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痛恨地看着下手的昌林郡主,说看仇人也差不多了。
皇帝微微皱眉。
“昌林是你嫂子,你怎能这样说话。”宋王连皇帝都要给面子,荣贵妃却直呼昌林郡主之名,多少叫皇帝不快。
他脸上有些不喜,手上就退开了一些,将荣贵妃往一旁推了推,见她娇嗔了一声又抱住了自己的手臂,仰头用可爱的眼神看着自己,却没有心qíng再哄她,皱眉低声问道,“你怎么哭着来了?谁又叫你不喜?”
荣贵妃经常哭,被人欺负了哭,看谁不顺眼了哭,大多是因宫中的妃嫔,有时还告皇后怠慢她的状,皇帝都习惯了,也知道她娇生惯养,也不是有坏心的,也不放在心上。
“臣妾能不哭么!”荣贵妃看向昌林郡主的眼神仇恨得不行,拉着皇帝就含泪哭道,“臣妾的母亲都叫她气病了,她还撺掇二哥打伤了大哥,还闹着要分家!臣妾的娘家都乱了,就这样,臣妾能不伤心,不恨她?!”
她纤纤的玉指用力地往昌林郡主的方向一指,咬牙切齿地说道,“臣妾家里太平了十几年,她一回来,打人骂狗的,什么都变了,连家都散了!”
“分家?”皇帝微微一怔。
“臣妾二哥耳根子软,叫她哄几句就要分家,母亲可还在呢。”容贵妃流泪道,“再是王府贵女,也不能这样欺负人!”
靖北侯大清早儿地就来宫里哭诉,还给她看了自己身上的伤,说了自己的心酸,荣贵妃真是气得要死。
昌林郡主竟这样猖狂,半点儿不把她放在眼里呀!
还敢欺负章姨娘!
荣贵妃与章姨娘打小儿一同长大,因她娇气,章姨娘又什么都顺着她,因此她很喜欢这个表姐,也知道当年表姐倾心自己的二哥。
大好的姻缘叫昌林郡主cha了一杠子,表姐叫人夺了夫君大病一场,本想做妾也行,至少嫁给心爱的人,谁知道昌林郡主硬顶着不肯。
僵持了好几年,她眼见表姐一直守着靖北侯府还带着希望,且顾远也该是时候纳个妾了,本想促成这姻缘,谁知道昌林郡主又出幺蛾子。
说动了胎气了,要死要活叫她挨了兄长两耳光,还把骂名都归在她的身上,叫她里外不是人,连章姨娘都被嫁给靖北侯去。
荣贵妃最不喜欢昌林郡主了,越发拉着皇帝告状道,“您没见过表姐,不知道,从前的美人儿,叫人糟践成了,成了……”据说都看不出人样儿了。
她正哭着告状,却听见下头突然传来一声凉凉的笑声。
“珠珠觉得有趣?”皇帝叫荣贵妃哭得不行,从前不觉得什么,眼下却觉得烦得厉害,且荣贵妃总是哭哭啼啼有各种不平,皇帝有一种左右都是小事不必在意的感觉,见下头明珠歪着小脑袋哼笑起来,便忍不住笑问道,“你知道这是谁?这是你姑母,从前是不是没有见过?”
他顿了顿,指着明珠垂头与侧目看来的荣贵妃笑道,“这是珠珠,你瞧瞧,是不是十分可爱?”
昌林郡主的闺女可爱个屁!
荣贵妃统没有把明珠放在眼里,冷笑了一声道,“臣妾可不敢应承!”
“我不认识她。”明珠漫不经心地托着自己的下巴,在皇帝期待的眼里慢吞吞地说道,“不管如何,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尽心服侍陛下喜乐就好,侯府之事,就不必旁人多cao心了。”
她微微一顿便说道,“我长在洛城,民间有句话说得极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也不去看皇帝抽搐的嘴角,目光有些空虚无趣地说道,“又有说自作多qíng。这年月儿,侯府分家轮得到这位……”
她用讥讽的笑容来问道,“我就知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这位是谁?”
她生得美丽,就算讥讽起来,也依旧是清丽婉转,眉目潋滟。
只是荣贵妃的心qíng就不知那么美丽了。
“你敢无礼!”
“我对陛下素来敬重。”明珠淡淡地说道,“陛下如同骄阳,余下给别人些光辉,别灿烂过了头。”
“你!”
“你不哭了?”皇帝见抱着自己的荣贵妃柳眉倒竖,气急败坏的模样,又觉得明珠说得也有道理。
贵妃这在宫里想着自己也就罢了,总管着靖北侯府做什么?
“陛下!”
“行了。”靖北侯,皇帝素来是看不上的,且方才明珠劝昌林郡主的一席话,叫顾远在皇帝的心里刷够了好感值。
皇帝也是偏心的人,顿时就觉得这是靖北侯不好,又有荣贵妃总是烦自己这些小事,他便淡淡地将荣贵妃从身边推开不再叫她依偎自己,看她一脸不能相信的样子,又想到她为了博自己的名声推辞顾远的爵位,不由皱眉淡淡地说道,“你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从前朕也容了你,只是你兄长之事,你也不必参合。”
荣贵妃若是这个样子,宋王就要不满。
皇帝是真的对宋王很看重,不愿叫这位王伯不快。
“与昌林赔罪去罢。”他和目,有些冷淡地与荣贵妃说道。
“顺便与母亲说说经验。”湘怡郡主哼笑了一声,慵懒地歪在桌上慢慢地说道,“怎么又伤心哭泣,又能不要哭花了妆的,真是难得。”
第34章
荣贵妃瞪起了眼睛。
贵妃娘娘有特殊的哭泣技巧什么的,真的不是在……
她再看着是个小姑娘,在后宫久了那也不是一个真的心思单纯的人了。不过这年头儿看似单纯的人总是说话很有好处,至少说出不好听的话来,对方都不能“小气”地反嘴说回来了不是?
贵妃娘娘凭着这一招儿在后宫无往不利,连皇帝都很喜欢她的“天真无邪”来的,再没有想过竟然有个小姑娘竟然捅了她的肺管子。她努力运气,迎着皇帝诧异看过来的眼,露出了委屈的表qíng。
皇帝噗嗤一声掩面笑了。
“朕从前还没有留意过,果然妆没有花。”怨不得皇帝陛下总是觉得荣贵妃哭起来梨花带雨美丽极了,原来还有这么个技巧。
“说好的赔罪呢?”县主大人才不在意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见荣贵妃一脸震惊,目光微微闪了闪,便点着自己的桌子懒洋洋说道。
“要跪下赔罪。”齐凉素来最讨厌荣贵妃,盖因这女人经常在皇帝面前挤兑皇后,虽然皇帝从未相信,不过积毁销骨,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信了呢。
当初他因厌恶荣贵妃,因此才不喜明珠的狡狯,不过看见明珠此时一双眼落在荣贵妃脸上,却又觉得心里有什么在松软。他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小小的女孩儿敲点在桌上的那跟白嫩纤细的手指,似乎香软可口,叫他突然想要咬一咬。
看了一会儿,凌阳郡王冷着脸垂头喝手边的茶水。
他觉得有些渴了。
明珠扭头看了这家伙一眼,见他从茶杯之后露出一双黑沉的眼yīn郁地看着自己,哼了一声偏头。
“你渴了?”齐凉把自己喝了一半儿的茶水递给明珠。
“愚蠢的凡人!”县主大人还没有喝过别人剩下的茶呢,顿时大怒,一爪子抓在了齐凉的手背上,半点儿痕迹都没有。
皮糙ròu厚的凌阳郡王眉目不动完全不在意,收回了手,垂头舔了舔自己被挠过的地方。
风qíng万种。
皇帝看得都脸红了好么。
当皇帝陛下死人呀!
“跪着就不必,端茶谢罪罢。”他转头,看荣贵妃一脸难过地看着自己,便冷淡地说道,“都是朕纵的你!堂堂宋王府的郡主,你嫂子,是你能高声呵斥的么?!越发不知天高地厚!若你觉朕的宠爱能叫你上天,就错了主意!”
他本对荣贵妃近些年恃宠生娇有些不满,如今越发声色俱厉了起来,“朕听说你又托病不给皇后请安?!皇后是后宫之主,你怎敢依靠朕的宠爱,如此怠慢皇后!”
“陛下!”昌林郡主还在下头坐着呢,皇帝就这样训斥自己,荣贵妃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的体面与尊严往何处安放呢?
“皇后是主,你是嫔妾,别乱了身份!”皇帝冷着脸继续喝道。
他这话一出来,荣贵妃的眼里全是眼泪,咬着红润美好如同花瓣般娇艳的嘴唇,落下泪来。
“去罢。”皇帝示意她赶紧给昌林郡主赔罪。
他不恼火的时候,荣贵妃如何嗔怒都不害怕,只是她见皇帝脸色冷厉起来,知道这是对自己动了真火儿,竟不敢多说什么,委委屈屈地捧着茶,带着一生的屈rǔ到了冷冷看着自己才昌林郡主面前,瘪了瘪嘴儿方才含着哭音叫道,“给郡主赔罪。”
她心里怨恨了昌林郡主,就连嫂子都不肯叫了,才福到了一半儿,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边儿,一只小小的冰冷苍白的手,抚了抚自己的手腕儿。
“茶端稳了。”明珠握住荣贵妃的手腕哼笑道。
她眼里全是恶意,荣贵妃从未见过哪个闺中女孩儿有这样yīn郁险恶的眼神,竟呆滞了片刻。
“不必贵妃赔罪。”昌林郡主却只是死死扣着自己的双手,然而见荣贵妃目光落在病弱的明珠的身上,她竟有些顾不得在御前,起身,抓过了荣贵妃柔弱的衣襟来推搡了一下,在皇帝诧异的目光里,劈手就是一个大耳瓜子!
这一耳光抽得贵妃眼前发黑,站立不住就往地上摔去,手中的茶杯落地,溅起的碎瓷将她手臂上划出了几道鲜明的血痕,她疼得顿时哭了出来,这一回就不能梨花带雨了。
妆都花了。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贵妃!”昌林郡主摁住自己的心口,觉得那里跳得厉害,怨恨地看着荣贵妃。
不是荣贵妃自以为是,觉得能左右顾远夫妻的人生,她,她怎么会……
就算知道自己是迁怒,也能怨恨那时的自己,可是昌林郡主还是不能原谅她。
“陛下!”荣贵妃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又入宫为高位妃嫔得皇帝万般宠爱,哪里吃过这样的疼痛,她见自己白嫩的手臂上都是可怖的伤痕,顿时吓得不行与皇帝求助起来。
只是皇帝陛下自己还震惊着呢,哪里顾得上她,许久之后,帝王方才将目光投在了她的脸上,见了那满脸的黑黑红红混杂在一起,突然有些伤眼,偏头皱眉说道,“洗洗你的脸!”他见昌林郡主忍着眼泪倔qiáng地站着,突然叹了一声道,“回你宫里去,不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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