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打儿子,多么平常的事,怎么今天就如此不凑巧,把儿子打到了石头上?
“三郎,三郎!”那位打人的父亲,满怀内疚,背着儿子去请大夫。
准备回去的众人,脚步都有点沉重。
一件事是巧合,一连三件事,再说是巧合。心就太大了。
不可能有这种巧合。
“是出了事!”有个年纪比较大的人,他顾不上吃晚饭,去找了族长洪沅。
洪沅视财如命,不找到玉器他岂能罢休?
他今天去看过了洪艋。见洪艋的确是傻了些,神志不太清楚,想着撞了邪,洪沅也有点害怕。
而后,他又听说老宅挖土的人中,三个人见了血。一次比一次严重,再这么下去,只怕是要出人命的。
“族人,得请个道士做场法事。”老者对洪沅道,“无论如何,坟是不能再挖。伤了龙脉,咱们合族的子孙遭殃啊。”
洪沅道:“我再考虑考虑……”
一连伤了三个人,“巧合”这个词已经没了说服力。
次日,洪沅再次去看洪艋,才知道洪艋的儿子们请了个道士,在家里做法事呢。
“唉,老爷这是损了yīn德!”道士告诉洪艋的儿子们。
这话一说,洪艋的妻子就大哭:“我说了,不许他们去挖坟,他们偏不听,如今可怎么是好啊?”
道士给了五道huáng符,让烧了水给洪艋喝,他再做两场法事,洪艋就能好起来。
这个道士叫玄玄子,没什么本事,小时候家乡遭了水患,他逃荒出来无路可去,做了道士。
他擅长察言观色,学了二成的术法,愣是被他忽悠成了高道。
玄玄子和洪老先生相识十几年了,两人颇有jiāoqíng,只是洪家的族人只关心洪老先生的玉,不在乎他的生活,所以不知道。
五年前,玄玄子的道观被雷劈中一棵树,那树正巧又倒在柴房,烧了大半个道观。
玄玄子到城里募捐,那些有钱人没事求他的时候,都比较吝啬。
最后,是爱玉如命的洪老先生,拿出一块玉,换了二千两银子,替玄玄子将道观修建了起来。
洪老先生去世之后,玄玄子替他立了长明灯,度他过难河桥,将来投个好胎。
哪里知道,老先生刚下葬,坟就被人挖了,宅子也刨开了。
玄玄子登门找族长洪沅理论,被洪沅赶了回去,玄玄子又去报官,官府也不好cha手。
如今,洪家终于遭了报应,还请了玄玄子。
玄玄子救人是假,来吓吓他们才是真的。
见洪沅也来了,玄玄子道:“若是再不住手,别说yīn德没了,连命都没了,你们要好自为之!”
洪沅还是不太相信。
当天夜里,洪沅家里也闹鬼了,他的妻妾儿女都看见了,包括他。
他瞧见了洪老先生,远远站在墙头上,骂他是不孝子孙,骂得字字血汗。
洪沅也吓病了。
第二天,洪沅还没有来得及召集族人,族人们却全部涌到了他的家中。
“闹鬼啊族长!”族人们大哭大嚷。
原来不止洪沅家里闹鬼。
到了此时此刻,洪沅自己也吓得掉了半条命,不敢再坚持去挖地了。
他自己去请了玄玄子。
玄玄子告诉他们:“以后,不可再动坟头的主意,每年清明月半,都要带着牲礼去祭拜,老先生就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洪老先生的老宅,全部填平,恢复原样。他的yīn灵一直在宅子里安歇,你们莫要靠近。若是打扰了他,他会再次出来。”
族人们有好几个受伤,又闹了一夜的鬼,现在无人再敢质疑了。
他们趁着白天,先去老先生的坟头烧香磕头,再去填平了院子。
玄玄子终于松了口气。
“到底为何闹鬼?”这位道长的半桶水,看不出墓地的风水阵法,疑惑了半天。
他预感是有人闹事,却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灵通。
第112章房子建成(波涛~和氏璧+)
陆落的术法,效果和她预料的一样。
她先在洪老先生的墓地设了个“斗牛煞”,将洪艋父子吓跑,甚至往洪艋神志混沌了半个月。
而后,陆落又在洪家祖坟做了点手脚,洪家那些人就莫名其妙的特别倒霉,走个路都能摔断腿。
再后来,陆落见事态酝酿得差不多,就去了趟洪家的族里,设了个风水阵,引yīn煞入内。
这个风水阵是用符咒牵动的,只有两三天的功效,也仅仅是让人产生幻觉,以为闹鬼。
这个风水煞,不会伤人xing命。
终于,陆落看到了洪老先生的坟前,又很多的牲礼、纸马等,她和倚竹堆砌的新坟,再也没有人挖。
陆落带着倚竹,上了一炷香,再次磕了头。
这样,陆落才心安理得,算是对得起老先生那番信任。
当然,老先生给她的东西,陆落做这点小事,是难以匹及万一的。
她没有完全撤去老先生墓地的阵法,也是防止族人们再次贼心不死。
陆落也去洪老先生的老宅,布了个阵。
只有有人闯入,会就出事。出事的次数多了,他们就不敢再心存侥幸了。
如此一来,洪老先生才能彻底安息吧。
一切办妥之后,陆落才松了口气。
“……钱财真不是个好东西,哪怕自己没儿没女,甚至没有亲近,也要因钱财遭遇这等不幸。”闻氏感叹,“哪怕老先生真把玉都给了他们,他们也会觉得没给全,还藏了呢,到时候还是要刨他的坟。”
洪老先生的事,让闻氏气愤了好一阵子。
一个人死后被刨坟,这是多大的冤孽?
闻氏很可怜那老先生,不知道他耽误不耽误他的投胎。
“也不能这么说。”陆落笑道。“有钱还是比没钱好。”
闻氏就不再言语了。
洪老先生的事忙完,陆落再有心思去铺子里。
六月上货,铺子里出了八十匹布,这是陆落吩咐的。她觉得到了时候。
这次出货,陆落没有参与,全是夏廷玉办妥的。
他办得面面俱到,陆落大力赞扬他:“夏掌柜,咱们铺子有了您。以后再大的买卖也不会出错。”
夏廷玉心里就很有底气了。
他谦虚了几句。
陆落和夏廷玉说完了,再次去账房看账,这是她每次来必备的。
柏兮正在认认真真的算账,瞧见陆落来了,微微抬眸。
他眸光幽深,落在她脸上,能让人心神一dàng。
“怎么了?”陆落心里猜测到柏兮想说什么呢,还是装聋作哑。
“你这么大张旗鼓害人,不怕同行知晓了,要夺了你的命?”柏兮冷哼一声。
柏兮说的。是中原术士们的规矩。
陆落若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她就不该那么直截了当去布阵害人,虽然她是为了报仇。
说到底,陆落和柏兮一样,他们都不是墨守成规的人。
陆落不管在生活上,还是在术法上,都是离经叛道的,偏偏她还总是嫌弃柏兮,让柏兮一阵气闷。
陆落的行为,和柏兮的行为。到底有什么差别?
只是陆落更加拖泥带水,不肯夺人xing命罢了。
这种行为看似仁慈,实则留下了后患,给旁人卷土重来的机会。
柏兮从不给人机会。
他学过的术法里。没有宽恕。
他唯一宽恕过的人,是陆落……
“我有我的主张。”陆落明白柏兮的意思,心知自己的立场站不稳了,轻轻咳了咳,转移话题。
“那你下次不许说我。”柏兮怒道,“只许你防火。不许我点灯?”
“不是这样!”陆落猛然抬眸,静静看着他,“我们有很本质的差别,我没有夺人xing命!”
“差在哪里?”柏兮怒极反笑。
在柏兮看来,平常人的命是最不值钱的,所以夺不夺没什么差别。
陆落却觉得命是最重要的,只要留人一命,就是最大的仁慈,再多的穷凶极恶都能化解。
她视为天道的人命,柏兮却视若糙末,这是她和柏兮最难跨越的横沟。
“柏兮,不要夺人的xing命,这是最后的底线。”陆落道。
柏兮不解,他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xing命不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而是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柏兮,你可以灵魂不灭,永远借副皮囊就再来,旁人却没有。”陆落道,“你有没有特别宝贵的东西?若是旁人夺了你这东西,你就要恨之入骨?”
柏兮倏然沉默了。
他最宝贵的东西……
他不太想提这个话题,他很讨厌去承认他最珍惜的是什么。
“柏兮,你何时才能真正明白,人命是最后的底线?你只有珍惜人命,你才不是个魔鬼。”陆落道。
柏兮答应不杀人,那是为了和陆落相处。
他从骨子里就不明白,到底人命哪里值得尊重。
也许,只要他很重视的某个人,再也没有重生的资格,他才会懂这种永远失去的痛苦,才知道命的宝贵。
现在他不知道。
陆落不想再说什么,跟他是白费口舌,反正是教不会他的,迟早处理掉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对付柏兮的根本。
柏兮用杀人永绝后患,想要出掉柏兮这个后患,而只能如此对他。
陆落翻了翻账本,静下心将账目对完了,心中有数之后,才起身离开。
“落落,我的宅子快建好了,你要去看看吗?”柏兮在身后问。
陆落不想进一步激怒他,相安无事最好,况且陆落也要给她叔公置办宅子,陆落打算八月就去找。
看看柏兮的院子,有个参考也是好事,陆落就道:“好啊,哪天去?”
“七月初一吧。”柏兮道,“七月初一该建好了。”
陆落点点头。
从铺子里回来,陆落又是满身的汗,换了身衣裳,梳头净面时,她的族婶——陆锦乾的妻子蔺氏,来到了陆落的院子里。
“落儿,这几日忙什么?”蔺氏和陆落寒暄,“瞧着你都瘦了。”
陆落笑了笑,说铺子里的事。
蔺氏就夸了陆落铺子几句。
“落儿,你七叔有个朋友,最近生意挺不顺的,不知是不是家里风水出了问题。”蔺氏寒暄之后,也就开门见山,对陆落道,“他们想请你去看看,你最近可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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