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说,琴姜拼了xing命不要,也要为大人办到。”
“我死后,吕雉一定会派人杀了我全家,恐怕我的家眷现在已经被看管起来了。可是我韩信一脉香火岂能说断就断,在长安城外,我还有一个藏匿起来的儿子。”他随即把衣服上的蟠龙金带钩摘下来,jiāo到我的手上。“有此金带钩为凭证,让我的部属带着我的儿子迅速远遁,逃到南越去。南越王与我有旧jiāo,他会善待我的子嗣。”
他的手好温暖,他把金带钩和重托一起放在我的掌心。
我握住金带钩,钩身是两条龙,盘绕在一起,龙嘴共同衔着一颗蓝莹莹的宝石。
韩信说:“这是杀死项羽的六将报功时献给我的,是楚霸王的随身之物。我念项羽盖世英雄,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家人都认识这条金带钩,自会相信你。”
我说:“琴姜一定不会负你所托。”
北风初秋至,chuī我章华台。长乐宫的钟声响了,盛装的吕后肃然进入,我跟在她身后。钟室里,淮yīn侯明白:这就是自己的一生,自己的一生原来是这样。吕后面对着韩信,眼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皇后放心,此事对韩信来说,是一个永远的秘密。”
“淮yīn侯,知道我为何要致你于死地吗?”吕后说。
“皇后不放心微臣。”
“不错,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真正地放心。韩郎,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吕后目光清亮,仍然唤他“韩郎”。
“我们的路不同,保重。”我知道他在想,杀韩信,你们难逃后世之讥。但是,谁又能想到吕后是为了什么而杀我?
吕后毅然走出了钟室,与此同时,四个手持弓箭的甲士冲了进去,弓上搭的都是竹箭。吕后走得很快,我跟在她身后。她登上宫苑的山坡,风chuī起她白色的丝织衣裳,像一只白色大鸟的翅膀,临风飞翔。她望着来路,脸上就像每次在这条路上等候他到来时的神qíng。她还希望他会突然出现在这条路上,她宁愿这一切都不曾发生。
过了好一会儿,吕后如梦初醒,快步向钟室走去。
宫室里飘dàng着血腥味。我不敢看,我不敢看。
韩信死了。
他们用布糊的囚笼把韩信装在里面,然后用竹箭she死了他。布和糙,不属于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的任何一种。
长安城的秋雨很冷,雨水和在我的泪水里,一点点地碎裂。我知道那个曾经打败过西楚霸王的英雄韩信走了。可是他还有一个儿子,我亮出金带钩告诉了他父亲的嘱咐,看着少年眼中超乎年龄的成熟,我放心了。他去了南越,在南方温暖的土地上,成长。
长乐宫里的钟声响了,每当长乐宫里的晓钟和晚钟声一响,我就看到吕后的眼睛里闪着泪水的光。她想起了谁?长乐宫的钟声悠长,一下一下,击打着她的灵魂。
后来,我自己割了舌头,埋在喇叭花下面。
吕后看着沉默的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喇叭花在风里微颤,好像在对世人诉说着一个秘密。
正文但如君意(1)
(更新时间:2007-4-1615:30:00本章字数:6490)
作者:扑满
chūn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方茹走进这厢古董店是因为突降大雨。
“真见鬼,该死的天气预报总是不准!”前一刻在街上光鲜美丽的女子,下一秒就变成了láng狈的落汤jī。周遭的红男绿女都小跑起来,往有檐处奔去。方茹左右看看,离自己最近的避雨处都已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都拍着身上的水渍。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何来何往?
身体忽地失去平衡,方茹“啊呀”一声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那个莽人匆匆地说了一声“抱歉”,人影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方茹不无恶毒地狠狠低咒了句:“赶着去投胎啊!”那大雨淋得她睁不开眼睛,用袖子擦了把脸,一抬头却看见一家小小的店面,着实古雅。她不由感谢起之前撞她的人,把她带到这个无一人避雨的房檐。
更奇怪的是,这整条街道霍然没有一个行人了。
方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把湿发往耳后一夹,便朝那厢飘dàng着安定气息的小店跑去。刚跑到门口,雨就停了。方茹哭笑不得,仰天一叹,这算什么?捉弄?罢,总之今天是见不成客户了,一身láng狈。反正身为业务员的她工作清闲,业绩也一向不错,偶尔偷得浮生半日闲也不为过吧!
掏出皮包里的纸巾擦去面颊上的雨渍,方茹蓦地闻到一股异常清淡却偏偏又让人感到格外心旷神怡的香味。她瞅了瞅纸巾,不是它的味道,再一留意,才发现香味自身边这厢小店缥缈而出。抬头一看,顶上五个大字“古董杂货店”。她的兴趣顿时来了,从小她就对散发着往日陈香的器物感兴趣,一有这样淘货的机会,从不放过。
推门而入,那股香味愈发地淡了。不及思索其中的古怪,方茹打量着典雅的店内,几张明清样式的椅子周正地对着门,靠窗一侧是一张四方雕花茶桌,三面墙上设着老旧朱红木架,架上尽是些看上去有年头的陶瓷古玩。看来这里果是一片天地,再往前,却是用一面水晶珠帘遮着。珠帘旁边是个根雕摆架,上面置着一盆常青藤,蜿蜒而旖旎地翠绿着。
这不像是一家店,倒像是一个偏爱古风的雅士居所。加之一侧宣德炉上燃着的清香,让人如入梦境。这一刻,方茹仿佛是穿越时空到了明清时的某处,那些喑哑的木质家俱似乎在向她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方茹不禁有些怯意,难道自己闯进的不是一家店?
她鼓起勇气唤道:“请问店主在吗?”
她暗想,要是没人应答,就即刻溜之大吉。这地方太过古怪了,似乎有种莫名的压力,使她觉得一阵阵心悸与不安。
“客人请自便,手头正打理事qíng,很快就好。”一个女声从水晶珠帘后传来。
方茹松了一口气,一切正常,重新细细打量起四周,只见架上是闪着冰泽的龙泉瓷、晶莹似玉且挂着红斑的钧瓷,还有几件雕漆器。对此小有认识的方茹忍不住瞠目结舌,就算全是仿制品,能有这么高的技术,想必这些玩物也价格不菲。再仔细端详这些古玩,诡异的是,方茹似乎能察觉出每一件藏品独有的灵魂。空气中似有异样的磁场,jiāo织成属于它们自己的故事。甚至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前人的骨血和声声冥冥中的叹息。
脖子后面升起凉意,方茹开始觉得不安,莫非是这薰香太过古怪,引起身体不适?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不想离开?下意识地拽紧了手里的提包,仿佛这样可以带来安全感。她在店堂内再度转了个圈,努力告诉自己“心疑生暗鬼”。
然而下一秒,乱转着的她停了下来。
仿佛天定地,她应该在这一刻遇到些什么。
譬如,左手边架案上的那一柄如意。
那柄如意静静地躺着,一点也不起眼。常见的古董如意,多半是用名贵而华丽的材质jīng心打磨制作,而它却不是。不是金银或玉,却是用最不起眼的木头制作。
手柄呈心型,长柄曲,如同祥云,舒卷而美丽。看木质的色泽,想必很有些年代。但不可否认,这柄如意无疑是所有藏品中最不值钱的东西。
然而,正是这柄如意完全吸引了方茹的眼,她慢慢走至这柄如意面前,动作之轻微,似乎是害怕惊醒了它,会遁入空气中逃跑似的。她忍不住伸出手yù抚摸,直觉地,这柄如意不该属于这里。手指将要碰到那器物时,身后忽地传来了一阵珠帘的叮当声。方茹一惊,立刻缩回了手。回过头,她正想说抱歉时,眼前一炫。面前的女子像是从仕女画中走来的幽灵,容颜如同笼在雾中的一枝带露桃花,美丽却让人觉得不属于这个时代。
想必她的脸部表qíng,bào露了她的心思,女子抿唇微笑道:“吓到你了吗?我是这里的店主。”
方茹收拾了一脸痴呆表qíng,微红着脸说道:“对不起,失态了。”她仔细看那店主,还好还好,脚是踩在地上的,不是鬼。
嗯嗯,外面阳光灿烂,应该不会碰到不gān净的东西……
咦?怎么出太阳了?方茹惊讶地发现前一刻的大风大雨已经悄然离去,如同从未来过。还没等她从外面异常的气候现象中缓过神来,美女微笑着指了指边上一张椅子说道:“请坐吧,要不要喝杯茶?”
方茹一愣,随即看到美女手边神奇地出现一个青花瓷壶,壶边是两只小而jīng致的青花小杯。她不禁又是后颈一凉,这店主的动作也太快了些,太古怪了些。忍不住多看了美女两眼,直到美女睁大眼睛问道:“怎么了?”
方茹自知失态,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坐到了那张椅子上,结果发现那柄如意正对着自己。
店主在说些什么,方茹完全没有听清,她的眼只专注于那一柄如意。回过神时,发现店主朝自己尴尬笑着,她再度忍不住红了脸,表示歉意。若有熟悉方茹的人在场,一定会讶然,自从她走进这家古董杂货店,像是变了个人。
美女店主谅解地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白月。”
“我叫方茹。”她礼貌地回应道。
“看来你很钟意我们店里的这一款如意?”
“不……我只是觉得它放在这些藏品之间很古怪。”方茹有些手足无措。
“为什么?”白月笑问道。
“它是木头做的吗?”
“不,实际上那是竹根雕刻而成的。”
“是吗……我见过的如意大多以玉质为材。”
“是啊,那是因为清朝时期开采了新疆和田玉,所以玉如意的数量就多了,传世也自然多了。”
“那这柄如意的主人会是谁呢?想必不会是风流名士或者王侯将相,它太不起眼了。”
“据我了解,这如意的主人是个商人。至于它起不起眼,就要看跟它有没有缘了,有缘便自然价值连城。”白月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
方茹误会了她的语气,连忙说道:“我并不是指它廉价……”
“我知道。”白月打断了她的话,蓦地问道,“虽然你嘴上说它不起眼,不过看你神qíng却qíng有独钟。怎么样?想不想拥有它?”
方茹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那柄如意,犹豫问道:“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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