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想问当年忘川为什么叛反天庭,但终究没有开口。听平马流的意思,外界的流言不是事实,那我又何必问孟婆?若有八卦的心,回去和三哥小九唠唠磕就行了。
把哮天犬留在孟婆处,知道它会受到很好的对待,我回了妖居地。因为心里乱,在家闭关了三天,稍平静了些时,还是好奇忘川、也就是杨戬反叛的事,打算就算是假的理由也要听一听。于是,我特地从储物荷包中今了些小包装的姜味食品和一些酒水,带到胡姥姥那里去,叫上三哥、小九,来了个四人聚餐。
狐狸jīng本来就是好酒、且喜欢享乐的jīng怪,所以在觥筹jiāo错、jiāo杯换盏一番就全体放松了下来,我也才旁敲侧击地问起。
“于是……我听说忘川是有名的酷吏,激起了民愤,很多人弹劾他,他一怒之下就倒反天庭了。”小九年纪还小,貌似知道得不是太清楚。
不过,似乎洪荒界的自个人都不呼杨戬其名,只称其为忘川,可见他把原来的自己背弃得多么彻底,能令所有人忘记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
“我是听说他想杀掉代天者,成为这洪荒界的王者,但yīn谋被发现了。所谓成王败寇,他也就从高高在上的上神,变成了现在的叛党。”三哥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xing格,因而说起这话时,满眼里全是
“依我说,忘川长得那么英俊,本事那么高qiáng,每回我着到他,小心肝都跳得乱颤,这世界就应该是这种人的,他要是没有反骨,倒叫看不起了。”三哥露出神往的神色。
我愕然望着他。
他拍了一下我的头,“爱慕一个人,和对方的形态并没有关系。谁说男人就一定爱女人,凡是漂亮的东西我都爱。”
明白了,他双xing恋。
只是他和小九说的,我觉得就算是虚假理由,也是那种特别不靠谱的,因此看向胡姥姥。
胡姥姥喝酒喝得多,脸上红扑扑的,似乎连皱纹都平滑了,凭白年轻好几岁一样,“你们说得都不对,这事我可是亲身经历的。那年月,就连小三儿也不过是半大小子,哪知道这许多。”她说,“天庭有两大神将,一位是杨……忘川,另一位就是孙大圣了。不过孙大圣xing子疏散,又是佛祖派来天庭的,平时不太爱管事,所以洪荒界有什么乱事,李天王和代天者都是派忘川去平定处理。你们也知道,洪荒界的人在千年之前,还都是野xing难驯的,忘川的手段就难免激烈些,恨他的人就很多。还有人暗中流传,说他收受贿胳,只要给得起宝物,总能在他手下逃出生天。
“我不信这个。”我突然冲口而出,因为觉得他那样高贵的人,永远看不起别人似的,又怎么会贪图宝物?他那样傲慢,又怎么会屑于如此卑鄙?
胡姥姥深浑看了我一眼道,“不管你信不信,当年,他就是这个名声。而且对他而言,本来就怨言颇多,那一次平息魔道叛乱,他几乎屠戮了魔道全族,终于引起公愤,就连代天者也保不住他了。李天王请了各道的首领一起审他,哪想到他杀了那些首领们,从此叛反天庭,消失了一千多年,然后才占据十四山,又过了一千年。他自号第六天尊,意思是神、鬼、妖、魔、人,他不属于其中任何一派,是第六种人的天王。”
他受了什么冤枉?
听完胡姥姥的讲解,这是我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他那样骄傲的人,是不容许被人这样侮rǔ的。可是我却还觉得,他一定还有更深的秘密。所以,他才那么痛苦,那么冷酷。
当晚,三只妖全醉了,就我这半妖还清醒。
正坐在那发呆,突然有一只信鸽飞了进来,直接落到我手心中。
第八章他妥协了
那只鸽子虽然和真的一摸一样,却是法术变的,但当它收了翅膀,就变成了一张信纸。
我很纳闷谁会写信给我,先看了下落款,居然是孟婆。隐隐的,我就感觉和哮天犬有关,急急看了一遍。
果然。
孟婆说,哮天犬从我离开后就不吃不喝,现在已经去了多半条命,让我速去。
我急忙赴到,看狗儿痴恹恹地趴在奈何桥上,见我来了,也只是抬抬眼皮。
“它这是不想活了。主人不要它,它就觉得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孟婆叹了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第六天尊不收它,只怕……”
她没说下去,但我明白她的意思。而且我还以为,系钤的不止忘川一个,我也同样做了错事,虽然我是想做好事,但无意间却伤害了哮天犬。假如当初我不多事,许诺帮它找主人,也许它还在快乐的等待。有希望,总此被直接拒绝,变成绝望的好。
“他那样坏心肠,你还要跟着他吗?”我问。
哮天犬努力抬起身子,把左前爪搭刭我手臂上。瞬间,一些零散的信息涌入我的脑海,它虽然不会说人话,但它的记忆却告诉了我一些事。
忘川反叛天庭后不久即失踪,它满洪荒界的找寻了主人一千年,好不容易见,到忘川却把它扔到huáng泉城,并消除了它的记忆。直到又是一千年,我令它再度见到了主人,它才想起一切。
“你虽未脱犬形,但却是上古神种,如果通过轮回进入人界,必定一生富贵荣华,享尽清福,再不用跟着我受苦,也不用冒着形神俱灭的危险。去吧。你我主仆缘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忘川淡淡笑着,但掩饰不住眼神中的怅然,或者,还有伤痛与不舍。
原来,他抛弃哮天犬又是不得己。原来,他给哮天犬安排了好的去处。只是这狗儿忠诚得感天动地,宁死也要在主人的身边,不肯坠入轮回。
他到底背负着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哮天犬此番所为,是想让我知道,他的主人不是无qíng的人,只是他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吧?
为此,本来对他有点愤恨,这时又同qíng他起来。再看哮天大的模样,我也不管人家上古神犬年纪大我太多了,只拍拍它的头道,“你不要担心,姐姐这就带你回去,不管坑蒙拐骗、死赖话捱,姐姐一定让他收下你!”
哮天犬眼神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显然不相信我能说服它那位说一不二的主人。
我也不跟它多讲,只对孟婆要那只哮天犬吃惯食的大铜鼎。孟婆看我咬牙切齿的群子,极不放心,小声道,“这鼎重得很,首先你就今不动,其次那人有名的无qíng,只有决心是办不成事的。”
“事在人为,我总不能看着它死。”我瞄了一眼哮天犬,“姐姐就让我试试。
孟婆没在多说,拿出早就准备下一口巨大的钦锅,下面有四只脚的。她两手一挥,热腾腾的孟婆汤就变成一个大水球,由铜鼎中转移进新锅里。
“万事莫qiáng求,如果实在不行,赶紧回来,我们再想办法。”多次接触,孟婆与我极为投缘,因而不放心的嘱咐。
我嘴上答应,心里却对自己发誓,说什么也要让忘川收下哮天犬。不过,决心归决心,我其实没有半点主意,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找鬼差哥哥借了一条铁链,把那半人高的大铜鼎捆绑着负在背上,再把哮天犬放到铜鼎里,就跟带着病儿上京求医的母亲一样,一步三晃地直奔十四山。
幸好我练习完了代天者赠送的秘籍,幸好我不管在多么不顺心的时候,也没有断了修行,所以我才能像蚂蚁一样,背着十数倍于我体重的东西,一路腾云。
不过行至艰苦处,我脑海里蓦然出现了一页纸、几行宇,似乎是修行的法门,能够瞬移的。如果能学会,那不比腾云还要快?可是那页纸是怎么回事?代天者说我的七窍玲玩心通了六窍,可能会记起前世的事,难道现在已经开始恢复记忆了吗?
满心惊疑和喜悦掺杂的qíng绪中,我到了十四山脚下。这时我又犯了难,神笔上回为罡气所伤,至今不出墨,我不能再用同样的方法进山,可怎么办呢?
侧头看看气息微弱的哮天犬,我突然灵机一动,想起我之所以能随意出入十四山,完全是因为霍炎在我身上拖了什么血禁法。那么,现在我以界封住哮天犬的气息,再把我的血淋在它身上呢?
想到这儿,我一咬牙,一横心,拿出当短刀挂在身上的西餐刀,对着自己的下臂用力划下。
好疼。
只是,当殷红的血冒出来,我才发现我还没设结界。于是,我手忙脚乱的放下铜鼎,再施结界,析腾了半天才得已把血淋了哮天犬一头一脸。
幸好,我这一刀割得深,不然这么久的时间,我的伤口可能都自动止血了。再看地面上,淋淋漓漓的一地鲜杠,触目惊心。
真的真的疼死了!我最怕疼了,所以做什么都分外谨慎,做为刀工出色的预备厨师,我割伤手指的次欺都很少。这次,手臂不会结疤吧?
哮天犬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满眼感动。为了表示勇敢,我抽出帕子,满不在乎地包扎了一下,然后再背起铜鼎闯阵。结果很顺利,我们又成功地突破了保扩军,而且比上回的动静小得多。
没想到霍炎的血禁法令我的血都有了破除先天罡气的法力。或者,这和我能随意出入忘川的结界有关?我上辈子跟他有极大的瓜葛吧?可惜我还回忆不起前生的所有事qíng,但只要我耐心,就一定会想起来的。
还有,沾了我的血就能进峦十四山的事不能泄露,否则下回有人想进入,就会先杀掉我,沥gān净我的血,然后吾祭旗。
而这一次,我没再偷偷摸摸的,gān脆大摇大摆地去了忘川居。大概霍炎还没发出已经与我结离的公告,一路上遇到的神仆只是奇怪她,看着我,缺没人阻拦。
进了庄院门,我累得跪倒在地,也才发现我的手臂居然没有止血,那块帕子全被染红了,血珠还在往外冒。
“你非要找死吗?”淡漠的声音传来,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怕他了。不管多可怕的东西,按触的次数多了,知道了他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还被他杀过一次,也就不会害怕了。
“我来送哮天犬给你,快要死的是它。”我一指那狗儿。本来它就焉焉的,现在一头的血,看起来好像qíng况很糟糕。
不过其实……糟糕的是我,我没割腕啊,为什么还有因失血过多而头晕的感觉。或者,是累的?
“你太多事了!”他似乎很烦我,抬手就是一道白光飞来。
我的修为跟他比起来,就像天上的太阳和地上小糙的对比,所以根本不能理智地做出反应,只本能的抬手一挡。偏偏,那白光散she而来的方位正是我伤臂的那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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