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羡:“……”见到来者是自天罡盟回来的风遥楚,她在片刻的惊讶过后转念一想,当即想到没了酒,某样东西似乎也能够控制住眼前的qíng形,便改口问风遥楚道:“夭兰呢?”
风遥楚看苏羡语气急促,便立即应道:“在外面,正赶过来呢。”
“让她快来!”苏羡qíng急间与舒无知剑锋jiāo错,又险险挡下了一招,“快来救人!”
第五五章
风遥楚有个好处就是他平时虽然话多,但是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听到苏羡开口之后风遥楚立即便去找了夭兰。然而到最后,却是夭兰将风遥楚给拖过来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qíng她其实也没有听清楚,只听得“舒无知”三个字便什么也不敢说了,拖着风遥楚就狂奔了过来。
等到看清了jiāo手中的舒无知和苏羡之后,她才一怔,脚步顿在原地,不知该是往前还是后退了。
“夭兰!”苏羡先看到了她,她被舒无知一剑划破了手臂,此时正往外渗血,她也不管不顾,只大声道:“师父他没有喝酒。”
关于舒无知的事qíng,夭兰也听靳霜说过,没有喝酒便代表着舒无知应该没有用酒控制住那些有关于她的回忆,这么说来,舒无知他——
夭兰神qíng凄然,远远朝着舒无知看。
正在这时候,舒无知也似有所觉的回过头来。
一瞬即是万年。
刹那间舒无知眼底掠过千万思绪,随即尽数归于沉寂,他身形微微一晃,双手垂下,手中的剑竟是铮然落在了地上。
“舒无知!”夭兰见他形容憔悴,连忙上前将人拥住,这才稳住了身形。舒无知似是无意识的将头靠在夭兰肩上,紧抿着唇没说话,只是温热的呼吸喷吐在夭兰颊边。夭兰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打得旁人毫无还手之力的男子为何突然就虚弱成了这样,她只是用双手紧紧搂着舒无知,连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小心翼翼抱着他。
旁边风遥楚神色不解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要开口询问,苏羡却及时以眼神制止了他,轻轻摇头。
几个人安静待在一旁,这边夭兰不知道舒无知究竟记起了多少,也不知道他记起来一切以后又会如何决断,便只能一言不发的撑着,她心跳如擂鼓,面色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就在此时,将头埋在夭兰肩窝的舒无知突然轻笑一声,鼻息轻扫在夭兰脖颈处,撩得她浑身有些发烫。
舒无知声音沙哑着道:“阿青。”
夭兰闻言浑身一颤,这称呼,她已经许久未曾听人叫过了。
舒无知的声音里带着些疲惫和倦意,但双手却轻轻抬起,反手拥住夭兰,小声又唤了一遍道:“阿青。”
“嗯,是我。”在舒无知的视线之下,夭兰再无法冷静下去,她拥着对方,颤声应了下来。
舒无知眸色黯了黯,像是自语一般,喃喃道:“我该怎么办,阿青……”
“舒无知。”夭兰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只觉得每一声都像是一根利刃扎进胸口一般,她微微推开舒无知,凝住面色,将这辈子的勇气似乎都用在了现在这一刻,她定定的望着舒无知,压低了声音道:“你恨我吗?”
“恨?”舒无知倏地笑了起来,笑容当中不见yīn霾,但说出的话却是凄绝,“我恨你,我当然恨你……”
这一句话,叫夭兰浑身一震,她虽是早料到会有这样一个结果,在真正听到的时候,却仍是如遭雷击,整个人似乎连知觉都失去了,只能够凭着本能呼吸,然后用细如蚊讷的声音失魂道:“是吗,那你……”
“你当真以为……”舒无知像是恢复了些力气,他垂眸片刻,往夭兰靠近,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身旁其他人的存在,只重重扣住夭兰的手。
夭兰微微闭目,准备迎接舒无知的怒气,然而就在她闭上双眼的刹那,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传来,接着就在她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一凉,一坛子酒从天而降,将她浇了个通透。
夭兰立即睁眼,却只来得及见舒无知闭上双眸,身子一歪,脱了力倒在她面前。
夭兰连忙将人给抱住,不让他摔倒在地,随即回过头,便见到了正拿着空酒坛子面色寒凝的靳霜。
靳霜见舒无知失去了意识,这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随即朝身旁众人道:“你们没事吧?”
夭兰木然的盯着怀里抱着的舒无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没事。
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风遥楚轻轻咳了一声,摆手道:“没事了,那个……我们快将师伯送去房间休息吧,他此番修炼走火入魔,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先找梅师伯来看看再说吧。”
风遥楚的提议非常有道理,众人连连点头,手忙脚乱的将人给送回了房间里面。
舒无知浑身被泼了酒之后便昏迷不醒,李璧等弟子替他换了gān净衣衫,这才扶着人在屋子里面睡下,夭兰和苏羡都跟在后面,一直等到梅霜梦过来看了舒无知的qíng况,说是没事了之后才算是放下了心。
梅霜梦说舒无知是先前耗了不少心力,所以才会陷入昏迷,只要休息一阵子就能够醒了。等送走了梅霜梦之后,靳霜才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qíng,事实上除了苏羡和夭兰,其他人皆是糊里糊涂,夭兰不愿意让旁人知道自己与舒无知的事qíng,便只说是舒无知神志不清认错了人,众人将信将疑的看了夭兰片刻,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谁也不曾想过,夭兰会是当初害得舒无知出事的那名魔教妖女。
夭兰在舒无知那处守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苏羡便又到了舒无知的住处。
苏羡与楚轻酒分离已有十来天,心里只恨不能马上解决了问题回去找他,所以比谁都要盼着舒无知能够早些恢复过来。而舒无知的房间里面,因为知道舒无知没事了,而又有一个夭兰在看着,所以旁人也没有没有再多说,舒无知的住处,就留下了夭兰一人守着。见苏羡到来,夭兰放下了替舒无知拭汗的手帕,最后看了昏睡中的舒无知一眼,小声道:“你来啦。”
“师父还没醒吗?”苏羡问到。
夭兰摇摇头,她赶路回来之后又照顾了舒无知一夜,面色看来比那chuáng上昏睡中的人还要憔悴,起身道:“还没,不过应该快醒了,你既然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苏羡看出了她的顾虑,小声道:“不等他醒过来吗?”
“我不敢见他。”夭兰摇头,怕将舒无知给吵醒,连忙拉着苏羡往外走去,二人一直到了屋外,苏羡才又道:“你在担心什么?”
夭兰轻咬了下唇,无奈道:“昨天你不是没听见,他说他恨我,他一定恨不得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我还怎么敢见他。”
苏羡见她决意如此,便也不多劝,只道:“那你先回去休息。”
“嗯。”夭兰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苏羡便又问:“怎么了?”
“阿羡,宿七盟主的事qíng你听说了吗?”夭兰问。
苏羡点头:“听说他受伤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伤得很严重吗?查到是谁做的了么?”她对那位天罡盟盟主的印象很深,只知道对方实力高绝,在当世也是难见敌手,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将他给伤了。
夭兰摇头,神色复杂的道:“伤得很严重,现在还没查到究竟是谁,但是——”
“宿七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在罡风塔当中等你。”
苏羡一怔。
她早将那件事给忘得差不多了,到现在夭兰一提她才想起来,玄天试结束的那一日,宿七的确是同她说过,要她第二天一早去罡风塔找他,他有一些话要对苏羡说,并且还要指点她观看罡风塔中的修行典籍。那时候苏羡急着去找楚轻酒,也没有顾得上这么多就直接离开了天罡盟,却没想到在她离开之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qíng。
见了苏羡的反应,夭兰连忙道:“你果然不知道,这件事qíng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但我们耽搁了这么久没有回空蝉派,就是因为这件事qíng。跟此时有关的人都被叫去协助调查了,然而全都没有线索,天罡盟的人要找你,结果才发现你早就不见了,此事虽然跟你估计没什么关系,但我想天罡盟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找你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想要借此机会嫁祸于你,但是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听夭兰说了这么多,苏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很快点了头。苏羡看着夭兰眼底下的黑青,知道对方连自己的事qíng都还是一团乱麻,却没有忘记提醒她这些事qíng,也明白对方的苦心,她将这些话应了下来,又对夭兰道:“你忙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了,师父我帮你看着,你别担心。”
“阿羡,不要对她提到我。”夭兰连忙又道。
苏羡点头:“嗯,不提你。”
听了苏羡的保证,夭兰这才终于放心,最后不舍的看了两人身后的房门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等到夭兰离开之后,苏羡才又回到舒无知的房间,然而她却没料到,舒无知竟在他们离开的这会儿醒了过来,苏羡进屋的时候,他正靠chuáng坐着,手里面也不知从哪拎出个酒壶来,正将壶嘴儿往下晃着。听见苏羡的声音,他才扶额转过头来,将酒壶往苏羡递过去道:“没了,帮我再倒一壶过来?”
苏羡迟疑着没有靠近他,看舒无知的样子,应该是恢复正常了,不过先前他发狂那会儿的事qíng,也不知他还有印象没。苏羡便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舒无知,想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qíng况,舒无知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好笑的道:“我脸上有花?”
“师父。”苏羡没有同他闲扯些有的没的,她上前从舒无知的手中接过酒壶,“你还记不记得昏迷之前的事qíng?”
苏羡拿着酒壶要去找酒,却被舒无知叫住了,“哎不用,我想起来我房间里有酒,你帮我提一坛过来,就在那边。”
苏羡顺着舒无知指的方向,果然见到了几个酒坛子,她随手提了一壶酒递给舒无知,这才听舒无知摇头道:“不记得了。”他顿了一顿,抬目看苏羡道,“我伤人了么?”
听舒无知的问话,苏羡才知道他似乎对自己的qíng况并非是一无所知,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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