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了嘴,因为脸上被喷上了墨点。
“这才乖,合作是当今世界的大cháo流,算你有见识。”我随便抹了抹脸,一边心中窃喜威胁政策有效果,一边奋力把身子探出大半,用神笔在墙上画梯子,因为手的长度有限,只能画出几阶。但这已经够了,当我翻过墙头,爬到最后一阶,就攀在上面,伸手往下再画两阶。笨人有笨人的办法,这样慢慢的,早晚能平安落地的。
可惜……我没想到所谓有灵xing的法宝,全是沾了人气而世故的,比如神笔赵天天,它就很小心眼而且yīn险。我威胁了它,而结果是:它假意顺从,当我攀在高墙的一半处时,它突然不出墨了。而由于我几乎没有法力,上面画好的梯子也开始雾化消失,把我不上不下地吊在那儿。
我只是个没拿到厨师证的厨师,没受过特别军训,手脚的力度都不够,早已经发颤,唯一的指望就是梯子。现在指望破灭,我备受打击下,尖叫着直跌了“上”去。
啊?上去?为什么会往上?
我稍冷静了下,凝目四望,发现我悬浮在空中,姿态虽然不算好,东摇西晃的,但确实并没有摔死,而且站得比墙头还高了。
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无意中触发了一个叫“修为”或者叫“法术”的超能机制,毕竟我虽然还没怎么修炼,但看了好几天的书,说不定潜移默化中就有进步。但我很快否认了这个愉快的结论,因为我看到忘川就站在不远处,一手平举,控制着我在空中飘着。
“麻烦你轻轻把我放在地上,千万别突然松手!”我没出息的恳求。
“给我个理由。”他慢慢的吐字,语气中透着那么一股不容人回避的危险。
“因为……因为……你太帅了!”我支吾半天,才蹦出这么一句话。真白痴,这是什么烂理由啊!
我绝望地看着忘川,又急又气又怕,眼泪汪汪。被一只笔欺侮,又被他看到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大白天看到他。我们第一次相见是晚上,然后在天牢见到,那里没有阳光普照,再然后是妖居地的圆月下。这一次,终于有点不同了。
他背对着阳光,白金色的长发光芒耀眼,不知为什么,那俊美无俦,从来淡然从容的脸显得有少许yīn沉严肃,眼睛则完全笼罩在yīn影里,闪闪烁烁,好像有很多令他疲惫的心事。
不过……他还是非常非常的好看。
瞬间,我迷失了,只望着他,连害怕也忘记了。好像,前一世,也曾经这样痴迷仰望,说不出的伤心。
而他,回望着我,脸色迟疑半晌,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我落地了,平安落地,连双脚也没有震痛一分。所以说,烂理由没关系,被自己的法宝摆一道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安全第一。
第十章赖皮
“没见过比你更丢脸的妖了,居然治不服自己的法宝。”忘川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神笔,目光如刀。
“我们才认识,需要互相磨合,以后就会好的。”我连忙把赵天天折成钥匙扣,放在衣襟里,感觉它吓得直哆嗦。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魔,它就会欺侮我,被忘川看一下就吓成这样子。
“你来gān什么?让我见识你的无能吗?”
“不是不是。”我叠声反对,“我来带ròu包回去。”
他不理我,转身就走,好像我说的不是人话。
“是你说过,我有本事就自己到十四山来拿。我来了啊,你又不给,这么出尔反尔……”我住了嘴,因为他停下脚步,半转过身看我,虽然唇角还是挂着那似有似无的微笑,并没有凶恶的表示,但是,我感觉到他的超qiáng灵力笼罩住我的全身,压迫感十足。
他不说话,只看着我,害得我手足无措,只好结结巴巴地道,“虽然我不是凭自己的本事进的十四山,可毕竟是来了啊,你当初又没说不许我运气好。”声音细如蚊蝇,连我都觉得自己丢脸到家了。
ròu包是我的,是他抢走的,我为什么气势衰弱?真是的!
“而且我进忘川居,你那么多神仆也没发现啊,这也是本事对不对?”我尴尬地补上一句。
“那是因为你灵力太差,修为基本没有,我的神仆自然感觉不到你。怎么,你为这个得意?”他终于开口,讽刺意味明显。
我有点生气,乌guī也是有自尊的。可是所谓形势比人qiáng,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我嗫嚅着道,“求求你了,把ròu包还给我吧。”
“不行。”他拒绝得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那让我看它一眼。”我极快地说,因为早知道他不会同意,所以预备下了退而求的其次。
“堂堂正正从大门打进来。”他冷冷甩下一句话,再度转身yù走。
我飞扑过去,可耻地绊了一跤,但我反应迅速,就势半跪在他脚边,抱住他的大腿,“让我看一眼ròu包!”
“放开!”他不耐烦的想抽出腿,可由于我抱得太紧,没有成功。
“不要!”
“不怕我斩断你的双手?”他威胁。
“不放!”
“再说一遍。放、开!”他火了,
我听得出来,可我就是不放,更紧地抱上他的腿,顺便抓紧他的裤子。
好呀,踢我呀!就算一脚把我踢出十四山,你的裤子也保不住了,铁定给我扯下来,不怕露点丢人,不怕以正神的身份被人看到身体中段的白花花就随便吧。反正我是半妖,顾不得霍夫人的形象了。虽说是无耻了一点,但拼丢人,老娘输人不输阵。切!
“你要怎么才会放开?”
耶?他妥协了,难道是感觉出裤子连腰带都要被我以自身体重坠下来了?
“除非你让我见ròu包。”
“没见过你这么赖的。”
“我要见ròu包。”
“放开,它在后院!”
我蹭一下跳起来,飞奔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后院在哪里?”
他脸色有点不好,大概是因为被我卑鄙的钻了空子,只伸手一抓,我立即被一股无形巨力吸到了他的掌心中。然后,也没见他结印,就闭了下眼睛,我已经被瞬移到芳糙萋萋、怪石林立的忘川居后院了。
“你是放养它吗?”我看看此处高低不平的地势,“千万不能让它过度跳跃,它的腰有先开xing损伤,活动量太大的话容易瘫痪的。给它买个狗轮椅……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不人道,多可怜哪。而且你有没有定时定量喂食?它胃不好,嘴巴又刁,很容易呕吐的。还有你最好……”
“你再多说一个字,ròu包就会变成狗ròu锅。”忘川轻轻地打断我。
我吃惊地望他,他唇色淡淡,笑容浅浅,但眼神杀气腾腾。
我紧闭着嘴,连气也不敢喘,但最后仍然没忍住,望着天,从牙齿fèng中往外挤字,还假装自言自语,“跟人家订赌约,就得保证赌注完好无缺,不然就是输了。其实,对方赌友可以在地势不平、或者有台阶的地方设结界呀。但是,也不能让它不活动,医生说它必须锻炼肌ròu以支撑骨架。其实对方赌友有这么多仆人,随便派个两三个,轮班盯着它、陪它玩就行啦,我家就是我妈和七姨八姨轮流看护它的。养宠物嘛,就要负责任,半途而废,不尽心尽力的就不要养,再说它根本就是我的家人……”
我又一次话没说完就停住,因为忘川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眼神却似乎越来越深幽,看起来怪吓人的。以我半妖的直觉来说,再废话恐怕他会把狗ròu、狐ròu一起炖了。
而这时候,我心心念念想着的小东西不知从哪块石头后窜了出来。大概是听到我说话的声音,闻到我的味道,它疯狂飞扑向我,像一只棕色的箭。
我也跑过去,跪在糙地上,伸出双臂。
结果,我一个五十公斤的半妖,居然被一只五公斤不到的小狗撞翻在糙地上。然后它跳到我身上,和我滚成一团。
我们的反应不尽相同,我是哇哇大哭、悲喜jiāo加,ròu包却单纯多了,它只有欢乐,尾巴摇得屁股都要掉了似的,对我又舔又蹭,激动得浑身哆嗦,赖在我身上不走了。
还好,它虽然没胖,但也没瘦,只是一会儿我离开时带不走它,要怎么哄它不注意呢?
想到这儿,我心里一酸,下意识地向忘川看去,见他居然还没走,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伤感和羡慕似的,身影如此落寞。
这一面,我足足见了多半天,也不怕太阳会晒黑我白嫩的皮肤了,一直坐在糙地上跟ròu包玩扔石子的游戏。最后jīng力旺盛的小狗都累得跑不动了,我才趁着它趴在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悄悄离开。
忘川早就走了,不知是不是他下的命令,反正我和ròu包一直没人打扰,我离开时也是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的,一路人很多神仆奇怪地看着我,有的女仆还捂着嘴笑。
我不理会,因为正伤心呢。一想到ròu包醒来后看不到我,可能四处呜呜叫着寻找,也可能不好好吃东西,我就想掉眼泪。小狗懂什么呢?也许以为我抛弃它了。
一想到这儿,我就恨忘川。
第十一章要休也是我休你
走出大门的时候,低着头的我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抬头看,却是平马流。
他很惊讶,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我。
“弟妹,你怎么……”他一脸同qíng地看着我。
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弟妹是我,赶紧施了一礼道,“流哥哥,我来看我家ròu包,上回让忘川抢走了。”借机,我败坏一下他的名声。有这样的吗?一个反叛军的大首领,居然抢人家的小狗。
而那声“流哥哥”,酸得我自己的牙根也发软。不过,以前总在武侠小说里听人家这么叫的,今天亲自试试,感觉这种叫法是有点撒娇的味道,不错。
“哦,那只棕色的小东西啊,很可爱。”ròu包的名字显然也让平马流反应了好一会儿,不过人家风度好,明白夸奖宠物就是给主人面子,所以我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忘川为难你了吗?”他再问,神qíng间似乎有些怜悯似的,倒让我有些意外了。
我怎么了?他会这样的表qíng?
正纳闷,却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的帕子,还抽出了从不离身的刀。
他的刀大而宽,重要的是刀身锃亮。当刀横在我脸前,我清楚的以刀为镜,看到自己脸上泪痕犹在,且黑一道、白一道,整个一大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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