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_柳暗花溟【完结】(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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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么办?”

  “放心,我在太府都里安排了细作,而且接近权利核心,那边有个风chuī糙动,我这边就会知qíng。”赵知信冷笑,“慕容长天,huáng口小儿,定料不到我的钉子钉在了哪儿。如果……万一……*****我赵家,毁我多年基业,我们只要先下手为qiáng,先死的,绝不会是我赵氏!”

  “但愿别到那一步,不然,岂不是鱼死网破?”赵碧凡白着脸道。对于她来说,得不到爱qíng,得不到家庭,甚至连容貌也要失去了,于是对生命就特别珍惜起来。

  “总之,王活着,为我们所用,万事大吉。可若他再不是傀儡,还反要对付我们,就一定要毁掉他。到时候,还要你在内府策应,先活捉了他妻儿再说。”赵知信恶狠狠地道,“你假装养病,别让他们怀疑,但那院里的qíng形却不能放松啊。”

  赵碧凡应下。

  父女二人又商议许久,确定外要防朝廷,内要控主院,然后才各办各事去了。

  他们父女都是没有爱的人,眼中只有利益权衡和自私自利,所以不能想到,也法理解慕容恪这样任xing妄为的人,可以为了妻儿演戏示弱给他们看。也正是这判断失误,才让慕容恪有了更好的机会。

  赵知信最担心的就是朝廷和慕容恪联手,最不担心的也是这个。他觉得慕容恪早年与朝廷翻了脸,以他的xing子来说,现在就不会回头。可慕容恪现在担心的不是,为了石中玉,为了左左和右右,他头都低得下去。

  晚上,他心思重重的回到主院,可还没进内院的门,就有香风袭来。

  第四十八章狗急跳墙

  “王,奴婢白芍,前来听王使唤。”

  一转头,刻意打扮过的白芍正站在他身后不足三尺外。天已经冷了,她却穿着莲青色夹金线绣芙蓉花的软缎衣裙,领口有点大,露出一点锦茜红明花的抹胸,脚下曲绿色绣花鞋,一头青丝半斜挽,cha着银质喜鹊发簪……

  因为发型的缘故,慕容恪突然想起那天试图灌醉他的石中玉,神qíng间有些发愣。白芍见到这qíng状,还以为自己的美色终于入了慕容恪的眼,心中狂喜,娇怯怯地道,“请王进内院,奴婢好侍候您更衣。”

  哪想到过了片刻,慕容恪的声音冷冷传来,“内院的人都哪里去了?”

  白芍一愣,但立即想,王嘛,必要威严才对,故意忽略了慕容恪语气中的厌烦。有些女人就是这样,总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别人碰过的钉子不会引以为戒,反而执拗而无理由的坚信,若自己去做,定然会是不同的结果。

  所以,明知道慕容恪无qíng,明知道两位侧妃、两个侍妾、四大美婢,还有无数美貌丫头都没有令慕容恪眷顾半分,却仍然要以身试法,听说梅小芳带着左左右右去了彩云居,就用计调开了银盘和轻烟,自己在这里等着慕容恪。

  她哄骗银盘和轻烟的话很容易被拆穿,但她想,只要王近了她的身,那两个丫头还有什么话讲呢?她不仅jīng心打扮了,身上还配了催qíng香,以前赵侧妃用过的,虽没起效,但在她身上就未必了。

  “戚老夫人那边有点事叫她们做,就与梅妹妹一道过去了。”她低声问,连声音也力求婉转动听。

  “那你去把梅小芳给本王叫回来。”慕容恪根本不为所动地道。

  白芍一听,略有些慌乱,只得硬着头皮道,“王整日里辛苦,不如由奴婢先侍候王洗脸更衣,解解乏气,再去叫梅妹妹可好?”

  慕容恪又不傻,而且多年来都见到这种qíng况,怎会不知白芍的意思?他是照着石中玉的话演了两回美男计,却这不意味着他要对白芍与众不同,但他到底没有太恶劣,只皱眉道,“照本王说的做,别让本王再重复一遍。”

  这时,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若白芍懂得适可而止,也就算了,偏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死不甘心放弃,于是不但不退,反而上前一步道,“王,奴婢虽不甚灵巧,却也不是粗鄙之人,可以侍奉王的。王调奴婢过来,那天也夸了奴婢体贴稳妥。”

  慕容恪大怒,念着好歹利用过她,忍着没发作,只厌恶地断喝,“住嘴!在外院做事的丫头,内院岂可说来说来。快去叫梅小芳,不然你打哪来的,就回哪儿去!”

  看到白芍jīng心描绘的面容和算计失败的眼神,慕容恪不禁一阵恼火,再不多说,转身进了内院,心中想:往后不管记不记得起来从前的事,灭了赵知信后,这内院可得肃清不可,要那么多心思不正的丫头做什么?天天生事,一刻也不得安生。

  他走了,白芍却惊了。虽然还没回过味儿来,但也不敢追上去,就那么愣在当地。

  “白芍姐姐,还不快照王说的做,把梅小芳叫回来。”正发呆,旁边有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正是一直藏头藏尾,降了等到外院,却总是关在自个儿屋里不见人的素裹。也不知,她是从何处冒出来的,把刚才的qíng形看了多少去。

  “少来笑我,你也不过如此!”白芍见左右无人,gān脆挑明了说。她向来是被赵碧凡当枪使的,如今习惯了当恶人,豁出一张脸来,说话倒也gān脆,“四大美婢,眼高于顶,到头来逃的逃,贬得贬,咱们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笑谁黑。”

  “有什么好笑的,你我不过是同样的人罢了。”素裹冷笑,直言不讳,“奢望着自己不该奢望的,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以为要求得少些就可以成就念想。其实王的心里,从前只有石中玉,如今眼里就只有梅小芳,我们这等人,徒增自己的烦恼罢了。”

  “你!”

  “我什么?”素裹转回身,把背景留给白芍,“怪只怪,你我太小瞧了天下男子,不是所有男人都乱收屋里人的。我劝姐姐一句好话,死了这份心吧,若真有想不开的心结,不如来找我。我们……都是一样的,若再互相看不起,那就让人欺侮死,没有活路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芍站在那儿,若有所思。

  满腔的热望,兜头的凉水,那极端的感觉令她生出愤恨来。她突然想明白了,素裹说得对极了,王从没把她看在眼里。不是因为她不好,是因为以前有石中玉,现在有梅小芳。她能进主院,就是梅小芳的使的劲儿,如今看来却像布了局好笑话她。

  她上当了!帮梅小芳弄到赵碧凡的血,方便梅小芳行巫蛊之术。利用完了,自然在背后撺掇着王对她冷声冷气。梅小芳,赵碧凡,没有一个好东西!全是一路货色!

  她要报复!但她不能急,她要等机会。当梅小芳和赵碧凡都死了,王就会看到她!她们利用她,她难道不会利用她们?素裹?接近一下未必有好处,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qiáng。

  白芍咬着牙,一甩手去了彩云居,把梅小芳叫回来。她决定先装老实,却不知自己又想歪了。qiáng扭的瓜不甜,不明白她为什么以为慕容恪肯定会喜欢她,假如没有那些所谓的障碍的话。

  于是,明镜就在不管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的各怀的心思下,表面上平静,但暗中却涌动着狂cháo。而远在太府都的朝廷上,却是另一番qíng景。

  “三皇叔,你认为,七皇叔与朝廷结盟之意可诚?”御书房中,慕容长天问。

  “皇上,臣以为此事非常可信。”慕容楚点点头,“一边是宁山王的暗书,一边是小玉的秘报,两相对证,断无虚假的道理。”

  慕容长天想了想,面露微笑道,“说得是,这倒解了朕心里最大的疙瘩。本来,最近半年多虽然局势平静,但大燕拿不下明镜,明镜也吞不下大燕,时间长了,分裂之局形成,以后再想融合,就会难上加难。朕自从坐上这龙位就很忧愁,难道大燕的花花江山,祖宗打下来的基业,就要在朕手里一分为二,让大周和北魏坐收渔利,借势qiáng盛,若gān年后再威胁大燕吗?没想到啊没想到,小玉一个女子,却帮朕解决了这个麻烦。大燕的气运,也因她而转变。”

  “老七当年也是为她而反的。”慕容楚笑道,“说起来,红颜能祸国,也能救国,关键就看皇上怎么用人了。”

  这句话倒不是捧慕容长天,而是多年辛苦,不免有点怨怪先皇,却又不好说出来罢了。若不是先皇猜忌多疑,先夏氏皇后辣手无qíng,这几年的战乱,本不应该出现的。

  慕容长天自然明白慕容楚的意思,当下也没接茬,转而道,“朝廷的兵马调动,如何与明镜内的军力联系、协调,就都由三皇叔负责吧,难得七皇叔那种傲xing,居然同意与朝廷合作。”

  “老七行事虽然任xing乖张,但脑筋却清楚。他在明镜五六年醉生梦死,打下大片缰土也不过是发泄烦闷,军中的事一点不沾手的,如今就像虎落平阳,而赵知信树大根深,老七必须得借点山势才能反败为胜的。”慕容楚道。

  “三皇叔认为……此事有几分胜算?”

  “回皇上,得裕王者得天下。”慕容楚说得自信,“他不跟朝廷对着gān,朝廷必会赢的,且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得最大的胜利。不过,还有一个前提。”

  “什么?”

  “就是qíng节来往一定要保密。”慕容楚正色道,“若合围之势未成之前,赵知信先动手,明镜城危矣。若然之后赵知信狗急跳墙,引外敌入内,大燕的国土就不能保全了。”

  “那行事就要快,免得夜长梦多。”慕容长天也感觉凝重起来,“三皇叔这就秘密离京,等战火一起,先收了明镜外围的五省十地,再与七皇叔一起,夺回反军之都明镜。”

  “臣领旨。”慕容楚恭敬的道,但随即又微笑,“皇上也不必担忧,朝廷和明镜里应外合的事,算上皇上与臣,上层的知qíng人不超过五个。下面的人分散行事,掌握不到大局的。”

  “那就好,朕希望明年chūn天,大燕就能一统大局,天下安定!”

  “臣尽所能,如皇上所愿。”

  君臣两个信心满满,却没料到在御书房竟然隔墙有耳。要知道当今圣上侍母甚孝,所以当朝的吴太后来探望自己的儿子,是谁也不敢拦着的。此时,御书房之侧的一个小门,太后正捧了亲手炖的补汤,把皇上和陵王说的话,听了个满耳。

  就像魔鬼定律,越是秘密的事,往往越是在最亲近、最没注意到的地方出状况。

  吴太后听完这番话,犹豫了一下,就又悄悄退了回去。跟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个贴身的老嬷嬷,自然是极得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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