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师傅微笑:“东家,您放宽心。”
在作坊里逛了圈,发现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陆落就放心了。
她又去了趟染坊。
陆落最近常和滕元娘见面,远胜过了从前。
她教滕元娘看账本。
相比较于做账,看账就容易多了,滕元娘脑子灵活,学得很快。
两个月左右,滕元娘对账本就很熟悉了。
“姑娘,为何要我看账本?”滕元娘问,“是不是您要让我做纺织作坊?”
她猜对了一半。
陆落是想让她管理一切,除了纺织作坊,还有染坊和布匹行。
“认真学就是了。以后告诉你。”陆落笑道。
滕元娘点点头。滕元娘染色越发熟练,师傅们帮衬也得力,一百多匹的布,她几天就能染好,剩下的时间学看账,两不耽误。
“姑娘放心,我会用心学的。”滕元娘态度很慎重。跟陆落保证。
陆落笑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和滕元娘闲聊了几句,看了看滕元娘的学习进度,陆落很满意。
时间慢悠悠的。转眼就到了冬月。
冬月里,陆落和闻氏整理她陪嫁。
家里的财产,闻氏只拿走邬予钟那二万两的聘礼,其他都是陆落的。
闻氏从前嫁给陆其钧时候的陪嫁、闻乐喜给闻氏的私产。闻氏都不带走。
“娘的终身就靠他了,这些钱都留给你。将来十娘出阁,娘若是手头不宽裕,你再借给我。”闻氏道。
陆落没有虚套的客气。
在陆落心中,她的钱还是母亲的钱。
“您帮我收起来。我过了年就要进山,带这些俗物没用。”陆落道。
闻氏也没有推辞,认真收好了。这些钱和财产,她都不动。
晚夕。母女三个人挤在同一张chuáng上,陆落对闻氏道:“娘,我过了年进山,三年后出师,您给我生了个妹妹吧?”
“又说这种话!”闻氏轻轻拍了下她的手。
闻氏想起什么,问陆落:“你不是会看卦吗,怎么不给我看看,是否还有子嗣?”
陆落摇头笑道:“娘,近亲是看不出来的。别说您了,我再见到邬大人,也看不出他来。”
闻氏就不再说什么。
香炉熏得暖融融的。
十娘横在闻氏和陆落中间,已经软软睡着了。
到了冬月二十,叔公送过来的陪嫁礼,到了湖州府。
礼物众多,光头面首饰就有四十八套,装了整整两船。
“叔父总等着这一天呢。”闻氏知晓他叔叔对当年她退亲的事很内疚。如今,他送这么多礼物,是在弥补。
闻氏感慨着,眼睛就湿了。
陆落让人把所有东西都收起来。
家里的丫鬟们,像玉阶、暖雪、秦妈妈,已经带着十几个人去,先去了邬予钟的宅子。
而陆落院子里的丫鬟,以后也会在闻氏身边。
冬月二十八当天,湖州下起了薄雪。细雪皑皑,似柳絮纷飞,很快就铺满了地面。
迎亲的邬予钟坐在马上,下马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下,亦是神采奕奕。
闻氏在喜娘的陪同之下,上了轿子。
再嫁的规矩多,闻氏和邬予钟也是照规矩来的,该省的地方省,该热闹的地方热闹。
陆落牵着十娘,先到了继父家中。
十娘异常的乖巧,不哭不闹。以前,她只要离开闻氏半刻就闹得不行,今日这么乖,让陆落惊诧。
“你不找娘啦?”陆落低头问她。
“娘成亲,嫁给爹爹。”十娘扬起小脸,寒风中脸冻得黑红黑红的,只有那双眸子,格外的璀璨浓郁,“我有爹爹了,五姐!”
十娘记事起就没见过陆其钧,她从来没有爹爹。
她的话,说得陆落一阵心酸。
十娘偶然跟北府的侄女们一块儿玩闹,肯定听她们说起爹爹,非常羡慕。
“……娘今天高兴,五姐姐你不要惹事,让娘cao心。”十娘又叮嘱陆落。
这是闻氏的丫鬟叮嘱十娘的。
陆落失笑。
她轻轻摸了下十娘的脑袋,似自言自语:“你真是个好孩子,不枉娘那么疼你!”
闻氏的轿子到了邬家时,陆落和十娘挤到了dòng房里。
热闹散去,闻氏把十娘抱在怀里,柔声问她:“饿不饿?有没有跟你姐姐斗嘴?”
“没有斗嘴,五姐姐可乖了。”十娘学大人说话,“娘,我饿了,爹爹呢?”
闻氏叫丫鬟拿点心给十娘。
还是从前那些丫鬟,连新房的陈设都跟家里差不多,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个身份而已。
闻氏没有半分陌生感,只是心中很忐忑。
她的忐忑不是来源于世俗,而是她的新婚丈夫。
她像个少女,半喜半忧。
陆落看出了她的忐忑,等十娘吃完了,就把十娘带走,说十娘今晚跟陆落住。
邬予钟这里,也收拾出了院子,陆落和十娘各有一处,仍是她们自己的丫鬟。
陆落就去了邬予钟为她准备的院子。
晚上,十娘跟陆落睡,她老是问陆落:“五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爹爹?”
“明天早上!”陆落道。
翌日,邬予钟和闻氏早起,陆落带着十娘去请安。
家里的其他人没有来,就陆落和十娘。
跪下磕头之后,陆落和十娘喊“爹爹”,喊得自然又亲切,特别是十娘,懦软可爱,邬予钟愣是被她们姊妹俩喊得眼眶微红,感动得哭了。
陆落的父亲就是这么个心软的人,和从前一样。
第215章赠送(天空已微蓝仙葩缘+5)
闻氏的大婚,一切照礼数来的,却没什么亲戚朋友,并不繁杂,因为邬予钟没有家人,闻氏也没有。
只有青敖湾陆家的人过来了。
老太太首肯了闻氏改嫁,而青敖湾的人都巴结陆落母女,怕冷场,就跟着过来热闹。
大婚当日也算红红火火。
到了第二天,家中安静,一切如常,仿佛仍是青敖湾那个家。
陆落开始搬东西。
她把自己秾杏院和正院的贵重家具,都搬到了邬予钟这里。
她离开之后,那个院子就留给了她奶奶和三姨娘,属于陆落的东西,她都搬到她母亲这边。
搬完了之后,陆落让陈姨奶奶和三姨娘,挪到正院。
正院更宽敞些。
陆落的秾杏院,腾出来给八娘和九娘姊妹俩,虽然也不知她们还能在家里住几日,她们都大了,到了要出嫁的年纪。
“五娘,九娘她不去夫人那边吗?”三姨娘私下里问陆落。
此事,陆落和闻氏早已商量过了。
陆落也问过了九娘。
九娘在正院住了两年,跟闻氏的感qíng却越发远了,反而很粘着八娘。
当闻氏要带走十娘的时候,陆落去问了她:“你可要跟母亲走?”
九娘问:“八姐姐和奶奶去吗?”
陆落说:“她们不去,还住在家里。”
九娘眼眶就红了,生怕陆落qiáng迫她走,声若蚊蚋说了句:“我……我也想还住在家里。”
小孩子应变能力不qiáng,害怕改变。
九娘有点怕闻氏,至于为什么怕。陆落和闻氏也说不清楚。
所以,九娘就留下来了。
三姨娘显然不知此事,她见九娘留在家中,不清楚陆落和闻氏的打算,直接就问了。
“她不去,她想和八娘作伴。”陆落告诉三姨娘。
三姨娘此人,直慡磊落。陆落放心将九娘jiāo给她。
“她们姊妹qíng深。我之前还想求夫人留下九娘呢。”三姨娘笑道。
陆落东西搬好了,将一年的吃穿用度,折合成二千两的银子。jiāo给三姨娘。
这是给陈姨奶奶的生活费。
陆落jiāo给陈姨奶奶,陈姨奶奶还是要给三姨娘,再由三姨娘派人去采买。
“若是不够,就派人去和夫人说。”陆落道。
三姨娘笑道:“是。”
“明年我会按时派人送的。一年一次。钱由你调度,顾好奶奶的吃喝。怎么用都随你,我绝不过问。”陆落又道。
三姨娘眼眸一动,心头微喜:“多谢姑娘。”
家中安排妥当,陆落跟着去了邬予钟那边。
冬日的湖州府多yīn雨。yín雨霏霏,岁月恒逝,很快就到了年底。
邬予钟的院子。被闻氏和陆落收拾得越发像她们在南府的模样。
只是,家里多了个男人。一切都好似多了根顶梁柱,温暖又踏实。
邬予钟发现了十娘聪敏过人,闲暇时教十娘写字、画画、弹琴和下棋。
这些风雅之物,邬予钟比闻氏jīng通百般。
他都教给十娘,陆落在旁边羡慕嫉妒恨。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忙忙就过去了,转瞬就是除夕。
除夕夜,陆落先回了趟陆家,陪着祖母和陈姨奶奶吃过了年夜饭,又赶到了她母亲和继父的新家。
陆落守岁到子时末才睡。
闻氏和邬予钟新婚,蜜里调油,夜里都是陆落带着十娘睡。
“娘的chuáng是香的,五姐姐的chuáng是臭的。”十娘可嫌弃陆落了。
她们姊妹俩两看两相厌。
陆落少不得要揍她几下,打得她咯咯笑,真是个傻丫头。
大年初一,陆落早起给父母拜年之后,又去了趟青敖湾,给陈姨奶奶和老祖宗拜年。
等她从青敖湾回来,就到了晌午。
陆落铺子里的掌柜夏廷玉来拜年,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
“夏掌柜,我正有事同您商量。”陆落对夏廷玉道。
她将夏廷玉引到了外书房。
这是邬予钟的外书房,陆落临时用用。
她拿了个小匣子给夏廷玉。
夏廷玉打开一瞧,里头是十个五两的银锭子,这是陆落给的压岁银子;而银子的底下,还有一张纸。
夏廷玉拿出纸,疑惑看了眼陆落,慢慢打开来瞧,顿时手有点哆嗦。
他不敢相信,擦了擦眼睛再瞧,确定是真的,倏然眼眸微湿,极其感动:“姑娘,这……这太贵重了……”
陆落给夏廷玉的,是一张房契。
这是夏廷玉住的院子的房契。
当初陆落从二伯母处接过夏廷玉,给他租了间很宽敞的院子,当时就承诺过:“您若是替我培养几个能gān的掌柜,再开几间分号,我就把这院子买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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