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不害怕。”他又走近一步,“居然对我没有用尊称。”
我哭笑不得,这时候了,他还这么穷讲究,果然贵族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族群啊。可其实,我是很害怕的。他不认识我,他不知道我是谁,他今夜冒险前来,杀我之心必坚,而我也感觉得到他的杀气。只是,我爱的男人要杀掉我,就算是年轻时的他,不曾爱过我的他,我心里仍然悲凉,那丝压抑不住的苦涩战胜了恐惧,倒显得坦然了。
如果这是命运,如果我跑到九百年前就是被他杀掉,如果这是我上回穿越刺杀他的报应,我无话可说。
“好吧,我用尊称。”我疲惫地妥协,“我很荣幸您能来刺杀我,以您的地位和美貌而言,算是很看得起我了。”本来斗志昂扬的,可是看到他那么冷漠,我忽然自bào自弃起来,gān脆也不理他,直走到壁炉边去。
冷死了。
他怒气勃发,我感觉得到,但他没有动。是不知道要怎么办吧?像他这样的人,亲自来当刺客,一定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挽回北诺曼军的声望了。这从另一方面说明,他并没把什么转世的战争女神当一回事,倒是我这个东方邪恶女巫令他如坐针毡。很好,我达到了我最初的目的,这几个月辛苦和痛苦都值得了。可是,我为什么不开心?因为他对我的厌恶吗?
他这种能予人生杀的人,都会认为生命并不是一件太严重的事。杀一个人是杀,杀一万个人,就只是个数目。可是我这种轻蔑,实际上是无所谓的态度,让他反而下不了手,因为就算是当刺客,他也要做一个骄傲的刺客。
想想也该得意。哈,不管是九百年前,还是九百年后,不管是第一次穿越,还是第二次穿越,他纵然qiáng悍到无敌,可就是拿我这种怠懒之辈没有一点法子?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魔?原来,我就是他拿中的天魔星啊。
第17章赤luǒ相见
我面对壁炉,心中百转千回,可身子却纹丝不动,而里昂是不知如何下手,不知如何从一个女人的背后下手。于是一时之间,连空气也冷住了。可就在这时,我那不争气的旧伤突然bào发xing疼了起来,就像心脏被人猛掐住似的。
我下意识的抓紧胸前的衣服,痛哼出声,连气也喘不过来,然后还没等身体做出反应,脑袋一晕,整个人向壁炉倒了下去。临昏倒前我想:真可笑啊。传说中火神的仆人,御火的女巫,却要被火烧死,幸运点也得毁容,什么世道?
我陷入黑暗,以为要么不醒,要么就会在灼烧感中醒来,没想到我意识恢复时却感觉一丝凉意,尤其是胸口。这令我的女xing直觉突然紧绷,猛得睁开眼。
里昂站在chuáng边俯视着我,而我一时之间没能动弹,只勉力向下一看,发现我的衣服被割开了,但并没有露点,只是衣服中间被扒开一道两寸来宽的fèng隙,隐约露出半个胸部,那凉意就是从此而来。至于我的裙子……很完好。
“你居然敢非礼我!”我怒,但大部分是羞恼,这身体他看过很多回,但我不希望是在这样一种qíng况下赤luǒ相见,“你的尊贵和骄傲呢?范伦丁亲王殿下!”
“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已经烧死了。”他的眼睛盯在我两rǔ之间的丑陋红痕上,冷漠地说,“原来你有很严重的伤,怪不得刚才没有用巫术来对付我。”
“难道我还要感谢你吗?如果你不来,我也不会昏倒。”我挣扎着坐起来,掩上衣襟,相信此时的表qíng一定是气急败坏的。
“你抓紧胸口,连气也喘不过来。”他根本不理会我,只顺着自已的话往下说,“就算如此,你还要帮助塞尔特来对抗我们北诺曼,他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啊?”我一时没明白。
“听说,你是他的宠姬。”他淡淡的、嘲弄的神色很气人。
“如果你只会听信谣言,那我就没什么好和你说的了。”我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针对塞尔特与我的绯闻,一是针对他那个转世的战争女神。如果他够清醒,就不需要我多做解释。
“那你为什么拼命帮助他?”
“那你刚才为什么没有借机杀我?你不是来当刺客的吗?”我反问,不想告诉他我这样做理由。事实胜于雄辩,在他不信任我的前提下,说多了,反而让他拒绝得多。
事实上,他不但没杀我,还救了我。这是为什么?一见钟qíng?我不相信,但总感觉有些奇怪。
“我不会在一个女人背后下手,更不会在她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下手。”他绷紧了下巴,真令我凶星未尽,色心又起,很想亲一下呀。
于是我突然蹦出一句坏坏的话,“那太好了,我以后就永远背对着你,或者永远不对你做出反抗不就得了?多简单个事。”
这个年代的人比较单纯,所以他没料到我这么说,一条眉毛惊讶的挑起,半天没落下,帅死了。而正当他要再说些什么,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锣声和嘈杂的、骂骂咧咧的人声,急急向我住的地方涌来。
他和我都是神色一凛,本来敌对的两个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对视片刻,心里都清楚,一定是他的形迹被人发出了。南诺曼军是在狂欢不假,可塞尔特未不会一点也不防备。
本能的,他抽出尺长的匕首,眼神中寒光一闪,向我走近一步,看样子要拿我当人质。但是我比他更快,在病痛中居然一下子跳下了chuáng,伸手拉住他持刀的手腕。
“快,上chuáng!”我急道。
他皱了皱眉,没反应过来我是要做什么。而我耳听到大批人马已经到了我的居所门口,哪有时间跟他详细解释,拼命把他往chuáng上推。
我现在伤成这样,不可能不经过调息就再施法术,除非我不要命了。而范伦丁家族的男人在三十五岁之前是没有自然变异成吸血鬼的普通人,里昂就算再勇猛,也两拳难敌四手。要知道中国古代有个万人难敌的将军,还被第一万零一个人放倒了,何况他?
唯今之计,只有先躲。可是房间里没有方便藏人的地方,除了我的chuáng。这张chuáng奇大,而且因我超级怕冷,chuáng上堆了无数松软的垫子和厚厚的羽毛制品,大被下藏个把男人绰绰有余。
不过我qíng急之下拉他,却忘记自已的衣服是割开的了,于是我就像被剥皮的香蕉一样,衣服滑落,露出白生生的身子,因为是睡袍,我里面只穿了内裤……
这才是真正的赤luǒ相见!
我惊叫一声,猛地蹲下身子去捞衣服,只感觉胸口一阵疼,眼前又是发黑,不禁跌坐在地上。
这时,里昂也反应过来了,一把捞起我,丢在chuáng上,他自已则迅速关好窗子,捡起那件衣服,也跳上来,然后大被一掀,把我们双双盖住。他整个身子都陷在被子里,我则是倚坐在那儿。
然后,我不得不佩服我自已一下,因为我真的是个非常冷静的人,就在这样慌乱而荒唐的紧急时间段,我居然没忘记挥出能施展出的唯一火焰,把他湿湿的脚印,斗篷上滴落的雪水迅速烘gān,实在弄不掉的gān脆烧个焦黑,反正我平时修养时偶尔会出现这种痕迹,早就声称是给火神祷告时所留下,不会有人怀疑的。
最后,我还整理了chuáng,掩盖住一个大活人的起伏感。当我缩进被子中,只剩下肩膀以上的部位时,门被撞开了,塞尔特带着人闯了进来。
呼,好险!
“怎么回事?”我惊讶又愤怒地问,表演是奥斯卡影后级的。
“有北诺曼人闯进来了,是个高手。”塞尔特走进了房间,东张西望着。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表面上很轻松,被子下却握紧拳头。倘若这样瞒不过塞尔特,我也就顾不得自已的死活了,先把里昂送出去再说。凭我的力量和他的本事,他独自逃脱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最好不要被发现,我毕竟还很想活下去,并且不受玷污的活下去。
“这种天气?”我表示不信。
“有人发现了哨兵的尸体,就在酸奶酪酒馆后面的柴垛。”塞尔特在房间内踱步,离我越来越近。他的目光留连在我光luǒ的肩膀上,不怀好意,令我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我暗叹口气。里昂杀了哨兵,肯定以为扔到隐蔽处就没人发现,但他怎么不想想,他们这儿男女关系的开放程度和不怕冷的程度,随地jiāo欢是很正常的,反而越是隐蔽,越是容易被人发现。
“那你还不带兵去找?”我又表现出适度的惊恐和不奈。
“来的,肯定是个刺客,不然不可能这样无声无息的。”塞尔特终于走到chuáng边,伸出一根手指,抚摸着我肩膀的滑腻肌肤,“刺客还能刺杀谁呢?总不会是外面那些下贱的脏鬼,肯定不是我,就是你。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来保护你。”
他表功,可我不领qíng,却被迫做出感动的样子,“我没事。”我往被子下缩了缩,只露头在外面,避开塞尔特那只恶心的手,“去别处找刺客吧,不要打扰我向火神祷告。就算刺客敢来,我也一把火烧死他,不要劳动士兵们了。”
“你光着身子祷告?”塞尔特忽略我其他话,突然凑近我,那股子色qíng劲根本掩饰不住,似乎恨不能立即掀开我的被子,扑上来,压住我。
我的心狂跳,吓得,紧张的,还有那啥的。我很怕塞尔特当场胡来,因为我闻得到他嘴里酒味。另一方面,里昂紧紧贴着我半luǒ的身体躲在被子中,双手抱在我的腰上。他的斗篷和衣服全被风雪打湿了,贴在我温热的皮肤上本来就很刺激,而当我为了避开塞尔特而往下一缩,他的大手好巧不巧地正覆盖在我柔软的胸上。
偏我对他极有感觉,所以那种忍耐……我不得不又佩服自已一下。
这个年代的人睡觉都穿着很保守的长袖高领睡衣,此时我肩膀全露在外面,很说明我目前是luǒ体。其实我也没全luǒ,我有穿内裤,还有……一双羊毛袜子。好在从来没有人看到我怎么祷告,我可以胡说八道。
“向东方的火神祷告,必须是最原始的奉献。”我正色道。
可我这种一本正经的模样,加上塞尔特自动脑补的luǒ体东方美女跳巫祝舞的形象,令他的眸色更深幽了。我甚至可以听到他呼吸变得浊重,只那双眼睛就好像要穿透被子,把我……
太难受了,天天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jīng神上的摧残。我必须快点成功,快点离开他,让他死到地狱最深层去!
我的里昂多好,不管他有多少女人,不管他是九百年前还是九百年后,他都很君子,此时我们这个qíng况,我似乎还感觉到他身体上本能的产生一点异样的变化,但他绝对没有借机揩油。若不是怕被发现,我想他的手也会从那柔软上挪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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