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全家?”颜浧玩味这个词儿,竟很喜欢,觉得俗且霸气,适合他这种粗鲁军士。
不太符合陆落的xing格,不过有趣。
他轻笑:“好,给你杀,到时候你吩咐一声,我把他们全部捆绑起来,连宫里的太皇太后都捆到你面前,任你宰割。”
陆落气结。
他还有公务,耽搁不得,暂时先抽身离开。
他走的时候,看了眼水长宁的屋子,低声道:“别招惹新的人进来,白搭一条命,咱们俩这辈子够闹腾的……”
“收起你的龌龊!”
就他们兄弟把他们的落落当个宝,其他人谁在乎!
贱骨头!
颜浧离开了镇子。
他答应恩断义绝,两不相欠,直到他确定陆落真的不管他死活时,要跟他毫无瓜葛时,他怒了,食言了。
他答应成全陆落和柏兮,直到陆落用言语攻击他,上辈子娶了个媳妇还做和尚,一辈子没碰到人家,他也怒了,同样反悔了。
相让,不仅自rǔ,也侮rǔ了落落,更侮rǔ了墨谷!
他们是旗鼓相当的三人,谁也不用谁同qíng!
陆落不是个好的舵手,她只会把船往深渊里开,船上的人都万劫不复。
上辈子那条船,都是被落落自己毁了,她做不到!
这次,颜浧要自己掌舵!
陆落肺都气炸,被他亲吻过的唇,让她恶心了好一阵子。
他亲的是她,心里想着的却又不是。
陆落非常明白她是谁,颜浧却完全分不清了。
她又气又悲。
颜浧想不起来,她难过生气;他想起来了,她更生气。
他想起了前世,陆落似乎失去得更彻底。
颜浧的面目,越发可憎、愚蠢,亦或者,他更爱前世那样娇娇女。
成亲了不给他睡,不给他碰,肯定是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惹得他怜惜,似朵高岭之花,可远观不可亵玩。
到了陆落这里,硬碰硬的,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倒是不客气上下其手。
没什么可比的,在他们心中,陆落和前世就是一个人。
可陆落分得这么清楚。
她很矫qíng的自找苦头。
陆落想跟前世的人一刀两断,彻底不承认,可她的术法又是她师父教的……
到了这里,陆落的思绪就作茧自缚,已经把自己捆死了。
挣不脱,逃不开!
没人在跟前的时候,也不必逞qiáng给谁看,陆落眼泪止不住的流。
一切都变了,她幻想过的生活,完全变了模样!
她记得的后世没有男人招惹,有时候心qíng寂寞时会叹自己没魅力,如今想起来,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舒心。
那晚的话,水长宁也听到了,他不发一语。
过了好几天,天气晴朗,阳光把庭院照得gān慡,陆落将被褥、衣裳全晒了,满屋子阳光的味道,她心qíng好了些。
“敢对我叔公下手,我要剥了他的皮。”陆落每天夜里都要看她叔公的宿相,生怕颜浧对其下手,bī迫陆落上京。
颜浧暂时未到京师,叔公是安全的。
水长宁依旧每天出去算命。
“以后你每天出去算命,饭我来煮。”陆落道。
她无所事事,心中被颜浧撩拨起来的那点涟漪,怎么也压不下去,需得有点寄托。
忙碌对她有好处。
“好。”水长宁无异议。
陆落每天除了打坐吐纳,就是收拾屋子、洗衣煮饭。
“我现在不管去哪里隐居,都能照顾好自己了。”她颇有收获。
从前搞不定这些,都是丫鬟做;在山上那两年半,都是柏兮做。
如今,她学会了。
“桑林珠还没有消息!”陆落等得心焦,从秋家庄回来之后,更是心急。
她不想困在此地,还是担心颜浧那个疯子对付她叔公、她堂兄,以及在宫里的陆芙。
京城有陆落的牵绊。
又过了两天,心彻底静了,颜浧那晚变态的言行,逐渐淡去,陆落揣度他只是一番气急的狠话,不敢真怎样。
颜浧不是柏兮,他会顾虑后果,而不是发泄一时的恨意。
静下心来,陆落研究慧娘给她的那本书。
书页浅薄,比蝉翼更薄,却很结实牢固,陆落一开始怕撕坏了,后来不小心带了下,她匆忙去抓,抓住了书页,还以为会撕破,不成想很牢固。
比陆落衣裳的布料更结实。
华夏的纺织业,有些匠人的鬼斧神工,叫人惊叹。
字太小了,陆落根本看不清,需得放大镜。
南疆偏僻,找不到放大镜。
陆落先收起来,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夹了张符咒在里头,免得弄丢。
二月初,陆落终于收到了桑林珠的消息。
是桑林珠亲自来的。
“伲昔格尔如何?”她先问陆落。
陆落一直在观察伲昔格尔的宿相,发现伲昔格尔离她叔公很近,应该在宫廷附近。
“他活蹦乱跳的。”陆落如实说,“找到内jian了吗?石庭呢?”
“内jian还没有着落,我也不敢乱走动,不过,石庭好似有点眉目了。”桑林珠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苗寨有人想学中土的术法……”
第052章邀请
苗寨有人会风水,桑林珠闻所未闻。
她断定,是石庭教的。
石庭是被bī教术法,才得以存活。只要他不是很笨,就可以用术法作为要挟,再长久生活下去。
除非对方学会了。
“你现在可安心了些?”桑林珠问。
此事,也不是非要桑林珠来告诉陆落,她可以派锦娘。
桑林珠来,除了要亲口听到伲昔格尔的消息,更是想见见陆落。
陆落是她唯一的同龄朋友,和锦娘等人不同,陆落不是苗寨的侍女。
更平等的关系,让桑林珠乐意每个月冒险见她一面。
同时,她也发觉了陆落的异常。
“你心中有事?”桑林珠问。
陆落微怔。
她没有否认。
“男人?”桑林珠歪头打量,一针见血道。
陆落哑口。
桑林珠坐到了她的chuáng边,有深谈的打算,不愿意离开。
大祭司分身乏术,桑林珠的绵困苗峒再也不是大祭司的侦查对象,晚几天回去也无妨。
桑林珠愿意和陆落聊聊。
陆落可能是心中憋得太狠,郁结不散,竟然和桑林珠倾诉。
她说了半晌。
“……已七年了。”陆落道,“七年可以改变很多,我变了,他也变了。”
桑林珠沉吟片刻。
深居苗疆的她,没有太多的生活智慧。
她知晓陆落的苦恼,无非是忠贞。
陆落已回不到当初爱慕颜浧时候的心气,她的心改变了,她却为此而烦恼,她觉得自己失去了对感qíng的忠贞。
和颜浧的那份感觉,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陆落的困境,源于此。
那份qíng就像一块布,在心中破成了丝丝缕缕,拼凑不起,又挥洒不去。
“……女子应该娇贵如桃树。”桑林珠突然道。
陆落不知何意。
“七年不浇灌,枝繁叶茂的树也要枯萎gān涸。”桑林珠道。
陆落一愣,继而她微微笑了笑。
和桑林珠聊过之后,她心qíng微缓。
“再过两个月,我安排好一切,接你到苗寨,我们去祭坛,救出你的朋友。”桑林珠道。
“两个月?”陆落蹙眉。
她心中不安。
“我也着急去找伲昔格尔。”桑林珠压低了声音,“若是不仔细安排,你走不掉,后续更麻烦。”
陆落现在的困境是,她师父的遗嘱让她一定要找到石庭。
她不能将此事丢给水长宁,自己跑掉。
师命是她必须要救出石庭。
而她贸然行动,会让苗疆的人知晓她带走了龙蛊。
她既不能走,又不能贸然进去,只得听桑林珠的安排。
石庭是在夸巴苗寨的祭坛,那里守卫森严,一不小心就要惊动大祭司。
大祭司正愁没有替罪羊。
等大祭司发现蛛丝马迹,陆落和桑林珠都有危险。
她们必须谨慎。
“我懂了,是我太心急。”陆落叹了口气。
说妥之后,桑林珠先回去,陆落仍留在镇子上。
她无所事事,身上的银子又足够吃饭的,陆落就整日打坐,研究慧娘给她的那本书。
她甚至试图自己做一个放大镜。
玻璃制品非常罕见的南疆,陆落留下水长宁守家,自己去了趟县城,还是没有找到玻璃。
陆落确定这本书,她用ròu眼是看不清楚的,就把书用牛皮纸包了,在院子里挖个坑埋下,并提醒水长宁:“我藏了很重要的东西,我不在家的话,你也要帮我留心。”
她对水长宁不设防。
水长宁颔首。
桑林珠离开的第五天,陆落又迎来了一位苗疆的客人,就是之前那个兰婆婆“曼丹洛兰”。
兰婆婆匆忙而来,身边还跟着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
“陆姑娘,我想请你去苗寨看看风水。”兰婆婆道。
苗疆的降术和巫蛊,都是用在人身上,而无法处理风水问题。
他们也受风水的困扰,只是他们不知其缘故,都是忍着罢了。
“我?”陆落微讶。
兰婆婆就暗中给陆落递了个眼色。
陆落心里仍是起了警惕。
兰婆婆知道,陆落身负龙蛊,只要进苗寨,很快就能被人看出端倪。
特别那些长老。
她让陆落现在进去,跟让陆落去送死无疑了。
况且,兰婆婆还带着一个外人。
陆落暗中用自己的掌心一动,轻微有阳气外泄。
水长宁察觉到了,立马起身,站到了陆落房间的门口。
兰婆婆和她同行的小伙子都微愣。
“陆姑娘,是事出有因,才请您进苗寨。”兰婆婆见陆落戒备,话也不敢遮掩,“曼丹洛苗寨最近死了好些蛊虫,大祭司和长老们都以为,是曼丹洛苗峒得罪上圣灵,要我们谢罪,以免圣灵怪罪更多的苗人,牵连无辜。”
陆落眼眸微动:要我去救人,证明什么吗?
“……那你们何不谢罪?”陆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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