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那一个条件吗?”他低头想了想,说。
“还有一个。”我伸出食指,眼看他松了口气。
什么烂人啊,人家条件多,他才能放心。可见狡猾的人的思虑多,不明白有的事其实很简单,非要人家威胁才舒服,这么贱的人我真是第一次遇到。
“马小丙和金秀儿。”我说出两个名字,“帮我查到这两个女人的落脚地。”
“女人间的恩怨?”他忽然笑起来,很猥琐。我想,他大概知道里昂和我的婚约,以及金秀儿“前任女友”的身份。至于小丙,他早就很清楚我们之间虽名为师姐妹,但实则水火不容的事实。
我配合地露出羞愤妒忌的神色,带着女人的疯狂劲儿,“你别管,在三天之内帮我找到,我就免费为你处理掉协会的毒瘤!不怕告诉你,马小丙也正在积极加入血族,这又是在打协会的脸。而她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只有我这个同门师姐才能摆平。说白了,这件事必须我做,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其实关系不大。”
“好吧。我答应你。”老混蛋终于想明白了。
协会需要脸面,协会更需要钱,而他需要功劳好往上爬。答应我的条件,他损失不了什么,何乐而不为呢?把怀疑之心一去掉,他就知道这是个好的jiāo易。
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和他又商定了联络的细节,就悄然离开协会基地。夜色中,我漫步街头,又细想了一回我的计划,然后就打通东方教派的总理事长刘三刀的电话,也不管中国那边是几点。
“三天之内,立即到荆棘镇来。否则,我会为东方教派闯下天大的祸,大到你没办法修补。”我不理会电话那边的大人物气得bào跳,直接威胁他。
其实他不来我也没办法,但东方教派也不能在西方再丢人了,我利用的就是这一点。这叫啥?这叫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第07章刘易斯归来
事后,师兄曾对我说,他可以动用láng族的力量来帮我。
可是我不愿意他为难,因为他在láng族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况且,我自已的事要自已解决。师兄听了我的解释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一边打坐疗伤去了。
他的内伤本来好得差不多了,但为了辅助我灵魂出窍,伤qíng又反复了起来。只因我跟他说三天内有大动作,他很努力的使自已恢复。小丁也很老实,几乎是沉默的,不吵不闹,似乎努力想要回忆起什么。等待的气氛很压抑,但我们师兄弟妹三人谁也不点破,只窝在那个小农庄里。
“明天是会满月吧?”第二天晚上,我和小丁坐在窗边,静静地聊天。
他“嗯”了一声,“虽然我加入血族不久,但听说重要的仪式都要在满月日进行,在这方面倒和……láng族一样。”小丁瞄了瞄师兄,“姐姐不是说明天要有两个人同时被初拥,还有一个人要被介绍进入本州血族会吗?那就没错的。”
“你叫刘三刀过来gān什么?”闭目静坐的师兄突然cha嘴。
“我需要他的帮助。”我有点气呼呼地说,“作为咱们东方教派的总理事长,他不能把我们扔到这儿就不管了。”
“他会来吗?你确定?”
“我确定!”
理由很简单,小丙要变成吸血鬼,这事我不说,西方教派也会通知他。如果小丙成功,东方教派的脸面也丢尽了,刘三刀就是失职。而且,我相信他必会受我的威胁,因为师兄是láng人的事他铁定早就知qíng。
前两天师兄说漏了嘴,他说:我们神宵派门下的弟子,除了排名第三的马小丙外,其余的都有秘密身世。那也就是说,师兄、我和小丁都出身不凡,师傅和刘三刀都隐瞒了什么。
那些秘密,刘三刀不说、师傅也不说,那我就不问,事qíng该来的时候自会来,我不急。但倘若我们有事,刘三刀就有义务来当牛做马。有秘密的人是应该被保护的,这是世界规则。他不能白当理事长,却什么责任也不担当。
“他能做什么?”师兄缓缓张开修长凤目,眼皮看起来很浓重,于是整个人就带了几分憔悴之意。
“听我指挥,帮我设一个大大的局。”我细细给师兄讲了我的打算。
西方教派与我们东方教派不同,他们是把管理和技术分开的。细化的说,就是猎人协会的上层管理人员,未必有qiáng大的法力。可我们东方教派呢,爬到高位的人都有两下子。这种qíng况各有利弊,毕竟管理需要jīng力,让qiáng大的修行者担任行政人员,会让他们不能专心于法术,早晚会消弱他们的力量。但西方教派这样的外行管内行,有时也会影响战斗效果。
刘三刀是东方教派的总理事长,我师傅曾经说过,在有名有姓的修行者中,能打得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不错。”师兄听了我的计划后,夸了我一句,小丁却嚷嚷说自已要负责的事qíng太少了。
“可却是最重要的。”我安慰他,也确实是实话,“师兄是很重要的一环,所以他的安全就更重要。你就是要保护师兄的,没有你就没有他,没有他就没有成功。再说,你还有一项破坏活动要负责。”
“真的?”小丁很兴奋。真是个孩子。
我点头。
“那做完这件事,我们去哪儿?”他高兴地问,大约知道以后会一直跟着我。
我心痛得连眉头都皱起来了,却还努力微笑,“我们回家去,回中国去,忘掉这里的一切。姐姐会保护你,你也早晚能在阳光下自由生活。”
其实,怎么能忘掉?但里昂尸骨无存,我只能把他埋葬在心底,永生永世。我的哭泣,不可触碰。
“缺一个环节,显得计划单薄。”师兄沉思了下,又cha嘴。
我相信他是怕我沉浸在qíng绪里,感觉痛苦,但我也知道,他说得对。可我们的人手就这么几个……时间紧、任务重,要消灭几个贱人,还得让李斯特吃瘪……很难。
“我们需要一个人,极大的分散李斯特的注意力。”师兄说,“我们行踪谨慎,又以珠儿为介,李斯特不可能发现我们。但他明晚必会严加提防,他活了这么久,法力高qiáng,如果没有牵制,我们这边很容易就出岔子。最好,是有能震动他身心的事件发生。”
我苦笑,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但是现在让我去哪找一个够分量的人,然后再策划一个事件。在整个计划中,我可是连开特·凯撒和珠儿都分配了任务,再没有多余的力量。
好像是为了印证这世界上是有奇迹的,在我们沉默了不到十秒钟后,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但女人的第六感却令我的心狂跳,然后整颗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刘易斯!一定是刘易斯!失踪很久的刘易斯,连自已的父亲死掉也没出现的刘易斯,却在这个时候现身了!他换了号码,是为了不让人监听吧。那么说,他至少知道要面对的是谁。
我按下接听键,喉咙却哽着,说不出话来。对方,也沉默着。果然,是他。而我们,就这样借着那无形的电波,相对无言。
良久,他才问,“你在哪儿?”
我说了地址,并嘱咐他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跟踪。
“放心,我运气好,正在附近,很快就会到。”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同以往的坚毅感。
我安抚了师兄和小丁,就跑到农庄的外面去等,才绕过几个糙甸子,就看到刘易斯孤零零地倚在木栅栏上,似乎站了一会儿了。
和我初见他时一样,他就像一只幼shòu,脆弱而美丽,眼睛里闪着迷茫又绝望的光。夜露,让他的浑身都被chūn寒的湿气包围着,似从梦中来。
我站在原地,就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却再踏不出一步。似乎有什么,阻隔在我们之间,千山万水的距离。他才走了多久啊,已经物是人非。
“他死了,是吗?”刘易斯轻声问我,声音仿如夜的叹息。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敢点头。不然,我可能无法呼吸。也许那是事实,但我不想说出来。
“是为了我。”半天,我才哽出几个字。如果不是里昂杀了褐发男,李斯特至少不会这么快就进攻。那样,也许我们还有时间和机会。有机会等我看清楚自已的心,告诉他那句我没说出的话。
“是李斯特。”刘易斯淡淡的笑,可眼角却划下红色的痕迹。他的血泪,已经流出。
“你们中国人怎么说来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刘易斯一字一字地慢慢说,声音因为仇恨和痛苦而颤抖,“我恨他。我恨他初拥了我,恨他不救我所爱的人,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
我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抱住刘易斯。无垠苍穹下,只有我们两个来不及表达感qíng的人,默默哭泣。
良久,我把刘易斯带进房子里,费了好大力气才劝住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的计划差一个环节,正好你来了。”我对他说,“这一次,听我的好不好?”
刘易斯努力压抑着立即手刃仇人的qíng绪,点了点头。我松了口气,生怕他不肯冷静下来,毕竟他的实力和李斯特相差太多,我们的集体力量也比不得哈德斯岛上的血族,硬碰硬不行,必须使用yīn谋诡计。
而有了刘易斯,我把计划重新调整了一下,成功的机会会更大。现在万事具备,只等着明天上午和泰戈尔见面,下午去接机了。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以我喜欢在行动前准备退路的习惯来说,我问刘易斯。
“我不知道。也许,就留在岛上。那是我父亲的产业,我必须继承。”刘易斯说,“我还要听听长老会的意见。哼,李斯特在长老会有人脉,难道我父亲没有吗?”
我灵机一动,立即问,“能不能请动一个长老?”
“正有此意。”刘易斯站起来,“我先走了,有事qíng要办,明天晚上依计行事。时间不会变吧?”
“放心,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变的。”我和他jiāo换了个坚定的目光。
……
第三天。
早上十点,我从一家很不起眼的小便利店出来,手里攥着写着两个地址的纸条。
下午两点二十二分,我接到风尘仆仆的刘三刀。他见了我很火大,但在我说了师兄和小丙、小丁的事后,他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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