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姜瑶夏是姜家老四姜达的嫡长女,小姑娘今年八岁,杏眼桃腮,两个小酒窝甚是招人。
她与姜瑶光玩的颇好,实在是大姑娘作为长姐xing子稳重,玩不开,二姑娘娇生惯养,爱好发号施令,三姑娘不吃她那套,在她看来还是白嫩嫩笑眯眯的小五妹有趣。
三姑娘就问姜瑶夏,“这宫里的灯是不是比家里的还好看?”姜达这些年一直在南疆一带为官,远不及中原繁华,甚至有些地方还未彻底开化。
“皇宫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那儿的灯怎么可能没家里的好,”二姑娘白一眼,“你进了宫可别一惊一乍的,让人看轻了去!”
大姑娘闻声色变,姜瑶光也是一愣,两人八字犯冲,打第一天其就互相看不顺眼,可二姑娘这话也忒不客气。
“那宫里的屎是不是都比家里的香一点!”三姑娘反唇相讥。
姜瑶光噗嗤一声就乐了,二姑娘的脸涨得更红,一会儿瞪姜瑶光一会儿瞪三姑娘。“满口污言秽语,你怎的如此言行粗鄙。”
“总比某人心肝都是都是黑的好。”三姑娘冷哼一声。
二姑娘大怒,“你说谁心黑。”
大姑娘赶紧拦着一幅要打架模样的二姑娘,“你再闹,再闹我就让祖母送你回去。”
二姑娘委屈的扭过头,满脸控诉的看着大姑娘,“是我闹吗,我不过是好心提醒她,她不听就算了,居然还讽刺我。”
“二姐姐这话说的就不觉亏心,别把别人都当傻子。就是好心还能办坏事呢,办了坏事,因为是好心就不能说只能忍不成。”姜瑶光毫不留qíng的拆穿她,三姑娘刚回家,姜瑶光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寒了心不是。
被妹妹打了脸,二姑娘搁不下脸,一时又想不出话反驳,只把自己气得哆嗦了两下。
大姑娘拧了她的背一把,冷下声音,“你给我安生点,再多嘴,我马上禀明祖母。”
当下,二姑娘的眼睛就有点红,撇过脸看着车壁。
大姑娘一时又心疼一时又尴尬,向两位小妹妹不好意思道,“惠儿说话不中听,两位妹妹别往心里去。”
姜瑶光和三姑娘对大姑娘这位姐姐还是敬重的,便道,“自己姐妹拌下嘴罢了。”
事后,大姑娘拉着二姑娘坐在一侧,省得她一个不留意又惹事。姜瑶光则掀开窗帘向三姑娘介绍,“宫里的东西富丽堂皇些,今年家里的花灯偏向jīng巧雅致,这外头的灯用料虽然比不上,但是汇聚了百姓的奇思妙想,别有一番趣味。”
随着马车的前进,姜瑶光一边向三姑娘介绍。
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宫门前,众人都要换了皇宫提供的马车才能入内。行了一刻钟,就只能下车步行了。
三姑娘一马当先跳下车,大姑娘只来得及喊出一个,“使——”
三姑娘已经稳稳当当立在那儿了,还笑嘻嘻道,“我连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下来都没事,这点算什么!”
大姑娘呆了下。
姜瑶光失笑,南疆那地不比京城规矩多,女儿家也放养。
三姑娘冲姜瑶光挤挤眼,张开手,“五妹跳下来,我接着你。”
“才不要,像你似是把珠钗跳掉了,怎么办?”姜瑶光一口拒绝,慢腾腾踩着脚踏下来。
三姑娘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脑袋,往地上看,问,“哪个掉了?掉哪儿了?”再大大咧咧的姑娘也是爱美的。
“马车底下吧!”从隔壁车上跳下来的姜劭勋一本正经道,“我好像看见什么滚进去了”。
三姑娘狐疑的看他一眼,问大姑娘,“大姐,我头发乱了吗?”
大姑娘按了按唇角忍笑,“傻丫头,五妹逗你呢!”
三姑娘大恼,气势十足的开始挽袖子,姜瑶光正要讨饶。
“小长生可真促狭!”
“王爷!”
“舅舅!”
来人正是去年腊月才回京的武成王,姜瑶光的小舅公,姜瑶光随着淑阳郡主去请过安,拜过年,还得了个大红包。
武成王笑呵呵让众人免礼,便与镇国公和齐国公说话,他们也是老相识了。
姜劭勤便带着弟弟走到萧璟身边。
许是常年养病的缘故,萧璟较常人白皙很多,甚而有些惨白,姜劭勉一见他那模样就忍不住开启絮叨模式,“璟表哥身体不好要多穿些衣服,要是着凉了怎么办……”不知道以为姜劭勉才是表哥,不对,表姐。
姜瑶光心有戚戚的看一眼过去,她一直都觉得自家二哥是哥哥的身cao着姐姐的心,委实生错xing别了。
萧璟似有所觉的抬头,正对上姜瑶光的眼。
姜瑶光愣了愣,弯起嘴角一笑,略略颔首示意,他们有过两会碰面,不过没搭上过话。
萧璟眼底的迷惑更浓,伸手按着胸口,再一次感受到掌下紊乱的律动。
第40章英雄救美
后宫无后,嫔妃中最高位者乃静妃,然她到底只是妃位,这样的场合也没她做女主人的理。往常这种场合该是太子妃出面应酬,可她不是病了吗?病的连大过年的都没出来。是以,女眷的领头人物是琅琊和泰宁两位公主,一位是皇帝的亲妹妹,另一位是皇帝的亲女儿,且都不是好xing人,没人敢不给面子。
泰宁公主将十岁左右出身显赫的小姑娘叫到跟前投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萧杞翻过年就是十岁,婚事也该考虑起来了,他身份非一般,遂这娶妻也不能马虎了,相看了七八年都是常有的,尤其是前头有一个不着调的太子妃比着。
姜瑶光和郑语混在里头就显得打眼了,一群亭亭玉立的小美女中间出现了两个三头身,这不和谐啊!
姜瑶光丁点儿都没察觉到自己也在考察之列,她觉得自己只是个为泰宁公主提供了现成理由的小贴心。方才就是她为了逗郑语提议找人投壶,只是她原想找自己要好的人过来,不想泰宁公主开口了,直接点名。看她报的那一串名儿,非富即贵,姜瑶光就明白了。她大哥今年十四,淑阳郡主也会找各种理由去看别人家小姑娘或者把小姑娘一家请来。
就是琅琊长公主都没想到呢,还乐呵呵的看着花骨朵似的姑娘们。盘算着替外孙和孙子也相看一二,这些可都是本朝数得着的名媛贵女,平日想凑这么齐都不容易。
小姑娘郑语是个颜控,一看见这么多漂亮姐姐就乐了,拍着胖乎乎的小ròu掌,“投壶咯!赢了有奖励吗?”
泰宁公主笑眯眯问,“小语要什么?”
“额,好吃的。”颜控加吃货无疑。
姜瑶光轻轻地推了下她的花苞头,嫌弃,“你都这么胖了还吃,该减肥了!”
小姑娘立马不高兴了,撅着个嘴,“我瘦着呢!”
姜瑶光噗嗤一下乐了,忍笑,“你很瘦?”
郑语美美的转了个圈,“我瘦!”还加了句,“我好看!”
姜瑶光再也撑不住,笑的前俯后仰。
在座诸人都喷了。
泰宁公主起了逗小姑娘的心思,“那是你好看还是你长生姐姐好看。”
郑语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好看。”
泰宁公主又问,“那这里哪位姐姐最好看,恩,你不算。”饶有兴致的看着歪着脑袋打量众人的郑语。
被郑语看到的小姑娘都是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最后郑语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张开ròu呼呼的小胳膊,义无反顾的扑向姜瑶光,“长生姐姐最好看!”
众位贵女松了一口气,瞄一眼姜瑶光的三头身。有几个心思内敛的倒是紧了紧心神。六岁和十岁差距很大,可十岁和十四岁呢,十六岁和二十岁呢?扫一眼她的容貌,再长几年,必是个美人,还是那样的家世。
泰平公主好笑,“果然我们小语最喜欢她长生姐姐了。”说着泰平公主摘了自己手上一只血玉凤镯当彩头,听说那是元后留下的东西,当下小姑娘们眼神就亮了亮。
不一会儿那边的投壶就吸引了大伙的注意力,或明或暗的关注起来。
二姑娘绞了绞帕子,垂下脸。
萧宝珠望一眼那处其乐融融,再看一眼怏怏不乐的二姑娘,心里低低一叹。二姑娘是喜欢萧杞的吧!萧杞对二姑娘也有那么点与众不同,要不然不会去年开始突然疏远,疏远了又不着痕迹的向她打听,拿不起,放不下!
二姑娘身份不算低,公府嫡女,父亲是大才子。若萧杞只是东宫庶子倒还有可能,可他是太子唯一的儿子。别看萧宝珠年纪不大,可是她心里门清,东宫局势不乐观,上头怕是会给萧杞择一背景雄厚的妻子稳定人心,比如泰宁公主点名的那些人。
若是妾室,依着二姑娘的骄傲必不愿意,就是她自幼见多了妾室的卑微可怜,也不舍得好友跳入火坑。
萧宝珠想了想,倒没急着拉二姑娘走,免得她触景伤qíng。留在这看看吧,看明白想通了就好了。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今晚的赢家也浮出水面,是长平侯府家的女儿——凌慈徽,凌慈徽落落大方的接过玉镯带上,福身谢恩。
“小五不是准头很好的,往日就没见她输给我过。”仔细听,二姑娘话里带着点怨怼。
萧宝珠也是和姜瑶光玩过几次的,知道她爱玩会玩也玩得好,道,“哪有常胜将军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也是常理。”姜瑶光不出风头才是明智的,她何必掺和进去。萧宝珠脑中一闪,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当下就被自己吓到了,惊疑不定的看了看二姑娘,若真是那样了,二姑娘还不得气疯了。
幸好二姑娘低头踢着石子,并没察觉到萧宝珠神色不定。
另一厢,三姑娘也问姜瑶光,“你怎么才中了七支?”
姜瑶光甩了甩手,看左右无人,低了声与她道,“又不是纯粹的玩乐,我上赶着出那风头gān嘛,成了人眼中钉不是。”
三姑娘纳闷,就差在脸上写两个问号。
姜瑶光倒有点羡慕她了,三姑娘不笨就是单纯,可见她之前被家里保护的很好,只到了京城总不能再这样不是,万一跳了坑怎么办,遂她道,“大公主是要考验诸位姑娘。”
“比谁投壶技术好。”三姑娘奇道。
“这个有什么用,以小可见大,最直白的,看一个人对待胜负那瞬间的表现。再深一点的,就端看个人眼力了,大公主,”姜瑶光在眼皮上轻轻一划,笑,“有一双火眼金睛,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理解的存在。”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里,这都是一位彪悍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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