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华_15端木景晨【完结】(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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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进门八年无所出。

  这是慧娘心中之痛,为此她吃了很多糙药,各色偏方,如今还在吃着,不见成效。

  陆落刚来不久,一下子就击中了慧娘痛心的事,慧娘qíng绪低落。

  陆落看了看她的面相,发现她命中有子。

  “她命中有子,不知她丈夫如何。”陆落心想,“若是她丈夫也命中有子,就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他们夫妻的子孙位了。”

  陆落见过很多半调子的风水师,或者自己摆风水位的,为了招财,把一些招财用的风水物--比如密底算盘、捞钱手、元宝风车、聚宝盆、貔貅等,正好不差摆在东北向的艮位,也就是子孙位。

  招财之物摆在艮位,最损子嗣。

  当然,子孙位除了被招财之物压住,还会受到其他影响。

  “……二少爷今天出门了吗?”陆落问慧娘。

  慧娘打起jīng神,笑道:“我们乡下不称少爷的,您叫二郎便是了。他回来了,方才在公公的大堂,您没见着他?”

  陆落是没注意。

  方才大堂好几个人。

  陆落顿了下,没说什么,想给秋二郎相个面再说。

  假如是秋二郎命中无子,那么告诉慧娘并不是她命不好,其他人大概会觉得慧娘诬陷丈夫,慧娘心中也生不平。

  世道对女人太过于残酷,陆落不是救世主。

  救不了她,唯一的善良就是不打破她的生活,让她继续过下去。

  所以,陆落衡量了下,什么也没说。

  慧娘又起身,给陆落煮了碗茶。

  终于,正堂有人来请陆落。

  来者便是秋二郎,慧娘的丈夫。

  陆落扫了他一眼,就把他的面相看清楚的。她飞快的一眼,没有引起秋二郎和慧娘的留心。

  “秋二郎命中子嗣繁茂,如此看来,的确是什么东西,压住了他们家的子孙位。”陆落心想。

  等她处理点庄子上的风水河,再帮帮慧娘,就看在她帮自己洗裙子的份上。

  陆落想着,到了秋族长的中堂。

  诸位长辈仍在。

  坐下之后,陆落没说什么抱怨之言,秋族长隐瞒她之事,陆落也没提。

  她原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玄女,我们商量了一番,那条河是要填掉的。”族长道,“不知还有什么风水忌讳?”

  陆落道:“与其填掉,不如引到南向,南向见水主财旺丁。

  只是要留心,河要平坦安静;河不必太宽,却一定要深,水要清澈,以后每隔几年也要疏导淤泥。”

  秋族长想了想,感觉此事颇非人力。

  已经是开chūn了,很快就要到chūn种的农忙。

  重塑一条河,至少需要三四个月,族长沉吟了下,预感会很困难。

  最终,他还是答应了。

  正如陆落所料,他们已经声名láng藉,需得力挽狂澜,累点不算什么。

  族长发话了,谁还敢偷懒?

  “玄女,您再给我们看个日子。”秋族长道。

  那个红皮六爷爷,始终不高兴,议论此事时,他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陆落也没在意他,正事要紧。

  掐指算了算,后天凌晨寅时初,就是个好日子。

  “来得及,我立马叫人通知各家各户。”秋族长道。

  当天晚上,陆落住在慧娘家的隔壁厢房。

  她累了一整天,到头便睡了。

  翌日,慧娘早早给她烧了洗脸水,她的裙子也在暖炉上烘了一夜,已经gān了。

  慧娘叠得整整齐齐送进来。

  陆落宾至如归。

  她换了自己的衣裳,吃了慧娘煮好的早膳,见她丈夫已经出去了,问慧娘说:“你家掌柜的下地去了?”

  陆落有时候不知如何称呼对方的男人,用词叫人啼笑皆非。

  慧娘从来不喊自家男人为“掌柜的”,城里倒是有这种说法。

  她也笑了。

  “不,他今天不下地,读书去了。他每个月要抽出八天的功夫读书识字,明天要挑河要忙碌,所以今天去念书了。”慧娘笑道,“他跟着三叔读些书,认得几个字呢。”

  秋三叔早年在县城学里做个小厮,却偷偷认字,夫子见他刻苦,就许他旁听。

  他认识很多字,也参加过科考,可惜连个童生也没中。

  不过,这在大字不识的乡间,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学问“大儒”了。

  秋三叔是五年前回到庄子上的,他一回来,族长就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塞给他,让他教他们读书。

  认得几个字,将来记个账也方便。

  秋大郎年纪大了,手比擀面杖还要硬,实在拿不了笔,念了两天就不念了,倒是秋二郎有点苦心,读了五年,如今还在读。

  “是个读书人,这挺好的啊。”陆落笑道。

  慧娘微笑着摇摇头:“什么读书人,不过是识字罢了。”

  秋二郎命中也没什么官运和财运,陆落觉得他这辈子,大概也只能做个识字的体面人,再考中估计很难。

  她男人不在家,陆落正好对慧娘道:“慧娘,关于子嗣,我有几句话想告诉你。”

  慧娘微愣,心中隐约不安。

  第043章子孙位

  慧娘很喜欢陆落。

  在慧娘眼里,陆落既像是神仙托身的神女,又像是不谙世事的奶娃娃,信仰中带着喜爱。

  陆落看上去很年幼,又一头银发,慧娘越看越喜欢,就和她很亲近。

  “子嗣?”慧娘听到陆落想跟她说子嗣,顿时不自在。

  此事敏感,外人说更不合适。

  慧娘不知陆落是别有缘故,还是年纪太小不懂事,怔怔卡望着她,有点紧张。

  陆落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道:“咱们出去逛逛?就这屋前屋后。”

  “……出去逛逛?”慧娘诧然。

  不是说子嗣么,怎么好好的,成了出去逛逛?

  这几天下雨,道路泥泞不堪。

  没什么好逛的。

  慧娘不知陆落的牌路,疑惑打量她,又瞧不出端倪,自己先整了心绪,笑道:“您要找什么,我去帮您找,别再弄脏了您的裙子。”

  “我除了看风水,也会相面。”陆落对慧娘道。

  慧娘不明所以。

  怎么一会儿要出去逛,一会儿又说相面?

  两件事不相gān的。

  “您想出去给谁相面啊?”慧娘问,“您告诉我,我去请了她进来,免得您走动。”

  “给你。”陆落说。

  慧娘蓦然一惊:“我?”

  “对。”陆落道,“我给你相面,你命中至少有三男两女,不可能成亲七八年无子嗣的。

  我怀疑是你这屋子的子孙位,被什么压住了,就是东北方的艮位,你想你带着我去瞧瞧。”

  陆落指了指东北方。

  慧娘脸色大变。

  孩子是她心头的隐痛,这些年她承受了多少的白眼和嘲讽。

  大嫂和庄子上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从来就没断过;丈夫有时候不如意,也要抱怨几句;婆婆不会直接说,但指桑骂槐更是叫人痛苦不堪。

  慧娘在秋家夹着尾巴做人,在公婆、大嫂和丈夫面前,像个丫鬟般任劳任怨,不敢直起腰杆子。

  想当初,她嫁过来的第三年,还是没有子嗣,她婆婆和大嫂带着她去庙里求签,结果签文上说,她前世造了孽,所以今天注定无子。

  她婆婆是个体面人,没有吵闹打骂;也也不像其他婆婆,去她娘家骂她母亲等。

  只是从此之后,婆婆和大嫂的神态言语都变了。

  冷嘲热讽,更是家常便饭。她婆婆骂人,从来不带脏字,却句句诛心。

  “你是说,我命中有子?”慧娘倏然失态,眼泪簌簌滚落,她捂住了唇,晶莹的泪珠就落在她的指fèng间。

  她手指粗糙结实,却灵巧勤劳,此刻捂住唇,泪眼朦胧看陆落。

  “是啊。”陆落道,“你和你丈夫命中都有子嗣,看来是东北方的艮位,压住了你们。”

  慧娘眼泪落得更狠:“真的吗?”

  陆落点点头。

  慧娘半晌才擦gān净眼泪,连忙带着陆落出门。

  慧娘屋子建在稍微高些的坡地上,东北方正巧处于下坡,深陷了下去,这是子孙位的大忌。

  子孙位应该高大充实,绝不是深陷。

  而在那个坡下,挖了个茅坑。子孙位是茅坑,不净之物,更是影响子嗣。

  另外,慧娘的屋子失修,东北方是杂货房,曾经有一棵树,后来被大风chuī到了,把她东北方的屋角压塌了一处。

  他们夫妻觉得没事,也就懒得去修,随意盖了些茅糙。

  “子孙位深陷,而且不净,屋角又缺失。”陆落分析给慧娘听,“所有犯子孙煞的,你这屋子全占了。”

  慧娘一身冷汗,她哆哆嗦嗦的又看了一遍。

  她眼泪滚将下来了,不知是激动,还是委屈:“玄女,您稍坐,我出去就来。”

  慧娘去找她丈夫。

  她越想越委屈,就一路哭哭啼啼,去了三叔家,把陆落丢在家中。

  秋二郎正在听三叔讲解一套新书,两个人挺认真之际,慧娘来了。

  三婶先瞧见了慧娘。

  “哟,这是哪儿委屈着啦?”三婶心疼,连忙上前搀扶了她,“怎的啦,跟婶儿说说?”

  慧娘只顾摆摆手,直接进了屋子。

  秋二郎仓皇看着她。

  哭成这样,是出了大事。

  慧娘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秋二郎见状,只当是他丈母娘那边报丧了。

  “……回去说!”慧娘拉丈夫的手,哽咽着难言。

  秋二郎也得随了她出来。

  出了三叔家的门,站在墙角根上,慧娘才一行哭一行话,把陆落的相面说清楚了。

  “子孙位?”秋二郎也愣了愣。

  若说子嗣,父母并没有秋二郎夫妻那么焦心痛苦。

  他和慧娘过得挺好的,两口子恩爱,慧娘更是贤惠极了,秋二郎没想过要二房。再说了,也养不起。

  就是她这一直不生娃,也是美中不足。

  秋二郎怪她也不敢说,只是有时候醉酒或者气闷到了无处发泄,才抱怨几句,大部分的时候,他还是忍着,敬重慧娘。

  如今听闻那玄女这般说,秋二郎心思动了。

  “咱们后面,是大哥家的茅坑啊。”秋二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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