  五少爷挥开一把檀木折扇,眉开眼笑地看着这遍地美人美景的江南,那笑靥直将扇上桃花衬得失了色。眉目轻佻,掷地有声道:“他们行商做官习武学医,唯独这寻花问柳之事却也只得留与伍少做了……”

  郝伍少,自此在品花散人编纂的《江南纨绔史》上留下一纸墨香铜臭,花间韵事,且留与后人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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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我不管!”又一卷《龙阳宝鉴》被人从案上狠狠捋落在地。“今日你若编不出一个适当的理由让本少爷去寻他,仔细少爷我用家法办了你!”

  韩轻嗣一脸郁卒地将又一本书拾起来,怀中薄厚已摞了七八本。瞧见附图的书皮,薄面竟有些发红,冷哼道:“你若要办了我,这些‘宝书’以后谁替你去花市搜来?”

  郝伍少怒火中烧,又一本《品花宝纂》飞了出去:“好哇!你就从未将本少爷放在眼里过!到底你是少爷我是少爷?!”

  韩轻嗣咬牙切齿地将厚厚一捋书摔到桌上,激起微微尘灰,巨响着实将郝伍少惊了一跳:“三小姐只让我做你侍卫,保你周全!助纣为nüè不算我分内之事!”

  郝伍少冷静了些,盯了韩轻嗣一阵,挑眉道:“助纣为nüè?分明是成就一段千古佳话!不论是侍卫还是小厮,你是我属下,应当替少爷分忧!”

  郝伍少即便看着是怒气磅礴,手却堪堪避过了桌上的陈墨砚玉笔管,只挑了几本书摔下去。

  韩轻嗣qiáng忍住bào跳的青筋,眼里喷出炽热的火,几乎要将桌上的艳书统统烧了。半晌后突然咧嘴一笑,抽出压在最底下已撕坏了封页的一本《龙阳三chūn》扬了扬:“这是孤本,属下跑了二十八家条街,费了三十两银子,连哄带吓才从钱掌柜那得来的。”

  又抽出倒数第三本已快脱了封页的《花下录》晃了晃:“二十五两银子,七十年前yín学大家李鹤亲笔所绘。”

  手指又点向第二本,郝伍少已“嗷”地一声扑了上去,心疼的将一摞宝书拥在怀里:“韩轻嗣!!!你是故意的!!!”

  韩轻嗣无辜地眨了眨眼,伸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故意什么?书是你亲手掷的。你若是不信,账本就放在柜子左数第三格抽屉里。我记xing不太好,这些书统共加起来,大约是一百两纹银?或是一百零三两?我记不清晰了……”

  郝伍少气急,小心翼翼拿起一本本书查看,无损的便收回放好,撕坏了的便丢给韩轻嗣:“找个巧匠来誊一遍!”

  又拿起据说是孤本的《龙阳三chūn》:“这个誊十本,用乌梅水将纸张染旧了,将仿的最像的一本二十五两银子折还给钱掌柜,替本少爷留一本,其余的打着孤本的名号四十两一本去坊间卖了!”

  韩轻嗣深吸了一口气,磨牙霍霍地瞪了郝伍少一阵,抱着一打书恨恨地走了出去、

  郝伍少见他阖了门离去,这才得意洋洋地坐下,随手抄起一本龙阳图鉴翻起来。

  半柱香后。

  “韩轻嗣!!!”

  郝家大院的树梢上惊起一排乌鸦,嘈杂地聒噪着盘旋了一阵,拍着翅膀飞远了。

  “你给我回来!!今日本少爷见不到乔洛玉,罚你三日不准用膳!”

  ……

  当天夜里,郝伍少辗转反侧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耐不住xing子,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将耳贴上屏风,听着外间的动静。

  一潭死水,连翻身的响动也不曾有。

  郝伍少穿着单衣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听了一阵,终于捺不住绕过屏风,走到外间。韩轻嗣背对他躺着,呼吸平缓沉静,动也不动。

  郝伍少皱了皱鼻子,吸回冻出的清涕,一脚将他踹的翻了个身:“给本少爷起来,别装睡了!”

  韩轻嗣朦胧间同周公匆匆告别,挣扎着睁开眼,只见郝伍少一脸气鼓鼓地抬脚还yù踹,登时怒火中烧,声音嘶哑的怒吼道:“郝伍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在装睡?!”这日子没法过了!不让吃还不让睡!

  郝伍少抬手蹭了蹭鼻子,在他chuáng边坐下:“你不是装睡,怎么本少爷一来,你就醒了?”

  韩轻嗣qiáng压下将他提着领子丢出去的冲动,牙咬切齿道:“我梦见自个儿正生了火,捉来只野猪要烤,谁知那小畜生挣脱绳索,跑过来狠狠踹了我一脚。我被猪蹄踹醒了,这才发现你来了。”

  郝伍少一心按着自己思维走,竟没听出他话中明讽暗嘲,咬着下唇看向他,清明的眸子在夜色中亮晶晶的:“轻嗣,你果然是饿了!”

  韩轻嗣:“……”

  郝伍少自顾自继续道:“你今夜竟然真的没有去用晚膳。”

  韩轻嗣一肚子起chuáng气被他莫名的几句话瞬间瓦解了,无奈道:“明明是你让我三日不准用膳。”

  郝伍少向他挪近了些,借着窗外月色,竟显出他一脸真切的委屈:“轻嗣,你猜我心里在想什么?”

  韩轻嗣看也不看他,兀自又躺下了,双手垫在脑后:“你一定在心疼我没用晚膳。”

  郝伍少连连点头:“对对对,轻嗣你真了解我。”

  韩轻嗣阖了眼,悠悠地继续道:“你心疼我若是饿的无力了,势必保护你不力。”郝家人从不做亏本生意。

  郝伍少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满意地点点头:“还有呢?”

  韩轻嗣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心疼我若是饿出毛病来,还要花钱就医买药。”郝家人决不打不如意的算盘。

  郝伍少笑容愈甚,连连颌首:“不错,还有呢?”

  韩轻嗣睁开眼,一脸倦容:“还有什么?我暂时没想到,不如你先去歇息,明日早晨我想好了再来告诉你。”

  郝伍少连拖带拽的将他从chuáng上拉起来,一脸郑重:“轻嗣!既然你知道本少爷如此心疼你,那你是否也该尽尽属下的职,替本少爷分担忧心之事,出出主意?”

  韩轻嗣哀嚎:“郝伍少,你放过我吧~!”老子只是个侍卫!现在简直兼职丫鬟管家师爷教书先生黑锅担子!

  郝伍少见一计不成,索xing拉下少爷的架子,开始撒娇耍赖:“轻嗣……我都两天,整整两天没见到乔公子了!这几日本少爷茶不思饭不想,夜不安寝,形容憔悴了许多!我心疼你,你竟也不晓得心疼心疼我吗?”

  韩轻嗣见这觉无论如何也睡不得了,只得qiáng打起jīng神盘腿坐在他身旁,懒懒地开口道:“你是哪一顿茶饭不思,哪一觉夜不安寝了?”

  郝伍少理直气壮道:“就这一觉不安寝!若不然,我现在杵在这边做甚?”

  韩轻嗣噎了一下,心念道:我也想知道你大半夜不睡觉,折腾我做甚?

  好歹念在那人到底是郝叁侠的弟弟,自己寄人篱下,只得软语道:“有什么明日再说不成么?待我睡足了,心思也好活络些。”

  郝伍少却是吃定了他,半步也不肯退:“你昨日就说今日再说,今日你倒是给我说个准主意啊!我也不是好糊弄的!”

  韩轻嗣无力扶额,哭丧着脸道:“姓乔的说你无事不许再去烦他,你就同你大哥要间铺子,请他帮忙起个名字……这样总不算无由了罢?”

  郝伍少想了想,兴奋地一拍大腿:“好主意!若是洛玉起的好,下回我请他吃饭的借口也不必寻了!”

  韩轻嗣无语凝噎:你拍大腿就拍大腿罢,拍我的做什么?

  他脱力道:“这样我可以睡了罢?”

  郝伍少眉开眼笑的将额角抵住他蹭了蹭——自小他便习惯用此方式同韩轻嗣示好,韩轻嗣起先有些抵触,惯了便也任由他去了:“睡罢,养足了jīng神明日陪我去找乔洛玉!”

  韩轻嗣翻了个白眼,一个骨碌翻躺下身,不消片刻吐吸已趋平缓绵长了。

  郝伍少在他身边又坐了一阵,方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待听得他走远,韩轻嗣缓缓睁开眼。透亮的月光打在chuáng沿,清辉熠熠,竟是照消了他的困倦,神智愈发清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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