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人类对血族的容忍度没那么高,可以说保持着高度的恐惧和戒备,那时的人们也非常虔诚,上帝还没弃人类而去,法器的力量相对qiáng大得多。所以说,虽然吸血鬼很厉害,但好汉架不住人多,一旦被发现,也是非常危险的。
从这一点上看,他可能不是好人,但他是个好父亲。他死了,转弯为吸血鬼,保持着三十多岁的容貌和外形,然后他在他的领地内照看着刘易斯,背地里不知为刘易斯抵挡了多少危险和暗算。最后,当刘易斯这个大qíng种殉qíng而死,他又把已经二十多岁的儿子变成了吸血鬼。
“他是为了你把他变成吸血鬼而恨你。”我叹了一声。
刘易斯好可怜。
可是……里昂的选择也并非不可原谅。
但凡是父亲,就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去,越是感qíng深的,越会放不下。里昂变成吸血鬼却不离开故土,亲眼看着儿子长大,那份感qíng之深厚是无需言表的。也许他错了,他没有给过刘易斯选择,但他的行为可以理解。
“他恨我有能力救Yori而没有救。他恨我初拥了他,让他获得了永生却失去了灵魂,在数百年的轮回中再也不能和Yori相遇。”里昂苦笑,看起来有点凄凉。
这令我同qíng心大盛,鬼使神差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身子一僵,随后抓着我的手,举在半空,对着月亮,“我没做梦吗?”他嘲弄地笑,“金牌吸血鬼猎人居然主动牵我的手。”
我一气,又甩开他。有的人,就是不值得同qíng。
可是他却突然把我抱起来,与他的眼睛平视,“所以,别以为我是有感qíng的。生命太漫长,一切心灵的东西就都死亡了。对你来讲,我亲爱的,我不过是个怪物。”
“刘易斯殉qíng而死,你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走上了和你一样的不归路,那他怎么才有不到两百年的生命?假如这也算生命的话。”我按着他的肩,使我与他不要贴得太紧。
“什么才算是生命呢?”
“生命像一条河流,能流动的才是生命。以中国人的观念来说,yīn阳轮转,万物相生相克,所以有死才能有生。你们永生不死,这种状态算得上是生命吗?”
“说得对。”他想了想,似乎没受到什么打击,但他苦涩的笑容说明他明白这种痛苦,“但我初拥刘易斯的时候,不是不想失去他,是不忍他连人的一生也没有过完。我想,你懂我的感觉。”
我想起小丁,更恨眼前这个禁锢住我的男人。
是的,我懂。那是一种天底下最温柔的怜惜和最绵长的痛楚,只有拥有不求回报的爱的人,才会明白那种感觉,那种愿意以世间的一切去换取,只求所爱的人能够重活一次的感觉。
于是,我突然落泪,那颗像是因没有雨露滋润而gān旱的心,仿如guī裂成无数块。
里昂轻柔的放下我,拥我入怀。这个造成这一切悲剧和伤害的大恶魔,此时比月色还要温柔。
“我懂!我懂!可你明知道那有多痛苦,为什么要我也经历一次?”我对他又抓又踢,“小丁本来不该这样的,你还敢说你一直给我选择!”
他不说话。他对他的罪行来个默认。
我恨得无以复加,对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感觉到冰凉的液体,直冲到我的嘴里。
“不要吸我的血。”他轻轻拉开我,“那样你会受到基因的影响,对我产生yù望。”他轻轻抹去我唇边的血迹,然后俯下头,又以舌尖舔过。
我吓了一跳,推开他,往后连跳了几步。
可他像完全不在乎,继续说,“刘易斯变成吸血鬼后,非常痛恨我,也痛恨这种形式的生命。可是,他再也不能回头。于是,他选择沉睡,把自己埋在土里六百多年,禁绝对一切与吸血鬼有关的东西,甚至是吸血。他让自己gān枯,若不是后来他无意间惊醒,可能你也遇不到他。这也就是他成为吸血鬼不到两百年的原因,因为有六百多年时间,他是半死的,他是枯萎的,他无法获得力量。”
原来!
我的心一紧,对刘易斯更心疼了。他和小丁一样,都是多么无辜的啊,而他还要承受失去至爱的痛苦。
“我不会伤害他的。”我说。
“你正在。”里昂毫不留qíng,“你要么就爱他,要么就不爱,这样暧昧着,最后伤他最深。希望?”他冷笑,“谁说那是最美好的事物?希望实现了才美好,不然就是最彻底的折磨。”
“那……怎么办?”我知道里昂说得有道理,突然六神无主起来。
“做我的女人,哪怕是表面上的,让刘易斯弃绝所有希望。最好,让他更恨我。”
瞬间,我明白了。
我与里昂做一场桃色jiāo易,他给我在哈德斯岛上更大的保护,我帮他保护刘易斯。恨他,会转移刘易斯的痛苦,这样他更容易接受失恋。
确实,里昂是个好父亲。这也就是他纵容那个谣言传播的原因,而且他会把它变成虚假的事实。
与láng共枕?哪怕只是装装样子,我也得好好想想。
这样做,对我,对刘易斯,对小丁,都是值得的吗?都是最好的吗?
第25章穿鞋
cháo起cháo落,我的心也上上下下,而就在我的沉默中,我那只被海làng卷走的鞋子,奇迹般地又被大海吐了出来,正好抛到里昂面前。
他俯身捡起,然后抓起我的脚腕。
我吃了一惊,重心不稳,向后便倒。他眼疾手快的把我接住,整个人打横抱起来,放我到gān燥的沙滩处坐着,再把鞋子里的水甩gān,放在一边。
“你要gān什么?”我紧张地问。
里昂有时候会展现出一种特别温柔,总是突如其来,令人无法预料,也无法抗拒。就像,被恶魔催眠。
他不说话,只坐在我对面,把我浸满海水的袜子脱掉了,双手把我的整只脚都包裹住,轻轻的摩擦。
我吓坏了,不知道他这又是什么挑qíng的方法,上回我已经领教过了。我不怕他跟我凶,跟我斗狠,跟我玩yīn的,我最怕他对我使用男女之间的那点手段,那我绝对会处于下风,其实这还是客气的说法,事实上我会完全被摆布。也不知道我对所有男人都这样,还是只对他。
我试图抽回脚,可是却不能。他的手掌微凉,但摩擦生热,渐渐的,我的脚温暖了起来,然后是整个身体,虽然当时我慌得不知所谓,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再然后,他对我另一只脚如法pào制。
“海水很冷。”当他把鞋套上我的脚后,轻声说,“快回去想想我的提议,你等着你的决定。”说完,他双手cha在裤袋时,施施然走开。
我在沙滩上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在表达善意。
是……吧?
现在是冬天,海水冰凉刺骨,也只有他这种变态才敢只穿着件衬衣(还略敞着领口),光着脚站在海水里。而我,一见到他就全力戒备,没留神也踏到了水里。
好在,我是穿着鞋袜的。不过,后来我一气之下踢飞了一只,另一只也浸了水,厚厚的羊毛袜更是全部湿透。我冻得要命,只是因不想示弱而qiáng撑,没想到他这么细心的注意到了我的窘迫。
他是在示好?引诱我答应他的条件?还是,又憋着什么坏呢?我不能确定。我只是觉得双脚的脚心发热,赶紧跑了回去。
我得想想,好好想想。
跟亲生父子两个恋爱,虽然说不是同时,感觉在伦理上也很混乱。我清清白白一个中国女子,转眼就带了点dàng妇yín娃的意思。若是真的倒也罢了,偏偏不管是排名第三的儿子,还是排名第七的父亲,我都只是担个虚名。
所以,我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划算,就没有同意里昂的提议。我只决定和刘易斯分手,不再给他爱的希望,但却绝不想和那位亲王殿下有任何瓜葛,哪怕是名义上的。
可恨的是,在我还没有明确答应的时候,岛上已经有了最新谣言,说我已经正式成了亲王殿下的裤下之臣,为此毫不留qíng的甩掉了善良正派的刘易斯。
“东方女人,果然邪恶啊。”背地里,我不止听到一次这样的吸血鬼言论,极其不负责任。
我百口莫辩,因为不管我用什么方法也无法动摇岛上的舆论力量。yīn谋诡计在绝对的控制力面前,简直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我相信,这一定是里昂的手笔,他表面上总是说给我选择,事实上总是自做主张,我行我素,令我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独裁!霸道!自取灭亡!我暗暗骂着。
然而无论如何,我已经无法改变事实,只能忍气吞声、装聋作哑。我很明白辩解也是做白工,既然不相信我,说了也是白说。能相信我的,也不用我说什么。
就好比小丁和刘易斯。
小丁为此讨厌我,因为我曾对他信誓旦旦的说过不爱里昂,彼此之是也没有暧昧关系。他觉得我骗了他、抛弃了他,他就好像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既然抱不到手,就宣布和那玩具从此是敌人,并自我催眠说根本不稀罕那玩具。
我无可奈何,但却对他讨厌不起来,只好天天忍受着他的顽劣挑衅,等待时间能让他明白。
而刘易斯的反应……只是让我更愧疚了而已。我试图跟他正式的谈谈,友好的分手,甚至想了一堆很好听、很真诚、又尽量不伤人的话。可当我艰难的开口,他却把食指放在了我的唇上,微笑着摇头。
“小乙,你不必说出来。”
我心中大恸,忽然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从一开始相遇就错了。现在我要怎么对他?
之后,刘易斯消失在岛上。我又气又急,跑去找里昂,他却满不在乎地说,“他会回来的。”
“如果他遇到危险怎么办?”我bī问,潜意识里不断责备自己。
“不爱他没关系。”里昂的目光如冰,“但是你不能看轻他。你以为,他连这点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吗?”
我愣了下,随后脑海里突然闪出师兄说过的那两个字“放开”,慢慢释然了。我的问题就在这儿,我想保护所有我爱的人,我顾虑重重,所以我没办法潇洒。也许,这对别人也是枷锁,我必须学会自由的与他人相处。
于是,我努力压抑着心里的不安,安静地住在岛上,不去想师兄,也不去想刘易斯,只守着小丁。不过他不听话时,我开始不客气,用那个鬼牙戒指放倒过他两次,用东方道术放倒了他五次。现在,他对我敢怒不敢言,每天都努力使自己变得更qiáng大,大约在找机会寻回场子,大胜我一回,结果bī得我也重拾扔掉多年的修行,免得以后失去对他的管教,任他胡作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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