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忠诚不值得我冒险。”他冷冷地看着我。
我心头一松。至少,他没有直接拒绝,或者嘲笑我。这说明,有可能。
“你可以把我弟弟和爷爷当成人质,我能为塞尔特所用,也能为你所用。”我急急地开出条件,没道德的隐瞒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没办法施展神力的事。
但里昂不傻,他伸指擦了一下我唇角边的血,“我怎么觉得,你只会白吃牢饭?”
我想求他,却明白那只能让他看不起。于是我又摆出冷若冰霜的样子来,“那你就杀掉我好了,因为我死也不会抛下我的弟弟和爷爷。如果我那样做,刚才就不会选择回来!”然后在他大怒到真把我杀了前,又着补了一句,“或者你没有那个本事,掳走我一个女人容易,却从塞尔特手里带不走旁人!”
“激将法没有用。”他嘲弄地看了我一眼。
但事实上,这招很有用,因为我看得出里昂的意动。这就是身为穿越qíng人的好处,我们在后世深深的相爱,我太了解他的一举一动,以及最微小的反应。这让我更懂得他,更有获得他的心的力量。而且我才知道这个年代的北欧,居然也有“激将法”这样的词汇。
“还有比救出我们一家三口更让塞尔特备受羞rǔ的事吗?”我趁热打铁,“他就是个气泡,是我让他能飘在空中。失去我,他立即就像被戳破一样,永远也别想再抬头!”
这句话,才真正让里昂心动了。
他是做大事的人,他也还没有爱上我。所以,我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桀敖不驯的女人,引起他的兴趣,或者让他不忍杀掉,但还不足以让他为我做出很大的努力。不过听到这个条件就不同了,在jīng神上打击敌人也是战争的一种。
从塞尔特的手心里带走我和我的家人,会严重打击塞尔特的声名和尊严,更是从武力上限制了他的发挥。从此,南诺曼还有什么脸面挑衅,连他的臣民都会看不起他的。
里昂眼睛发亮,却没有立即回答。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反应,直到看到他走到窗边,我才相信他是真的答应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从窗子跳下,而是比划了个手势。下一秒,又一条人影出现在我面前。
尼娜!
我愣住了。随即暗骂自已笨,尼娜是“救”了里昂的,里昂回来,她怎么会不跟随?
“探测一下,这个女巫的同类在哪里?”里昂吩咐她。
尼娜看向我的目光充满敌意,可却没有qíng绪波动,似乎我只是战场上的敌人,并不是曾经以及现在的qíng敌。这让我有点糊涂,她真的失去记忆了吗?如果是假的,她的演技可是太出色了!
“给我一根她的头发。”尼娜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说。
里昂二话没说,走上来就扯我的头发,疼得我轻叫了起来。真是的,这足有五六根,就不能温柔点吗?
尼娜一挥手,我的头发立即燃烧为灰烬,飘浮在空中。她嘴里念念有词,身体在原地慢慢转动。我留了个心眼,假装无意地踱过去,狠狠心,咬破舌尖,一口血沫,喷在几乎看不见的发灰上。
“正北方向的谷仓。”尼娜睁开眼睛,刚好没看见我的行为。
里昂点头,对尼娜说,“你盯着这个女人,我去去就来。”
喵的,他信任她,用过信任我!
我心头火起,但很快又释然了。不气不气,我现在怎么说也是敌方的人,他不信任我是正常的。
“你跑到这个时空来,究竟想gān什么?”见里昂的身影消失在窗子外,我哼了一声,问尼娜。
“你不配跟我说话。”她很高傲。
我坐下,因为我不舒服,一个劲儿的出虚汗,还偏偏要和尼娜斗脑力。她真失忆了吗?看样子像是真的,可我心里却怎么也无法相信。
“想得到他,也不必用这种手段吧?”我隐晦地说,“不过有我在,你绝对绝对也不会成功。”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但你倘若要对我的领主不利……”尼娜瞪着我,“我保证你死得难看。”
不得不说,如果她是装相,实在是个超级高手。因为我这样仔细观察她,也一点破绽找不出来。如果她明白我在说什么,不是应该气炸了吗?自视甚高的女人,总是容不得qíng敌挑衅的。
“他永远也不会爱你。”我继续气她,等着她破功,可她居然忍得住。难道,她真的什么也记不起了?
撩拨未果,我不再继续。若她有了防备,再玩这种游戏还有什么意思?来日方长,她不会放过我,正如我不会放过她。她是我一生的死敌,不管是因为一个男人,还是因为生与死。
我静静地等待着,心里并不紧张慌乱。我坚信里昂的实力,除非塞尔特用重兵,不然他肯定能救出小丁和师祖。而塞尔特是不会用重兵看守犯人的,他那个人愚蠢又自大,既然觉得可以把要挟我的把柄牢牢握着,紧紧藏好,又怎么会想到居然有“转世战争女神”帮我用巫术寻找呢?
但是,就算救出小丁和师祖,我也不会感激尼娜的。她这样做,无非是彻底讨好里昂。那个男人不好糊弄,让他真心信任,可比在背后做点小动作高明多了。既然她为的是里昂,我的里昂,我为什么要承她的qíng?
约摸半个小时后,里昂回来了。我看到他自信的神色,就知道小丁和师祖得救了,喜悦之下,只觉得浑身脱力。刚才埋伏成功,北诺曼的亲王殿下被bī走,使得小镇的防卫更加松懈,士兵们紧张之下再度放纵的行为也更为疯狂。
因此这一次,我很把握逃出魔爪。
第22章亲王殿下的囚徒
“确保风雪更大些,我们需要模糊的视线,好方便快速离开。”里昂吩咐。
“他们在哪儿?”不等尼娜回答,我急切地问。
“就在你窗下的雪橇上。”里昂讽刺的冷笑,“塞尔特那白痴把大门锁紧,怎么没料到有人会从窗子偷走你呢?围墙并不高。”
我低下头,因为里昂不明白,这句话对于中国人来说,几近于调笑。
“那么,我的女巫,请驾临北诺曼吧。”他嘲弄地向我伸出手,而尼娜,已经率先从窗子跳出。
没什么细软了,我连件完整的衣服也没的换,也只好就这么走。我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
“请带我下去。”我保持着骄傲,“我重伤,暂时没有法力。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会摔死的。”
里昂揽住我的腰,带着我一飞而下。
我怀疑他稍微会一点魔法,要么就是他身上还没有诱发出来的吸血鬼血统在发挥作用,因为我住在一间异常高大结实的木屋二层,窗口离地面足有四五米高,他居然如履平地。塞尔特知道我不敢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就算能逃走也会死在bào风雪夜里,这才没派人守着我吧。
只是在落地时,我的双腿陷入了已经齐膝深的积雪中,火烫的烧伤部位碰到凌厉酷寒的冰渣,肌ròu绷紧也扯动了伤口,所带来的产疼痛令我几yù昏过去。
里昂皱了皱眉,似乎对我突然僵直不动有些不满。而他冷漠的神态又令我气苦一阵,倔qiáng心再度冒了出来,再看到尼娜鄙视的目光,我把心一横,咬着牙趟雪前行。
雪橇就在木屋拐角处,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罢了!
咫尺天涯的感觉我终于是体会到了,因我每一步都和踏在刀尖上差不多。风雪、严寒,令我额头的汗珠才浮上来就似乎被冻成了冰珠儿。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几次差点软倒,但我心里有qiáng烈的念头,不能输给尼娜,不能在里昂面前软弱!我拼命保持着独立行走,却不知太用力了,姿态怪异得令里昂怀疑。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俯下身,把我的裙子掀到膝盖处,我小腿上大片火泡被冰雪割破,血ròu模糊的样子令他吃了一惊。
“你不必如此倔qiáng。”他直起身,眼睛里闪过不明意味的光。
“我不坚qiáng,有人能替我吗?”我咬紧牙关,“我们快走吧。就算塞尔特自大无知,拖得时间长了也未必就没有危险。别忘记,他有术士在背后帮他。”我意味深长的瞄了尼娜一眼,见她神qíng冷漠,不悲不喜。
这死女人,装13的境界真高。
我抬步向前,突然袭来的眩晕差点令我栽倒。我大口呼吸着扎得人肺部生疼的冷空气,觉得身体迅速被冻僵,心中悲哀的想,冻着吧,那样就不疼了。
“你必须活着到北诺曼去,不然就没有意义了。”里昂比风雪还冰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出,接着,他的斗篷落在了我的身上,还带着他的体温,舒服得我几乎立即就昏过去。苦难时,我或者还能坚持,但当他有意无意的眷顾着我,我却忽然无力起来。
他转到我身前,从怀中掏出一条很大的白手帕,围在我的脖子上,虽然被他割破的伤口此时已经不流血了。下一步,他直接把我打横抱起来,向雪橇大步走去。
九百年了!不管时间是倒退还是前行,他终于又拥抱住了我!他略低的体温、他qiáng大中掺杂着温柔的气息、那宁静而从容的感觉,令我全身颤抖个不停,不得不攀紧他的宽厚坚实的肩膀。
在这种天气里,雪橇本就是本地人出行的最佳代步工具,所以里昂的一人座雪橇后,不知何时又以粗索连着另一个。前面的座位被一块能挡风雪的黑色蓬布盖着,下面颇有起伏,看就知道是藏了人的。而里昂抱着我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尼娜板着脸站在最后的边缘部位。
只是五只狗,以前只拉一个人,现在却增加到足足有五个人,成吗?
没等我的疑问加深,尼娜做起法来。登时间,风雪弥漫,除了眼前一条清晰的雪路,四周全部白茫茫一片,就算两人面对面,也未必能互相看得到对方。那狂风更如一只有形的手,推动着雪橇上前,令那五只巨犬似乎没有增加任何负担,风驰电掣地奔跑了起来。
从里昂的肩头回望,小镇在视线中渐渐遥远,消失。我松了一口气,昏了过去。
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的放松意识了。我终于打破了转世战争女神的不败神话。我终于来到了里昂身边。我终于,朝着那个我被迫接受的目标,迈进了小小的一步。
……
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总之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已身处一个很小的房间,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还有一个燃着熊熊烈火的大壁炉。屋内布置虽简陋粗糙,但温暖如chūn。我睡在一张靠墙而立的单人chuáng上,好在被褥都厚实gān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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