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完了,她才想到后果。
不怎么虔诚的孩子,自己设了小佛堂,这份恨意是真的,恐惧也是真的。
大太太这时候才发现,女儿这半年来瘦了很多,衣裳松了一圈。
也怪可怜的。
想到这里,大太太疼女儿,护短心切。对女儿就没了怨恨,只恨孙家的孩子。
“此事不可声张,你先把小佛堂撤了。”半晌,大太太镇定下来,对十娘道。
已经事发,现在责怪也无济于事。
孩子吓得这样,做娘的还能怎么责骂她?
处罚少不了。但是也要替她遮掩。
到底是女儿的名声要紧!
“是。”十娘道。
十娘的小佛堂。设在她里卧的壁橱里。为了防止有人看见,她经常半夜烧香,此事只有她亲信的丫鬟玉兰和rǔ娘知道。
当初去庄子上。也是玉兰和rǔ娘陪着。
将小佛堂撤去,大太太转而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太太没有将此事告诉大老爷,只是随意拿话敷衍丈夫。
次日,大太太再去请陆落。
这次是她亲自去的。
“……您瞧。我们家有三处小佛堂,每年都要点香。若是都能撤去。让她们去家庙拜,岂不是更妥当?”大太太对陆落道。
大太太希望陆落不要提芳渚楼,将错过推给家里其他的三个人,就是老太太、二太太和七太太。
“大太太。小佛堂可是善举。”陆落笑道,“还是存下的好。”
陆落不同意。
这话,就惹恼了大太太。
大太太又想到。陆落是钟夫人推荐的,而且对方术法久负盛名。不能真得罪她。
犹豫再三,大太太咽下了这口气。
“只要芳渚楼不再烧香,我可以不提火种,只说是飞星作乱。”陆落又道。
陆落可以替大太太遮掩,但是她不会诬陷其他人。
大太太觉得,这样会没有说服力。
家里人多口杂,没有说服力的话,只怕难以服众。
“陆姑娘,这次辛苦您。假如能撤了家里的小佛堂,我愿意多出些银子酬谢您。”大太太开始收买陆落了。
别说陆落这样的小姑娘,就是那些高僧、高道,照样有爱钱的。
huáng白之物,谁还嫌多?
“大太太,您这行事有些苛刻,小心损yīn德。”陆落笑道,声音轻柔,“您别不在意,若是yīn德有损,有些幸运可就保不住了。”
陆落的话,说得梅大太太一身冷汗。
梅大太太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万幸她做出丑事之后,没有怀孕。
大太太见过一次就怀孕的女人。
要是当时十娘怀孕了,怎么办?
打胎多危险啊!
由于医学的不发达,现在用的打胎药,对女人的危害甚大,打完之后可能不再生育。
不再生育还是好的,严重者大出血,轻则全身瘫痪,重则xing命不保。
大太太越想越后怕。
“我也要设个小佛堂拜拜。”大太太惊了身冷汗,也要感谢菩萨让她女儿逃过一劫,没有怀孕。
如今只要在他们新婚之夜弄个巧儿,让元帕落红,就没有后顾之忧,反正姑爷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还容易些。
陆落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大太太不再执拗这些了。
“陆姑娘,我们家的事,就拜托您了。只是,芳渚楼的小佛堂,还求您口下积德。”大太太道。
十娘设小佛堂,肯定要被议论。
大太太不想家里有风言风语。
“可以。”陆落道。
到了七月二十二,陆落再次去了趟梅家。
她在梅家布了一个阵法,用了金蟾、铜葫芦、铜钱串压阵。
同时,陆落送了两只铜葫芦给梅十娘,让她挂在芳渚楼的正门口。
“这面风水铜镜,挂在大门口,三年之内不要取下来。”陆落又道,“防止飞星去而复返,重复作乱。”
她忙碌了一通,梅家老太太这才见了她。
梅家的女眷也在。
陆落又跟她们解释,说梅家遭遇的是紫huáng大煞。
陆落说得很详细,告诉梅家每个人。
她们的疑问,陆落也一一解答了。
这一席话,说了将近一个时辰。
“到底是什么引起的?”有位四太太追问,就是想把矛头指向大太太。
“是飞星作乱。”陆落道。
“可是飞星也不会只乱我们家啊,应该是家里有什么招惹了飞星吧?”四太太不死心。
陆落见这位也不是善茬,笑道:“是家宅的方位,正巧到了飞星的特定区域,这种事百年难轮到一回,以后不会再有了。”
四太太见陆落嘴巴紧,怕问得太急了,露出马脚,就沉默了。
事后,陆落跟大太太说:“您给九千两银子吧。”
梅家大太太觉得陆落要价太高昂了,脸色微落。
可是她又不敢不给。
“公帐上挪这么多银子,需得请示大老爷和家里诸位,您稍等,半个月内一定将银子送上门。”大太太道。
陆落点点头。
大太太转而将陆落的话,告诉了梅家老太太和其他人。
他们都惊呆了。
“这也太贵了!”梅家上下一致说,“有用没用还两说呢,她随便两句话,放些铜器,就要九千两?何必花这个钱,把那些破铜烂铁取下来,还给她!”
第327章得罪术士的后果
是否给陆落报酬,梅家分成了两派,争论不休。
有人说把陆落的阵法给毁了,法器还给她。
有人不同意。
“术士可得罪不起!”二太太是个虔诚的信徒,对佛、道皆有遵从,她坚持要给陆落钱,否则家门不幸。
再说了,二太太不当家,她不在乎钱财,反正不是她掏。
七太太年纪轻,才三十岁,但她是更虔诚的信徒。
七太太也坚持不能耍赖:“布行贺家的事,你们都忘记了?他们家只因赖了那道士五十两银子,后来生的孩子,个个舌头短了一截。没出两年,家财散尽,祖业凋零!”这是一桩成年往事,距今十几年了。
当初有个姓贺的行商,依靠祖宗稀薄的家业维持生计,总是不太顺利。
后来有个小道士住到了贺家隔壁,那贺老爷眼瞧着祖业不保,无计可施时候,反复求那小道士:“道爷帮我看看风水,若是生意有了起色,我五十两酬金谢您。”
小道士二十岁,学艺也不jīng,自己没把握,断乎不敢乱看风水。可是他耐不住贺老爷的再三央求,只得去了。
小道士看了一圈,对贺老爷说:“您是土命,贵府正门口的两株大树,正克您的财官,又克您的五行,伐去才好。”
按说这样年轻的道士,是难以取信于人的,贺老爷也是走投无路,死马当活马医。
去请正经的道士,破费周章,而且要给现银。
这贺老爷爱财如命,压根儿没想给钱。身上也不宽裕,拿出几十两银子都费劲。
贺老爷请小道士,也是敷衍说生意成功了再给钱。贺老爷当时想:万一成功了,五十两银子还不是小事吗?
要是没成功,钱也不用给,小道士脸皮薄,岂敢讨要?
又不值什么。砍了就砍了。试试吧!
就这样,贺老爷依言砍了门口的树。
没想到喜从天降,从那之后。他的生意大有起色,每次投机正中,走了时运。
小道士也游历四方,离开了京城。
不到十年。贺家就极其发达了,生意越做越红火。房舍jīng美,主仆光鲜,在京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
十年之后,小道士成了中年道士。回到了故土,登门讨要当年贺老爷承诺的五十两。
这贺老爷有个怪癖——吝啬。
他自家如何花销千金,他都不会眨眼。就是半分都不肯与人去花。
“哪里来的臭道士,敢讹贺家的钱?”贺老爷不认账。还叫家奴侮rǔ这道士。
道士是游方的穷人,对于他而言,五十两不是小数目,足够他一二年的程仪。
况且,他也不是讹诈,而是取自己应得的。
没有取到,道士也没有纠缠,转身走了。
半年之后,贺老爷添了长孙,没想到孩子生下来就是个哑巴。
仆妇们往孩子嘴巴里一看,舌头竟然短了半截。
而后,贺老爷又添了三个孙子,生下来都天生不足。
贺家吓坏了,派人去找那道士。
哪里还找得到?
后来,贺老爷花了五千两,另外请了个高道,才发现自家祖坟被人布了阵法,在阵眼里发现了一个木头人,舌头被割了。
此事轰动一时。
省下了五十两,却花了五千两才填补上,贺老爷又惊又怒,从此就气得中风瘫痪了。
贺老爷吝啬惯了,孩子们被拘束得太紧。
一旦老爷子瘫痪,他的儿子们就疯了似花钱。,把从前受的拘束讨回来。
没过两年,家业重新又败了,贺家分了家,铺子也卖了。如今悄无声息,布料行再也没有贺家的字号,徒留一个令人扼腕的故事,警示后人。
贺家的事,一直被人议论,梅家也听说了。
七太太这番话,打动了大太太。
大太太一开始也犹豫。
梅家家宅的位置,流年飞星不利,让五huáng廉贞星和九紫右弼星出现在同一个区域,就是芳渚楼。
这种事可能xing很小的,有的人家几百年遇不到一次,偏偏梅家就撞到了,也是倒霉透顶。
因为紫huáng大煞的出现,芳渚楼的十娘受其影响,犯下了“yín乱”。
随着十娘所犯之事,让她自己点了个小佛堂。
小佛堂的火种,加剧了“紫huáng大煞”,从此阖家不宁。
大太太之前还想:“既然灭了‘火种’,移了小佛堂,应该就没事了吧?何必花这么一笔巨款?”
可是七太太的话,提醒了大太太。
做人不能如此短视。
当初请陆落,托的是钟侍郎府上的人qíng,若是不给钱,岂不是得罪了钟侍郎?
陆落的叔外祖母是闻乐喜,当朝最有权势的太监,所有人都巴结他。别说陆落的确帮梅家处理了风水恶煞,单说闻乐喜,他讨要九千两银子,敢不给吗?
若是不给,岂不是要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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