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宫惊梦_狂上加狂【完结+番外】(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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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清麟心知姐姐不习惯匈奴的风俗,便说着说:“既然回了青龙关也算是回了娘家,那样的节不过也罢,便是让顾夫人准备那位奴兰王妃一人的去罢。”

  顾夫人听了聂清麟的回复后,准备了宰好了牛羊,在府中的院子里又架上了一顶帐篷,供奴兰侧妃绕帐之用。

  可是这等安排到了奴兰王妃的却又是挑出了百般的错处。

  就在毕克哈节的早上,奴兰侧妃带着两个侍妾一gān人等,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邵阳公主的院落。

  彼时,聂清麟正陪着皇姐玩着花牌,奴兰不经通报便闯进来的时候,邵阳公主吓得素手一抖,将花牌散得满怀都是。

  “毕克哈乃是我们匈奴最隆重的节日,可魏朝的将军夫人却只我备下了这小小的一顶简陋帐篷,正妃您又是身娇体弱竟然不参加绕帐仪式。这不是要一心给王爷的部族招致灾祸吗?”那奴兰侧妃也不行礼,进了屋子就扬起了嗓门,开始兴师问罪。

  聂清麟微微坐直了身子,慢慢放下了手里的花牌,冷着大眼儿,望向了那位侧妃。

  单铁花刚从北疆回来,自然了解北疆现在的政局内qíng,休屠宏与休屠烈虽然现在面上维系着和气,但是两大阵营现在却已经是开始纷纷站队。

  那个奴兰的父王左右衡量,最后还是决定站在了自己女婿休屠宏的一边,格尔番部落的实力不容小觑,休屠宏现在对待格尔番部落首领都是奉若上宾,奴兰的底气便是更足,若是自己这次一举诞下长子,而夫君又在自己父王的扶持下登上单于的宝座,那么为了笼络住父皇的部族,势必立自己为阏氏,而这个小小的汉族和亲公主不过是仗着那副弱不禁风的体格一时迷住了尝鲜的王爷而已,她和她生下的混着汉血的杂种难登根本难登匈奴的王帐!

  想到这个前单于的小妖媚竟是迷惑住了王爷这么多的日夜,害得自己夜夜独守的凄凉,奴兰不禁心里一阵恨恨的意难平,若不是那日王爷醉酒,走错了房间,生猛地足足要了自己一夜,又一举怀了胎,竟是差一点与王爷的宠爱无缘,怀里身孕后,王爷对待自己倒是好了些,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倒是不如趁着现在王爷忙于夺位之时,远在北疆,让这个娇弱的正妃落了胎,免得她真生出了儿子,再施展了狐媚的手段又分了王爷的宠爱。

  那绕帐其实是北地陋习,节日又是在临近冬天之时,天气寒冷,袒露着腹部在寒风中绕帐行走真是对孕妇的一大考验。每年都有身体不好的孕妇,因为在风中行走感染了风寒落了胎,甚至有一尸两命的惨剧发生。可是北地民风彪悍,崇尚适者生存,坚持认为过不了这一关的孩儿便是生下来也是个只配喂láng的软弱羔羊,长久以来此等陋习从来没有禁绝。

  奴兰身体qiáng健,就算怀孕了也坚持用冰水擦洗四肢,自然不怕。可是那邵阳公主却是不同,也许是身量小,胎儿大的缘故,怀孕以来一直甚是辛苦,安胎的汤药从来没有断绝过,若是在风中伴着祭礼的音乐缓慢行走上几圈,定是会让她大病一场。

  可是如果邵阳公主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落了胎儿,那么便是传到了王爷那里,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更是无法责怪迁怒于她奴兰。毕竟这是遵从了祖先的圣意,只能说明这个女人的身体不配产下拥有匈奴王族血统的孩儿。若果她不肯走的话,那么整个部族都会知道这个大魏嫁过来的女人瞧不起匈奴的祖先,在这神圣的节日里触怒了神灵。那么这一年中,部族哪怕死了一头羔羊,民众都会将此事归罪在这位不肯守驻礼的正王妃身上,日后就算有王爷的的几许恩宠,她也是人心尽失,不足为患了!

  想到这,奴兰的眉峰一挑,今儿晨起的时候竟然降下了寒霜,chuī口热气儿都要凝在口鼻之间,冷得异常!真是上神庇佑,只待她耍些手段,让将军府换来大大的营帐,延长些脚程,管叫这个大魏的女人在寒风中走得瑟瑟发抖,落下为未足月的孩儿来!

  ☆、第96章九十六

  聂清麟自然看得出奴兰侧妃眼中刁难的神色,便是微微一笑:“来人,给奴兰侧妃搬把椅子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聂清麟柔柔的一句喊话倒是打断了奴兰咄咄bī人的气势。待到椅子搬来,奴兰直觉若是不坐倒是显得自己小气了,便是微微翘着下巴坐了下来。

  “奴兰妹妹,你也知道本宫素来体弱,那绕帐虽然祈祷吉祥,可是本宫实在是撑不下……”

  “姐姐是正妃,拿了什么主意自然是你自己做主,不过姐姐若不肯走,后果你可想好了吗?”奴兰说到这,脸上的俱是得意的微笑。

  说完,她便起身气势汹汹地走人了。

  待她出去后,邵阳公主慢慢地起身,聂清麟连忙也站了起来问道:“姐姐这是要gān嘛去?”

  “自然是去绕帐。”说着,邵阳公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到,“原先是只想到了自己的身子弱,却忘了本宫肚子里的到底是匈奴王家的血脉,若是个男孩,待到他长大了,会埋怨本宫在他还未出生时,便给他带来了洗刷不掉的耻rǔ,无法在父王的部落立足。若是撑不过……便也是母子qíng缘太浅,惟愿来生他肯顾念这几月腹中的相随之qíng,再与我做一对母子,只是那时,愿吾不再是皇家的难心人,只是乡野间一村妇,可以随意疼爱自己的孩儿,不再顾念着劳什子的国家大计委曲求全……”说了这番凄凉之词,邵阳皇姐却是没有再掉了半滴眼泪,只是一脸淡淡的疲倦。

  聂清麟暗叹北地的寒风竟是让皇姐的绵软xing格也变得硬朗了,心念微转,就笑着拉着她的手道:“姐姐真是不忌口,胡乱说什么下辈子,人生在世总是要往前看,可也不能看得太远,若是留下的遗憾太多,就算真有下辈子也是弥补不完的,不就是个绕帐吗?又不是孤身去闯猛虎密林,姐姐去走就是了,我堂堂大魏朝的公主岂是个绕帐风俗就能难倒的?

  说着,她站起身来,先行一步去找顾夫人安排绕帐仪式去了。

  等到走出姐姐的方面,聂清麟微笑的脸才慢慢松了下来。那个休屠宏到底是不是个惜花之人!虽然有爱花之心,行事却是太过粗放,虽然想到了保护姐姐的安危,但将个胆怯的兔子与凶狠的母láng放到了一处,还真当他的妻妾都能相处得如姐妹一般和睦吗?

  一个时辰后,绕帐仪式正式进行,因为奴兰侧妃的挑剔,绕帐的地点改到了城中的练兵教场。原先的小帐也改为一顶大大的帅帐。撑在了教场中央。奴兰听闻那正妃要举行绕帐的典礼,心里一阵的狂喜,便带着两个侍妾坐上了马车赶往练兵教场。

  到了教场远远就看了了教场围起了一圈儿huáng色的锦缎,奴兰心下纳闷,待到进了帷幔,一下车便感觉到一股热làng朝着自己袭来,定睛一看,在帅帐的四周竟是燃着数百盆的火炭。而在那营帐四周埋着一圈地缸,大缸深入地下,缸口与地面平齐,缸底因为也铺垫了地龙火炭,里面都是滚热的水,冒着蒸腾的热气。而在缸口的上方是铺着姜木的木板,因为水里放了安胎驱寒的中药,散发的气息都觉得温润安心。

  待到奴兰走了进来,锦缎外的乐师奏响了匈奴的音乐,有匈奴的巫婆高声地念着颂词。邵阳公主身着一件红色的缎袄棉裙,长长的裙摆拖地,敞开了前襟,露出了圆滚的肚皮,不过肚子上似乎抹了一层厚厚的油脂防冻,在阳光与水汽间闪着一层光亮。

  当一身红衣的邵阳公主伴着缓缓的音乐,走在水汽蒸腾的木板上时,真好似一抹艳霞来到了人间。

  就在这时,教场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大一会,一个高大的蓝眼男子急匆匆地从外面直闯了过来,帷幔外守候的几个匈奴侍卫认出了他是自家王爷,连忙施礼,王爷一挥手,让身后的侍卫在外等候,便自己一个人行色匆匆进来了。

  他本是忙于筹划与单于对战,若不是部下无意中说起,竟是忘记了过节一事,这一想起便突然想到了正妃体弱的要命关节,便是连夜秘密启程赶到了青龙关,没想到还是来晚了,来不及阻止那个不知道自己身体斤两的女人。

  可是他进了帷幔后,却是心里一松,里面温暖如chūn,倒是不必担忧正妃受了风寒,心里便是一阵感激,卫太傅倒是个值得相托之人,照顾自己的爱妻细致入微。

  在抬眼看着那抹娇艳的红色,心里便是觉得这挺着小腹的女子美艳如自己初次闯营相见时,竟是怎么也不能让人错开了眼。

  奴兰本想给那病恹恹的正妃一个下马威,却不曾想弄巧成拙,也不知是将军府的哪个人,竟是想出了这么些个花样出来,倒是把好好的试炼弄得跟洗蒸浴一般舒服得很,要是这样就是走上十圈又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她没想到王爷居然会撂下诸事急匆匆地赶来,心里虽然懊恼,但是也不宜露出,便是微笑着上前道:“王爷竟然赶来了,奴兰昨儿还梦到了王爷,竟是心有灵犀……”话还未说完,她便看到那休屠宏竟是一眼都没有望向她,还是直勾勾地看着那绕帐的正妃,心里顿时恨恨。

  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居然还要施展这么多的花样才能举行仪式,真是让人鄙视,怎么配得上她的王爷?

  等到那邵阳走完后,安巧儿立刻过去替公主拢好了衣服后,去一旁的营帐里更衣休息,休屠宏举步便要跟去,却被奴兰拦住了:“王爷,难道你不看奴兰绕帐吗?我腹中会是您第一个长子,若是没有父王的庇佑,孩儿会心伤的。”

  听了奴兰这么一说,王爷目光微闪,便是顿住了脚步,说道:“既然本王来了,也不会厚此薄彼,请侧王妃快些吧。”

  奴兰在王爷面前好胜心顿起,想要展示下自己不同于无用软弱的正妃之处。便是叫人移了营帐,远离那温暖之处,在凛冽的寒风里,敞开肚皮开始绕帐。

  其实这点寒风,平时对于奴兰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偏偏她方才站在那看着邵阳公主,看着公主的仪态万千心里憋闷得妒火重重,又身着厚重的棉衣,被那些个旺旺的火炭一蒸出了一身的汗,内里的衣衫都有些浸透了。此时一身薄汗在冷风里敞着怀儿中,便是冷风争先恐后地往那毛孔里钻,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等到好不容易走完了,她便殷切地抬头去看,却发现王爷不知什么竟是走得没了影了……

  那邵阳公主在聂清麟的陪伴下,撤了身上的汗,便换了一身gān净的厚实衣服,也不等那王爷先行回了将军府。

  在马车上,她笑着拉着妹妹的手说:“满脑子的机灵,竟是想出了这么多的招式,倒是熏得身体怪舒服的,若不是那王爷进来了,还行多走上一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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