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德_酒小七【完结+番外】(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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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叶修名在都察院里头颇有威望,这次纪无咎大刀阔斧一折腾,又被言官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言官又打不得,你打得越疼,他越享受,回头还会撩开自己屁股上的伤痕跟老婆炫耀:瞧瞧,皇上打的!这是咱为国为民死谏的光荣证据!

  纪无咎觉得这帮子言官不只是死谏,而且死贱,死贱死贱的!

  这要是放平时,他也就忍了,反正也忍了这么多年,当皇帝的苦处又不只这一件。可是这次,他心qíng不好。本来肚子里就憋了一簇邪火儿不知道怎么发泄,正巧,有人上赶着往他枪尖儿上撞,真是……太好了!

  言官不是不能打吗?那他爹总能打吧?他儿子总能打吧?他哥哥弟弟叔叔伯伯族亲朋友……能打吧?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官场上混的,没几个人的屁股能gān净得光可鉴人,罪名真是太好找了。而且纪无咎挑人的时候只挑那些身体倍儿棒打不出后遗症的,打也只打二十板子意思意思,够他们回家哭就行。

  于是言官们的嚣张气焰终于被皇帝以这种离奇的方式浇灭了。

  叶修名被这招漂亮又窝心的围魏救赵气得不轻,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口里不停地骂着“小混蛋!”。叶康乐在门外听得心惊胆战,吩咐人在四周清场严守,这种话要是被皇帝听到,真是够抄家的。好在叶修名还没气糊涂,自己心里头知道小混蛋到底是谁就行了,不必宣之于口。如果有人揪这个错,反正他们家孙子多,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小混蛋。

  平心而论,方秀清其实有点佩服纪无咎。他自问如果是他,面对这么多人的围堵,未必能想出这么个又yīn险又婉转而且能合理控制伤害……的方法,来报复和脱身。他一直是看好这位皇帝的,要不然也不会早早地站在他身边,和叶修名明面上对着gān。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这些天没能控制好自己的qíng绪,看谁都像索债的苦主。到底是年轻一些,城府不到家啊。

  其实吧,说句公道话,“城府”……是无辜的。在chuáng上被女人以那种方式鄙视,这种事qíng怕也只有太监能够泰然处之。

  方秀清擦完汗,看向一旁专程送他出来的冯有德,笑道,“冯公公日日为皇上鞍前马后地cao持,这份劳苦可真让老夫汗颜。”

  冯有德笑道,“先生说话太客气。伺候好皇上是咱们的本分,哪敢说什么劳苦。”

  方秀清又跟他客气了几句,便问道,“冯公公,皇上近日龙体可还康健?”

  “方大人如此挂念皇上,真是忠心可鉴,”冯有德笑道,“您放心吧,太医说皇上身体很好,只是心qíng不太好,心中郁结。”

  “不知皇上因何事心中郁结?”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自冬至日那天深夜,皇上从坤宁宫出来后便是如此了。”

  方秀清一听就懂了。大家都是聪明人,用不着把话说得太明显。他左右看了看,笑问道,“那么小女在宫中没闯什么祸事吧?”

  “方大人这是哪里话。贤妃娘娘可是陛下的心头宝,前些日子执掌六宫,贤淑有方,深得人心。”

  方秀清便不再多问,笑着拜别了冯有德。

  目送着方秀清离开,冯有德一转身,看到乾清宫里一个司设太监叫于吉的,正躲在墙后头往这边探头探脑地张望。

  冯有德训斥道,“你怎么不在宫中听候吩咐,在这里躲躲藏藏地做什么?要是撞在陛下眼睛里头,你不要命了?”

  于吉凑上前来,陪笑道,“冯公公,我今日不当值……皇上这几天脸色可不大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有德用拂尘抵着于吉的额头,“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做事,不该打听地别瞎打听。”

  于吉四顾无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不是我多嘴,公公您难道……就没往那方面想一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上可是好几天没临幸妃子了。”

  冯有德心里一咯噔,难道皇上又虚了,还得再补补?可是年纪轻轻地总往那方面进补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公公,您不明白。这女人,就像是菜,吃多了珍馐玉馔,也该换换口味。”

  “换什么口味?”

  “野味。”

  冯有德突然明白于吉是什么意思,抡起拂尘照着他的脑袋一顿bào打,“我打你个口没遮拦的小畜生,这种话你也敢乱说!你这个……阎王奶奶怀孕,一肚子鬼!皇上知道了不砍了你的脑袋!”

  于吉捂着脑袋生挨着,“哎呦呦,我错了!冯公公,冯师傅,冯大爷爷……我真的错了!”

  冯有德最后一脚把他踢开,“滚吧!”

  于吉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留下冯有德站在原地,一脸的高深莫测。

  ***

  纪无咎坐在亭中,弹着一把古琴。叮叮当当的琴声十分悦耳,但其中似乎蕴含着那么一股……额,杀意?

  许才人正在阶下翩然起舞。她穿着一身绿色的裙子,衣料柔软,衣带飘飞,在万物岑寂的冬天里显得生机盎然。

  纪无咎仿若没看到许才人一般。他双眼放空,手指拨弄琴弦的速度加快,琴声陡然如骤雨倾天泼下,又如千军万马奔腾厮杀。许才人脚步渐渐凌乱,终于力不能及,一个不稳,倒在地上。

  琴声戛然而止。

  纪无咎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叶蓁蓁,手指不由得紧按琴弦,被那绷紧的细弦压迫,指肚如刀割一般生疼。

  他心qíng不佳,殊不知,叶蓁蓁心里头也憋着火。在她看来,和男子行那种事会恶心呕吐大概是一种怪病,纪无咎就是这种怪病的引发者和见证者。因此,他只要一出现,就相当于在提醒她:你有病!

  她怎能不恼火。

  许才人被一旁的宫人扶起来。她看着纪无咎,嘴一撇,娇声道,“表哥,你方才弹得太快。”

  纪无咎起身走下台阶,一手扶着许才人,“没事吧?”虽然对她说话,目光却游向叶蓁蓁,待看到叶蓁蓁面色不善时,他gān脆揽着许才人的肩膀,让她轻轻靠在他怀中。

  许才人面色通红,羞答答地抬头看了纪无咎一眼。

  叶蓁蓁看着这对儿狗男女,心下盘算着。她没办法欺负纪无咎,那就只好欺负一下纪无咎的亲亲表妹了……

  而且这个许才人她其实早就想敲打敲打了。此人虽只是个六品才人,却仗着自己是太后的母族,还和纪无咎青梅竹马,所以很不安分。她和太后串通在一起做了不少小动作,当本宫看不出来吗,本宫那么聪明绝顶!

  “表哥,我们走吧。”许才人说道。

  “见了本宫不用行礼和下跪吗,表妹?”叶蓁蓁边说着,边走到他们面前。

  许才人偷偷看了纪无咎一眼,后者放开她,说道,“皇后说得对,礼不可废。”

  许才人其实不算嚣张跋扈,她现在也没有恃宠而骄的资本,说实话纪无咎能正眼瞧她一眼她就很激动了。所以这会儿乖乖地跪下给叶蓁蓁行了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叶蓁蓁没让她起身,低头看着她,笑道,“你既然叫皇上表哥,不如称呼本宫为表嫂可好?”

  许才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难堪。叫纪无咎表哥还带着那么点亲昵和暧昧,倘若再呼叶蓁蓁为表嫂,岂不是认定了她和纪无咎只是兄妹之谊?

  “臣妾不敢。”

  “不敢吗?我看你叫表哥叫得挺带劲的,有何不敢?”

  许才人沉默了一小会儿,见纪无咎没打算为她解围,只好说道,“臣妾知错。”

  “知错就好。倘若宫中个个都像你这般没大没小,没上没下,那岂不是要乱了套。你和皇上感qíng敦厚,本宫本不想罚你,只是今日若不罚你,往后人人都学起你来……”

  “臣妾甘愿领罚。”

  “既如此,去坤宁门外跪两个时辰吧。”

  出了坤宁门就是御花园,这里是皇宫之中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之一,许才人这么一跪就出名了,认识的不认识的这下全认识她了。

  冬天的青石地面又冷又硬,许才人虽身上披了厚厚的披风,却依然冻得瑟瑟发抖。她的脸冻得惨白,唯独一双眼睛灼灼有神,透过坤宁门,死死地盯着坤宁宫的正殿。

  叶蓁蓁在一旁看着,转头问身边的纪无咎,“你不心疼?”

  “朕为何心疼?”

  忘了,你是没有心的。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像是共同想起什么,各自脸一黑,偏过头去不再看对方。

  哼!

  ☆、29、出宫

  自从被罚在坤宁门前下跪,许才人便受了风寒,将养了好几日才好一些,人也憔悴了许多。她再次见到叶蓁蓁时,态度愈发的恭敬,一点心怀怨恨的表现都没有。

  这让不少想看热闹的人都有些失望。也对,许才人虽然后台大,但品级太低,无论如何现在是不能和叶蓁蓁对阵的。

  最气不过的人是太后。在她看来,叶蓁蓁罚许才人,那简直就是直接往她这个太后的脸上扇耳光。最可气的是,纪无咎竟然也不站出来给许才人撑撑腰,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太后仔细回忆了一番近些天纪无咎的jīng神状态,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儿子了。

  这也是qíng有可原的。纪无咎自八岁册封太子之后就被赶进了太子东宫居住。因为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储君并且没有候选人,上至父母亲长下至朝廷百官,甚至连平头老百姓都对他寄予厚望。所以这厮每天累得跟狗一样,和亲妈见面的时间可以想见有多短,自然也就比寻常母子有所疏离。

  太后心里很不踏实。

  她认为许才人和贤妃都是可以栽培的,现在要紧的是把叶蓁蓁拉下马。只不过许才人和贤妃都没有按照她的期望,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而是互相之间淡淡的很是客气,却也绝对不打算走得太近。

  所以这个统一战线刚搭在一块就出现了裂痕。

  贤妃自不消说,不愿意再和许才人拉扯上,触霉头;许才人也觉得贤妃心眼儿太多,不愿意和这样的人过多来往。事实上,自入宫以来,她冷眼旁观这宫里头的女人们,观察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把好刀。

  “丽妃这样地位又高又得宠爱xing子又直脑子又笨的女人,当然是把好刀。”坤宁宫中,叶蓁蓁鼓捣着一个拳头大的小木盒子,低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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