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围城/夜色_匪我思存【完结+后记】(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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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桑听他说“jian细”两个字,心里便一阵乱跳,不由的连耳朵根儿都红了。易连恺却会错了意,扯了扯她的耳垂,就在她鬓边轻轻一吻,说道:“中午不能跟你吃饭了,我晚上回来陪你,嗯?”

  秦桑拉起被子蒙住了头,说道:“谁要你陪了,有公事也不快些走,尽在那里蘑菇。”

  易连恺笑了两声,就出门去了。

  他这一出去,果然是一整日。秦桑午后方才起chuáng,吃过了饭后,忽然听见外头朱妈在跟人说话,她于是唤了朱妈,问:“是谁来了?”

  “公子爷打发潘副官回来,说是刚在城外捉到几只小兔子,叫他送回来给小姐玩。”

  秦桑道:“那叫他进来吧。”

  朱妈答应了一声,引得潘健迟进来。

  潘健迟提着一只园园的浅口竹篮,里面装了四五只毛茸茸的小白兔,都不过拳头大小,挤在篮中倒像是一推推绒线球,极是可爱。

  秦桑见了不由得微笑:“这个真有趣。”

  潘健迟捉了一只小兔子,放在秦桑手心,那小兔子吓得发抖,瑟瑟的蹲在秦桑掌心,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朱妈还站在一旁,所以秦桑问:“你回来了,谁跟着他呢?”

  “城防司令部的卫队。少奶奶放心,城外有驻防的部队,很安全。”

  “不是说办公么,怎么又打猎去了。”

  “原来是处决几个人,回来的路上瞧见一窝兔子,公子爷枪法好,一枪就把大兔子打死了,从窝巢里掏出这窝小兔,吩咐我送回来给少奶奶玩。”

  秦桑手却不禁一抖,抬起眼睛问:“那大兔子呢?”

  “送到厨房去了……”潘健迟有点讪讪的,“公子爷是觉得少奶奶喜欢这个……才特意弄了来……”

  秦桑把手中捧得小兔放回篮中,淡淡地道,“你拿走吧,我不喜欢这个。”

  潘健迟似乎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的灰,于是道:“公子爷好心好意……”

  “他好心好意我领受不起,你快拿走。”秦桑似乎不愿再多瞧那一窝雪白的小兔一眼,“快拿走。”

  潘健迟只得应了一声“是。”拎着竹篮退了出去

  朱妈来劝道,“小姐这又是何必,姑爷巴巴的打发人送回来这个,也是想让小姐高兴,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一窝小兔才刚刚断奶呢……就为着讨我喜欢,一枪就把兔子打死了,把小兔子全掏出来给我玩,这样伤天害理的玩儿法,我可受不起。”

  潘健迟隐约在外头听讲他说话,不动声色的将手探入篮中,果然在刚刚秦桑放回的那只小兔软软的肚皮底下,摸到一个纸团。他把纸团攥入掌心,然后拎着那篮小兔走出去。

  跟着他回来的一个卫士本来站在楼下,瞧见他不由得问:“怎么又拎出来了?”

  “甭提了,马屁拍在马腿上,少奶奶一听说打死了只兔子就不高兴了。连这窝小兔子也不要了。”

  那卫士笑道:“这话可不能告诉公子爷,不然又是一场闲气。”

  “可不是。”潘健迟随手将那一篮小兔jiāo给一个女仆:“好好养起来,没准过两天少奶奶高兴了,又喜欢这东西了。”

  因为秦桑那句话,朱妈一直耽着一份心,只怕易连恺回来后,一言不合又和秦桑吵起来。谁知易连恺晚上回来得虽然晚,秦桑一直等打他吃晚饭也并没有提起小兔的事qíng。

  朱妈觉得易连恺自从在军中任职,仿佛整个人沉稳了许多,不若从前那般浮躁,而秦桑亦不像从前那般怄气,两个人倒是和和美美,难得过了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

  这日huáng昏后下了一阵小雪,新任的符州省主席江近义特别巴结,派人送了好几大块鹿ròu过来。秦桑叫人备了铁炙子送到房中来,亲自烤鹿ròu,又暖了一壶蜜酿。

  朱妈知道易连恺爱吃鹿ròu,所以秦桑才备下酒菜,不由得觉得极是欣慰。从前姑爷虽然对小姐不好,毕竟小姐那个冷冷淡淡的xing子,也好生不给姑爷面子。现在小姐可算是明白过来了,男人就是的哄着一点儿。只要小姐放出手段笼络,哪怕姑爷现在是联军司令,还不是服服帖帖。

  本来这几日易连恺都是回家吃饭,可是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左等也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

  朱妈见夜已经深了,酒也烫过了多遍,铁炙子烧红了又冷,冷了又烧红,朱妈不由得劝道:“小姐还是先吃吧,瞧这样子肯定是又要紧的公事耽搁了,没准半夜才回来。

  秦桑心里却惦记着是另一桩事qíng,听着朱妈不着调地劝着自己,怕他瞧出什么破绽。

  因为易连恺偶尔也有回来迟的时候,于是秦桑胡乱考了几块ròu吃了,因为担心积食,她于是又引了半杯酒,果然胸口暖暖的。

  吃过一碗稀饭,这时候外头的自鸣钟已经敲过十一下了,秦桑道:“看这样子是不回来了,把这些都收了吧,开窗子透透气。”

  因为屋子刚刚烤完ròu,所以有点气味,朱妈打开半扇窗子,忽然“呀”一声,说“好大的雪。”

  秦桑走到窗前,只觉得一股寒风扑来,窗外却是一片淡淡的银光。路灯下白茫茫的一片,不仅地下全都白了屋顶上,树木上亦都积了一层雪,天地间仍如扯絮一般,绵绵的下个不停。

  秦桑吃过酒的热身子,被这雪风一chu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朱妈连忙将窗子掩上,说道:“夜里这风跟刀子似的,小姐别受了凉。”一边说,一边又去拿了chuáng毯子来,给秦桑搭在腿上。

  秦桑搭着毯子,歪在沙发上看他们收拾烤ròu的家什,本来说歇一歇,可是外头虽然在下雪,屋子里的暖气却烧的极旺,不知不觉间就睡过去了。

  她一觉睡的极浅,不一会儿就睡得有人进来,犹以为是朱妈。她神思困倦睁不开眼,朦胧说道:“你们先睡吧……我再歪一会……”

  那人却不声响,伸出胳膊来,她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竟然被抱了起来。睁开眼一看,原来是易连恺,不由道:“你怎么不声不响的进来了?”

  易连恺见她双颊微红,呼吸间微有酒香,便笑道:“你自己喝醉了睡着,却怪我不声不响。”

  “谁说我喝醉了。”秦桑道,“等你回来吃烤ròu,左等也等不到,右等也等不到。酒也冷了,我就喝了半杯,谁让你不回来。”

  易连恺本是一肚子不痛快,不了回来之后见着夫人拥着薄毯海棠chūn睡,那模样真如仕女图般妩媚动人。,更兼这样的软言娇嗔,不由得将那些不快跑到了九霄云外,说道:“别提了,出了件大事,要不然早就回来陪你吃烤ròu了。”

  秦桑随口问道:“又出了什么事,难道又要打仗了?”

  易连恺皱眉道:“只怕比打仗还要麻烦……”他不愿细说,便岔开话去,“还有什么吃的没有,我连晚饭都没有吃,这会儿胃里跟火烧似的。”

  秦桑忙按铃叫进来朱妈,叫她吩咐厨房去重新做面条,又让厨房烧了一大碗鹿ròu。自己拿了小锡壶,亲自烫起酒来。

  易连恺心里自不痛快,坐下来就着鹿ròu吃了好几杯酒,然后又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这才觉得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面酣耳热,于是解开军装的扣子,说道:“今晚天yù雪,能饮一杯无?”

  秦桑甚少见他掉书袋,不由觉得好笑,说道:“果然是当了司令的人,连说话都跟从前不一样,文绉绉了许多。”

  易连恺一笑,却端起酒杯来,又饮了一杯酒,说道:“从前你瞧不起我,自然处处觉得我不顺眼。”

  秦桑嗔道:“谁敢瞧不起你,说这样的怪话。”

  易连恺却拉住她的手,慢慢的摩挲她手上戴的一只翠玉镯子,说道:“你对我是什么样子,我心里是知道的。小桑,你当初并不是心甘qíng愿的嫁给我。”

  秦桑听了这话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才好,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不由道:“净说这样的话做什么——甘愿不甘愿,反正我早就已经嫁了你了。你但凡对我好一点,少发点少爷脾气……”

  她一句话没说完,却忽地觉得手背上一热,原来易连恺正吻在她的手背上,她抽手也不好,不抽手也不好,正犹豫间,他已经抬起头来说道:“小桑,从前是我太荒唐,你别往心里去。其实那天我打了你一巴掌,我心里好生难过,那是你瞧着我的样子,让我觉得这辈子你都不会再理睬我了。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如带你一块下车,管他将来什么样子。我一个人闯到西北大营去的时候,却又觉得侥幸……幸好没有让你跟我一起,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是死在乱军之中,你也不会太伤心。因为咱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打了你一巴掌,还踹了你一脚,你想起这些事来,一定就不会觉得太伤心了……”

  秦桑万万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那蜜酿后劲儿极大,易连恺又是空腹吃急酒,竟已经是醉了。

  他喃喃的又说了句什么话,伏在案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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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卫兵对他极是恭敬,说道:“夫人,现在街上还有流弹,为了安全起见,全城已经戒严了。”秦桑知道急也无用,只能见着易连恺再想办法。朱妈还在絮絮叨叨,因为她们的一应衣服都还在易家老宅,朱妈说道:“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带,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回去大宅里去。”秦桑想起出门时看到的那些尸体,心里一阵阵觉得发寒,心想如果自己是易连恺,只怕这辈子都不想回老宅去住了。

  天黑吃过晚饭后,走廊里传来一阵皮鞋的声音,外头还有上枪行礼的声音。旋即,房门被推开,易连恺走进来,亲桑没见过他穿军装,只觉得好生不习惯,他比从前瘦也比从前黑了,几乎像陌生人似的。朱妈还惦记着当初火车上的事,见着他仍旧板着面孔。易连恺摘下帽子,随手jiāo给潘健迟,笑着向她脸上看了看。说道:“你气色倒还不错。”等到潘健迟和朱妈都退出去了,亲桑才淡淡地说了句“司令好”易连恺将皮鞋脱了,换上拖鞋,一边笑一边说:“得啦,别寒碜我了。我知道你记恨我呢,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么。”“你把二哥怎么样了。”“我能把他怎么样啊?”易连恺将它的肩膀扳过来,收紧了手臂搂住她,“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样了?这些日子没见,你就一点也不惦记我?”亲桑推开他:我惦记你做什么,还嫌那一脚踹得不够么?易连恺并不恼怒,反倒笑嘻嘻的:那不是事出有因,不得已么。我在这里给你赔礼,要不,你还打我,好不好?他平日皆是骄yín跋扈,对着她也没多少耐xing,通常两人都是针尖对麦芒,不是大吵便是大闹。今日这样低声下气,实属罕异,亲桑觉得他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和从前大不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呢,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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