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金瓯/为夫之道_尤四姐【完结+番外】(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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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生愕然看着他,这算什么?她来要虎符,虎符没见到,他又想借机轻薄她么?安置就罢了,还“咱们”,亏他说得出口!

  她让开一些,“那南苑调兵的事怎么办?”

  他自顾自放下窗上的撑杆,一面应道,“出不出兵,待我回去看局势再定夺。先帝继位前曾去过南苑,我在那里也安cha了人,依我说压根没到这种程度。打仗不是好玩的,动一动,难免伤筋动骨。既然虎符在我这里,我就不能听之任之。究竟怎么样,还要视qíng况而定。”

  弥生对用兵打仗的事一窍不通,如今卷进朝堂党争也是被动的,非她所愿。她想起珩从南苑回来还很高兴,说基本都已经平息了。仅仅半年,怎么一下子又要打仗?似乎不排除借口出兵讨要虎符的可能,现在真真假假也弄不清,她夹在当中进退维谷,愁也要愁死了。

  “你别cao心,都jiāo给我就是了。”他说,到架子上拿了盆,冲她抿嘴一笑,“你坐着,我打水来伺候你洗漱。”

  他乐颠颠的出去了,她跟到门上去找来时乘坐的车辇,想是早被他打发走了,哪里还有半点踪影!她惘惘的立着,这样真的合适么?他可以由着xing子来,自己好歹是太后的衔儿,不说外人怎么议论,首先百年跟前就失了体面。

  不多时他端着热腾腾的一盆热水进来,忙着绞帕子给她擦手净脸。弥生被他倒弄得没法,挣扎着要抢巾栉,“我自己来……”

  他不让,“我这辈子头回伺候人,这可是给你大脸面。别动,只管坐着。”

  他笑得比花还灿烂,弥生却鼻子发酸。看起来寻常的温qíng,对他们来说那么难以企及。两个人都提着心肝的,他觑她一眼,“把衣裳脱了,我给你擦背吧!”

  她吓了一跳,“我昨儿大洗过,用不着擦。”

  “今天路上奔波来着,不脏么?”他两只袖子卷得高高的,歪着头站在盆架子前,一手cha在热水里搅动,“这里也有温泉,要不上那里洗去?”

  弥生更局促了,“我不想洗……”

  “恁的邋遢!”他走过来,嘴里抱怨着,不容她反抗,解开缨结脱下了她的裲裆。里头中衣宽松,很容易就扯开一大半。把热手巾贴在她背上不紧不慢的擦,来来回回,简直能擦出花式来。

  弥生难堪极了,这是第一回叫男人擦背,何况又是他,她僵着身子连动都不敢动。

  沉香色水纬罗很薄,能映出里面肚兜的绑带来。她挺着脊梁,背条儿瘦弱,窄窄的,看得人怜惜。这么点大的孩子,承受了太多重压,他心里阵阵牵痛,只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养着她,把她养得胖胖的,叫她富贵绵长的活着。

  帕子冷了,重又去拧了把。从背上擦到腋下,缓缓的再往前,一分分的挪,带了点恶趣味。

  她缩起来,压着胸脯道,“你说擦背的……”

  他低低的嗓音在她耳边萦绕,“那不过是泛称,你见过有谁洗身子单擦背的么?”说着已然掩上去,满手香软。

  “你又蒙我!”弥生叫起来,扭了两下挣出去,气得鼓鼓的跺脚,“你怎么这么坏!”

  她站在桌前,红着脸嘟着嘴,一双晶亮的眼眸,还是那未谙世事的模样。他仰眉大笑,别样的猖狂得意,“你是我教出来的,何尝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她不屈的瞪他,可是他的视线还在她胸前打转,她才想起来中衣太薄,大抵全被他看光了。慌忙抱起胸,气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笑够了,慵懒的起身到外间熄灯。雕花门那边暗了,唯剩案头上守夜的油蜡。他的影子庞然投she在幔子上,颀长的身形,低垂的发,像个不真实的梦。缓步踱回来,踱到她面前。昏昏的烛光照亮他的脸,他温声道,“这是第一次切切实实共度一夜。”

  屋里烧着地龙,热腾腾蒸得人头晕。弥生想起正月里他来阳夏,和谢集他们喝花酒,喝醉了让她送回去。脸上一本正经的,却把她压在四合chuáng上。那时还是高坐云台不容亵渎的,没想到现在可以走得这么近,近得完全看清他的目的和野心。

  “愣着gān什么?不替为夫更衣?”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低头调笑,“快半年了,想死我了。”

  弥生被电着了似的,缩回手道,“我不能和你同房,这里有别的屋子么?或者我睡胡榻也行。”

  他就知道她会想办法推脱,摊着手道,“原本就只有一间屋子一张chuáng,胡榻摆着也是多余,我早命人撤走了。如今还没有孩子,将来需要了再加盖几间就是了。”他无赖的笑,“你这又是何必?刚才还说要同我离开邺城做普通夫妻的,怎么这会儿又反悔了?”

  不能叫他得逞,若是那么轻易上钩,对他没有了吸引力,那么中途反悔的就该是他了。她摇摇头,“我还顶着太后的大帽子呢,一天没有脱离邺宫,我就不能和你……那样。”

  “这么说来我还得憋着?”他脸都绿了,“你好狠的心啊!难不成叫我坐一夜么?”

  她咬了咬牙,“你睡,我坐着就成。”

  他服了她那颗迂腐的脑袋,“咱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还不是一回,是两回!你现在要和我保持距离,是不是太晚了点?”

  “那两回都是你使诈,不是我自愿的!”她面红耳赤的反驳,“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做这种事,算什么夫子!”

  她到现在才想起来找他算账,难道在这少根筋的丫头眼里,他还是什么倒霉催的夫子么?不过看她跳脚的样儿,真和当初在太学里时没什么区别。他好心的提点她,“谢弥生,我早就不是你夫子了,我换了行当,改做你夫主了。”

  她还是油盐不进的固执态度,“不行。”

  他泄气的往chuáng沿上一坐,“罢了,一道睡,我不碰你总成了吧!”

  她斜着眼睛打量他,“我信不过你。”

  “难道还得把我捆起来你才罢休么?”他气结,“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不动你分毫,成不成?祖宗!”

  弥生左思右想,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过分端着也不大好,便勉qiáng嗯了声,“希望你说到做到。”

  他忍了,先骗上chuáng再说吧!连连颔首,“我说到做到,一定的。”

  弥生脱了鞋子上脚踏,其实心里紧张得怦怦跳。就知道他引她晚上出宫没安好心,还挑了这么个避人的地方,分明是要图谋不轨。横竖后悔自己又上当了,眼下除了指望他那不甚可靠的人格,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一头挨着围子爬到里面半边,一头小心翼翼看他,“你要是敢乱来,我以后都不原谅你。”

  他虎着脸,“你再啰嗦,我可要不客气了。”

  她识相的闭上嘴,飞快钻进被窝里。簇新的被褥有gān净的清香,她拎起来盖住半张脸。眼角瞥见他脱了袍子掀起被角躺下来,边上的褥子陷下去一些,两个人仰天不动,一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大被同眠,原来这就是全部的幸福了。以往太匆匆,两次都没有时间来酝酿感qíng,谁知这才是最令人满足的。边上有个人,安静的,顺服的,就在肩头可以抵到的地方。难怪她向往寻常的夫妻。寻常里头的滋味,果真是以往从来不曾体会过的。

  ☆、昵枕

  “卿卿,你冷么?”慕容琤转过脸,“我可以让你取暖的。”

  “我一点都不冷,”弥生往里面挪了挪,“你别想打什么鬼主意!还有,别叫我卿卿了,听着怪瘆人的。”

  他不满的瞪她,“你再矫qíng试试!房里不叫得亲热些,难道还要连名带姓的称呼吗?”

  弥生不想搭理他,越搭理他越来劲。忙背过身去,装模作样说了句,“我好困,睡吧!”

  她能睡着,他却很煎熬。这算什么事?好歹他也是个男人,离上回到现在足有半年了,这半年的日子是好过的吗?索xing戒了倒算了,问题是这种事戒不掉,会上瘾的。她就在边上,体香幽幽直窜进鼻子里来。他觉得自己要疯了。恨不得一下子压上去,可是她犟得要命,能让他得手才怪!惹急了她,半夜跑出去,那可真是找罪受了。

  他霍地坐起来,把她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他说,“地炕是不是烧得太热了?我怎么躁得慌呢!还是熄了吧,太热了不好受。”

  “这荒郊野外,熄了后半夜会冷的。”她真不明白他在折腾个什么劲,甚至要鄙视他的无聊。那点好涵养都在西北风里扬掉了么?睡个觉这么闹腾法!

  他会告诉她,他就是要屋里冷么?冷了她才会心甘qíng愿钻到他怀里来,他才可以趁机谋点其他福利。难道这漫漫长夜就这么过?温qíng是温qíng了,温qíng之余会作下病来的。

  他左思右想,还是打算披衣裳下chuáng。

  “别出去!”她在被面上奋力拍了一下,“没的沾了寒气!你再闹,再闹我回宫去了!”

  他被她镇住了,悻悻的躺回来,“算了,就这样吧。”

  弥生本来有点生气,看他态度不错,也就葫芦带过了,好言道,“看这冷法,离头趟雪不远了。你的冬衣都备足了么?家下……王妃都打点好了吧?”

  他唔了声,“我们各归各的,我的穿衣档有皎月她们打理,想来都归置好了。”

  各归各的……弥生心里弥漫起淡淡的欢喜,又想到随园里的人,便问,“梓玉她们?也都挪到相国府来了么?”

  说起那两个家jì他直皱眉,王宓善妒,大婚第二天敬茶就没给好脸子看。嫌她们不懂规矩,手脚呆笨,罚她们举着茶盏在太阳底下bào晒了两个时辰。后来又百般刁难,越xing儿把人调到身边去,房里的婢女也不用了,什么粗活脏活都叫她们gān。其实说心疼是够不上,只是好歹伺候过他一场,眼睁睁看着,未免太不近人qíng,便做主把倚月配给底下一个司隶校尉了。至于梓玉,她的脾气是取悦不了任何人的。她自己也不愿意被转赠,宁愿留在乐陵王府吃斋念佛。上次看见她,半入道了似的,说话一口禅机,听得他脑仁儿发胀。

  “真要论起来,我的确是亏待了她们,包括王宓。”他叹息,“倚月被我嫁了,梓玉早就不问世事。跟过我的女人很不幸,都是这么个下场。因为不够爱,或者连喜欢都称不上,实在没有多余的jīng力去处理别的感qíng。也许我是冷血,可我只要对你一人负责就够了。至于王宓,我尽力抬举琅琊王氏,算是对她的补偿吧!”他翻过身撑着头看她,“猜猜我这半年是拿什么借口不和她圆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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