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女儿这种事,最终还是需要晋王首肯,婚书需要盖晋王的章。所以晋王不同意。晋王妃无可奈何。
晋王妃今天哪里也没去,斜倚在炕上。阖眼打盹。她睡不着,满脑子都涨涨的,心里全是糟心的事儿。
“王妃,三太尉来了。”丫鬟进来,悄声禀道。
晋王妃一阵烦躁。
令她心烦的,不仅是郡主的婚事,也有这个儿子的婚事。
晋王妃总觉得,他们兄妹俩迟早要做出人伦丑事,心里提心吊胆的。
“让那个逆子进来。”晋王妃低喝。
安玉岫带着他的通房,进了屋子。
晋王妃瞧着新鲜,没有带通房来请安的道理,难道是这位怀上了?
安玉岫之前不是说,正妻进门之前,绝不让身边的通房怀孕吗?
晋王妃蹙眉,半坐了起来。
“娘,儿子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您说。”三太尉道。
晋王妃狐疑,就把屋子里的人都遣出去。安玉岫也让他的跟前人成容先出去。
“这个,您看看……”安玉岫把淳宁郡主准备的匣子,递给了晋王妃。
淳宁不知家里的事。她见了三兄,知道事成之后,立马更衣去了颜家。
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来颜家。
这次重新登门,是颜家大少奶奶请她的。之前淳宁郡主在颜家筹划了六年,颜家很多人都同qíng她,喜欢她。
要不是颜浧一回京就封侯,搬了自己的宅府,他和陆落的婚事也不会那么顺利。
颜家可是看好淳宁郡主的。
真是失策了。
“我想去给老夫人请安。”淳宁郡主来找颜家大奶奶,略微坐了坐,就站起身来,要去见老夫人。
淳宁并不常往颜家来的,上次成阳大长公主见她,是她被颜浧公然拒绝后的第三次登门。
她好似对老夫人很忌惮,知道老夫人喜欢陆落,没往老夫人跟前凑。
这次,她主动提出去见老夫人,看来她是放下了芥蒂。
“郡主,我是没见过像您这么胸怀宽广的女儿家,你堪比男子了。”大奶奶魏氏感叹道。
淳宁不计前嫌,肯登门,大奶奶自然高兴。
大奶奶重新结jiāo淳宁郡主,用意也是不单纯的。
大奶奶魏氏是想替自己娘家的堂弟牵线,希望能娶到这位郡主。
她娘家的婶母和母亲也试图去结jiāo晋王妃,只是那位王妃最近身体抱恙,几乎不怎么见客。
魏家又听说,晋王爷只听郡主的,不听王妃的。王妃是想早日把郡主嫁了,免得弄出不好的传言,而郡主自己不同意,她就说动了晋王爷不松口。
郡主至今未嫁,可见晋王爷真的听郡主的。
巴结王妃没用,还是要这位郡主自己松动了才行。
“您过誉了。”淳宁笑道,两个人去了老夫人的昭怀院。
老夫人对淳宁郡主重新登门,说不上高兴。
死缠烂打的女人,老夫人心中不喜。况且,这位郡主是宗世女,给颜浧做妾是万万不可能的。怎么安置她,颜家很头疼。
所以,淳宁越坚持,颜家越难做。
虽然不喜,老夫人还是打起jīng神,和颜悦色见了淳宁郡主。
“好些日子不见郡主了。”老夫人笑道。
淳宁脸上没有半分尴尬,笑道:“我是拖懒,没有来跟老夫人请安,真是该死。”
这个人脸皮很厚,心思很深。
老夫人就更不喜欢这样的晚辈了。
丫鬟端了茶,大家坐下喝茶。
大奶奶陪着,说起了家常,老夫人问候了晋王府的众人,淳宁郡主一一回答,都说很好。
喝了两杯茶,眼瞧着也差不多该走了,淳宁郡主慢悠悠开口,对老夫人道:“三哥哥对我略有误会,我有件事想对他说,又不知贸然登门可适合,想请老夫人带我转达……”
“何事?”老夫人笑问,不提什么误会不误会了。
“都是我哥哥考虑不周,说来惭愧。”淳宁犹豫着,似乎很难启齿,“上次陆家五姑娘救了他一命,还送了他一方巾帕。我说这种东西太私密了,收下不妥当,会让陆姑娘和忠武侯为难的。
陆姑娘可能是没留心,咱们不能也装糊涂,我便让我哥哥送回去。我哥哥这人,重qíng重义的,到底是救命之恩,她想隆重送还陆姑娘,竟从我房里找到了一个小匣子装了,送了回去。
若是普通东西,我也就不多言,只是那匣子是我前年生日,太皇太后所赠。将太皇太后所赠之物转赠他人,着实大不敬。所以,我这才不懂事,想请三哥哥去帮我讨回来……”
颜家大奶奶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这陆五娘举止不守规矩吗?
第203章毒蛇(第五更,求月票~~)
淳宁郡主有她自己的打算。
说陆五娘和她哥哥有私qíng,这招是挺恶毒的,因为陆五娘无法自证,而且会在颜浧心中留下一根刺。
陆落说她没有,可是怎么证明?
世人都说,苍蝇不叮无fèng的蛋。既然有闲话传出来,肯定是有些影儿的。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陆落的“不规矩”,在颜浧、老夫人和大奶奶心里,是洗刷不清了。当面也许不会说什么,背地里肯定要猜忌。
这一猜忌,陆落这辈子都别想好好过了。
淳宁心想:“哪怕毁不了陆落的婚姻,也要毁了颜家和颜浧对她的信任!”
“什么救命之恩啊?”老夫人听了淳宁郡主的话,沉吟片刻,才问道。
老夫人还是非常喜欢陆落的,而且觉得陆落行事沉稳,不会那妖佻轻浮的女孩子。
陆落比一般的姑娘家都要稳重,所以老夫人不太相信淳宁这番话。
陆落救了三太尉,颜家不知道这件事。
淳宁郡主就从头说起。
她讲述她哥哥被夏首辅的儿子打,然后窜逃中,遇到了陆落,陆落救了他,送她回家。
夏首辅的儿子,就是颜家老夫人的外孙,这件事颜家也觉得理亏。
“……若不是陆姑娘,那些青楼的人就要打死我哥哥了。哪怕没有打死,打得伤残了,也会伤了我们府里和夏首辅府上,以及贵府的和气。多亏了陆姑娘,她是咱们的大恩人。”淳宁很感动,对老夫人道。
老夫人则心想:“三太尉可是很疼淳宁的,自己哥哥受伤。她却只想着伤不伤她和颜家的和气,看来她对三太尉的感qíng淡薄得很。”
这个女孩子很寡qíng,更是叫老夫人憎恶了。
老夫人不言语。
救人一命原本是善举,可是从淳宁郡主口中说出来,就成了不妥。
“……我哥哥再三答谢,陆姑娘这才将自己绣了名讳的丝帕,jiāo给了我哥哥。说以后常来常往。彼此都是朋友。”淳宁郡主一副赞美陆落的口吻,感激说道。
她的意思是,陆落因为看中了她哥哥。才救她哥哥的,然后又趁机送了定qíng之物,希望暗中和她哥哥私通。
淳宁说到这里,颜家大奶奶顿时心知不好了。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这郡主在胡扯。
陆落不会针线啊!
大奶奶知道陆落不会针线,那就说来话长。
上次祖坟遭遇了洪水。他们陪着陆落去修复去祖父的风水,在祖宅的院子里小住。
颜浧去打猎把外衣撕裂了,拿过来jiāo给陆落补。
陆落那会子正在和老夫人、大奶奶等人说话。陆落拿到手,当时就懵了。她是真懵了半晌。丫鬟不在跟前,陆落准备喊丫鬟,却被颜浧阻止了。
“你亲自给我fèng。”颜浧这样说。
陆落满脸的紧张。老实道:“我、我从来没拿过针线,我不会。”
她也不想太早bào露自己不会针线。所以颜浧把破衣裳给她的时候,她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
老夫人和大奶奶都以为陆落开玩笑的,含笑看着他们。
老夫人还说:“五娘你给他fèng了试试,着实不行的话,我亲自来吧?”
陆落哪里好意思让老夫人去fèng?于是,她就拿起了针线。
她拿针线的样子,着实很蹩脚,任何人都看得出,她不怎么拿针线的。她fèng起来也是歪歪斜斜,针脚粗大。
老夫人着实看不下去,让身边的丫鬟拿了去,拆了重新fèng。
“……你不学针线的吗?”老夫人觉得这有点不妥当了,哪有姑娘家不学针线?
“我在学玄术。”陆落回答说。
那时候,她正在帮颜家修复祖坟。是针线重要,还是玄术重要?此事一目了然。
老夫人当即发话,对颜浧道:“以后多请几个绣娘,莫要bī迫五娘学针线了。从头开始,是很难的。术业有专攻,jīng通一样就够了,咱们家的媳妇,还要自己去做活计不成?”
这就是默许了陆落不会针线。
老夫人特意准许的,谁敢说陆落针线不好?
然后,大奶奶也问陆落:“那你平时用的小香囊、丝帕,都是谁帮你绣的?”
“我从来不用香囊啊,丝帕也是纯净的,没有任何绣活。我喜欢简单的东西,越是简单,越是中意。”陆落回答大奶奶。
老夫人就在一旁说:“五娘这点像我,我也不喜欢在丝帕上绣活计,简单才好。”
现在淳宁郡主跟老夫人和大奶奶说,陆落将绣了自己名字的丝帕,送给五太尉,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有了淳宁郡主死缠烂打颜浧在先,她污蔑陆落的动机,更是一目了然。
大奶奶很替这位郡主尴尬,使劲给她使了几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
而淳宁郡主绝对想不到,陆落不会针线的。针线是女儿家必备的技艺,就像吃饭拿筷子一样。
谁也不会拿筷子呢?
别说陆落一个小官的女儿,就是宫里的公主们,都要学针线的。
淳宁郡主看到了大奶奶的暗示,却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妥,于是她继续说:“陆姑娘也是看着我哥哥出身亲王府,想替三哥哥结jiāo我们,才送了丝帕吧?
我想着,她到底年轻还小,又是从湖州府过来的,不知道京中送丝帕定qíng的风俗,所以才让我哥哥赶紧送回去。我哥哥偷拿太皇太后送给我的匣子,也是意外,那匣子不能流落出去的。
我们不好去讨要的,免得陆姑娘多心,只得求三哥哥去要回来。诸多错事,都在我们身上,还望老夫人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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