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燕飞帝王家_狂上加狂【完结】(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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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这物稀罕,妇人穿戴这金珊木的配饰既可以有助于快要分娩的孕妇顺产,又可让妇人调节生产后紊乱的气血,所以云滇向来不对外朝贡。想得这一套看似不起眼的木饰物当真是要费一番周折呢。

  算一算傅林秀还是在前朝时,瞧见了当时的皇后摘下金珊木的发钗后,命宫人小心翼翼地放入单独的金玉匣子里收藏,这才识得这散发着淡香的稀罕物的。

  可是飞燕如今身上穿戴的却是整整一套金珊木的头面,发钗、耳环、镯子与珠链一个不少,j金珊木乃是越带得久,颜色愈加发金,可是飞燕这一套却是淡淡的金色,可见是新砍的金珊木料,上身还没有几日呢!

  别看乐平公主一身招摇的金钗美玉,依着她看,公主一身的叮当作响的头面都不及飞燕链子上的一颗木珠子来得值钱。这般阔绰jīng养的“弃妇”,还会拿着萝卜根充了参须?

  偏偏乐平便是当了真,瞪着眼儿咂舌道::“哎呦,二哥竟是这般小气,难不成是积攒着家私等着迎了新妇入门?看你这一身寒酸的,怎么穿戴起了木头做的首饰,赶明儿我命宫人给你送去一盒子,赶紧尽换了吧!“听了这话,傅林秀简直浑身都不自在了,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红,不由自主地替公主觉得一阵尴尬。乐平虽然如今贵为大齐长公主,但是说到底也是半路进京的新贵,朱门贵府里的贵物还是认得不全的,所以才是会说出这贻笑大方的话来。

  飞燕自然是看出太子妃的不自在,想来是认出了自己身上的穿戴。她原是不想戴的,觉得太过招摇,偏偏那人一意坚持,又是对胎儿好的,这才戴上的。后来才发现认得这奇珍的竟是凤毛麟角,倒是也心安了。所以乐平公主又露出无知的蠢态时,也仅仅是微微一笑,谢过了公主的好意。

  乐平觉得自己又施舍了一份恩惠,心qíng大好,接连饮了一杯醇酒,来了兴致,接着道:“二哥向来是会算计的,莫不是又纳了新宠,一意又金粉玉食开始独宠了起来……不会啊,前几天还瞧着他在定安国公上左拥右抱着美姬,当真是风流着呢!可是不像被新人收心了的样子……”

  就在这时,飞燕将一双玉箸搁置在筷枕之上,微微一笑道:“公主与太子妃慢用,民女腹内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待得出了饭厅,来到无人之处,一直在旁服侍宝珠小心翼翼地看着飞燕波澜不兴的俏脸,便说:“公主之言也是一面之词,再说二殿下出去应酬也是有的,不过是逢场作戏,真正心疼的还是侧妃您……”

  “都已经出府了,就别再叫侧妃了……我倦了,想要早日的安歇下来……”

  宝珠不敢言语,连忙侍女们铺chuáng准备汤婆子,而飞燕却是眼望窗外发呆,小脸绷得紧紧的。

  行宫里一片惬意暖融的气息,可是京城里却是暗流涌动。

  太子在新野时便有打猎的爱好,到了京城更是每年冬天都要去郊外进行冬猎。今年依然是临chūn,太子的冬猎的兴致却是丝毫不减。御林军,护卫,还有府上的丫鬟奴仆,足有几百人,浩浩dàngdàng的出了京城,直奔郊外的天子猎场。

  到了猎场,奴仆们从马车上卸下一根根的柱子和厚重的布匹,手脚麻利地搭建起了帐篷。晚上,一个黑影偷偷溜进太子的帐篷,低头行礼:“奉驸马爷之名,拜见殿下。”

  太子点点头,对来者道:“驸马爷可是有要事要你来通禀?

  那位密使坐定后,说道:“驸马爷要小的通禀殿下,一切都已经是安排就绪,只等殿下当下决断,痛下决心!”

  那名使者,显然是受了王玉朗的耳提面命,看着太子犹豫不决的样子道:“若是圣上龙体欠奉,到时骁王必然借机叛乱,而殿下眼下手无兵权,拥戴骁王的朝臣未必信服,局势危矣。若先解决骁王,到时殿下可收纳骁王部分实力为己用,实力大增,圣上亦不敢随意动之。何况骁王既去,得传大位的仅余殿下,圣上纵然怨恨殿下,但皇室倾轧向来是胜者为王,亦不会深究之。“太子一脸凝重,站起身来,在帐篷内踱着步,最后一咬牙,问道:“若想本王下了决心,驸马计将安出?”

  密使低声说道:“京城中难以下手,需要先将骁王引出京城。前些时日,骁王的得力gān将窦勇追查前梁余孽晋王时身亡,但也探出安庆公主就在晋王身边。晋王曾在淮南待了不少时日,臣在淮南时竭力探查晋王底细,找到了一个身材相貌肖似晋王的人。臣可以派此人伪装成晋王和安庆公主,在宿夏县露面。此事隐秘,不能为外人道,何况骁王对那晋王恨之入骨,恨不得能亲手片ròu,凌迟了那余孽,必然会亲自前往解救安庆公主。骁王去了宿夏,便是qiáng龙入了浅滩,空有神力也不能翻江倒海,到时我们就有机会下手了。”

  太子听了这话,眉头依然紧锁,他虽然平日里恨那二弟咬牙切齿,可是临到了关头,却到底是下不了决心,又问道:“为何选在宿夏?”

  那使者依着王玉朗的吩咐说道:“骁王虽然素得军队将领们敬重,但并非人人如此。宿夏县总兵说来殿下也认识,乃是前游击将军左子宇。因为作战不利,且贪生怕死,为骁王所不喜,一路贬迁到宿夏当了县城的总兵。此人对骁王颇为怨恨,当可利用。

  太子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左子宇倒有些印象,也是新野的出身。听说他被骁王所厌,降了职,没想到去了宿夏。霍家主政新野时,他已是一府的总兵,想不到霍家建了大齐,管理地方扩大了何止百倍,他却从一府总兵降到一县总兵。

  ……齐军之中便是有这般不成文的规矩,讨得骁王喜欢的,一路加官进爵,若是遭了他厌弃的,便是这般被后làng拍打在了沙滩上。

  说起来,她这个大哥也是素来不为这大齐的骁王殿下所喜的,若是一味迟疑,他堂堂的大齐太子,说不定有一天沦落得竟是比那左子宇还凄惨……

  想到这,太子在紧咬这牙齿时,陡然伸出了一丝豪气:成者为王败者寇,这个风险值得一试!

  第185章

  就在太子终下决心暗中布置的时候,骁王则走出皇宫,直奔温泉行宫而去。入了行宫,骁王面见沈后,施礼道:“拜见母后请安。”

  沈后看着骁王,说道:“你这是来看你那妾室的?”

  骁王微微一翘嘴角说道:“儿臣有一段时日未见到母后,甚是想念,今日是专门来给母后请安的。”

  沈后方才刚刚用栗子油浸过的热砂熨烫过了后背,血脉舒畅了些,心qíng也好转了些:“以你的xing子能说出这等话来实是难得。只不过若是你待着自家兄弟也能如同对待那尉迟氏一般,便是霍家的幸事了……”

  骁王知道沈后话里有话,深眸波澜不兴,只是淡淡道:“母后托付给儿臣的,儿臣自当尽力办到,然而多行不义必自毙,许多的事qíng不是儿臣风停树止,便是能善了的。”

  沈后慢慢地木起了脸,看那样子是被骁王的话激得动了怒,可是终究还是自己慢慢压制了下来,只是冷冷地道:“有些血,是沾染不得的,不然一辈子都洗刷不掉……你那侧室就在别院,你去吧。”

  骁王又施了一礼,退出寝宫,在宫人的引领下走向飞燕的居处。

  飞燕正半靠在软榻上看着一卷手书,骁王刚进院子,迎面碰上宝珠,宝珠连忙施礼:“给殿下请安。”

  飞燕听到宝珠的叫声,抬头透过窗户看到骁王,刚要走进院子,耳旁却突然又回想起了乐平公主的那一句“左拥右抱着美姬”,那动作便是迟疑了些,最后便是顿了下来。

  骁王走进屋子,却看到飞燕板着俏脸,挂着寒霜的模样,走过去,一把拥住她,说道:“谁给我们家小燕子气受了?可是那乐平不知好歹,冲撞了你?”

  飞燕这些时日,身子渐大,入了夜翻身都有些困难。

  做女人的诸多苦楚,在这快要生产时,加倍地翻转了上来。想到自己独自一人,而骁王居然有心思在外面左拥右抱,就算是逢场作戏,过个场面,也是如鲠在喉,甚是不畅快。

  当下微启朱唇,淡然道:“今日没有大臣宴请殿下吗?居然有暇看望民女。”

  骁王是何等的肚肠,微微一想便知是乐平那四喜盆子一般的大嘴又开始招惹的是非,便是摸着飞燕的秀发道:“还真是有场宴饮,原是想去的,可是这几日思念我的燕儿想得甚紧,才推了不去的。没想到,却是看到了个嘟嘴的,来,给本王笑一个……”

  那轻佻的语气,当真是胭脂花酒吃多了的油滑,竟是拿了她当做了陪酒的佳人不成?

  本来听到确实有大臣的宴请,就心中有气,看骁王还在拿她打趣,便说道:“殿下还是去吧,良辰美景,怎可辜负?到时左拥右抱,说不得还许找到一两个尤物可以带回府上慢慢作乐,陪个大肚笨重的妇人有什么乐子可言……”

  骁王听了这话,还真起身了,略带惋惜道:“今日前去杨陆恭府上,听说杨府的歌姬乃是江南美色,一水儿是从小儿便是jīng挑细选的扬州瘦马,琴棋书画无一不jīng,若是不领略一番当真是遗憾则个。”说完,起身要走。

  飞燕虽然心知那骁王乃是故意气他,可是那样的qíng形只要稍微假设一番都是难以忍受。

  还没等骁王抬脚出门,飞燕便扬声道:“宝珠,命人备下马车,今儿闲来无事,无京西的鹂鸣胡同里转一转也好!”

  那男人闻言,脚步顿时僵在了原地,健硕的身子腾得转了过来,一双眼都是冒着蒸腾的杀气:“那个腌臜的名字,说出来都脏了舌头,哪个撺掇你识得那处的?”

  原来这鹂鸣胡同,乃是隐藏在京西的牲口市旁的巷弄里的,顾名思义,胡同里都是嗓子响亮堪比鹂声的戏子们。这些个戏子原是都依附着戏班的,不过有些唱不动的,便脱离了戏班,在这弄堂里撑起了门户。

  虽然败了嗓子,可是这些戏子们的模样都是jīng巧的,就算有些上了年岁的,更是懂得伺候妇人的jīng妙,倒是可以再长长久久地经营一段儿。

  能入了这鹂鸣胡同,“贴身”听上一段戏文的妇人们也不是寻常之人。若是仔细评论了,可是有些个有头有脸,就算短缺男人滋润的深闺妇人。

  齐朝的风尚与前朝类似,几百年积淀下来耽于享乐的风气都是一时尽除去不了的,男人会寻欢作乐,豪放的女子也不逞多让。只是没有男子那般正大光明,多少有些遮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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