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华_15端木景晨【完结】(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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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我全家?”颜浧玩味这个词儿,竟很喜欢,觉得俗且霸气,适合他这种粗鲁军士。

  不太符合陆落的xing格,不过有趣。

  他轻笑:“好,给你杀,到时候你吩咐一声,我把他们全部捆绑起来,连宫里的太皇太后都捆到你面前,任你宰割。”

  陆落气结。

  他还有公务,耽搁不得,暂时先抽身离开。

  他走的时候,看了眼水长宁的屋子,低声道:“别招惹新的人进来,白搭一条命,咱们俩这辈子够闹腾的……”

  “收起你的龌龊!”

  就他们兄弟把他们的落落当个宝,其他人谁在乎!

  贱骨头!

  颜浧离开了镇子。

  他答应恩断义绝,两不相欠,直到他确定陆落真的不管他死活时,要跟他毫无瓜葛时,他怒了,食言了。

  他答应成全陆落和柏兮,直到陆落用言语攻击他,上辈子娶了个媳妇还做和尚,一辈子没碰到人家,他也怒了,同样反悔了。

  相让,不仅自rǔ,也侮rǔ了落落,更侮rǔ了墨谷!

  他们是旗鼓相当的三人,谁也不用谁同qíng!

  陆落不是个好的舵手,她只会把船往深渊里开,船上的人都万劫不复。

  上辈子那条船,都是被落落自己毁了,她做不到!

  这次,颜浧要自己掌舵!

  陆落肺都气炸,被他亲吻过的唇,让她恶心了好一阵子。

  他亲的是她,心里想着的却又不是。

  陆落非常明白她是谁,颜浧却完全分不清了。

  她又气又悲。

  颜浧想不起来,她难过生气;他想起来了,她更生气。

  他想起了前世,陆落似乎失去得更彻底。

  颜浧的面目,越发可憎、愚蠢,亦或者,他更爱前世那样娇娇女。

  成亲了不给他睡,不给他碰,肯定是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惹得他怜惜,似朵高岭之花,可远观不可亵玩。

  到了陆落这里,硬碰硬的,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倒是不客气上下其手。

  没什么可比的,在他们心中,陆落和前世就是一个人。

  可陆落分得这么清楚。

  她很矫qíng的自找苦头。

  陆落想跟前世的人一刀两断,彻底不承认,可她的术法又是她师父教的……

  到了这里,陆落的思绪就作茧自缚,已经把自己捆死了。

  挣不脱,逃不开!

  没人在跟前的时候,也不必逞qiáng给谁看,陆落眼泪止不住的流。

  一切都变了,她幻想过的生活,完全变了模样!

  她记得的后世没有男人招惹,有时候心qíng寂寞时会叹自己没魅力,如今想起来,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舒心。

  那晚的话,水长宁也听到了,他不发一语。

  过了好几天,天气晴朗,阳光把庭院照得gān慡,陆落将被褥、衣裳全晒了,满屋子阳光的味道,她心qíng好了些。

  “敢对我叔公下手,我要剥了他的皮。”陆落每天夜里都要看她叔公的宿相,生怕颜浧对其下手,bī迫陆落上京。

  颜浧暂时未到京师,叔公是安全的。

  水长宁依旧每天出去算命。

  “以后你每天出去算命,饭我来煮。”陆落道。

  她无所事事,心中被颜浧撩拨起来的那点涟漪,怎么也压不下去,需得有点寄托。

  忙碌对她有好处。

  “好。”水长宁无异议。

  陆落每天除了打坐吐纳,就是收拾屋子、洗衣煮饭。

  “我现在不管去哪里隐居,都能照顾好自己了。”她颇有收获。

  从前搞不定这些,都是丫鬟做;在山上那两年半,都是柏兮做。

  如今,她学会了。

  “桑林珠还没有消息!”陆落等得心焦,从秋家庄回来之后,更是心急。

  她不想困在此地,还是担心颜浧那个疯子对付她叔公、她堂兄,以及在宫里的陆芙。

  京城有陆落的牵绊。

  又过了两天,心彻底静了,颜浧那晚变态的言行,逐渐淡去,陆落揣度他只是一番气急的狠话,不敢真怎样。

  颜浧不是柏兮,他会顾虑后果,而不是发泄一时的恨意。

  静下心来,陆落研究慧娘给她的那本书。

  书页浅薄,比蝉翼更薄,却很结实牢固,陆落一开始怕撕坏了,后来不小心带了下,她匆忙去抓,抓住了书页,还以为会撕破,不成想很牢固。

  比陆落衣裳的布料更结实。

  华夏的纺织业,有些匠人的鬼斧神工,叫人惊叹。

  字太小了,陆落根本看不清,需得放大镜。

  南疆偏僻,找不到放大镜。

  陆落先收起来,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夹了张符咒在里头,免得弄丢。

  二月初,陆落终于收到了桑林珠的消息。

  是桑林珠亲自来的。

  “伲昔格尔如何?”她先问陆落。

  陆落一直在观察伲昔格尔的宿相,发现伲昔格尔离她叔公很近,应该在宫廷附近。

  “他活蹦乱跳的。”陆落如实说,“找到内jian了吗?石庭呢?”

  “内jian还没有着落,我也不敢乱走动,不过,石庭好似有点眉目了。”桑林珠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苗寨有人想学中土的术法……”

  第052章邀请

  苗寨有人会风水,桑林珠闻所未闻。

  她断定,是石庭教的。

  石庭是被bī教术法,才得以存活。只要他不是很笨,就可以用术法作为要挟,再长久生活下去。

  除非对方学会了。

  “你现在可安心了些?”桑林珠问。

  此事,也不是非要桑林珠来告诉陆落,她可以派锦娘。

  桑林珠来,除了要亲口听到伲昔格尔的消息,更是想见见陆落。

  陆落是她唯一的同龄朋友,和锦娘等人不同,陆落不是苗寨的侍女。

  更平等的关系,让桑林珠乐意每个月冒险见她一面。

  同时,她也发觉了陆落的异常。

  “你心中有事?”桑林珠问。

  陆落微怔。

  她没有否认。

  “男人?”桑林珠歪头打量,一针见血道。

  陆落哑口。

  桑林珠坐到了她的chuáng边,有深谈的打算,不愿意离开。

  大祭司分身乏术,桑林珠的绵困苗峒再也不是大祭司的侦查对象,晚几天回去也无妨。

  桑林珠愿意和陆落聊聊。

  陆落可能是心中憋得太狠,郁结不散,竟然和桑林珠倾诉。

  她说了半晌。

  “……已七年了。”陆落道,“七年可以改变很多,我变了,他也变了。”

  桑林珠沉吟片刻。

  深居苗疆的她,没有太多的生活智慧。

  她知晓陆落的苦恼,无非是忠贞。

  陆落已回不到当初爱慕颜浧时候的心气,她的心改变了,她却为此而烦恼,她觉得自己失去了对感qíng的忠贞。

  和颜浧的那份感觉,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陆落的困境,源于此。

  那份qíng就像一块布,在心中破成了丝丝缕缕,拼凑不起,又挥洒不去。

  “……女子应该娇贵如桃树。”桑林珠突然道。

  陆落不知何意。

  “七年不浇灌,枝繁叶茂的树也要枯萎gān涸。”桑林珠道。

  陆落一愣,继而她微微笑了笑。

  和桑林珠聊过之后,她心qíng微缓。

  “再过两个月,我安排好一切,接你到苗寨,我们去祭坛,救出你的朋友。”桑林珠道。

  “两个月?”陆落蹙眉。

  她心中不安。

  “我也着急去找伲昔格尔。”桑林珠压低了声音,“若是不仔细安排,你走不掉,后续更麻烦。”

  陆落现在的困境是,她师父的遗嘱让她一定要找到石庭。

  她不能将此事丢给水长宁,自己跑掉。

  师命是她必须要救出石庭。

  而她贸然行动,会让苗疆的人知晓她带走了龙蛊。

  她既不能走,又不能贸然进去,只得听桑林珠的安排。

  石庭是在夸巴苗寨的祭坛,那里守卫森严,一不小心就要惊动大祭司。

  大祭司正愁没有替罪羊。

  等大祭司发现蛛丝马迹,陆落和桑林珠都有危险。

  她们必须谨慎。

  “我懂了,是我太心急。”陆落叹了口气。

  说妥之后,桑林珠先回去,陆落仍留在镇子上。

  她无所事事,身上的银子又足够吃饭的,陆落就整日打坐,研究慧娘给她的那本书。

  她甚至试图自己做一个放大镜。

  玻璃制品非常罕见的南疆,陆落留下水长宁守家,自己去了趟县城,还是没有找到玻璃。

  陆落确定这本书,她用ròu眼是看不清楚的,就把书用牛皮纸包了,在院子里挖个坑埋下,并提醒水长宁:“我藏了很重要的东西,我不在家的话,你也要帮我留心。”

  她对水长宁不设防。

  水长宁颔首。

  桑林珠离开的第五天,陆落又迎来了一位苗疆的客人,就是之前那个兰婆婆“曼丹洛兰”。

  兰婆婆匆忙而来,身边还跟着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

  “陆姑娘,我想请你去苗寨看看风水。”兰婆婆道。

  苗疆的降术和巫蛊,都是用在人身上,而无法处理风水问题。

  他们也受风水的困扰,只是他们不知其缘故,都是忍着罢了。

  “我?”陆落微讶。

  兰婆婆就暗中给陆落递了个眼色。

  陆落心里仍是起了警惕。

  兰婆婆知道,陆落身负龙蛊,只要进苗寨,很快就能被人看出端倪。

  特别那些长老。

  她让陆落现在进去,跟让陆落去送死无疑了。

  况且,兰婆婆还带着一个外人。

  陆落暗中用自己的掌心一动,轻微有阳气外泄。

  水长宁察觉到了,立马起身,站到了陆落房间的门口。

  兰婆婆和她同行的小伙子都微愣。

  “陆姑娘,是事出有因,才请您进苗寨。”兰婆婆见陆落戒备,话也不敢遮掩,“曼丹洛苗寨最近死了好些蛊虫,大祭司和长老们都以为,是曼丹洛苗峒得罪上圣灵,要我们谢罪,以免圣灵怪罪更多的苗人,牵连无辜。”

  陆落眼眸微动:要我去救人,证明什么吗?

  “……那你们何不谢罪?”陆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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