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被陆芙缠得气急败坏的时候,甚是可爱,才有点孩子的童真。
闻氏挺喜欢陆芙的,虽然陆芙是个xing格怪诞、行为乖张的。
到了闻乐喜的院子,刚进内院,就瞧见有丫鬟们在堆雪玩。
疏疏一树雪,风卷起,如丝如雾飘洒,日光映照着白雪,处处亮的刺目。
那刺目中,可以瞧见一抹鲜红身影,纤细窈窕,正欢乐地堆雪,笑声俏丽又豪阔。
“疯丫头……”陆落嘀咕。
那个穿大红长袄的,就是陆芙。
陆芙从小在江南长大,见过雪,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立马便疯了,早起什么也不顾,拉着丫鬟们堆雪玩。
她也不怕冷!
“夫人!”先瞧见闻氏和陆落的,是丫鬟玉阶。
玉阶是闻氏身边管钱财的大丫鬟,非常得闻氏的器重。因为湖州府有生意,闻氏离开之后,玉阶代管事务。
她今年十八岁,生得细长窈窕,也是个秀丽动人的。
“五娘。”玉阶也给陆落行礼,然后拉了陆落的手,“到京里长大了些嘛,更好看了,像个大姑娘!”
闻氏身边的人,都把陆落当孩子。
陆落失笑,叫了声“玉阶姐姐”。
那边,陆芙也小跑着过来,掀起了一地的雪,大红衣襟与雪相容,白得耀眼。红得灼目。
“四婶!”陆芙给闻氏见礼,然后跑到了陆落跟前,趁着陆落不防备,一双手cha进了陆落的衣领里。
陆芙冻得通红的十指。个个像冰钻一样,从陆落白狐毛的围脖里钻进去,贴着她温热的肌肤。
陆落只感觉一股子寒流,从脖颈扩散全身,整个脊髓骨都凉透了。身子都要冻僵了,使劲推陆芙:“你要死!你这个疯丫头!”
陆芙不松手,笑嘻嘻紧紧抱着她,手塞到她脖子里不拿出来。
陆落甩不开她,几乎要跳脚。
“倚竹,倚竹!”陆落大喊。
倚竹却看热闹,傻呵呵的。
陆落大叹自己御下无能,这些个丫头都反了天的。
最后,是闻氏出面,解救了陆落:“芙儿别闹。落儿她怕冷。”
“她装的,哪里就冻死了她?”陆芙笑嘻嘻抽出了手。
陆落感觉压在她身上的寒意,终于缓缓散去,人也能透出一口气。
好转了些,陆落抓住了陆芙,使劲在她头上敲了三个爆栗,心气稍微平复。
闹够了,一行人进了东跨院,那是闻乐喜专门给陆落母女准备的。
东跨院里早已烧好了地龙,暖得不可思议。陆落一进门就拖了锦裘大氅,露出淡青色的长袄。
从湖州府来的丫鬟、媳妇子、婆子们,还有外院的小厮、管事,一共二十四人。通通过来给闻氏母女磕头。
闻氏让他们都起来,然后让众人各自拿了小杌子,坐下说话。
“……老爷不知道你们上京,你们先在这里住下,等以后自然有你们的用处。老家的事,都jiāo代清楚了吧?”闻氏问他们。
众人都点点头。七嘴八舌说家里安顿好了。
然后,闻氏又道:“我要带你们几个人去府上,只说你们是从湖州来的,公公念着姑娘思乡心切,就买了你们,送给姑娘使唤,你们切莫露出马脚。”
众人又道是,纷纷说记下了。
“……芙儿,你既然上京了,就要寻个名目。我这些人,其中七八个,都说是你的,算作你的家人子,一起带到我们府上去。”闻氏又叮嘱陆芙。
陆芙连连点头:“是,四婶。”
jiāo代清楚了,闻氏就开始分派。
二十四个人中,闻氏有两个丫鬟、两个媳妇子要带走,陆落也有两个丫鬟;另外两个管事,闻氏准备放在门房上,两个小厮,放在后门。
她就要带走十个。
陆芙再带走八个,丫鬟小厮管事婆子媳妇,样样都齐全。
剩下的六个,都是留在闻乐喜这边,以后帮衬着打理铺子,不用进府去服侍。
众人听了闻氏的安排,纷纷磕头,记住了自己的本分。
这些人,全是闻氏细心培养的,如今都是忠心耿耿。
陆落贴身的丫鬟,也上来两个:书破和流萤。
“把倚竹留在叔公这里!”陆落恐吓倚竹,“我有了书破和流萤了,不需要倚竹服侍。”
“姑娘,婢子离不得您,婢子会想您的。”倚竹当真了,非常委屈,恨不能给陆落摇尾巴。
陆落被她逗笑,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她:“以后听话吗?”
“听!”倚竹从善如流。
安排妥当之后,陆落和闻氏,带着她们挑选的十个人,回了陆府。
“……人牙子带上来的一批人,都是湖州府的,做惯了家奴,比其他人妥善些。我叔父说,落儿和颜家定亲,以后来往的都是贵客,不能叫人瞧着我们家寒酸,使唤的人都不够,就买了这些人给我们。
月钱还是我叔父那边出,人我们只管使唤,不好了退回去给他,他自然会发落。只一样,不许打骂,造了大孽。”晚夕,闻氏派人去请陆其钧,把这件事告诉他。
闻氏说,这是闻乐喜给陆落撑体面。
而陆其钧最爱体面了。
这些家奴,一口湖州府口音,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其钧从前的老奴才。
养得起这么多家奴,岂有不富贵的道理?如此装点门面,陆其钧甚是满意,连连点头:“甚好,甚好!”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流萤身上。
流萤是陆落的丫鬟,生得勉qiáng算清秀,做事勤勉,陆落很喜欢她。流萤胸前比较丰满,穿什么衣裳都鼓鼓的,腰又特别细,屁股很翘……
陆落和闻氏瞧见此幕,心里起了怒意。
特别是陆落,她一口气涌上来,拳头紧紧攥了。
流萤估计也留意到了,脸色微白,想往陆落身后躲。
陆落轻轻握住了流萤的手,暗示她别怕。
流萤的手,一片冰凉,凉的刺骨,而且抖得厉害。
第091章引发恐慌(蝴蝶hyt和氏璧+)
“不能弑父,不能弑父,否则反噬,伤了我娘怎么办?”陆落夜里睡不着,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的想。``陆其钧看她丫鬟的眼神,着实太令她恶心了。
别说流萤那丫头是许了人家的,就是没许,陆落也不会给陆其钧。
流萤去年chūn上的时候,许给了程廉的儿子。
程廉是闻氏在湖州府的一个小掌柜,他小子程青在闻氏身边做小厮,今年十八了。
那小子偶然见到了流萤,就让程廉家的来说亲,闻氏问过了流萤,流萤羞红了脸,不回答;闻氏再派人去问流萤的娘。
流萤的娘是老宅厨上管饭的,她觉得程家小子踏实又机灵,自家闺女木讷些,不能两个人木讷到一处,就应该找个机灵的女婿,就很乐意。
再观流萤的形态,也是十分qíng愿的。
此事就定下来。
陆其钧那副丑态,流萤当即吓得全身都凉了。
陆落不担心陆其钧。他敢来讨,陆落自然又话压他,抬出叔公威胁他,甚至布个风水阵让他受些罪。
陆落是生气,又觉得难过。
陆其钧的种种不堪,总能让她想起自己前世的父亲。
她爸爸是个多好的人啊,和陆其钧完全不同。
陆落的爸爸是风水师,常年和那些建筑公司的老总打jiāo道,每笔生意都是几百万的jiāo易。
应酬的时候,少不得美女相随,那时候,陆落的爸爸就特别洁身自好。
他总是担心自己犯五弊三缺,一旦沾了酒色享乐。会反噬到自己妻女头上,为此他很克制自己,从不涉足。
结果,还是被反噬了。
想到了爸爸,陆落又想到了邬予钟,眼泪顺着眼角,打湿了枕巾。
“我娘为了我。断乎不肯和离。若是撮合她和邬予钟。毁了他们这辈子的修行,那么他们的下辈子呢,要受多少苦?”陆落翻了个身。很警惕。
越是能偷窥天机,越是忌惮天机。
“可是,谁又知道下辈子的事?”陆落又想,“难道不是一世一造化吗?”
陆落反反复复的。心里有事,就睡不着。她转辗反侧了一个晚上。
除了陆落,流萤也睡不着,提心吊胆的。她是家奴,她的命在陆落手里。
老爷则是捏住了姑娘和夫人的命。若是老爷开口,夫人和姑娘敢不给吗?
流萤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
早起,陆落顶着不满血丝的眼睛。去闻氏那边用膳。
“夫人,老爷吩咐备好他的饭。他要过来用些。”片刻之后,三姨娘霍氏那边的丫鬟,过来对闻氏道。
闻氏气得狠狠将筷子摔在炕几上。
陆其钧的意图,着实明显。他是既不会讨要,又不能放手,等闻氏自己会意,然后开口就流萤送给他。
闻氏脸色紫涨。
“落儿,你先回房!”闻氏对陆落道,想把陆落支开。
这种事,太龌龊了,闻氏都心疼女儿,不忍心叫她听见。
“我要去师父那边……”陆落喝了两口粥,放下碗筷就走了。
陆落一走,闻氏的丫鬟就围上来。
“夫人,要不把流萤送回公公那边吧。”玉阶悄声对闻氏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啊,夫人,这里到底不比湖州府,您和姑娘都做不得主!”风烟也柔声劝,又劝闻氏别生气。
闻氏沉吟了下。
“不,自己的丫鬟都保不住,往后谁还尽心?”闻氏道,“流萤是不会送走的,我心里有数!”
陆落肯定也不愿意。
闻氏吩咐厨上的吕妈妈,做备一份早膳,等着陆其钧过来。
陆其钧穿戴妥当,来到了正院。
他进屋之前瞄了一圈,发现屋子里没有他昨日看中的那个丫头,略有些失望。
陆其钧好些年没有在家里相中丫鬟了。他喜欢大胸脯的女人,越大越是迷恋,甚至超过了对脸的苛求。
可惜,这些年家里的丫鬟们,个个都是瘦得不成形。
五年前,新进府的一个小丫头,一对好看的rǔ,盛夏的时候穿得单薄,走路一颤一颤的,陆其钧魂都被勾走了。
他宠爱了那个丫鬟,准备抬了通房,等生了孩子再抬姨娘的。
不成想,没过几天那丫鬟失踪了,后来从北边井里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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