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忽昀尴尬地抓抓头发,“谁瞪你了?你这人看着还成,就是长得太漂亮了。”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句,也跑去浴房了。
留下的石中世简直无奈,什么时候漂亮也是缺点了?那是天大的优点好不好?
半个时辰后,焕然一新的少年们一起到饭堂吃了中饭,果然有菜有ròu,喷香的白米饭、胖胖软软的大白馒头。只是石中玉来得慢了点,等她挤到饭桌前,只剩下半个馒头了,也不谁还在上面咬了一口。
除她之外外,就牛蛮满脸愁苦地地站在桌前。不过人家牛蛮抢得狠、吃得快,这是想拿第二轮了。
“你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吃了。”当她还在发愣,手中一空,那仅有的半个馒头被牛蛮抢了过去,三两口就消失了踪影。
甚至,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反对。
周围传来一片哄笑声,她的傻样儿逗得小家丁们前仰后合。
“我就说这个娘娘腔是个没用的笨货。”王老十大声笑道,“连抢饭也不会,活着还有什么趣味,gān脆扎玉带河死去吧。”
在张秀才的带头下,众人又笑。
石中玉火顶脑门。
小霸王什么的最讨厌了,每个学校都有这样的家伙,如果不是她存心要收敛,还不信收拾不了几个小屁孩子了!
“狗才会抢食!”她两眼喷火地大声道,“这里是裕王府,好歹讲点礼貌吧,你说出去不怕让人笑话,王府还要脸面呢。”
看着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的王老十和其他孩子,石中玉哼了声,扭头就走。但走到门边又折了回来,把饭桌上掉的饭粒划拉划拉,凑成一口那么多,狠狠塞进嘴里。
也就是凭着这一口饭,她下午学规矩时才没有饿死过去。相反,饥肠辘辘的她今天格外清醒,加上经过了十几年的应试教育,背家规时又快又好,又招来王老十等人的仇视。
本来她不想这样表现突出的,但跟一群半大小子韬什么光,养什么晦啊。那样还不得给欺侮死?魏大管家对她还不知是什么心气儿,如果背后再总有人丢石头,她还活吗?本以为进了王府就能保命,到现在看来远不是那么简单。
当逃奴?那还不如死了。
所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想办法保住自已,在王府里好好生存下去。实在不行,再鱼死网破也来得及!
第七章裕王的负面传言
男生宿舍、尤其八人间或者以上的那种,对正常人来说是地狱般的存在。当男生们挥汗如雨的回来,也不洗洗就死狗一样把自已扔到chuáng上,那么多双鞋袜一起散发着某种类似于臭掉的咸鱼的味道……
身处其中,简直生不如死。何况,还要长年住在一起?
所以,石中玉第一天和这群臭小子住大通铺就发誓:要尽快想办法弄一个单间住。至少也得是少于四个人的,不然她早晚得给熏死。她好心提醒他们洗洗再睡吧,还被全体鄙视,关于她是娘娘腔、兔儿相公的讽刺嘲笑更是片刻不歇。
娘的,老子就是女人好不好?一群有眼不识金香玉的家伙!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挨着她,就好像被她碰一下就会变成太监似的。她要有那本事早吃香喝辣的去了,居然能自动给人无痛净身,那是多么高超的异能啊,还会像现在这样当人家的奴仆吗?
其实她一直发愁晚上怎么和十名少年“同chuáng”而不会被发觉,没想到根本不成为问题。她独占炕头一侧,就连对她很友好的屈忽昀,也只是睡在她隔壁,中间空了三个人的位置,还用几个枕头划出界限,真是让她睡得太宽敞了。
对横七竖八的少年半luǒ体(全体只着亵裤),她倒没什么反应。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古代姑娘,前世在天气最热的时候,游泳池跟下饺子一样,放眼过去,一片白花花。有次事故,她还看到了很多中段的白花花,照样脸不变色心不跳,对着这群半大小子,就更没关系。
“我告诉你们。”她穿着长袖的中衣中裤,叉腰站在炕头宣布,“你们都嫌这边不通风,可是到冬天时,炕头最暖和,最好谁也别和我抢。不然……”她威胁xing的哼了声,“我就钻谁的被窝!”
十名少年同时变了脸色,转过身去,睡觉。
石中玉邪恶的笑。
好不容易有重生的机会,做不到人见人爱就罢了,还要弄得自已人见人厌,简直极品!
加上她共十一个低级小家丁经过了三天的岗前培训,第四天就开始了正常的工作。这几天她不敢放松警惕,用削尖的竹片做了竹刀放在身上,万一有躲不过的祸事就只好拼小命了。
至于后果,她知道承担不起,可是该守卫的,她绝对不会放弃。有时候,退一步是海阔天空,可有时候,退一步却是万丈深渊。她知道这不是好办法,但她实在找不到人帮助。
靠山这种东西,需要机会、需要时间、需要运气才找得到。
不过奇怪的是,不知是否魏锁忘记了当时发生的事,居然没来找她的麻烦,倒是外院管事范通总看她不顺眼似的。对她随意喝骂不说,还总派她gān脏活儿累活儿。后来她打听到,范通虽然只比魏锁小五岁,却是魏大管家的亲外甥。
自已不动手,授意亲戚走狗折磨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而低级家丁没有定岗定编,属于王府里的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打扫院子这种轻松活儿是轮不上她的,倒是清理牲口棚、刷洗上级家丁的马桶、到厨房倒泔水这些活,必是她做。
她个子小、力气差、做粗活重活很吃力,可完不成就罚饿饭,几天下来熬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知道这身子正在发育,如果成长不好,将来说不定影响嫁人的,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蛐蛐,想不想多赚钱?”石中玉蹲在台阶上咬糙根。难得休息,可她饿得两眼发花,都吃糙了,多可怜哪。不过想想留在外面被追杀更可怜,还是先忍耐着吧。
屈忽昀咽了咽口水,又左右看了看,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个菜包子来,“拿着吧,偷偷留给我你的。你也真是的,倒个泔水桶而已,你也倒洒了,结果大家吃中饭,就你一个人清洗院子。”
石中玉不说话,因为嘴里塞满了食物。不过那也就是一会儿的工夫,片刻后,包子无影无踪。可她却感觉肚子是个无底dòng,根本连一层也没铺上,更不用说填满了。
“不多拿几个。”她抱怨。
屈忽昀瞪大眼睛,“还给我嫌!你不知道范管事说不许给你留饭吗?我冒多大风险哪。”
“谢谢你。”石中玉笑。
屈忽昀又觉得那笑容有些烫眼,哼着道,“下回你gān活小心点不就得了。”
“废话,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我力气这样小,怎么搬得动那么大桶的东西,挪了好久才出了厨房后门的。”石中玉叹了口气,又瞄了屈忽昀一眼。
这小子十四岁,却冒充十三,身高足有一七五以上了,看着不胖,可力气很大。这回选的新家丁除她之外,全是身体qiáng壮的少年。牛蛮力气最大,虽然也是十三岁,身高却有一米九多了,石中玉曾怀疑他有巨人症,吃得一个人顶三个,gān得也是一个人顶三个。而屈忽昀,在力气上能排第二。
“你得罪范管事了吧?”连这淳朴的小子都看出来了,可见石中玉的现状有多惨。
她耸耸肩,也不正面回答,只是再问,“你到底想不想多赚钱?”
“那怎么不想?”屈忽昀笑说,“可是现在在王府做家丁,我赚得已经是我们家最多的了。”
他说得颇为自豪,石中玉笑着以胳膊肘拐了下他的肋骨,“娶秀才的闺女,那聘礼可非比寻常啊,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更多赚些才是。”
屈忽昀红了脸,嗫嚅道,“你可是说,去后园的工地上搬石头?可是……范管事已经派了牛蛮去,他力气最大嘛。听说哦,裕王殿下……”说到这儿,屈忽昀突然压低声音,“他在酒筵上调戏宗室贵妇,被皇上勒令在家修行,不许出门。后园那道场,就是给王爷修的。”
石中玉正在继续啃糙根,听这话差点咬了舌头,“你打哪儿听来的,可别乱说,不然会被打板子的。记着,在王府里不要传闲话,听到没儿?”谁说男生不八卦?看在那个菜包子的份儿上,她免费奉送金玉良言。
在这种深似海的豪门里,少说话、装傻、不引人注目,是三大生存法门,这是多少穿越小说总结和验证过的。
“我就是跟你说了,别人都没提。”看到石中玉神色严肃,屈忽昀突然紧张。明明这个丫头似的小子比他年纪小、力气小,可有时候,却让他隐隐有些想服从她的感觉。
“但是……”石中玉话题一转,“你说的是真的吗?”
看到石中玉的八卦目光闪烁,屈忽昀感觉很有知qíng者的优越感,低声道,“我是无意中偷听到范管事和一个高级家丁说悄悄话,这才知道的。应该……假不了。不过你别笑我哦,我不是有意的。”
“以后有这种话一定要偷听,别被人发现才好。”石中玉嘱咐屈忽昀,半点没想到,她是在教坏小孩子,“大宅门里生存,虽然不要瞎掺和事,可也不能消息闭塞。不然,不真成傻瓜了吗?”
屈忽昀点头,却又怀疑的看了石中玉一眼,“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是不是在富人家里做过事呀?”
“小爷我生来就是侍候人的吗?”石中玉瞪了屈忽昀一眼,“我是识得很多字,看了很多书,自然就明白了很多事。知识就是力量,懂吗?”
屈忽昀眼睛一亮,“你能教我识字吗?我……我只认得自已的名字。”
石中玉笑起来,鬼头鬼脑地说,“是为了配得上秀才闺女吧?没问题,咱们好朋友嘛。不过我就是好奇……你说这裕王殿下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女人有女人,怎么行事就这么不着调呢?打死国丈,调戏宗室贵妇,亏他gān得出来,皇上还纵着他,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石中玉抓着下巴,脑补着《红楼梦》里呆霸王薛蟠的形象。嗯,应该差不离就是这样的。
“我哪儿知道?我又没见过。反正听说后园工地上赏钱可多了,因为要尽早完成,还不能有半点马虎不舒适的地方。王爷挑剔着呢,又是奉旨修行,可惜我去不了。”
总之,至今为止,关于裕王殿下的传言全是负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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