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直说了,大老爷和四老爷勿怪。”陆落道。
傅大老爷和四老爷都说不敢。
“府上的风水,的确是有坏财运的地方。以八运来测阳宅风水。那么东北方为正神位。
东北方的正神位,可以开门,纳气其中,主大旺发,独独不能见水。东北方见水,轻则破财,重则人亡。”陆落道。
这话一说。傅大老爷立马就想到了老太太院子的方位。
那是傅府的东北方。
自从老太太非要挖个乘凉的池塘。傅大老爷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傅大老爷听了这话,面色微沉,手掌不着痕迹蜷了起来。
傅四老爷也想到了。他豁然站起身。
四老爷黧黑的面色大变,愤然道:“这是何意?大哥,你到底是请个神仙,还是请个人来给母亲泼脏水?”
“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傅大老爷冷哼道。“你冲撞了玄女,命还要不要了?”
傅四老爷心中对这个玄女。有点不知缘故的害怕。
大老爷这句话,让他怯了下。
可是,如此诬陷他母亲,这肯定是老大授意的。四老爷将那点怯意敛去,不能让老大得逞。
“玄女可有确凿实证,说是老太太的池塘坏了家里的风水?”四老爷回眸。愤怒等在陆落。
陆落摇摇头:“我没有。”
“那你便是信口雌huáng,挑拨离间!”四老爷声音猛然一提。增大了气势。
陆落道:“我是受了大老爷所托,来看风水的。四老爷信不信,没必要告诉我,我不在乎你怎么想。”
四老爷一愣,继而更怒了。
“不错,是我请的玄女,你最好客气些!”傅大老爷严厉望着弟弟,“你再敢冲撞我的客气,我就要请家法了!”
陆落见过温软的大太太,又见过傅大老爷对傅梅箐的慈爱,还以为他也是心软拖拉的人,担心他搞不定此事。
不成想,傅大老爷对上四老爷,确有家主和兄长的威望。
到底是掌管庞大家业的一家之主,只要师出有名,他还是很有魄力的,陆落太小瞧他了。
想到这里,陆落就对大老爷道:“大老爷,东北方见水,形成了风水败局。就像一棵树,它已经枯死了,不是你填了池塘就能解决了。
你先将池塘添了,我重新替你布个风水局,挽回目前破财的败局,就相当于重新您替种棵树。您别不当一回事,现只是破财,再拖下去,回头就要添灾了。”
“多谢玄女!”傅大老爷感激。
陆落就要离开。
“等池塘填好了,您再去请我。”陆落道。
傅大老爷道是,替声喊了梢间的傅梅箐。
“箐箐,请玄女去用膳。”傅大老爷道。
陆落说:“不必了,您家里一堆事,我改日再来。”
“已经是大中午了,天这么热,又赶上了饭点,岂能让玄女空着肚子回去?再说,拙荆已经备饭了……”傅大老爷道。
陆落就不再推辞了。
傅梅箐从梢间出来。
她隐约听到了外头的话,却又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
傅梅箐和陆落往里走,两人撑了把油布雨伞,走在滚烫的日光下,很快又是一身汗。
“陆姐姐,你方才跟我爹说了什么?”傅梅箐看出了陆落的善意,玄女也不叫了,直接喊姐姐。
傅梅箐听到了她四叔的声音,好似很生气的样子。
“回头你知道了。”陆落笑道,不敢告诉她,怕她等会儿炸毛,连午膳也吃不好。
到了内院,傅大太太果然准备好了午膳。
陆落走了半上午,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冰镇的冰糖燕窝羹,糙糙用过了午膳。
午膳之后,陆落就和陆锦乾夫妻回家了。
陆锦乾也打听,傅家到底什么qíng况。
傅家的事,不算什么丑闻,也没必要遮掩,回头傅大老爷肯定要告诉陆锦乾的。
衡量一下,陆落就说给他们夫妻听。
“……东北方是正神位,不能见水。”陆落道,“别说挖那么大的池塘,就是种棵树,也要看个日子,他们的心也太大了。”
陆锦乾和蔺氏听了,都沉吟了下。
老太太和四老爷闹分家,也不是一两天的,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那老太太到底是无意,还是刻意的陷害?
陆锦乾夫妻将陆落送回了府,他们俩乘坐马车回家。
路上,蔺氏对陆锦乾道:“那个老太太,会不会是听人说过正神位不能见水,故意害人的?”
傅家长房都不喜欢傅老太太,导致陆锦乾夫妻也觉得那老太太不是个好人。
人的立场会影响判断。
他们都觉得那老太太诡计多端,哪怕是凑巧的事,他们也会怀疑她是故意的。
“若是她真知道,那她肯定做得出来。”陆锦乾道,“就是不知她到底知qíng不知qíng了……”
第117章肃清家风
傅家挖了个池塘,压在正神位,到底是无心之过,还是蓄意之谋,陆落也不知道。
当母亲问起此事,陆落也如实相告。
“这就说不清了。”闻氏道,“之前闹分家闹得那么凶,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说老太太不知道,谁又相信呢?”
“不管说得清,还是说不清,对于傅大老爷都是好事。”陆落笑道。
“这还算好事?”闻氏不解。
陆落道:“娘,您想想啊,傅家损失了那么多钱财,对于巨贾粮商不过是伤及皮毛,对于挖池塘的人却是大过错。
大老爷狠一点,咬死是老太太故意的,老太太和四老爷哪怕再想分家,也没什么立场去争家产,不扫地出门已经是很便宜他们了。
破了点财,彻底压下了分家这档子糟心事,大老爷从此就占了理,收拾老太太和四老爷母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个世上的人,并不是都像陆落那样,什么也不顾忌。
陆落整陆其钧的时候,自己也没打算要什么名声。
可是傅大老爷不敢。
名声,是一个人立足的根本。
傅大老爷要是敢无故折腾继母和弟弟,他落下个什么声誉?
他声名láng藉了,以后谁还敢跟他做生意?
所以,哪怕老太太再闹腾,傅大老爷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恪守孝道,等待机会。
傅梅箐那么恨老太太和四老爷,就知道傅大老爷夫妻也是恨之入骨。
如今,机会来了,借口也来了,看傅大老爷的样子,他是不打算放过此次机会的。
“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件挺好的事。”闻氏笑道。
“可不是嘛。”
陆落觉得此事不错,她的想法和傅大老爷不谋而合。
玄女一说池塘,傅大老爷就彻底松了口气。不管陆落说得对不对。傅大老爷都要满口的应承。
傅大老爷将此事,告知了族长,以及自己的几位叔叔和弟弟们。
他的弟弟们,全都是老太太的儿子。可并不一条心;而那些叔叔们,也盼着分家产,却看不起老太太母子。
一个继室而已,他们都不当她是真正的大嫂。
他们都准备分夺家业,却不是乘坐在同一条船上。
“从前生意好好的。自从挖了这池塘,家里倒霉事就一件连着一件!要我说,损失了多少全部记账,将来分家的时候,让她那几个儿子平摊!”
“真是个扫把星,大哥走得那么早,也许就是被她克死的。”傅大老爷有个叔叔这么说,完全忘记了他父亲走的时候,已经是七十五岁的高龄。
“玄女还说,池塘不仅破财。而且要导致血光之灾,家人身亡。还是赶紧填了吧,将池塘填了,再慢慢追究罪责。”傅大老爷道。
他的亲叔叔们,个个都同意。
族长平日里没少收傅大老爷的好处,自然也站在他这边。
“那赶紧填啊!”傅大老爷的叔叔们迫不及待,生怕牵连自己。
而傅大老爷的弟弟们,应该都是听他的。为了他们不闹事,傅大老爷还是将此事告诉了他们。
“这池塘要是填了,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三老爷不同意。“大哥,你这是要bī死继母啊!”
“这池塘不填,咱们全家的生意和xing命都堪忧,明明是老太太要bī死我们!”大老爷厉喝。怒指三老爷,“你再敢往我头上泼脏水,你的烂账我们就仔细算!”
三老爷一下子就矮了半截。
“既然是池塘惹起的祸端,那就赶紧填。”二老爷道。
其他几位,没什么野心,也没什么主见。纷纷道:“填了吧。”
“我不同意填!”四老爷最后道,“谁能拿出实证,说祸端出自这池塘?”
“那你又如何拿出实证,说祸端不是出自池塘?”大老爷道。
他们兄弟俩,谁也无法说服谁。
四老爷说:“咱们不能只听一个人的,要多请几个术士,看看到底是什么意见。那个玄女是大哥你请来的,谁知道是不是被你收买?”
“玄女的术法,你没有听说过,湖州府的人都听说过,行会的人听说过,族里的人听说过!”大老爷道,“她的话,就是实证!”
“这分明是诬陷!”四老爷猛然站起来,伸手指着大老爷的鼻子,“你少耍心机,想要害我母亲!”
此事不能认,一旦认下了,四老爷就彻底失去了老太太这颗棋子。
四老爷是弟弟,他没有资格和家主的大老爷去争。在君权、父权面前,大哥不仅是兄长,更是“家主”,从地位上远胜过了四老爷。
家主是厉害,但是他也要遵循孝道。
老太太就是这个孝道,只有她能给大老爷找茬,她能压制大老爷。
一旦老太太犯了这么大的错,她在族里就彻底没了威望,以后大老爷就不必听她的话。
如此一来,四老爷就彻底孤立无援,失去了和大老爷对抗的资本。
他是死也不会让大老爷填这个池塘的。
“如此说来,你要看着咱们遭难而不顾吗?”大老爷冷声道,“好,好个居心叵测!来人,先将四郎送到宗祠,请族长审审,看他到底什么用心!”
大老爷占了理,腰杆子就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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