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四婶。”陆芙笑嘻嘻的,还是在瞌睡中。
陆落进来,在她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陆芙吃痛,终于睁开了眼睛。却也不叫不跳的,任由陆落掐她:“你作甚?”
“你正经些,宫里什么地方啊,你这么吊儿郎当的?”陆落愤愤道。她既舍不得陆芙,又担心她,偏偏陆芙无所谓,气得陆落下了狠手。
“我知道呀。我进宫就不这样了。”陆芙很委屈摸了下胳膊。然后趁陆落不防备,回手掐了陆落一把。
她下手比陆落重多了。
陆落嗷的叫起来。
闻氏和陆落忧心忡忡,又心疼不忍;陆芙则是充满了期待。闻乐喜也挺无奈的,带着陆芙去了宫里。
到了傍晚,闻乐喜一个人回家,陆芙留在了宫中。
陆落连忙上前。给闻乐喜端茶递水,服侍他洗脸。然后问他:“叔公,太后怎么说,她喜欢老五吗?”
“既是陛下要的,又是我带进宫的。太后再不喜,也不会明说。不过,太后身边的人会揣摩太后的心思。我明日去问问夏姑姑。”闻乐喜笑道。
陆落点点头。
翌日,闻乐喜去聂太后身边打听了下。果然听到说:聂太后不喜欢陆芙。
“太后娘娘觉得芙姑娘xing子野,不够温顺端庄。”闻乐喜告诉陆落和闻氏。
“那怎么办?”闻氏很担心,“能带出来吗?我真怕湖州府的人怪我,还以为是我将芙儿送进去的。”
“难道湖州府的人不知道老五的xing格吗?”陆落安慰母亲,“您还能管得住她?湖州府的人肯定知道,是老五自己要去的,老五就是喜欢新鲜。”
闻氏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陆芙不是宫妃,而是个女史,将来皇帝不器重她了,太后又不喜欢她,将她接出来就是了,又不用老死宫门。
“陛下身边的,都跟我很熟。芙姑娘一旦有了什么差错,我自然会教导她,你们都放心,旁的不敢说,至少她将来有命出来。”闻乐喜跟陆落和闻氏保证。
陆落觉得世事难料。
陆芙xing格不知收敛,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也只能盼着她平安了。
“我要给湖州府写封信。”闻氏则道。
闻氏把陆芙的qíng况,连夜写清楚,让闻乐喜帮忙,动用了官府驿站,将信快马加鞭送到湖州府。
陆芙进宫,对于陆落和闻氏而言,算来也是个特别意外的变故,只是陆芙自己高兴极了。
陆芙挺迷茫的,她的心xing不符合时代对女子的拘束,她整日幻想建功立业,幻想把男人们踩在脚下,偏偏世道难容。
进宫对陆芙来说,是另一条路,一条有盼头的路。
陆芙也很喜欢小皇帝,觉得他白白软软的,呆萌乖巧,可爱极了。
小皇帝大概是见惯了身边的人卑躬屈膝,谨慎恭敬,突然有个很漂亮的姐姐,使劲搓揉他,反而心里温暖喜欢。
若是旁人家的,小皇帝也不会要,他也害怕是jian细。
但是小皇帝知道,闻公公家里没有jian细,闻公公对他掏心掏肺,是他除了他母亲之外,唯一可以全心全意相信的人。
诸多缘故,小皇帝才要了陆芙进宫去作伴。
小皇帝的寝宫叫福宁殿,陆芙进宫之后,就担任福宁殿的管事女史,人称陆姑姑。
此前她正在跟着太后身边的夏姑姑学规矩,听闻乐喜说,陆芙倒也很用心,目前没出什么岔子。
从叔公府上回到陆家,丫鬟们拿了请柬给陆落。
成阳大长公主闷得慌了,想三月二十日去郊外踏青,邀请了亲戚朋友的女眷们陪同,自然也少不了陆落。
陆落跟成阳关系很不错,两人虽然相差十来岁,却很谈得来,三观几乎一致,彼此引为知己。
“娘,您去吗?”陆落问闻氏。成阳大长公主不仅请了陆落,也请了闻氏。
这次的踏青,声势浩大。
“我懒得去,怪累的,你自己去玩吧。”闻氏笑道。
闻氏不想结jiāo京里的女眷,觉得没什么意思。踏青是玩乐,玩起来没了仪态,那些高门的女眷们肯定要挑刺。
门第不等,qiáng行凑在一处,彼此嫌弃。
陆落也不勉qiáng。
于是,陆落给成阳大长公主写了回帖,答应她去踏青。
陆落最近心绪不宁,她很想念她的师父,更多是担心他。
“二月就控制住了疫qíng,也该回来了……”陆落心想。
她又去了趟千衍的府邸。
小厮们告诉陆落:“老爷还没回来。”
“也没信吗?”陆落忧心忡忡。
小厮摇摇头,说没有,老爷和石庭已经离府快四个月了。
四个月,是很长的一段日子。
陆落想推算一下他们的方位,偏偏什么也没推演出来。
宁墨谷却在京里声名渐起。
他不叫宁墨谷,仍是叫柏兮。
第130章挨打(蛮er和氏璧+)
陆落很担心她师父。
就连闻氏也发现了,陆落的师父很久没回来。她问陆落:“千老爷子还没有去向吗?”
陆落摇摇头。
“要不,派个小厮去找?”闻氏问。
陆落仍是摇头:“找不到的,师父出去应该是大事。只是他一把年纪了,我总担心他受罪。”
闻氏拿话宽慰她。
陆落也只得暂时将此事放下,然后再三叮嘱千衍那边的小厮们,一旦老爷回府,要立刻告诉她。
秦妈妈和丫鬟们,替陆落做了件chūn装的褙子,粉红色净面绸缎,秦妈妈只在袖口绣上两朵海棠,简单华贵又不失jīng致。
“五娘,你来试试……”秦妈妈将衣裳浆洗熨烫好了,拿给陆落。
陆落正在试衣裳,她的丫鬟书破却一身láng狈,偷偷溜进了院子。
陆落余光瞥见了她,大声喊:“书破,你怎么了?”
书破挨不过,只得到了跟前。
闻氏和诸位丫鬟、婆子们都一愣,因为书破湿了满身,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像是跌进了池子里。
可是,陆府没有池塘。
书破肌肤白皙,她的左脸上,有很清晰的五根指印,红得有点肿。
“怎么了?”闻氏脸色微沉。
书破的半边脸还是麻木的。她挨了一巴掌,左边耳朵里嗡嗡作响,牙齿也有点松动,须臾才口齿僵硬道:“婢子去后头井里打水,不小心跌跤了,把水桶打破,还弄湿了满身。”
最近。闻氏这边的丫鬟婆子们,包括闻氏和陆落,已经不吃大厨房的饭菜,不用陆府的钱财。
正院旁边有三间小厨房,闻氏的婆子们自己买柴买米,打水做饭,完全不搭大厨房的腔。
书破是陆落的大丫鬟。她肯定不用去提水做饭。不过。丫鬟们有时候要洗头,就不好麻烦厨房上,只得自己去。
小厨房的人。都是湖州府地位比较高的丫鬟婆子们,并不是做粗活的,大家都是临时顶包,谁也不比谁差。
不好使唤妈妈和姊妹们。自己要单独洗小衣裳,或者洗头洗澡。就自己去打水,原本是平常事。
可是,书破头发丝都湿透了,脸上肿了。哪里是跌了脚?
这是被人泼了满身的水,还被打了。
岂有此理!
在府里敢打陆落的丫鬟,就是打闻氏的脸。谁敢这样没规矩?
“说,和谁起了争执?”闻氏脸一落。沉声问道。
书破为难,低垂了头,水珠滴滴答答的。
“夫人,回头再问吧,您瞧瞧她这样。”碧云很心疼,上前替书破遮掩。
“去烧些热水,洗头洗澡更衣,别染了寒气,再熬些姜汤喝,回头再来说。”闻氏见她不语,又见她面颊浮肿,不忍心再bī问。
书破道是。
等书破梳洗一番,碧云拿了些药膏给她擦在脸上,风烟去替她熬了碗姜汤,书破坐在小锦杌上喝,然后才慢慢陈述实qíng。
“……婢子去提水,发现水桶掉在井里。将水桶拉上来,水桶里已经有了半桶水,颜色有点浊白,婢子又不认得是什么,还以为井水不gān净。
没想到,连姑娘带着她的丫鬟小梨,一股脑儿到了跟前,说我将她冰镇在井里的牛rǔ打翻了,要婢子赔。
婢子只是说,‘这个时节,井水还是暖的,莲姑娘怎么冰镇呢?’哪里知道,莲姑娘不讲理,就把那半桶水倒我头上了,还说了些难听的话,又打了婢子一巴掌。后来是小梨和厨房上的崔妈妈拉住了她。”
“她自己泼的,也是她自己打的?”闻氏脸色yīn沉,问道。
书破又垂头,不说话。
这就是了。
莲娘是庄子上做农活长大的,手劲特别大,一巴掌顶得上男人的手劲。
书破是陆家的家生子,从小在陆府长大,她父母在二太太跟前服侍,后来二太太又将他们拨给了闻氏使唤。
所以,一言不合就上来动手,书破没见过,她当时都不知所措,xing格又软,要不是崔妈妈护住她,莲娘还有扇她第二巴掌。
莲娘是个很泼辣的xing格,刚从农庄到陆府,还带着几分野xing。
书破的话一说,闻氏和陆落这边的丫鬟婆子们,都很生气,包括陆落和闻氏。
“去把莲娘叫过来!”陆落在闻氏前头发话了。
书破是陆落的丫鬟,陆落待她像家里人一样。
莫名其妙打了她的丫鬟,还泼了丫鬟满是的水,简直不知所谓。
“是!”倚竹和碧云去了。
很快,莲娘就来了。
莲娘刚两个月的身子,看不出肚子,但是她走路却故意婖着肚子,好似千斤重,还用手扶住腰。
她生得是不够好看,勉qiáng算是普通姿色,肤色和肤质也不好,很粗糙的样子。她不胖,只因胸脯很大,腰又不够细,就看上去粗壮,不似流萤那么xing感。
闻氏见莲娘一回,就要嫌弃一回。
“陆其钧越发下作了,到底也是个读书人,如今这点尊重都不要了!”闻氏私下里跟秦妈妈等人说。
闻氏觉得,莲娘给她做粗活丫鬟还差不多,陆其钧居然弄到房里去,怎么下得去口?
陆其钧从前的口味不这样啊,他那几位姨娘,也是有姿色、有风qíng的。
见到了陆落和闻氏,莲娘也不行礼,只是笑笑,就做到了闻氏面前的小锦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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