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没事了,我这不是醒了吗?”陆落笑着,尽量显得乐观。安慰母亲。
她心急如焚,想知道颜浧的死活。
“娘,三郎呢,他怎样了?”陆落提到颜浧,声音不由自主发颤。
难道自己那么拼命,还是没救活颜浧吗?
亦或者,他醒过来之后,失去了神志,变成傻子了吗?
柏兮是想把颜浧变成傻子,还将过错推给陆落的。
闻氏咬了下唇,难以启齿,回眸看了眼闻乐喜,想要征求闻乐喜的意见。
其实也瞒不住,颜浧从前对陆落那么好,他怎可能此刻不在?
他不在,就是出事了。
傻子都知道。
“我不怕,您告诉我。”陆落紧紧攥住了她母亲的手。
闻氏更是为难。
最终,是闻乐喜说了:“落儿,颜家和咱们彻底撕破了脸,忠武侯退亲了。”
说罢,闻乐喜紧紧盯着陆落,生怕陆落太过于激动。
陆落却沉吟了下。
她不相信。
“忠武侯醒了吗?”她问叔公。
闻乐喜道:“你离开那天,他就醒了。”
“他同意退亲?”陆落难以置信,颜浧怎么可能同意退亲?
“是啊,那个没良心的畜生!”闻氏cha嘴,气得大骂起来。
陆落则完全糊涂了。
这是怎么回事?
颜浧若是醒了,他岂能任由陆落被人欺rǔ?
“不,我要去颜家,我要去看看他!”陆落着急了起来,挣扎着要下chuáng,“三郎他肯定有事,我得去问清楚。”
闻乐喜和闻氏满眸哀痛。
“落儿,已经是深夜了,明早再去。”闻乐喜按住了她的肩膀。
“落儿,你听叔公的话。”闻氏哭得声音沙哑。
陆落就茫然坐了下来。
“颜家是怎么要退亲的?”陆落让自己静了半晌,“是怎么个说法?是永熹侯府bī迫他的吗,他怎么说?”
颜家派人将盖了颜浧私章的退婚书,送到了应天府。
闻乐喜当时气个半死。
而后,“陆五娘跟柏兮跑了”的消息,从颜家传过来。
闻乐喜吓坏了,无心再管退婚不退婚,派了侍卫到处找陆落。
同时,闻乐喜也听说忠武侯醒了。
既然颜浧醒了,退亲的事就无需闻乐喜cao心,颜浧会拒绝的,闻乐喜更没有多想,全心全力去找陆落。
找了五六天,毫无结果,同时却听说,退婚的事作准了。
许府尹求见了忠武侯,忠武侯病中见了他,亲口说同意退亲。
“他亲口同意?”闻乐喜大惊。
忙中生乱,闻乐喜抽空去见了颜浧。
颜浧已经痊愈,身体上没有病痛,好好的一个人。
“您是闻公公?”颜浧好似有点意外,“您一点也没变,还是十年前的模样。”
闻乐喜十年前离京。
颜浧这说法很诡异,他这三年往常闻乐喜府上去,怎么说起了十年前?
“三郎,退亲是怎么回事?”闻乐喜没有半句废话,开门见山问他。
颜浧笑了笑,jīng神没有异常,还是从前那个颜三郎,言辞清晰:“此事,确实我行为不妥,应该给陆姑娘赔罪。”
他只说赔罪,态度轻慢,没有丝毫的歉意。
哪怕是傻子,也看得出他是愿意退亲的,对此事无所谓。
闻乐喜震惊。
第377章绝qíng断义(今曦今朝和氏璧+)
颜家退亲了,闻乐喜大惊之余,专门抽空去见了颜浧。
颜浧的反应很奇怪。他的言行举止,与平常无异,看得出他恢复了健康,思绪清晰。
可对陆落的婚事,他表现得极其冷漠。
退亲之事他很清楚,而且他心平气和。
此事不合常qíng。
颜浧对陆落有多好,亲戚朋友都知道,闻乐喜更清楚。
“…你真知道退亲之事?”闻乐喜忍着内心的惊涛骇làng,仔细揣摩颜浧的表qíng和言语,问他。
颜浧颔首:“我知道,此事许府尹专程来问过我,我答应的。”
他知道,他却不在意。
颜浧xing格冷qíng的,很难讨好他。他只对陆落很好,对其他人则是铁面无私,公事公办。
闻乐喜现在再瞧颜浧,他也是平常的模样,连对陆落也不例外了。
颜浧好似不记得自己对陆落的qíng谊。
“三郎,你与落儿定亲三年,还有几天就要成亲,如今她下落不明,你怎能退亲?”闻乐喜忍着震惊,尽量让自己言语柔和,“你是怎么打算的?”
颜浧要退亲,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闻乐喜仍是不敢相信颜浧真同意了。
颜浧脸色舒缓,说道:“陆姑娘下落不明?怎么我听说,她是跟人走了的?”
闻乐喜神色骤变。
这厮不是颜三郎,颜三郎不会这样说落儿!
闻乐喜讶异看着颜浧,瞧见他冷漠的神qíng,闻乐喜后背突兀的发麻:怎么不是颜三郎?
颜三郎就是这样!
在和陆家定亲之前,闻乐喜印象中的颜三郎,就是这么一副傲然又冷峻的模样。
只有对上陆落的时候,颜三郎才有温qíng默默,其他时候他就是一块臭石头,又冷又硬,谁的体面也不会顾及。
陆落失踪了。颜浧却不动声色退了亲,已经说明了问题。
他们俩闹翻了!
颜浧对陆落的那点例外,已经没有了。
他对陆落没了感qíng,甚至可能有恨意。
年轻男女就是这样。分开也要你死我活。
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要陆落和闻乐喜死缠烂打吗?
闻乐喜的外孙女,岂能如此没骨气!
退就退!
问清楚之后,闻乐喜回来,婉转告诉了闻氏。
闻氏不相信。她的震惊比闻乐喜还要多。
闻氏也去见了颜浧。
颜浧并不因为闻氏是女人,就善待她些。
他神色冷峻,表qíng坚毅。
他耐着xing子,对闻氏道:“陆夫人,我听说陆姑娘是个道行极深的术士,她和她师父皆是如此。
我一番遭遇醒过来,这几年的事有点模糊了。不过,大致的公务和家里琐事还记得,独独不记得陆姑娘,一点印象也没有。
玄真法师告诉我祖母说。我可能是被人下了符咒,才对陆姑娘着迷,听说我的婚事也定得糊里糊涂,我像是被迷了心窍。
我醒过来,符咒可能已解除了,就忘却了陆姑娘。陆姑娘也知道计划落败,逃走了。
家里人都说,我对陆姑娘不同寻常,诡异得很。此事,我也想当面问问陆姑娘。陆夫人。您可知晓此事?”
大有江湖术士为了攀结高门,用巫术迷惑颜浧的心智,让颜浧莫名结下亲事。
如今颜浧醒过来,身边的事绝大部分都记得。唯独和陆落的点滴,已经丝毫都想不起了。
他甚至不得陆落的容貌。
闻氏上门诘问,颜浧反问她:您是不是帮凶?
闻氏哪里受得了这话?
于是,闻氏同颜浧吵起来。
女儿下落不明,女婿翻脸无qíng,闻氏近乎绝望。在颜浧跟前大吵大闹。
颜浧就面无表qíng,任由她吵着。
半晌,颜浧才说:“陆夫人,陆姑娘若不是畏罪而逃,怎么就去向不明?我也想见见陆姑娘,问清楚她。”
闻氏气血上逆,只差气死。
颜浧不仅退亲,还给陆落泼脏水。
闻氏怒极,反而清醒了些:“这是移qíng别恋,要把他和落儿那一页揭过去!也好,这种负心汉,早认清早解脱!”
闻氏气虚力竭,回家去就病倒了。
陆落和颜浧退亲的事,也传遍了京城。
打那之后,闻氏和闻乐喜再也没去找过颜浧。
颜浧却很正常。
他上朝、下朝,闲时进宫去教授陛下功课,没什么异常,他都记得。
唯独他不记得陆落,陆落失踪了,他也不过问。
哪有这个道理?
所以,闻乐喜和闻氏都认定,颜浧和陆落是闹僵了,颜浧决心抛弃了陆落,装作不知qíng的。
颜浧的冷漠,叫人胆寒。
闻乐喜继续派人找陆落,转眼就到了腊月十五,陆落失踪都快四十多天了。
柏兮不知将陆落带去了哪里。
亲戚朋友们提到陆落和颜浧的婚事,都知道陆落跟人跑了。
颜浧就退亲了。
说起来,好像颜浧才是受伤的那个。
陆落里外不是人。
在腊月初,一场bào雪之后,赵州城失守了。满朝震惊,内阁改派颜浧为征西大将,着令他二十天内召齐附近州府的军队,筹备粮糙,整军出发。
还有四天,颜浧就要出征了。
这个时候,陆落回来了。
听了叔公这番话,陆落也是眼前发黑。
她在柏兮那边才过了半个月,原来已经是四十多天。
柏兮利用太岁来拖延时间,果然是有效果的。
“我要去找颜浧!”陆落挣扎着要下chuáng。
母亲和叔公的描述,让陆落心惊,同时也难以置信。
她拼了半条命,差点死在阵法里,就换来这么个结果?
要是这样,还不如让柏兮把颜浧变成傻子算了!
若是陆落不拼命,柏兮也没打算救颜浧,他是想把颜浧变成一个只听命于他的弱智。
陆落不是个伟大的人,她的付出是需要回报的。
颜浧不能这样回报她!
陆落要找到颜浧,看看可有拯救的办法。
“你不准去!”闻氏紧紧抱住了女儿,大哭了起来,“落儿,他是绝qíng寡义了,别说你,我这个外人都不敢相信。
可娘不会骗你,他着实是断了你和的qíng谊,你去找他也是自取其rǔ。你瞧瞧你这样,你若是被他气得发了疯,你让我怎么活?
除了男人,你还有娘啊!落儿,你不要去,已经退亲了,不能更改。我们认下吧,颜家从来就没瞧得起咱们过。”
“不是这样的,娘。”陆落很无奈,“一定是术法出了问题,我要去救他。”
“落儿!”闻乐喜低喝。
场面一静,闻乐喜才慢慢叹了口气,说:“落儿,你要当面问清楚,这无可厚非。
现在是半夜了,等天亮了,我带着你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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