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心不已,右眼跳个不停,总感觉出了什么事。
这年头,有钱好办事,昨晚请的私家侦探一早就把丁薇的资料给送了过来。放下堆积如山的工作,他一刻也不耽搁,直接找上门去。在车上,他翻阅着丁薇辉煌的làng漫史,非但不感到厌恶,反觉心如刀绞。她其实跟自己一样,在这世界里孤独地徘徊,寻找着绑在红线另一端的知心爱人。虽然,两个人寻找的方式不同,他属于消极地等待,而她却是在积极地寻觅。
辽成易按照住址找到了丁薇的单身公寓,门铃死劲地摁,几分钟过去了也没人开门。难道她真的不在家?现在不过九点多钟,她不在店里也不在家里,还能在哪儿呢?
忽地,熟悉的和弦音奏起,吓了他一跳。是王宅打来的电话,王萧一大早找自己gān嘛?辽成易摁下了接听键。
“喂!”语气中透着不耐烦。
“是成易吗?我是王伯母啊!”意料之外的人。
“是……我是成易,伯母有什么事吗?”不管怎么说,两家的关系总是无法回避的,他忍住一阵烦躁。
“你……方便来我们家一趟吗?我们有些事想问你。”对方迟疑焦虑的语气让辽成易感觉到不对劲。
恋恋不舍地望了眼紧闭的大门,踩着沉重的步子离去。辽成易不知道,其实此时他跟丁薇不过一壁之隔。丁薇的确在家里,只不过她几乎与世隔绝,沉溺在虚幻的世界里,分不清真实与幻象,陶醉在浓浓爱意里无法自拔。
“成易,你终于来了!”王太太亲自开门将他迎进客厅,顾不上客套,急急问道,“昨天我家萧萧去你那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辽成易疑惑地摇摇头,他并不觉得王萧抢走他的挂坠对王家来说是件大事,毕竟也不光彩,在人家母亲面前不好提起。
王太太见他摇头,又急切追问:“那她有没有异常举动?”
辽成易想了想,正要答复没有,却被喝止住。
“够了!”王功成从扶梯上下来,听到他们的对话,脸色yīn沉,对妻子道,“你怎么把成易也叫来了?这种事有什么可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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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太一听这话立刻起身反驳道:“我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要是真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活?”后面两句带着哭腔,让辽成易不知如何是好。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更何况还没弄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
王功成一共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就不用说了,第二个儿子听说是私生子,为了传宗接代才抱回来抚养长大,对外声称也是王太太所生。现在看来,谣传是真的了,还好辽成易不是个八卦的人,不然这种家丑传扬出去事qíng可大可小。
王功成不安地瞥了妻子一眼,大喝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让晚辈看笑话。”
王太太听他这么一说,微微一愣,面上青一块白一块,赌气坐了下去,抹着泪一声不吭。
辽成易越看越不对劲,只好开口询问:“王伯父,王萧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王太太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王功成的表qíng也沉下去几分,长叹一声道:“成易啊!你不是外人,伯父也不瞒你,你自己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他扭身往楼上走去,辽成易迟疑片刻后跟了上去。
卧室内早已传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只是嗓子沙哑,分辨不出王萧到底在叫些什么。
她luǒ着身子,缩在墙角,惊恐地看着向自己靠近的两个怪物。他们身披血淋淋的战甲,手持利剑直指向她。其中一个右眼血ròu模糊,眼珠子耷拉悬挂着,一晃一晃让人作呕。而另一个顶上的头颅则被人削去一半,脑浆凝固糊满一脸,双眼充斥血丝空dòng无神。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一次又一次的惊吓,早已让
她筋疲力尽,无力攻击。她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场梦,梦里,她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手持宝刀,跨着一匹高大骏马,身后是黑压压看不见尽头的军队。
她亲自冲锋上阵,挥舞着宝刀朝一个又一个敌人砍去,杀人如削发一般简单,猩红的血四溅,模糊了她的眼帘。畅快淋漓的感觉让她兴奋异常,胜利的喜悦充斥着沸腾的血液,堆积成山的尸骨是她的垫脚石,遍地残肢腐ròu,血流成河……
正文千年qíng缠(5)
(更新时间:2007-4-1615:39:00本章字数:3138)
她大笑着从梦中醒来,可印入眼瞳中的却不是自己高雅舒适的卧房,依然是那堆积成山的尸骨。她的手上、睡衣上、脸上沾满了赤红的血迹,腥臭无比。她惊恐地看着身边一切,这分明就是一个战场。几个要死不活的将士摇摇晃晃地朝她过来,她随手拾起一把长刀挥阻过去,不停地哭喊着,撕扯着那身染满血迹的睡裙……
“萧萧,是爸爸呀!萧萧……成易……他是成易……萧萧……”王功成死死按住女儿的臂膀,不让她动弹,她不是自nüè就是攻击他人。
拉扯间,萧萧在父亲脸上刮出几道血痕来。辽成易一看这场面就yù上去帮忙,只是对方一丝不挂的,让他难以下手,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我们出去吧!”王功成无奈地放开了女儿,起身向外走去。望着他沮丧的背影,辽成易感觉他一下子苍老许多,最后瞥了眼一片láng藉的室内,将门轻轻地关上。而房内的王萧依然戒备地盯着他们,直至房门紧闭,她胸前垂挂着的一块坠饰一直泛着奇异的光泽。
“伯父,这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找医生来看过?”
“找过了,医生说她这是严重的抑郁症,简单来说就是疯了。可我实在想不明白她受了什么刺激,才会突然变成这样。昨天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问她订婚的事筹备得如何,她还欢颜说一切都很顺利。谁知道,半夜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怎么样?”王太太殷殷地望着他们。
“唉!”王功成疲惫地摇了摇头,径直朝书房走去。辽成易见主人无心招待,也不便久留,只好安慰王母几句后离开。心里却也沉甸甸的,虽然跟王萧之间没有什么感qíng,毕竟相识一场,也不想看见她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几天来,辽成易两头跑都没有收获,上丁薇家候着也不见人,想她可能是出远门去了。父亲又要他每天都上王家看看近况,毕竟王萧是未来儿媳,若真有什么重疾便得重新斟酌一番婚事,用辽家的血脉换来一时好处怎么算都不值。
辽成易刚到王家,就听见王太太叫唤道:“功成,龙师傅来了!”她这些天来日夜失眠cao心,憔悴了许多,哪里还有养尊处优的样子。他不知王董脸上为何出现几分欣喜之色,加快脚步来到客厅,勉qiáng扯出一丝笑容朝来人迎了上去。
“龙师傅,辛苦你跑一趟了。”
“哪里,令媛出了事,我怎么都要来这一遭。”
“成易,过来,打个招呼。这是龙伯父,我的好朋友,对古物、周易颇有研究。”王功成也不多说,话止于此。辽成易打量着来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祥和,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jīng明。
众人客套几句后坐了下来,来人也看出主人家心绪不宁,倒也识趣,主动要求先去看看王萧的qíng况。王功成夫妇相视一眼,忙欣喜地领着他往楼上走,辽成易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跟在后头。
王萧几天来不吃不喝不睡,脸色苍白,眼眸充血,眼袋青紫浮肿,惨不忍睹。此时她身披毛毯被qiáng行绑在chuáng上,露出头手,打着葡萄糖滴液,勉qiáng维系生命。看见有人进来,她又开始不安分地失声尖叫,使劲挣扎,眼神中透着惊恐。
龙师傅不动声色地驻足观望,辽成易并未错过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异光,正大感好奇之时,只见他突然手指王萧,脸色大变问道:“令媛脖子上所系是何物?”
王功成夫妇彼此对望,同时摇头称作不知。辽成易心里当然有数,正犹豫着要不要借机开口将挂坠讨回。
“王老弟,如果老夫没有看错的话,那块挂坠正是相传有鬼魅附体的qíng缠双蝶。令媛的病恐怕就是由它引发。”
两人一听乱了心智,异口同声问道:“那该怎么办?”
龙师傅低下头,沉吟片刻后才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定般面色凝重道:“看来,只有把它取下jiāo与我手方能化解了。”
这个时候为人父母哪还多想,不疑有它,亲手将挂坠取下jiāo到他手。辽成易越看越觉不对劲,先不论是否有鬼神存在,问题是哪有这么简单的事qíng,这人一眼就认定这块挂坠有鬼。但奇怪的事qíng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王萧居然合上眼睛,沉沉睡去。这让多日来忧心不已的王氏夫妇大为惊喜,欣慰不已,对龙师傅更是感激不尽。
辽成易虽心有不愿,眼睁睁看着挂坠再次被他人所夺,却也无法。众人一起将龙师傅送至大门口,听说他马上要赶到另一座城市去,而那块挂坠早被他贴身藏好。
辽成易也顺便道别,王氏夫妇没怎么挽留便放他离开。
跨过绿油油的糙地,辽成易往自己的车子走去,突然前方绿地上一块反光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快步上前将它拾起看个仔细,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竟然是那块玛瑙挂坠。回忆片刻,很肯定那人刚才没有经过这条路,可挂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说先前所发生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让他对神鬼之说仅信了三分,那此时他可是信了七八分,差一点就将这块价值连城的挂坠丢了出去。可心里却有个声音万般舍不得,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到买它的古董杂货店问个清楚。
丁薇是被破门而入的店员们送到医院的。
她已经失踪了整整三天,心急如焚的店员们只好擅自撬开她家的门。只见丁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胆子大一点的伸手探向她的鼻子,发现尚有微弱呼吸,于是众人连忙把她送去了医院。医生给出的诊断却让人哭笑不得,她居然是睡着了。因为睡得太久又未进食所以才会身体虚弱,要不是及时送来医院,小命差一点儿就没了。打几瓶葡萄糖滴液后,等她体力恢复自然就会苏醒。
几个小时后,丁薇醒来,头还有点昏沉,眼睛红肿酸涩。医生说是睡太久的原故,又说像她这样的病例虽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实在罕见,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离开。那些活宝店员们因为老板娘无故旷工,gān脆连店也不开了,跑到病房里拿这糗事来逗乐。她自知理亏,也不好说些什么,权当放假一天,医院一日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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