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辰正,丫鬟们端了早膳。陆落跟着吃了,成阳公主就对她说:“你去二弟妹那边的暖阁里睡一觉,下午才起来。”
陆落也怕晚上出事,就道:“若是有事。您立刻派人喊我。”
成阳公主点点头,喊了她妯娌。让大奶奶带着陆落去歇息,然后让大奶奶自己也歇足了,下午再过来。
家里的男人们,都在外院。没有进来。
陆落去了宋家二房的暖阁里,睡到了未初,这才醒过来。
大奶奶派了丫鬟。服侍陆落梳洗。
“大长公主那边如何了?”陆落询问。
大奶奶笑道:“好得很,孩子醒了。陪着玩上了一上午,午时初才歇下。大长公主那边派了人来说,让姑娘歇好了,用了饭菜,再过去不迟。”
陆落道谢。
她梳洗之后,正好大奶奶也没有用午膳,两人就一起吃了。
饭菜都是大奶奶的份例。
吃完之后,陆落和大奶奶一起,去了大长公主那边。
大长公主和驸马仍是没睡,两人片刻不离守着孩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陆落感叹。
这对夫妻,从昨日到现在,快一整天没有阖眼,时刻不离这孩子。
陆落自己熬了一夜,累得要死,就知道大长公主和驸马的辛苦。
她也不好说什么,跟大奶奶和其他女眷一起,守在东次间。
入夜起了更,初五这天快要过完了,大长公主越发焦躁不耐,孩子稍有不适,她就要失控。
陆落觉得她随时要疯。
八月的夜风和煦温暖,缕缕有桂花的浓香。
陆落也紧张了起来。
人一紧张,睡意全无,陆落比昨天晚上的jīng神要足很多。
孩子仍在睡,驸马和大长公主时不时给试试孩子的鼻息,手脚轻缓。
眼瞧着就要子时了。
大长公主不顾驸马的反对,把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被弄醒了,哇哇的哭,声音洪亮清脆,哭声传得特别远。
可是这哭声,却比天籁还要动听,延平侯府的人听到孩子哭声,心里特别踏实。
孩子半夜被吵醒,哭闹起来就不止。
直到过了子时,还在仍在哭。
这个时候,宋义山眼睛突然湿了,因为已经过了子时,初六了!
孩子还在rǔ娘怀里,活蹦乱跳的哭。
而后,rǔ娘慢慢喂饱了孩子,哄好了他,重新让他睡下。
从半夜到清晨,这段时间大家仍是没有放松警惕。虽然过了初五,仍怕夜里出变故。
八月初六,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延平侯府,也照进了府里每个人的心。
孩子醒了,哭着要吃奶。
有的人哭,有的人笑。陆落看着他们,倘或是从前她一定觉得是做戏,可是跟着熬了两天,陆落倏然觉得心里的感qíng,哭与笑都不能准确表达。
大长公主和驸马都太累了。
陆落也太累了。
侯府里有个得力的妈妈,带着两个丫鬟,要送陆落回家。
然后,她们在大门口处,遇到了颜浧和楚王。
颜浧主动要求送陆落回家。
陆落实在没力气和他争,没有点头,也没摇头,自己上了马车,任由颜浧跟着。
“千衍的道术,简直能生白骨、活死人,堪比神仙!”延平侯保住了孙儿,大喜之余,也没有忘记千衍的功劳。
“爹,我瞧着陆姑娘法术更好。”宋二郎提醒延平侯,“一直都是她在推演,千衍什么也没做。”
“千衍是活神仙的,他不用吸气。”宋义山道,“陆姑娘有如此名师,道术岂能差了去?之前咱们还要颜浧结了门不伦不类的亲,如今看来,颜浧眼光毒辣,非我等能匹及。”
“正是,那个女娃娃很好,举止高雅,是大族出身,配得上颜家门第;本事过人,非普通凡女能及。颜三郎得妻如此,是九世修来的福气!”延平侯道。
陆落第一次登门,就投了老侯爷的眼缘,老侯爷很喜欢她。
宋义山和宋二郎都笑了。
“……公主说,让斜照认陆姑娘做义母。”宋义山告诉老侯爷,“陆姑娘还没有成亲,现在认得么?”
陆落给宋义山儿子取的小名,延平侯府里已经叫开了。
这个名字,宋义山很喜欢。
“好事,好事!她订了亲的,不用担心,认得的。”延平侯大喜,“有这么个能耐过人的义母,还愁孩子不多福多寿吗?”
延平侯让宋义山过几日请人选了个日子,正式结下这门义亲。
“爹,当初颜浧登门,说了如果请陆姑娘,需得白银三万两,这笔钱什么时候送过去?”宋义山又问。
“明天吧!”延平侯沉吟片刻,说道,“送三万五千两过去,算是我们的心意。这笔钱,到底还是太轻了,还要令添金银玉帛等。”
“只怕陆姑娘不会收。”宋二郎在一旁笑道。
一个姑娘家,如此市侩,可就太庸俗了。宋二郎觉得,陆落既然认了斜照做义子,这笔钱就不该收的。
“胡说什么!”延平侯不悦,回眸瞪了眼第二子,“玄术讲究‘财禄不受,福吉难至’,陆姑娘不收下银子,倘或天机不虞,阵法起了变故,难道让斜照再遭罪吗?你们这些年轻小辈,无知短视!义山,你听我的话,一定要请陆姑娘收下。”
“是!”宋义山慎重道。
第064章重金酬谢(第九更)
八月初八,成阳大长公主的儿子仍是活蹦乱跳,能吃能睡,哭声震天响。
挨过了初五,孩子平安无事,说明阵法彻底被破除,宋家恨不能张灯结彩的庆祝,却又怕给孩子折寿。
初八早上,成阳大长公主身边的管事妈妈,带着四个体面的媳妇,送了八抬礼物到了陆家。
“大长公主原本就生得单薄,又在月子里,不便前来。这些薄礼,都是公主的心意,请陆姑娘定要手下。”管事妈妈一脸温婉慈祥,对陆落道。
陆落笑了笑,说:“既然是大长公主和驸马的好意,我就受之有愧了。”
她把礼物都收下。
闻氏留管事妈妈和媳妇子们用膳,她们说大长公主还等着回话,就推辞了。
闻氏打赏了她们一人一个荷包。
出了陆府,管事妈妈和媳妇子们上了马车,打开荷包一看:每个荷包里都是五颗金豆子,加起来足足有一两重。
“陆夫人也忒大方了。”一个媳妇子欣喜感叹道。她原本还以为,陆家是小官,清贫得很,没指望闻氏能打发什么好东西。
不成想,闻氏出手竟这样豪阔,这媳妇子惊呆了。就是大长公主,也没有如此大手笔的。
“陆夫人是闻公公的侄女,人家嫁得低,见识可不低呢,什么珍稀好玩意没见过?”另一个媳妇子奉承道。
不过,这也是实话。
宫里不管有什么好东西,太皇太后和太后都会赏赐给闻乐喜。从前先帝在世,更是赏赐丰厚。
说闻氏见识不俗,倒也不是假话。
这些媳妇们。高高兴兴回去了。
等大长公主的人走后,陆落母女也打开了礼盒,看看送了些什么。
“当初可是说好白银三万两的,难道不给啦?”陆落笑道。
闻氏失笑:“你总不好去讨要。”
“他们不给,我就要讨的。这是颜将军牵线的,我去找他要。”陆落道。
她们说着话儿,打开了第一个礼盒。
没想到。第一个礼盒里。就是银票。
“看看,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闻氏笑道,拿起一张看。是一千两的。
看上去很厚。
陆落接过来,拿在手里掂量,道:“不止三万两。”
她一掂量就知道大约有多少,让闻氏深觉这个女儿太爱财了。简直是个小财迷。
“那你快数数。”闻氏笑道,觉得陆落数钱的时候最可爱了。
陆落数了数。果然不止三万两,而是三万五千两。陆落在心里算了算,折合人民币五百一十二万元,折合八十万美元。
还不错。她心想。
这些钱,要分一半给她师父的,陆落数出了一万八千两。回头给她师父送去。
除了银票,还有其他礼物。有金锭十对,金玉如意一柄,锦缎十二匹,玉杯四只,香珠四窜、玉镯一只、香炉一鼎。
这些东西加起来,零零总总也值上千两银子。
“成阳公主很大方。”陆落笑道,然后又说了她儿子要认自己做gān娘。
“你还没有成亲,怎么做人家的gān娘啊?”闻氏吃惊,“这……这合乎规矩吗?”
“咱们提出来,旁人可能会挑刺说不合规矩;但是,大长公主提了,就是规矩。”陆落笑道。
她并不拒绝。
陆落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可能还是会犯五弊三缺,有没有孩子难说。
有个义子,倒也不错。
延平侯府和成阳大长公主给陆落送礼,震惊了陆家的几位姨娘。
二姨娘明氏那边先得到了信。
“这是个什么缘故?只知道颜将军领着五娘去巴结大长公主,怎么到头来,公主反而给五娘下礼?”二姨娘明氏愕然道。
她嫉妒又艳羡,听说了八抬重礼,她很想去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大长公主府的东西,她没见过,可惜又拉不下脸。
“五姐姐嫁得好!”七娘酸溜溜说,“她长得也就那样,偏偏命这样好。要是四姐嫁给了颜将军,颜将军定要将四姐姐捧到天上去。真是便宜了五姐姐。丑人福运好,红颜多薄命……”
四娘陆蕤听了这些话,心里似一根根针刺般。
陆落样样比不上四娘的,可是为什么,她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四娘不知以后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心里忐忑又忧愁。
“娘是爹爹的妾室,但是我们过得比正室还要光鲜。做妾室又有什么不好,无非是体面差些,只要哄好了丈夫,正妻又能耐我何?”四娘心想。
四娘从前是断乎不肯给人做妾室的。
她之所以那么想,因为以前她们结识的,都是和陆其钧一样的穷京官,或者商户。给那等人家做妾室,四娘觉得太没出息。
如今,陆落攀上了后族、侯门,四娘的见识从平民或者小官,一下子到了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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