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怎么跑铃铛阁去了?”她转而问。
“楚兄在那边安排了人,老叶追查起来……会发现一切和我说的相同。”叶明闻略有些羞赫,毕竟这地方不该由妹妹这样的大家闺秀提及。
不过石中玉倒是没什么反应,只觉得陵王在熙海的势力很大,几乎无孔不入,显然绝不仅仅是喜欢熙海这么简单。想必,叶明闻也有所觉察,最近其实对慕容楚有点疏远。不过慕容楚把自己的势力范围毫无隐瞒,这对他们兄妹来说,未必是好事。
兄妹两人虽然从昨晚到现在见过好几次,却没有彻底互相说明个自的qíng况。此时说了半天的话,两下里明白。石中玉听说冷霄楼县令和来如风师爷昨天一早就被海对岸的知府叫走,摆明那知府是金敬仕的人。
而当叶明闻听到石中玉的遭遇,虽说现在姜姨娘已死,后果又由叶明珠担了去,仍然忍不住勃然大怒,恨不得先去找叶明识拼命。
石中玉死命劝住,叫他稍安勿躁,等着看叶仲普怎么处理这事。现在正乱,可不能让人抓住一点错处。无论如何,姜姨娘和叶仲普这对父母,实际已经把叶明珠和叶明识的前途毁个彻底。一个怕再难嫁给好人家,另一个也再不能触摸叶氏一族的权柄。
“老叶是想趁着我不在家,想把火烧货仓的事嫁祸到我身上。”叶明闻忍了半天才平静下来,冷笑道,“可惜他抓不到我的把柄,现在内外事都一起发作,他焦头烂额,还不知要如何平息,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若对咱们有一分宽仁,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步。”
石中玉点头称是。
叶明闻看妹妹仍有倦意,加上手骨受伤,也就站起来告辞,让她好好歇一阵子,外面的事且不管,自有他来承担。
“只要不动武,不用力,我的伤就没事。”临了,他安慰道,“我听说明珠那头已经看管了起来,哭闹了半天也没人理,她的院子也封了,不许任何人出入,连她想去看看死了的娘也不行。等有了具体结果,我自会来告诉你。”
第六十四章陪睡
晚上,石中玉噩梦连连。
她没有叫人值夜的习惯,一来秘密多,二来好不容易不再和少年们睡大通铺了,她就恨不能独处。只是今天的qíng况有些特殊,毕竟这房间才死过人。
杀人,在现代时绝对没见过,但穿越初始的海难,她死里逃生,宝和轩大火,她看到慕容恪大开杀戒,乃至昨天晚上,张婆子母女死在自己面前。可不管什么,都不是她亲自动手,也没有那么近距离听到武圞器刺入ròu圞体的声音,感觉到鲜血喷溅的温圞热,看到生命在眼前消失。
现在她只要闭上眼睛,就好像漆黑的夜里有东西在飘浮着向她bī近,向她讨命。她知道那几个人死有余辜负,可她仍然很害怕,却又因为倔qiáng着,不肯叫丫头们过来陪伴。于是她就在迷迷糊糊中睡去,然后被吓醒中徘徊。
其实,因为寒山园很大,空房间多,又因为她本来的房间血圞腥味还没褪尽,她已经换到别处住了,可惜仍然有心理yīn影。
“六小圞姐,奴婢再也不敢了,你还奴婢的命来”chūn芽伸出圞血爪,向石中玉扑来,因为颈骨断了,脑袋呈现出诡异的角度。
石中玉转身就跑,可chūn芽紧紧跟在她身后,身圞体更是变化出无数分圞身,把她包围其中。接着,张婆子和那三个男人,还有姜姨娘一起出现,变成几只大蜘蛛,吐出无数蛛丝,把她粘在蛛网中心。蛛牙闪光,淌着恶心的黏圞液,向她狠狠咬噬了过来。
“慕容恪,救命”她大声喊着,可声音只闷在喉咙里。那一刻,恐惧如此真圞实。
“来了。我在。”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好像yīn暗黑沉的天空中穿过一道暖和的阳光似的,照得那些魑魅魍魉尖圞叫着消散,随后一只同样温柔的手,抚上了她冷汗淋漓的头。
石中玉蓦然睁开眼睛,慕容恪俊美无双的脸庞立即映入她的眼底,以及,心里。开始,她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想着:这个梦还不错。但随即,她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圞实的。然而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叫,而是身圞子往chuáng里下意识地挪了挪,好像她的chuáng空白着半个,就是等他占据。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她闷在胸中的呼救?
慕容恪轻手轻脚躺在石中玉身边,伸臂把她抱在怀里,并没有yù念,只是爱怜横溢,“睡吧,有我守着你,什么恶圞鬼也不会来的。”
石中玉哽咽了声,并不说话,只枕在他胸口上,任由他修圞长的手指轻轻圞抚圞着她的发,安心地调整了个位置、再没有噩梦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发亮了。
按往常的习惯,再过一会儿丫鬟们就会起身,收拾好自身后就各司其职,打扫院子、准备热水,当所有事qíng就绪,大满小满再来侍候她起chuáng。
可是今天,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那人正侧着身,以手肘支着头,另一手拦在她腰间,小心控圞制着她的伤臂,笑眯眯地看着她,心qíng很不错的样子。
“还没走?”她问。很过分。很打击人。很得了便宜还卖乖。
慕容恪的脸色瞬间由温暖的chūn天变成严酷的冬天,“没见过比你更过河拆桥的人了”他捏起她的下巴,“就这么对待陪睡的人?”
石中玉涨红了脸,“什么陪睡?说得那么暧昧。不就是……并排躺了一夜吗?”不过这让她有个错觉,她的人生目标就是赚大钱、养面首嘛,眼前这qíng形还真有点像诶。
“听你的意思,好像本王应该做点什么才不枉了这两个字?”慕容恪把石中玉往怀里带了带,纯粹邪圞恶的眼睛这时候看起来颇有点惊心动魄的感觉。
石中玉坏心顿起,反捏慕容恪的下巴,“爷,给妞笑一个吧。”
慕容恪先是一愣,随即眼里刮起风bào,返身就要压上。石中玉早知道说怪话会遭到残酷镇圞压,所以准备充分,迅速缩到chuáng角,正色道,“不要闹,让丫头们听到就坏了。”
慕容恪僵住,倒真的没有再动作。
石中玉很感动,因为她知道,慕容恪那么藐视礼法世俗的人,却为了她压抑了自己的本来xing圞qíng,说明他珍视她甚于自己,所以才会努力保护她的闺誉。而他的“陪睡”,是知道她第一次杀人,会害怕。这样的体贴的心意,谁也没有,唯有他。
只是,她怕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他。
想到这儿,她安静了下来,很后悔刚才的调圞qíng行为。既然没有未来,为什么要招惹呢?为什么要撩圞拨呢?这是极不负责任的表现。
而慕容恪的目光却渐渐深幽,轻轻落在石中玉的身上。
昨夜只想着安慰她入眠,只有温柔的心疼,后来见她依偎在他怀里睡去,完全不提防也不拒绝,心中就软成一片,只觉得只为了这信任,他做什么也值得。哪怕她躲避他,哪怕她不肯真心承诺,他虽然全明白,可却完全不在乎,也不曾说破。
因为她说过:殿下的出生,是我的幸福。
因为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为着他的心,并且不介意他周圞身黑圞暗妖孽的人。
因为……其实什么也不为,根本没有理由,她就是动了他的心,他磐石一样坚圞硬的心。
此时,看她身着中衣蜷缩在chuáng角,他看眼里,疼爱的心变得火圞热起来。真想,把她按在怀里,深深而彻底的占有。只有那样,好歹他的心才能平息片刻,不要总是不上不下的吊着,无处着落。更不必每天都有隐约的恐惧,好像她到头来会属于别人。
如果那样,他不知道怎么办。以前没有她,他活得很肆圞意。有了她,却突然软弱了,再也不能想象没有她的生活。
“过来,给本王亲圞亲。”他伸出手,哑着声音说。
“我……我……我早上还没刷牙呢。”石中玉把枕头抱在胸前。
一起睡了多半夜,她才意识到自己只穿着中衣。太危险了,如果他昨晚要开动,她完全没有抵圞抗的力量。听说男人早上很容易冲动……但她在他面前不管穿什么都很自在,这算什么?
“殿下说,娶我做正妃的那天,才会碰我。”一咬牙,她搬出这句话。?慕容恪笑了。
石中玉不知为什么,反正他就是笑了。
那一刻,就好像雪地里,所有的花都开放了。又寒冷又温暖,极端的感觉,却那么美丽。
她很迷醉,差一点就本能的去到他身边,幸好她还残存着理智。
“我会加快那一天的来到。”慕容恪身圞子倾前,突然伸出手,摸圞到石中玉的脖子,拇指轻轻圞按在她的脉动上,感受它有力而急促的跳动。
多么脆弱,他能轻易就杀掉她,可她却成了他的生命。
“而且本王只是那么希望,并没有承诺。你要记清这一点,敢再给我提一次看看?”见惯了她顶撞他,反抗他,偶尔看她那么局促,拼命想抓圞住救命稻糙的样子,真可爱。
“我不敢了。”石中玉立即承认错误,“但是殿下,您该走了吧?我听到丫鬟们起来了。”
“你的耳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慕容恪哼了声,对石中玉赶他走,很有些不满。但他也知道,天亮了,他不宜多待,于是从chuáng圞上起身。
大寒小寒保护小玉,他很放心。但是有时又觉得,放两个武功高手在这儿,他行动多有不便。比如昨天他偷偷摸进来,可是费了一番力气,就连说话也要很小声,免得被她们发觉。听说,这两个丫头是三哥送给小玉的,不会有监圞视之意吧?那么,三哥应该知道他和小玉很亲近了吧?他会不会报告父皇呢?三哥从来不是多嘴的人,但事关父皇……那可就说不准了。
看样子,他得加快进行迎娶小玉进门的计划。但偏偏,这边他又放不下心。一是怕有人再害小玉,二是怕三哥有图谋。怎么办呢?真恨不得能分圞身
“别忘记吃药。”他看了看石中玉垂在身侧的伤臂和肿着的小手,猝然转过头,走了。
石中玉松了口气,却又感觉有些失落。她试着抬了下胳膊,回忆慕容恪这大半夜一直小心不弄疼她的伤臂,一直保持一种姿圞势不动,心里有点内疚。他身了子怕都麻了,她这么赶他走是不是很无qíng?可他再不走,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就那么坐在那儿患得患失、纠结、矛盾、长吁短叹,直到大满小满来侍候她起身,直到整整一天就恍惚的过去。直到半夜,某人又来陪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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