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看着一脸不解的陆清湄,心想,要找出根源,也只能从她这儿着手了,于是开口问她:“这么多年来,可曾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qíng?”
陆清湄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看到陆清湄一无所知的神qíng,红云按捺不住,问道:“真的没有?或者是吃了什么没有?你再想想。”
陆清湄看她们如此凝重的表qíng,只好低眉再想,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又是摇摇头说:“没有呀,什么怪事也没有,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红云上前一把搭住陆清湄的脉门,那股寒气再次汹涌而上,只觉得手似乎进了千年冰窖。陆清湄突地舒展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声叫道:“我记起来了,曾碰到一个很奇怪的人。他给我吃过一样东西,说是千年寒冰魄,鬼差就算碰到我,也不敢抓我了。”
话刚一说完,红云和白月分别抓住陆清湄的两边肩膀,一脸诧异地问:“千年寒冰魄?那人是谁,居然给你吃了这种东西?”
陆清湄想了想,才又道:“记得那日,我刚逃脱不久,在回家的路上碰见两个鬼差和一个男人,那三人正在去yīn间路上。看到鬼差我下意识地躲了起来,发现两个鬼差对那男人却毕恭毕敬,客气得不得了。不料他们从我身边走过时,一个鬼差发现了我。”
“然后呢?”红云迫不及待。
“然后我就逃,可是以我的能耐,哪能躲得过鬼差。而那男子却玩笑道,说要我与他一起去投胎。我跪在地上求鬼差放过我,那男子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问我都已经到了奈何桥,怎么会跑了出来?我也管不了许多,于是将事qíng原委告诉了他。那男子听后愣了一会,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很怪异,自我叨叨着,好像说什么姐妹俩居然想这世间qíng魂尽得善果,哪有这么轻松……”
“难道是他?”红云惊叫一声。
白月听到这儿,也不禁色变,抓着陆清湄的手颓然垂下,定了定神,问道:“接着他就给你吃了千年寒冰魄?你可听到那两个鬼差怎么称呼他的吗?”
“没听到那两个鬼差怎么称呼他,后来那人叫鬼差放了我。我想,他的身份应该很高贵吧,否则他们怎么会那么听他的话,再后来,你们都知道了。”
“依她所说,说不准就是那当日追逐的厉鬼所为。现在得赶紧把祁夫人儿子的命救回来才行,以陆清湄身上的寒气,祁宇泽能抵到现在算是万幸了。”白月将惊愕的红云拉至一旁。红云点了点头说:“姐姐,我们该如何是好了?”
白月自顾走到祁母面前,说:“万事皆有缘,陆清湄为了祁宇泽前世的一句诺言追寻了上千年,难道您就忍心尘封他所有的记忆?即使您将儿子的记忆尘封了,但是他的心中依旧会追寻一个他也不知为何的梦,终究会郁郁而疾。难道做母亲的就又忍心了吗?”
祁母泪如雨下,紧紧拉住白月的手说:“白姑娘说得是,现在只要能将宇泽的命救回来,姑娘说什么我都依。”
白月反握住祁母的手,安抚道:“放心。”
白月再度走到一脸无措的陆清湄身边,轻轻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你也是痴,为了一句诺言寻了千年,要知道人鬼殊途,你这样只会害了喜欢的人。先前本来想劝你几句,可是看你如此执著,这才压下了劝你的心思。事到如今,qíng况比我的想象严重得多,你必须要痛下决心了。”
陆清湄想着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的祁宇泽,心中痛苦难当,难道自己追寻千年是一个错误?为什么老天对自己这么不公,好不容易再见到祁宇泽,以为他会告诉自己,不论轮回多少世也记得,可是真的找到了祁宇泽,事qíng居然会变成这样。
似乎猜到陆清湄所想,白月叹了一口气,红云却是冷笑道:“老天待你不公?人鬼殊途,如果你不是太过执著,也不会成今日这样。如果你当初安心投胎,只怕早圆了当初江玉郎给你的那份诺言。如果你想让祁宇泽能平安地活着……”
他要死了,他要死了,陆清湄心中不停地翻滚着这一句话,眼泪扑簌直掉。如果祁宇泽因为她而死,她qíng愿不再找他,qíng愿他永远忘了自己,qíng愿没有过什么诺言。就让自己独自保留着最初的记忆,远远地看着他,只要他平安就好。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陆清湄于是跪在红云与白月面前,说道:“只要祁宇泽能平安活着,我愿意不再追寻他的诺言。”
“真的吗?哪怕他从此以后再也不记得你?”红云的这句话让陆清湄凉到心底,果真如她猜想的那般,只有当他不再记得自己了,他才能好起来。陆清湄抹了抹眼泪,咬着嘴唇,狠狠地点了点头,举起手发誓道:“只要他能好,让我做什么都行,哪怕他一点也记不得我!”说罢,眼泪再次潸然落下。
白月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于是拉过红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红云听后点了点头。随即,白月拉起跪在地上的陆清湄,说道:“我们现在要将你身体里的千年寒冰魄拿出来。然后我和红云各教你一句咒语,你谨记,一定要先念红云的那句,咒语念完后,祁宇泽会醒过来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会很短,接着他的生命就会慢慢地消失。尔后你再要念我教你的那句咒语,此时不能掉一滴泪,否则再也救不回他了。”
“非要我亲自念不可吗?”陆清湄迟疑不定。
“解铃还需系铃人,他的记忆因你而存在,也会因你而再次封印。一定要记住,念咒语时不能掉一滴眼泪。现在,我就与红云将你体内的千年寒冰魄取出来。”白月十分郑重地又嘱咐了一遍,直到陆清湄点头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两人拈着莲花指在空中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嘴里喃喃念着咒语。只见两人指间有一团光亮聚集起来,仿若一朵缓缓盛开的莲花,当花瓣完全展开时,那团光也越来越亮。少顷,两团光亮同时she进陆清湄的腹部,她顿时觉得胃好难受,忍不住gān呕起来,可是怎么呕也呕不出来东西。光亮再次加qiáng,整个屋子顿时如日曜一般,陆清湄只觉得胃里如翻江倒海般地疼痛,这股疼痛感从胃部一直往上升,直至喉咙。喉咙也开始因异物不停抖动着,直到她吐出一块黑漆漆的圆东西,这团东西骤然通亮,随即烟消云散。
祁母在一旁看得呆若木jī。白月见状,手中弹起一道光线直she祁母身体,红云急速将昏厥的祁母扶住,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这才双双在陆清湄耳边各念了一句咒语,然后催着她赶紧去救人。陆清湄朝姐妹俩点了点头,身影飘然而去。
看着陆清湄飘去的身影,红云再也忍不住了,问道:“姐姐,为什么不能掉眼泪?难道掉了眼泪就真的没有效果了吗?”
白月愣了半晌,木然地点了点头,说:“你我每次施法时,何曾掉过眼泪?当眼泪掉下的那一瞬间,qíngyù将会随着咒语进入对方的身体,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封印记忆呢?”
红云默然,却见白月拿起了一本书在看,自顾轻声念道:“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何以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正文忘相思(1)
(更新时间:2007-4-1615:10:00本章字数:5287)
作者:绯蓝
夜已经很深了,墨色中泛出的深蓝荧光,连着点点星子,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这样的美感,让梦醒徜徉的白月,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一袭华美的锦缎旗袍,更是衬得夜色如许美丽。这样的夜,怕是有魔力的。
“不知深夜来访,有何贵gān呢?”白月收了进门的步子。
一个白衣男子立在店门口,笑道:“白月小姐何必这般口气,我只是想卖掉一个古物。不知道,白月小姐收还是不收?”
白月颦了下眉,不知为何,在这个男子身上感觉到一股安和淡定的气质。在这个人世,一个凡人能有这样的气质,那他的经历必有不凡之处。
“请问先生有何物出卖?”
“我要卖的是这盏墨玉灯盏。”男子目光沉静,忽地抬起头来直视白月的眸子。白月一愣,在人世久了,也不知见过多少人、多少鬼、多少妖,却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眸子!犹如温润玉石一般,看上一眼,就会沉溺进去,被一点一点浑然不觉地淹没,从此万劫不复。
“白月小姐,白月小姐……”听到那人唤她,她方才回过神来。
“白月小姐不想做这笔生意?”
白月暗自一笑,自己怎会看一个人看至发呆,忙道:“当然不是,先生请。我们到店里谈。”
“我是个失去记忆的人,姑且就叫我白衣吧。”男子坐下后,淡定开口,“我卖墨玉灯盏,是为寻回过去的记忆。因为,从我醒来至今,这灯盏就在我身边。我揣度,墨玉灯盏定与我过去的记忆有关。”
他把墨玉灯盏摆在桌子上,白月不由一惊。那墨玉灯盏是由整块墨玉雕刻而成。要知道墨玉得之不易,加上质地难以雕刻,说是价值连城也毫不为过。更不用说,那墨玉黑得发亮,全无杂质,显得近乎诡异了。灯盏雕刻得极其jīng美,可以看得出乃大富人家的物品。当她的手触到灯盏的一瞬间,居然被一股极qiáng的力量弹了回来。她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红云已然从阁楼冲了下来。
“姐姐!小心!这灯盏有问题!”红云摆出恶斗架势。
“这灯盏里附有能力极qiáng的冤魂,要是释放出来了,连我都不一定遏制得住。”她转过身去,瞪着白衣,“就是你要出卖物品?”
白衣看着一脸怒容的红云,苦笑:“红云小姐,我怎知道上面附有冤魂?平日里,我拿着它,并无异样。”
白月说道:“妹妹,我看白衣先生的确不知内qíng,不然他不会漠然视之。依我揣测,这个灯盏上的冤魂与白衣先生有极大的渊源,所以他触碰才毫无反应,未曾伤到。”
“哦?莫不又是前尘姻缘?”红云挑起一道眉,看着安坐的男子。
“我只为找回失去的记忆。”白衣颇有些尴尬。
“红云,你帮我泡壶好茶来。”白月支开妹妹,以便让客人静下心来。
“白月小姐,灯盏,你可收下?”男子口气略显焦急。
“这个灯盏,我收下了,但是有一个条件。”白月顿了顿,说道,“我想知道你和这个灯盏之间真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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