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来,左左和右右是我的表弟。他们长这么大了,碍于明面儿上的那点事,我不能多给赏赐,免得倒给了们招来祸事。”慕容长天道,“你这回去明镜,肯定会不放心他们,有了这两块铁牌,就没有人能碰他们。至于暗地中的那些手段,我相信三皇叔自会解决。”
“这到底是?”
“免死铁券。”慕容楚道,“有了它们,别说左左右右只是孩子,惹不出翻天的祸来。就算真如何如何,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动他们分毫。”
石中玉一听就明白了。
慕容楚哪里说得是皇上,而是宫里头那位太后。这么多年来,太后亡裕王府之心不死,只是慕容长天及慕容楚叔侄护着,她又守在孩子身边,日夜提防,太后党下不了手。可几天后她要离开,孩子有那么多人照顾,料想不会出状况,就怕太后又出yīn招。而有了这免死铁券,明枪易躲,暗箭也好防!
“谢皇上恩典!”石中玉大为感动、惊喜,再度跪拜。
这一次慕容长天并没有阻止,只微笑道,“不必多礼。于私,他们是我的皇弟,是你生的孩子。于公,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那七叔就再难回头,岂不断了和平之路?说实话,这么多年来,七叔没能一统天下,不是大燕有多qiáng,是三叔苦撑,是以钱粮和国土哄住了大周和北魏。还有,小玉你几次三番对七叔行兵的正确判断。我这是示好,因为大燕再打不起了。”
慕容长天说的,也是轻烟告诉慕容恪的话。石中玉不懂军事,但却好多次准确猜破了扫北军的行兵的意图,并告之慕容楚。那是因为,慕容恪虽然断了心,可石中玉的没断,似乎有感应似的,总是莫名其妙就能断定。
她和他们一家,欠了大燕,欠了皇上和陵王,她以这种方式偿还。说到底,慕容恪是输在她的手上,没什么冤枉的。而她不能让他一统天下,那样她也借不到力,把他抢回来了。慕容恪现在就像个失足青年,迷失的孩子,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却像大海上的孤舟,需要引领。
而慕容长天的这个礼物,实在太珍贵了,令她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家里有gān爹,外面有哥哥照应,暗中有陵王保护,现在还拿着免死铁券,她的宝宝安全无虞。
兴高采烈之下,她亲自下厨,做了家常小菜,和皇上及陵王把酒言欢,夤夜方尽。慕容长天偷偷回宫时很高兴,印象中,这样的快乐还是在很年轻的时候,虽然他现在也并不老,但是心,已经回不到少年时光了。
“咱们在明镜的人手,可以动用。”他对慕容楚说,“派去跟着小玉的暗卫和死士,就劳烦三皇叔了。”
慕容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一个皇上,就算再为国着想,就算再念着那份旧qíng,如此做法也有些过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皇上和他同样是可怜的人,心里惦念着那个永远也无法得到的幸福。他还好些,皇上却要把所有的qíng感全埋在心里,就算是想想,也成了罪过。
两国jiāo兵,会各自想方设法在对方建立qíng报网络,这些事qíng往往是最机密的,所以就算皇上有心,刚才也不能对小玉明讲。但这样一来,有暗卫悄悄协助,又有大燕在明镜的细作组织做后盾,小玉此行会相对安全得多了。
“她会成功吧?”慕容长天又问。
“臣不知道。”慕容楚纠结地答。
“那她什么时候走?”
“明天。”慕容楚望着高高的宫墙,感觉有些东西就像这宫墙一样,不管多努力,也跃不过去的。
而这两个大燕最有权势的男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此时,与皇城遥遥相对的太府都南城客栈中,一个身材高大,面目普通,一双眼睛掩饰了凌人之意的男子正窝在房间里,考虑明天晚上夜探质子府。
他随意半躺半卧在chuáng塌上,粗朴的衣着,毫无特色的相貌,搭配着简陋地室内摆设,简直没有任何让人注意地方。可眼波略略流转,却生生流露出一种惊艳的美来。那懒洋洋的姿态像极了美丽野shòu,似乎凡事都不经意,可又似乎就能决定一切的生死。
不过此时的他,却手捧一本小书册,百无聊赖的看着。枕边,还放着一册chūn图,几本诗集。
慕容恪今天早上到达了太府都,觉得一切都那么熟悉亲切。他并不意外,毕竟他从小生长在这里,只是后来被侄子篡夺了皇位,这才被bī到明镜,并因为受了重伤而失去了记忆。
当然,这些全是赵氏和宗政氏告诉她的,莫名其妙的,他根本对这样的说法并不怀疑。只是他在太府都转悠了一天,好像百姓对现在的昌庆帝颇为赞许,对他的扫北军反而怨言极多。
看来,他的侄子很会安抚人心。也是的,百姓才不管谁做皇帝,只要能过日子就好。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一统天下,内心深处,他很厌倦,可又总生出一种念头,想要破坏了大燕,想要杀死很多人,心里才能平静。
他想不出这是为什么,于是gān脆不理。
不过,当时轻烟没有对他说那个亲王妃到底是什么名号,住在哪里。好在他知道那女人是西山堂的主人,就gān脆过去看看。
西山堂分内堂、中堂和外堂三个部分。外堂都是些经史子集,还有些无名氏的诗作,但诗句都惊才绝艳之极,也不知这书局的主人从何处得来。其实那全是石中玉背的古诗词,跑到这边刻印,深受广大才子以及学子的欢迎。
中堂里放的都是些通俗的话本小说,角落的书架上还有些男男之间的艳qíng小说以及chūn图之类的画册。这边专门有伙计看管,未成年人不肯卖的。
至于内堂,单独有侧门出入,招待的是女客。他无意间听客人说,内堂还有卖给小孩子看图识字的图册和故事书,价钱高低不一。富商权贵买得起,还有专供穷苦人家的简本。据说最近流行的是一套名叫《安徒生童话》的玩意儿。也不知这姓安的,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人,他听都没听过。
不过,这些事都让他感觉新奇又亲切。他从没看过有人这样经营书局,可又觉得这种事很正常,好像他心灵深处知道会有人这么做似的。
心qíng奇怪之下,他买了两本无名氏诗集,一时手痒,又花高价买了一册jīng美的chūn图册。之所以入手这种东西,并不是他想看,而是觉得那册子里的画……很熟悉,似乎他也画过。
只是他现在手里的看的书,并不是西山堂出品,而是在外面的小摊上买的野书。书中故事文笔烂,qíng节夸张,书页制造粗糙,错字也有很多。他之所以买,是因为摊主说,这是关于西山堂的背后主人,裕王王妃的隐秘私事,有关她与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陵王的jianqíng。
……
……
……66有话要说……
因为分章的关系,这章节有点多,下章会略少,但都在3000到3500之间。大家知道JQ是什么意思吧,怕被河蟹了章节名,用拼音了。
第五十四章地球是个什么球
原来那个女人的封号是裕王妃。
这个名号他以前似乎听到过,还很让他不舒服来着。但现在,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他离控蛊的赵碧凡远了,所以听到从前的真相,才不至于心痛yù死。
另一重他感兴趣的是,那个在战场上总给他带来麻烦的陵王,和那个屡次坏他好事的裕王王妃,居然互相之间有特殊的关系。那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整个晚上,他都在津津有味的读那本野书。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特别特别生气,想把陵王掐死。这又让他产生新的纳闷,jian夫**嘛,就应该全憎恨,为什么他只恨男的,却对女主角没有反感呢?反而有点……心酸?
怪了。
最后,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双掌用力,把那册书捻成粉碎,丢在炭盆里。
已经入chūn,不过太府地理位置较偏东北部,还是有点chūn寒。他虽不怕,但不想显得特立独行。这天晚上,他连做怪梦,想起好多事,可醒来后却什么也记不得了。白天的时候他到裕王府外转了圈,看了看地形,发现王府的牌匾是空白的,又有些纳闷,好奇心更重了。
晚上,戌时中(晚八点左右),他潜入裕王府。
明月高照,他看得清楚。
府内外的巡逻守卫很严密,明的暗的府卫有很多,以他的军事眼光看来,安排布置很相当妥当。这让他对女主人又佩服了一分,对裕王妃和陵王有jianqíng的相信度也加了一分。区区一个没了丈夫的女人,不可能有这种能力。这说明什么?说明此处说不定是陵王的外室,所以才保护严密。而他之所顺利进入,凭借的是他卓绝的武功,还有……他对这个地方相当熟悉,几乎想也未想,探也不探,轻车熟路的就在各处探查起来,轻松躲过好几拨巡夜的。
难道,这是他以前在京里的宅子,后来被夺走,赐给什么裕王了?还是,他以前和这个死掉的裕王关系很亲近,常来常往。他没有打听裕王的事,但他的王妃有了别的男人,想必这倒霉蛋儿是死了的。
古代人睡得早,这时候各院都落了锁,再过一会儿就会睡下了。慕容恪穿房越脊,逛得不亦乐乎,什么也没惊动,更不急于逮个人,问清裕王妃的住处。当走到穿山游走院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两个小小的黑影溜过来,拿出小铁铲,很高兴地挖起地来,一边挖还一边低声说话。
那是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长得粉雕玉琢,雌雄莫辩。不过从衣着,还行事举止中的气质来看,是男孩无疑,带着点野xing和说不出的贵气。而且,他们是双胞胎,绝不像是下人的孩子。
qíng不自禁的,慕容恪隐在yīn影里靠近,观察两个小家伙。
只见两个小子年纪不大,手劲却着实不小,吭哧吭哧地挖了一阵后,其中一个突然停了下来,把头低下去,差点都贴到土堆上了。
“石左左,你哭了?”另一个小子也丢下铁铲问。
“我才没有!”石左左怒道,但没忘记压低声音,“你又直接叫我的名字,我是你哥哥!目无尊长,
“才比我早出生一下下,摆什么哥哥的谱啊。再说,娘那么马虎的个xing,是我先出生的也说不定,肯定她弄错了。”石右右不服道,接着又小大人儿叹口气说,“娘说过,哭不丢人,不敢承认才丢人。你舍不得娘,哭就哭嘛。现在你不承认,我也不好意思跟着哭了。”
石左左倔qiáng的不说话,又拿起小铲子来,狠命地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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