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声音,石中玉就对宁山王很有好感。他很护着慕容恪,说话软中带硬不讲理,分外好玩。而且很威严,肯给人台阶下。
“裕王殿下,宁山王爷,不是小民不应下。这等好事,小民烧了八辈子高香也未必求得来,小女又有何德何能?”叶仲普可怜兮兮地说,“只是因为小女早就订了亲,一女怎可许两家?不是没的rǔ没了裕王的名头吗?”
听了这话,若不是大寒小寒扶着,石中玉差点坐到地上。
她订亲了?不不不,叶明玉订亲了?为什么叶明闻从来没有说过?哥哥不可能蒙骗她的,除非是哥哥也不知qíng。那个死去的娘石氏知道吗?但无论如何,她是占据了人家真正叶明玉的身体,当然什么也不清楚
与此同时,水阁内也突然静了下来,但能听到不稳的呼吸声。且不说宁山王之前是否听说过这说词,慕容恪是铁定吃了一惊的。万水千山都过了,却倒在了家门前,任谁也受不了。
“许了人家也不要紧。”到底宁山王经的事多,镇定得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叶六小姐这种大家闺秀能被我们老七看中,自然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有很多青年才俊爱慕,原也是平常。只是,非是本王爱夸口,但论人才武功、家世身份,这天下能和我们老七相比的,只怕没有。本王想,对方的人家听到裕王的名字,定不会有争抢之意。本王许以他前程重利,这亲退了嘛,原也不难。”
宁山王这话又是说得软中带硬。他老人家那意思,对方是不敢争的。若真敢反抗,到头来必倒霉到祖坟上。世人皆会衡量,谁会为了个女人,和自家的xing命前程开玩笑。说起来,宁山王这霸道的xing子,倒是和慕容恪如出一辙,怪不得他喜欢慕容恪呢。
石中玉听到这儿,提起的心又略放下了。可是,叶仲普却又说,“老王爷说得对,所以小民把与小女定亲的人也叫了来,咱们当面说清楚。若他肯退,小民对裕王的要求,无不答应的。”
“对方是什么人?”宁山王问。
叶仲普还没回话,水阁外就有人答道,“四皇叔,是我。”
“老三”
“三哥”
宁山王和慕容恪几乎同时惊呼出口,而石中玉又一次差点站立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是陵王?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她有未婚夫婿,而那个人正是最近一直在身边出现的慕容楚?怪不得他会不要命的救她,怪不得他对她总是有奇奇怪怪的眼神。
可是,这是真的吗?她几乎不能相信。这亲是什么时候订的,为什么除了老叶,所有的人都不知qíng?
“小女年方八岁时,就与陵王殿下订了亲事。”叶仲普做了结案陈词。
天哪,十年前
第七十一章正妃之礼
水阁里再说了什么话,石中玉都听不见了,只逃似的回到了寒山园去。事实上,男人们也没有在多说什么。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意思,慕容楚不肯退亲,而且又要正妃之礼聘娶。
叶仲普就像被天上掉下个大馅饼,正砸到脑袋上一样乐开了花。之前把嫡女订下亲事,是因为被人抓住了把柄,不得已而为之。他以为,对方只是个江湖豪客,根本配不上叶家,也打破了他要以女儿的婚事获得利益的想法。哪想到,对方竟然是当今的陵王呢?虽说因为非皇子亲子而获得大位无望,但深的皇上的宠信不说,也为着这个身份而立于不衰之地。不管将来谁接下这花花江山,陵王都超然事外,立于不败。也就是说,荣华富贵不会转头成空
为此,他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石中玉格外“疼爱”起来。可石中玉正心qíng烦乱,加之对叶仲普的厌恶是不会改变的,因而也不客气,直接让大寒和小寒把他“请”出去。
“爹就说一件事”。叶仲普赖着不走,“也就是你的亲事。
“你把我定个了陵王殿下为妻。”石中玉打断叶仲普,冷笑着说,“那天你们在水阁说话,我全偷听到了。”
叶仲普一愣,但这个女儿病好之后,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刁钻古怪,他都有点习惯了,因为扔陪着笑说,“这件亲事十年前就定下了,之所以没有对任何人透露,是当年你还小,身子又不好,怕薄了你的福气。如今看来,叶家所有的女儿,就只有小玉你是最有福气的啊。哈哈。”
石中玉这时候针的佩服其叶仲普来。堂堂的熙海首富,也算是个大人物,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温文尔雅,但事实他根本没有“脸”这种器官,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龌龊史上的奇迹。
“不要错打算盘。”既然叶仲普不要脸,她也没有必要给他留着,“若我不嫁给陵王殿下还好。若你bī我嫁,我保证利用陵王之力,搅得叶家jī犬不宁!你不但得不到好处,还会倒大霉的。”
这话狠的,当场就下了叶仲普一哆嗦。但他随即又想,当时和陵王定亲时是说明以妾礼接小玉过门,现在突然就变成了正妃,可见陵王对这个死丫头一往qíng深,那样的话,怎么可能由着她的xing子胡来,对叶家不利呢?
有关这门亲事的利益程序一样不缺,铁打般跳不出毛病。当时陵王用的是真名,他居然连看一眼婚书也不愿意,又因为那件事而不敢声张,结果错过了这么多年培养关系的大好机会,真实悔恨!
恬着脸又巴结了几句,叶仲普匆匆离开,跑去和他的幕僚研究,如何把嫡子嫡女的心拉回来这件事。在这对兄妹的步步算计下,他在叶家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现在机会来了,他痴心妄想地认为,说不定可以扳回。
而他走后很久,石中玉仍然保持着同样的坐姿,半天没有动一下,直到脸上湿湿的,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落了泪。
对哥哥说不想嫁人,只是因为嫁不了自己的所爱,于是退而求其次,只想要自由。其实哪个女人不梦想嫁给自己的所爱呢?好不容易,慕容恪追到熙海的举动,还有要成全金小姐与哥哥的计划,还有放逐那些妻妾的准备,令她终于放下心防,接受慕容恪的求婚,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现她从来就没有过自由身。
怎么办?拒婚?不是不可能。但她和慕容恪之间,却是没有机会了。
“小姐,奴婢说句不该说的。”小寒垂手而立站在下方,大着胆子轻声道“陵王殿下是个好人,小姐若是做了陵王正妃,是一定会幸福的。”
大寒等了妹妹一眼,怪她多嘴,却又叹了口气。
曾经特别希望小姐嫁给陵王殿下,因为这样既能伺候小姐,又能回陵王府了。而且从殿下的态度看,这桩婚事能令殿下快乐,也能令小姐过好日子。在水阁外听到殿下与小姐的婚约时,心里很是高兴。但后来看小姐的态度,在联想起裕王殿下和小姐之前的种种不经意的亲昵,她就知道,小姐喜欢的是裕王。
“陵王殿下是好。”石中玉突然笑了,却让人看了心酸,“居然肯以正妃之礼娶我,对我一个富家女来说,是可等的荣耀。假如没有裕王,我可能会很高兴的答应,毕竟世人就是这么生活的。可是,你们喜欢过人嘛?”
大寒小寒茫然摇头。
“喜欢一个人使一件很奇怪的事。”石中玉继续说,“那会让你的心被塞得满满的,装不下别人。”这感觉,她两世为人,却是第一遭名表。
“那小姐打算怎么办?”大寒也发愁,“亲事已经定下了。”若退亲,皇室中人的脸面何存?所以,那是不可能的。
石中玉摇头,因为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三个人相对无言,争沉默着,外间的小丫头突然来报,说三少请小姐过去石泉居一趟。石中玉正有事要问叶明闻,当下稍微整理了下妆容,立即前往。
到石泉居门口,看到叶明闻脸色苍白的亲自来迎,直接把石中玉带到大书房去。一进门,一架清玉屏风突兀的摆在那,平时并没有这摆设的。
“你的亲事,哥哥不知qíng。”叶明闻急切地说,好像生怕石中玉误会,“否则定然会提早告诉你,我想娘也是这样。”
“我知道,并没有怪谁。只是这件事太突然了,我心里很乱。”石中玉镇定心绪,又瞄了一眼那屏风。
“楚兄认为…需要和你谈谈。”叶明闻陪着小心,“小玉,我听说这件事时也很生气,已经跟楚兄打了一架。但是,我却觉得可以听听他的理由。”
“你没事吧?”石中玉担心的扯了下叶明闻的袖子。现在,这身体的残留意识也好,后来相处的感qíng也罢,她对叶明闻是真正的兄妹qíng,血浓于水的那种。
叶明闻苦笑,“他没有还手,所以他受了些伤,哥哥却没事。事实上,我心里也很乱。他是我的好朋友,可你是我的妹妹,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芥蒂。但如果非要我选,小玉,你在哥哥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没有人可以取代!”
“金小姐呢?”石中玉苦笑,“她怎么算?”叶明闻一愣,半晌,眼里露出痛苦决绝之意,“那是一场梦,我没有办法再回到里面去,gān脆忘了吧。”
“对不起。”石中玉低下头,很后悔无意中揭了哥哥的伤疤。他们兄妹是一对倒霉蛋儿,都陷在感qíng的泥沼中,不能平静的走过人生路。
“对哥哥,永远不必说对不起,不管你做什么都好。”叶明闻温柔地抚了抚石中玉的头发,“如果你是在不愿意,哥哥可以带你逃。夺回叶家,本也是为了你,其实哥哥喜欢闲云野鹤的日子,所以只要你点头,全扔了也没有关系。”
“哥,我不会套的。”石中玉这一点上很坚定,“逃,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好丫头。”叶明闻欣慰地微笑,“之前,我和楚兄略说过几句。他说本想和你相处的融洽些时,再挑明这件亲事,可惜时间上来不及了。”
又是时间来不及!不愧是兄弟啊,连说辞也是一样的。
“刺杀那天,很多人看到你和楚兄身体有接触,如果不快点行动,于你的名声只怕有损,特别是那件事摆明是有人设计,而且北魏人的目的还没查清。”叶明闻低声道,“再有,裕王对你心思,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到,万一脑袋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兄弟见也难以自处。所以,楚兄选择提出你们的婚约。只是没有想到,裕王居然这么快qíng动了宁山王出马,在那种qíng况下摊牌。”
“那就听听他怎么说吧。”死刑犯都有自我辩护的权利,何况陵王只是想娶她,只是想得到一些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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