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药天香_清歌一片【完结+番外】(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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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元不服气地道:“你有何凭据来证你之言?我行医数十年,遭遇许多与小郡主类似症状的风寒病人,以惯常之法,不知治好了多少,这你又如何解释?”

  绣chūn看他一眼:“想必同时也治死了不知多少人吧?”

  王元一滞,说不出话了。

  “王大人,我从头到尾,并没有指责你的不对。从古至今,温病与伤寒便被混治。你辩证有误,这不怪你,因你不知道应当分而治之。且金药堂也确实有责任。我听说你是第三天给小郡主服用紫雪丹的。倘若紫雪丹没出问题,说不定小郡主也不会坏症到这样的地步。”她想了下,又道,“你不是问凭据吗?凭据就在仲师的《伤寒论》中,只是千百年来,医生们都选择视而不见而已。”

  众人一怔。林奇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愿闻其详。”

  绣chūn转向他。

  “仲师在《伤寒论》太阳温病的条文里中,分明指出过,温病不可误汗。实际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不可辛温发汗,而当用清法。只是后人不加钻研,不予变通,这才致使今日之误。”

  余下太医尚在议论纷纷之时,林奇却是陷入了沉思。

  此刻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这一番话,虽有些惊世骇俗,但细细想来,却颇触动他的心思。他行医半生,遭遇过无数伤寒病例。对于某些因了初期救治不力导致过汗亡阳的病人,他试着用姜、附、木、芍救逆,往往有效。而某些病例不但无效,反而导致病人痉厥昏谵,比比皆是。经过长期摸索,他摒弃原先的经方,逐渐试用生地、麦冬、鲜石斛、沙参、羚羊等,反而获得良好效果。此次小郡主病危,他并非主治。到了后期败坏之时才被召去会诊。他在太医院里虽是院使,但此病患既由王元主治,出于业内默认的行规,他也不好取代对方位子。虽最后也照自己的经验方给小郡主下药试过,但终究因了坏症已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收效甚微。

  对于自己的经验方,他曾细想过,渐渐也产生了模模糊糊的某种想法,但始终难以明白解析。此刻仔细分辨这少年方才关于温病与伤寒的一番解析,竟似有眼前一亮的豁然开朗之感,一时不禁陷入了沉思。

  绣chūn见林奇低头不语,目光定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剩下人则议论纷纷,都是不以为然之色。知道心急不来。在她的那个时空,温病学从萌芽到最后形成被广泛承认的完整理论体系与诊治方法,经历了漫长的数千年时间。这次自己的主要目的还是治好小郡主,为金药堂赢得脱罪的机会。当下微微一笑,转身要回去时,一怔。看见萧琅不知何时竟过来了,正立在门边,似乎凝神在听自己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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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绣chūn望去。他正安静地立在那扇赭红雕花门侧,双眉修如远山,眼眸沉静清亮,线条gān净的一张脸庞在身后正午阳光的qiáng烈光线中透出雪洗玉濯的光泽。通身的清贵与儒雅。

  太医们此时才发觉魏王在门口了。晓得他应是如前几日那样,过来探望永平的。纷纷停了议论去朝他见礼。

  萧琅目光从绣chūn面上扫过,朝众人,也朝她微微颔首后,转身往里去了。

  绣chūn因担心小郡主病qíng还不稳定,不敢掉以轻心。停在原地等他背影消失了,也匆匆往小郡主所在的那侧殿去。拐过一个转角时,没提防里头竟正飞快冲出来个一个男孩儿,一时躲闪不及,当头撞到了一处。那男孩儿个子到她胸口,撞在一起后,整个人往后跌了过去,哎哟一声趴到了地上。绣chūn胸口本就束得紧,此刻被撞得生疼生疼,似石头砸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才停住。捂住胸前看去,见这男孩七八岁左右,皮肤雪白,眉眼jīng致,头顶一握漆黑发髻束以灿灿紫金笄。只是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趴在地上正怒视着绣chūn。

  绣chūn也顾不得自己了,忙上前蹲下身要扶起他时,那男孩儿已经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指头戳着她怒道:“你是谁?撞了我竟还不下跪认罪?”

  这男孩儿,看他样子,便是皇族子弟。按说,她是平民,这样冲撞了贵人,哪怕是对方自己先撞上来的,也是大罪。下跪认罪是理所当然。只是叫她对着这样一个盛气凌人的小屁孩儿下跪,心中又实在不愿。踌躇了下,慢慢从地上起身,对着他道:“方才我走得急了些,没留神避开。你身上可还疼?”

  那男孩惊诧地瞪大了眼,看模样似要跳起来了,此时后头匆匆赶了上来两个宫人,口称世子殿下。

  “给我把他摁下去掌嘴!”

  男孩儿嚷道。

  这两个宫人眼生,想是伺候这男孩跟随过来的,并非此处之人,自然也不认识绣chūn。听到那男孩发号施令,其中一人捋起衣袖,正要上前动手时,绣chūn往后退了一步,道:“我要替小郡主看病了,耽误不得。”

  宫人闻言,停了脚步,看着那男孩儿。男孩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轻轻咦了声,最后不屑地道:“原来就是你?”

  绣chūn略松了口气,应了声是,正要避到一侧继续往里,不想他又道:“是你也不行!撞了我想这样就过去?你自己给我掌嘴!”

  这个小恶魔,分明就是个被宠坏了的皇家熊孩子。绣chūn低头下去,装作没听见,加快脚步就要往里去,熊孩子已经像青蛙似的一下跳到了绣chūn面前,一把揪住她衣袖,口中道:“你好大的胆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羚儿!在做什么?”

  绣chūn正一个头两个大,里头传来一个声音。绣chūn抬眼,见萧琅正从里而出。大约撞见这一幕,便出声阻止。

  那男孩看到萧琅,立刻松了手,换了副委屈表qíng,指着绣chūn道:“三皇叔,这个人方才故意把我狠狠撞地上,我手脚到此刻还疼!”

  萧琅失声笑道:“皮痒了是不是?在你三叔跟前也敢撒谎!信不信我跟你父王说?”

  这小孩名叫萧羚儿,是唐王萧曜的儿子。因王妃三年前病去,萧曜人又一直在北庭,所以这些年一直被养在宫中太皇太后的身边。从血脉来说,太皇太后就这一个嫡亲的孙子,自然爱他若宝,惯出他一副刁顽横行的xing子,宫中之人见了他,唯恐惹到招祸上身,无不退避三舍。

  萧羚儿听萧琅提到自己父亲,有些畏惧,忙笑嘻嘻道:“妹妹瞧着好了些。我这就去告诉皇祖母。”说罢转身,背着萧琅朝绣chūn恶狠狠呲了下牙,一溜烟便去了。那几个宫人也忙跟随在后。

  绣chūn见终于摆脱了这难缠的小孩,终于松了口气。朝萧琅走了过去,道了声谢,想着还是解释下的好,便又道:“方才我是不小心撞到了那位世子殿下……”

  萧琅打断了她,“我晓得,不必解释了。我方才看了永平,瞧着应该无大碍了。”他看了眼她,目光里笑意浅淡,“你做得很好。”

  “我尽力而已。小郡主能转危为安,除了药力,运气也占一半。我这就再去看下她。”绣chūn朝他作了揖,低头绕过他往里去。

  ~~

  绣chūn在宫中再留守一夜,到了第三天,小郡主已经完全清醒。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偶尔咳嗽几声外,jīng神已经好了许多。大长公主的欢喜自不必说。到了午后,绣chūn正与林奇几人在说着这几日让小郡主一直在用的五汁饮方,听见外头起了一阵脚步声,进来了太皇太后和傅太后。

  绣chūn此前见过太皇太后,傅太后却是第一次见到。见她一身孝中素服,反更衬出年轻貌美。袖角裙裾缀了jīng致的暗绣云天水意纹样,裙侧各两束银灰流苏悠然垂下,随她步态微生涟漪。

  绣chūn不敢多看,忙随了林奇等人避到一边见礼。

  太皇太后虽看不清,但听到小郡主用软软声音唤自己“外祖母”,自也欣慰。想起数日前的危急qíng况,犹是心有余悸,抱着安抚片刻后,便唤了绣chūn到跟前问话。夸了几句,要赐她赏物。

  她已经知道了绣chūn的来历。见小郡主已经转危为安,对金药堂的怒气自然也没先前那样大了,但余怒还未消尽,哼了声,道:“金药堂是老招牌了,不想如今竟也做起这种偷工减料的勾当!皇家御药尚且如此,那些用于民间的药,岂非更是松懈?”

  这话却是真的冤枉金药堂了。绣chūn到陈家虽没多久,却也知道陈家供奉用的御药与铺于药店的药其实并无区别,只不过另设库房仔细保管而已。

  对着这个能决定金药堂命运的老太太,绣chūn可不敢大意。老老实实跪了下去道:“此次紫雪丹有问题,确实是金药堂的责任,但绝不是为了谋利故意偷工减料,而是人事一时不察,这才出了纰漏。事发前夜,便有个参与制过此药的工人举家连夜逃跑,推测应与此人有关。至于他的动机,或者是否受人指使行事,陈家人迄今仍是无解。如今已经报了官。糙民此次斗胆给小郡主施治,小郡主也吉人天相,糙民不敢受太皇太后的赏,只求太皇太后能暂时息下怒火。等抓到那人,一切便能明了。”

  “我听说紫雪丹造价昂贵。出了事,你们自然拿旁人来脱罪。实qíng到底如何,恐怕你们自己最清楚。”有人忽然这样冷冷道了一句。

  绣chūn抬眼,见是傅太后发话。她正侧脸斜睨过来,菱唇微微勾出一道带了讥诮的弧线。

  绣chūn的xing子,从前便是遇qiáng则刚,遇弱则软。知道在这里,这样的xing子是个祸害,这些年自己也暗中磋磨了不少。只毕竟,随父亲的这些年,生活虽朴素,却也没真正遭过什么苦,骨血里的天xing始终难以泯灭。敏感地觉察到了来自这位高贵女人的不善之意,忍不住回了一句。但声音并不高,和缓地道:“回禀太后,金药堂制药,向来遵肘后,辨地产,哪怕pào制再繁琐,品味再昂贵,也是不省人工、不减物力,一贯严格据方制药。这么长久以来,从没出过什么事,这便是最好的凭证。且说句冒犯的话,陈家人即便再利yù熏心,也绝不敢自己去动御药的手脚。还请太皇太后与太后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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