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dòng下,几个人面面相觑,粗喘连连,惊魂未定。
“好险。”半晌,老兵李哥长出了一口气道。
高闯之计是利用了这个地宫出口下面的石dòng。那石dòng扁长,正巧对着出口的斜坡,dòng内全是树起的石笋样的尖石,人如果落入其中,肯定被串成人ròu血葫芦。现在dòng中死寂一片,传来阵阵血腥,那四名马贼肯定死透了。
他考虑到对方jiāo换人质,定会要阿斯不能跟近,而他们只有几个人,不利用天然的优势是无法赢得胜利的。而这个地方对他们最有利的就是这个地宫。从没人发现过的地宫,那些引诱马贼的珍宝、还有能设机关的地方都是这个地宫提供的。
但是这一招非常险,一个最微小的失误,也会连累到花想容和小弓的生命。他可以搏一票,但他不能拿自己的女人搏。所以他为这个计策上了双保险。
第一,他们做了两个铁钩,在抓住人质的一瞬间,钩在了她们的衣服上。
第二,在地宫里的这个石dòng表面,他们做了一个抽板。老兵李哥和另一名小兵盯着这里。假如见滑下来的人不只有马贼还有人质,他们就不动。只持刀与马贼对峙即可,高闯他们很快会下来。假如只有马贼滑下,证明人质被救成功,他们立即掀翻抽板,那马贼就会直接落入这个深达几米的dòng中,必死无疑。
还好一切顺利,想必这会子阿斯已经带人追赶马贼了,马贼们没有时间追到这地宫中来报复,就算马贼敢来,他们只要躲在一边,这里还不是滑下来一个死一个。
连男带女,连清醒带不清醒的,石dòng内有九人之多,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呼吸声都很小心,焦虑了那么久,经历了这么多危险,真正救人的时候却只有一瞬,而现在,他们在倾听地宫外传来的厮杀,听阿斯带人把那批双手沾满了血债的马贼赶到那片流沙中去,让这片沙漠洗静这些qiáng盗的罪恶。
之前高闯已经派人在那片流沙地的边缘cha上木棍了,仓皇逃窜的鲁图一伙儿不会注意到,但阿斯却会,以阿斯在沙漠上的经验,一定不会误入。这一仗不动刀剑,只把马贼们赶入流沙地,就可以歼灭这伙为祸多年的匪徒了,过程比较残忍,但想想被他们无故杀害的人,马贼们也算死得其所。
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宫下的人知道阿斯已经在完成他的使命了,全部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场意外的战争已经接近结束。而这个时候,两个惊魂未定的女人才感到后怕,依偎在心上人的怀里哭泣起来。其它士兵看到qíng人相会这一幕,早躲到那边藏着财宝的石室中去了,看人家卿卿我我,倒不如看着金银财宝更喜欢人。
小弓比较泼辣,所以表现得也较为激烈,狂喝了几口水后就开始哭诉,哭诉几句后,就再喝水、然后再哭诉,说自己在马贼身边所受的委屈,说光军笨蛋,这么久才来救她。听来似乎马贼们虽然发现了她们是女儿身,但因为被阿斯撵得连逃命也来不及,倒也没机会侵犯她们。光军一边哄她,一边拖她到另一间石室去,让高闯和花想容独处一会儿。
高闯的心放下了一点,再看怀里的花想容,见她手里一直死攥着他的一角衣服抖个不停,满脸泪水却压抑着不哭,那种又脆弱又逞qiáng的模样,让人心疼的没办法跳动。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温柔地喂她喝了几口水,之后就互相望着。似乎从没见过一样,觉得她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恨不得一直望到她心底才好。
“你以前问我,我爱上你是不是因为你的身体,是不是因为你是我唯一可以碰的女人,所以我才把你放在心里——”高闯捧着花想容的脸吻,虽然她的嘴唇gān裂、舌头发僵,但他还是吻得如痴如醉,许久才喘息着离开,继续对着她的眼睛说:“在你被绑架的时候我想得很清楚。一开始,或者你的身体对我的吸引大于一切,可是慢慢的就变了。我很确定我爱你,也确定我要娶你做我的老婆。”他抚摸了一下花想容的肚子,打断了她想要说话的举动,“不许你不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在一起的密度和频率挺大的,说不定这里面有了小高闯了。唉,我可是堂堂正四品还是三品的武官,我记不太清了,反正挺大个官,咱们的宝宝也算是高gān子弟,怎么能是私生子。决定了,回去先结婚。”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他也不能逃脱这个规律。无论多qiáng的人、甚至鬼,无论多么危险的qíng况都没有杀死他,可她的温柔却要他连命也陷进去了。
花想容看着他,这张男人的。有时极为成熟沉着、有时却极为幼稚的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是渴望他爱她的,毕竟她把自己的身与心全给了他,可是当他诚实的表白,她又有点不确信了。假如这是真的。哪怕只要有一瞬,她这一生也算值得了,爱过,被爱过,和这样一个了不起的男人!
高闯紧张地等着花想容娇羞的答应他好不容易说出口、qiáng盗逻辑式的求婚,只觉得她的脸模糊了起来。好像隔着一层雾一样。还心中暗赞自己的眼光好,花想容身上有一股朦胧之美。他感觉浑身发热。身体极不舒服,还以为男人等待求婚结果时都会这样,没想到花想容在温柔地看了他半晌后,突然尖叫一声,脸都白了,比她才被救出时还憔悴。
“怎么了?”他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居然计算距离失误,没有碰到。
花想容一把抓着他的手,一手指着他的腹部,眼泪夺眶而出,“你——你为什么会受伤的?为什么流那么多血?天哪,快来人,快救他!”她惊叫着,把呆在其他几个石室的人都惊了出来。
高闯低头看了自己一下,心中暗骂:妈的,什么时候伤口裂开不好,非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哪有人在求婚时晕菜的,难道他要创纪录?刚才从马贼手中拉回花想容的一瞬,就觉得出肚子上的伤口疼了,大概那个时候就出了问题,所以他才感到身体难受,本来还以为是紧张。
“小弓,你快给他看看。”花想容急得直哭。
小弓哭得心qíng舒畅,又吃了东西,喝了点水,体力恢复迅速。此刻闻言,快手快脚地走了过来,立即为高闯检查,看了一眼就冲口而出道:“这么重的伤,怎么挺过来的,你还要不要命?快,回船,伤势太凶了!”
大家闻言都吓坏了,以花想容为最,刚才见高闯还好好的,这会儿脸白得什么似的。只听高闯道:“你先答应我,不然——我不走。”
“什么啊?”她焦急之下,脑海中一片空白。
“答应做我老婆。”高闯喘着气,上下眼皮直打架,但他拼命睁着,心想这昏厥来得也太他妈的快了,真是病来如山倒,怎么才一秒钟,就好像支持不住了一样。
“我答应!我答应!什么都答应你!”花想容几乎是喊了。
高闯的心终于放下了,临昏倒前,还有点得意洋洋之感,又想起已经吩咐过士兵们下一步要怎么做了,几乎是心满意足的失去了意识,手仍然紧紧握着花想容的。
而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船舱中了,chuáng边坐着个女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因为她身上有一股甜甜的香,让他闻了就心安。她穿着女装,倚在chuáng栏上,半梦半醒的小睡着,舷窗外的微光照在她脸上,美极了。
她的人,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安详的场景,让高闯特别喜欢和舒心,明白他决定和她共度一生的决定没有错。而他一动,她就醒了,四目相对,又是半天无语。
“开船了吗?”他打破沉默。
花想容点了点头。
高闯吃了一惊,动了一动,觉得浑身无力,但腹部不那么不疼了,“我昏迷了这么久吗?”
花想容又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才开船了一天。”
“那其他人——”
“放心,都还好。”花想容耐心地给他讲,“阿斯剿灭了全部马贼,然后按照你的吩咐,带着大批人和火药进入了绿洲,把所有的人脸猴全杀死了,救出了咱们留在那儿的三个人。那个被严重咬伤的孩子没事了,跟你从地宫出来的兵——没有救回来,但是那片绿洲又活了。”
“活了?”高闯问,心里为那名士兵惋惜。他们这一次下西洋的人员伤亡不大,但毕竟有许多士兵再也回不到那片故土,只有魂魄在智光大师的护持下回乡。
“阿斯说,就是那片绿洲又重归所有的真主仆人之手,每个在沙漠中迷路的人都可以得到庇护。”看高闯不说话,花想容忙道:“我只和他见面了这一次,是在他送财宝上船的时候。我想,他帮了我们很多,我应该和他道个别。”
高闯握住花想容的手,“你已经答应做我的老婆了,我不会再那么小心眼,而且他确实应该得到我们的感谢和尊重。”说到这儿,他突然意识到“财宝”二字,不禁一愣。
第五卷中东篇之沙漠奇迹第二十四走还是留?这是个问题!
“地宫中的东西,阿斯取出来后,全送到船上来了。他说那是你找到的,应该归你所有。他是沙漠中人,只要水和自由,而你破解了亡灵诅咒,咱们明军帮霍尔姆兹人除了鲁图这个大患,所以一切全是咱们应得的。”花想容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这下你开心了,那些宝贝整整装了一船,船也是伊尔汗王赠送的。但是你这个样子是不能乱动的,小弓说你伤后过力,损了经脉,要休养好几个月,大概回到金陵才会完全康复,中途再出问题的话,只怕会一辈子落下病根,所以——你不要再想yīn谋诡计沉船了好吗?”
“怕我死吗?”高闯调笑了一句,没想到花想容的泪水夺眶而出,比他那天的昏厥来得还快。他怕她甩手而去,急忙表现出痛苦的样子,其实匡医生父女的医术极高,他的身体只是无力,并没有疼痛。
“已经两回了。”花想容怕高闯的伤口再度裂开,不敢挣扎,被高闯拉得俯下身去,几乎是趴在他身上了,又气又急的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上回是差点被一箭she死,这回肚子上有那么大伤口还去救我,不能派个士兵吗?如果你为此死了,你要我怎么办?”
“当然不行了,我的老婆我自己救。”高闯嬉皮笑脸,“我可是个醋坛子,别的男人不能碰你一下。”
“谁是你老婆,我还没有答应!”
“咱不带这样的,还反悔!那天我死过去前,明明听你说什么都答应我的。”高闯热辣地看了花想容一眼:“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以后拼命时都带着你,为了你,我死赖活挨也会保着小命,行了吧?不过——既然你什么都答应我了。现在先亲个嘴,然后我们亲热亲热吧,我好久没有碰你了,想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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