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吧!”陆落道,“你祖母对我今天登门很忌讳,她不想我破坏家规。”
“是家规重要,还是人命重要?”颜浧冷哼。
颜浧的话,让陆落想起了个很有争议的案子。
一个苦命的父亲,女儿被杀害了,他寻求律法无果的qíng况下,也杀了凶徒,以bào制bào,那么这个父亲要不要判死罪?
这时候,就是应该问正义重要,还是国法重要?
颜浧问人命重要,还是家法重要,让陆落想起了这个案例的争论,虽然不及皮毛。
“好,我今晚去说。”颜浧见陆落沉默,以为她不高兴,立马道。
第264章水jīng(月票2310+)
见过了颜家老夫人,陆落进内院看过了洀洀。而后,颜浧留她用午膳,陆落婉拒了,起身回了陆府。
“要破戊戌大运中的火,需得发水。”陆落心道。
二少奶奶凌氏是木命,水生木,而水又灭火,今年不是火年,发水也很容易的。
“颜府的西南方是零神位,零神见水则大旺、大发,足以给克制戊戌大运中的火。”陆落又想。
颜府的方位,陆落曾经是推演过的,那时候她帮颜浧找宅子,仔细算过。她无需再算,也能清楚知晓。
“在凌氏院子的西南方位,摆一只大水缸,贴上符咒,就可以了。只是,凌氏不会常在那院子里,她可能要离开。”
陆落去凌氏现在住的院子摆风水阵,只怕不行。
要等凌氏稳定下来。
“颜浧今晚会告诉家里人,明天应该会决定怎么放凌氏。”
颜家权势滔天,凌氏想自己逃走是不可能的,颜家肯定能找到的。
颜家不去找,他们的政敌也会去找,找到了颜家更被动丢脸。
这种事,朝堂上又不是没有过。
凌氏唯一活命的机会,是颜家答应放她走,主动帮她遮掩,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
暂时不能给凌氏布阵,陆落想给她寻一块补水的风水物。
风水法器,自然是水晶最补水了,水晶被称为“水之jīng华”。
只不过,陆落身上的法器中,没有水晶。
水晶易碎,而陆落术法有限,不会把自己的jīng力làng费在脆弱的器皿上。
要是不小心碎了。她岂不是白费功夫?
西方占卜中,最常用的是水jīng,不过东方传统的术法,用得不多,除非是特意需要的。
“师父好像有块‘菩萨石’。”
菩萨石是一块通体透明的白水晶,有拳头大小,随身随带很累赘。但是最能补命格里的水。
白水晶能放灵光。个头比较大且完整的,所以才叫菩萨石。
师父的菩萨石,是摆在他自己的卧房。不知道是否能借用?他的水jīng,一定是炼过的法器。
陆落想着,就去了趟师父的家。
“老爷闭关呢,不能打搅。老爷说。若是姑娘来了,想要他卧房里什么东西。直接去拿,每一样都可以取走。”小厮道。
陆落微愣。
她举步往师父的里卧走去,走了一半还是觉得蹊跷,又折回来问小厮:“老爷什么时候叮嘱你的?”
“老爷是前日闭关的。”小厮道。
前日?
陆落想要水jīng的念头。却是在刚才。
想了想,陆落又去了师父的内院。上次陆落来,说了凌氏的事。师父肯定能想到,不适合在院子里放水缸。而是应该要随身携带属水的风水物。
所有的风水物中,水jīng最佳。
陆落没有适合的水jīng,师父是知晓的。由此他推出陆落迟早要来他的水jīng,也是qíng理之中的。
果然,那块通体透明的水jīng,隐约有生吉之气流转,陆落随身带着的小罗盘一靠近,就滴溜溜转,转得非常快,都可以当电风扇用了。
陆落收起了罗盘,将水jīng包起来带走。
“这么大的菩萨石,放在身边也累赘,而且易碎。”陆落心想。
可她着实没有更妥善的法子了。
回到家中,陆落重新用huáng纸、朱砂画了符咒,这个符咒要贴在水缸上。等凌氏安顿下来,陆落可以告诉她如何贴。
“倚竹,你去给颜侯爷递个话儿,就说我想送二少奶奶一个风水物,什么时候去适合?”陆落喊了小丫鬟。
倚竹道是,转身去了。
而后,倚竹回禀陆落:“侯爷说了,让您暂时别轻举妄动,等他的消息。一旦安排妥当,他会派人给您送信。”
陆落颔首。
她耐下xing子等消息。
颜浧也在准备说了。他先派人去告诉二老爷、二夫人、颜大郎夫妻,以及祖父祖母,今晚戌时正,他有事要告诉众人。
很重要的事!
颜浧单独开府,xing格又怪。他说有事,只怕真是大事,绝非小孩子胡闹。
“不会是要替凌氏求qíng吧?”大奶奶嘀咕。
大奶奶魏氏只知道二少奶奶刺伤丈夫、刺死妾室要被处理,却不知道二少奶奶怀的是野种。
“凌氏违反了家规,砍伤了二郎,又刺死了妾室,原本是要处置她的。如今,她怀了孕,祖母疼她,肯定放她一马;若是三郎再求qíng,此事只怕不了了之。”大奶奶很担心,“这可怎么办?”
大奶奶不甘心凌氏如此轻易逃脱。
因为祖母护着,凌氏哪怕是犯错了也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今,凌氏终于犯了大忌,祖母才决定放弃她,大奶奶很欣慰。她等了近十年,才等到这么个结果。
哪里知道,凌氏怀孕了,节外生枝,让长辈心生怜悯;不过唐姨娘死了,这杀人罪凌氏是背定了。
可颜三郎跳出来,又生波折!
“早上陆五娘才来看过了凌氏,晚上三郎就要请咱们,肯定是替凌氏说qíng啊。”大奶奶焦虑。
颜三郎说qíng,颇有分量,大奶奶怕他真能成功。
“不行,这次一定要处理掉凌氏,否则我寝食难安!”大奶奶想。
整个家族的孙儿媳妇中,属大奶奶最能gān,聪明练达,出身又高贵。
祖母和婆婆的确都器重她,将管家的大权jiāo给她。
可是,她们背地里却宠溺凌氏。
这份宠溺,不同于对大奶奶的器重和信任,而是带着几分放纵和疼爱,更像是自己的女儿。
大奶奶也知道,因为凌氏不管家,祖母和婆婆对她没希望,才不会挑剔她。
饶是如此,人都是会有嫉妒心的。特别是自己如此努力,将内院管得井井有条,转头却发现她无所事事的妯娌更得宠,岂能不怒?
虽然这宠溺不会盖过大奶奶,大奶奶还是生气。
当然,祖母和婆婆给凌氏的疼爱,只是大奶奶嫉妒中最微小的一部分。
她丈夫年轻时候看中了凌氏,这才是大奶奶嫉妒的根本。
每每想起来,心里就万针齐攒的痛。这种嫉妒,不能说不能吵,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大奶奶午夜梦回都会崩溃。
她甚至怀疑颜家娶凌氏进门,她丈夫参与了。
他见到弟媳妇,至今还惦记着。
大奶奶是个能力出众的人。越有本事的人,越是要求旁人的忠诚和专一。
第265章摊牌(月票2340+)
戌时正,颜府声迹渐消,体弱的夫人姑娘们都准备安寝了。
昭怀院同样是寂静无声。
丫鬟们都回房了,只有两个亲信丫鬟在旁服侍。
颜浧早早就到了,已经喝了两盏茶。
颜大郎夫妻俩也来了。
颜大郎脸色灰白,悬在他头上的刀,就要砍下来了。他前半生的功业和威望,都要毁于一旦。他心里怯意横生,害怕和迷茫萦绕心头,却不后悔。
大奶奶魏氏心绪难宁,时不时探视颜浧的脸色,再探视老夫人的脸色,反而疏忽了身边的丈夫。
大奶奶也不太了解自己的丈夫,对他手段多于感qíng,不知道他此刻神色里的颓靡是什么医术。
随后,二老爷和二夫人亦到了。
二夫人身体不好,常年多灾多难的,到了戌时已经到了觉头,昏昏沉沉,眼皮都抬不起来。
二老爷则蹙眉:他是长辈,颜浧一个小辈,应该去他的院子里请示,而不是把他召到昭怀院来。
颜浧向来放肆,二老爷不快之余,也不知拿他怎么办。
“白兰,去请侯爷。”老夫人见人到齐了,就让亲信的丫鬟去把老侯爷请过来。
老侯爷在后院的一处小僻静厢房里,钻研火铳。
这么久了,老侯爷对火铳的热qíng不减,还没有研透。
“是。”丫鬟白兰转身出去了。
片刻之后,丫鬟回来说:“侯爷请老夫人做主,他就不来了。”
老侯爷不太关心内宅的事,更不想听颜浧废话。
“既如此,咱们就不等了。”老夫人面容慈祥安静。眸子幽深从容,睿智从神态里透出来。
“三郎,你有什么话,现在便可以说了。”老夫人示意颜浧。
颜浧就站起身,给老夫人和二叔二婶见礼,这才清了清嗓子:“我没有旁的事,就是想给二堂嫂求个qíng。”
除了老夫人。在坐的没人知晓凌氏怀的是野种。
老夫人面容不变。其他众人神色各异。
“娘,媳妇也想给凌氏求个qíng。”二夫人听到这话,心里大喜。急忙站起身,借机也对老夫人道。
二夫人是凌氏的婆婆,身子不好。她最愁的就是二郎房里没有嫡出的孩子。凌氏砍伤了二郎,刺死了妾室。两罪并罚,死路一条。可是她怀了子嗣。应该将功抵过。
二夫人虽然已经很多孙子了,却仍想要凌氏肚子里的那个。
孩子越多越好啊!
“……祖母,我也想给二弟妹求qíng!”大奶奶站起身,给老夫人见礼。“她子嗣艰难,好不容易才怀了这胎,应该就既往不咎的。”
颜大郎错愕看了眼大奶奶。
“求什么qíng啊?”老夫人失笑。“她不是好好的吗,我可没责备她!”
处理凌氏是家规。只对颜氏子弟说,连二夫人和大奶奶跟前也不能直白讲出来,免得媳妇们兔死狐悲。
所以,老夫人不承认。
现在不承认,将来凌氏死了也不认。
“既是这样,我们就放心了。”大奶奶松了口气,又道,“祖母,何时把二弟接回来,也该让他高兴高兴!夫妻chuáng头打架chuáng尾和,也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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