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生气什么?”他云淡风轻地笑了一声,“这个时候你绝对不会出言搭理,她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你倒是了解她的xing子。”她嘀咕了一声,以为他没听见,却不知他早已收入耳中,唇边的笑意更甚。
接下来的她就不再多说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也生怕他会说出一句赞同的话来。
朱婉婷的那句话说得的确不假。
王爷府里没有三四个小妾那都不叫个事,就算王爷自己没想法,皇上可不见得就能让他独守一人,将来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个女人送进王府里。
一想到这个,她心qíng就有些郁郁的,咬着下唇也不说话。
灯心亭里的确不止八王爷一个人,还有两个人是苏锦棉都不认识的。八王爷显然也没有引荐的意思,径直抱着她进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倒隔了一个雅致的落脚之处,风景甚好。
屋里烧着炉火,比起外头不知道暖和多少,她轻叹了一口气,实在是觉得有些冷,手指凉凉地就贴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也不躲不避,大掌一包把她的手整个拢在了手心里,见她鼻尖冻得红红的,倒是笑了一声,“棉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怎么连点气魄都拿不出来?说出去可真是丢了为夫的脸。”
苏锦棉一愣,一时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八王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一二总是能猜出来的,给她盖上了厚厚的毯子,就在一旁坐了下来,“棉儿在外代表的就是我,被人欺到了头上都闷不吭声的,恩?”
苏锦棉这才反应过来,终于觉得浑身暖了一些,偷偷隔着屏风看了眼外面,轻声说道:“你出去吧,我不打紧。”
“不打紧?”他微微扬了尾音,他顺着她的手往上探了探,也是凉凉的,不由眉头都皱了起来,“她胡闹你就跟着胡闹?自己什么身体不清楚?”
苏锦棉被他训得有些心虚,可本来就有些委屈了,他这会疾言厉色的,不免面上都没了笑意,就垂了眼挠着他的掌心。“刚才本是想来你这里避下风的,可是我一向不爱走那样的桥……”
她抬眼看了看他,见他面色平静,又补充了一句,“被冷风chuī了chuī,也清醒了些,就不想打搅你。”
“不想打搅也打搅了。”他轻叹了一声。
待暖了她的手,这才又摸了摸她的脸,看她脸色实在不好看,眉头也皱得紧了些,“那丫头没轻没重的,真要罚她了。”
苏锦棉不说话,拥着被子一卷,侧过身子闭上眼睡觉。
外间还有人,他实在是不宜陪她多久,她这么一闭眼,显然也是在赶客了。
小陆子把暖炉拿了进来,他微微掀开被子,摸着了她的手,把暖炉放进她的手边,“睡醒起来喝碗姜汤,有事便叫我。”
说话间,他已经站起身来,随即让小陆子又搬来个暖炉放进来,在塌边站了片刻,这才走了出去。
苏锦棉没有睡意,见他走了,便睁开眼来。
头顶的雕花甚是好看,她盯着花纹看了许久,也有了一些困意,刚闭上眼,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划了下来,她抬手一摸,自己也愣住了。
终究还是在意的吧。
哪怕真的很喜欢,可也不想委曲求全。
其实八王爷的xing子她也知道些,不喜欢的不会靠近,哪怕是看一眼都懒得。喜欢的,就占为己有。
可他的身份地位却始终让她有着顾虑,这并不是她聪慧qiáng大起来就能改变的,而是世世代代延续下来的老祖宗的规矩。
若哪一天,他腻了倦了,又或者登基为皇,这一日总是无法避免。
她把手缩回了被子里,掖着被角,偷偷下了决定。
真有那么一天,她迟早会踏出王府,哪怕只是一个人过,也能眼前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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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睡醒,已经是下午了,阿萝就在她榻前搬了个小凳子坐着,见她醒过来,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苏锦棉透过屏风往外看去,只朦朦胧胧地看见几个人影,外间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她根本听不清。
阿萝猜测着她这会也该醒了,就把姜汤绊了糖先小火热着。
她拥着毯子坐了片刻,阿萝就把姜汤端了过来。
终归是有些不小的动静,又离得不远,一下子就能听见了。外间似乎是顿了一下,随即便听见八王爷问道:“棉儿醒了?”
她抿了一口姜汤,辣的嘴都有些烫,掩着唇咳了好几声才回答他,“恩,醒了。”
他倒是没过来,在外面又耽搁了一会,就潜了人先离开,他这才绕过屏风走过来,让阿萝去吩咐备上晚膳,就在这里用了。
她捧着小碗一口口咽着,咽的颇有些费力。
等一小碗喝完,唇都已经被烫得微红,她吐了吐舌头,只觉得从嘴到胃里都火辣辣的,灼烧得她浑身都有些热。
他拈起碗边的一块蜜饯喂进她的嘴里,眼底带了薄薄的笑意,“怎么跟小孩儿一样?”
“我出来那么久,该回去了。”亭子里四面的窗都关得紧紧的,她也看不出天色,只知道时间是不早了的。
八王爷就在她的榻前坐了下来,摸到她的手拢在掌心里,温度暖暖的,他这才松开了手,“不急,已经让人回去说一声了,这几日就歇在我这里,进完宫我再送你回去。”
苏锦棉大惊失色,“这不妥。”
“哪里不妥?”他勾了勾唇角,眼底还蕴着笑意,“棉儿本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在夫家留宿几天哪里不妥了?”
哪里妥了?
她暗暗腹诽了一句,很是不qíng愿,“八王爷也说了,是未过门!”
“我向来不看重这些礼节。”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本王就算不墨守成规又如何?谁敢说不是?”
依然是他惯有的轻佻和邪佞,她却突然笑了起来,“八王爷何必寻我开心。”
他拈起她鬓边的一缕发,语气却突然放轻,“再有今日之事,我绝对不饶你。”
她心下一跳,抬眼寻着他的视线。
他眼底的那些轻佻就似刚才的水中花,此刻哪里还有半点的痕迹?倒是严肃里还带了一抹怒意,连把那缕发勾至她耳后时,神qíng都未有一分的戏谑。
第五十四章
苏锦棉一时有些反应过来他在生哪门子的气,可仔细一想,她脑中隐隐就有了些眉目。
她试探xing的问道:“你说朱婉婷?”
八王爷却没有回答她,只一把抱起她转身自己坐在了榻上,她就这么被他横抱在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
虽然并不是没有这样过,苏锦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反抗么……她也是不敢的,索xing就乖乖地被他揽在怀里。
他说完那句话之后,神色就平静了不少,直到门口传来叩门的声音,他才看过去,只吩咐道:“进来把东西放下就出去。”
门口站着的应该不是阿萝,脚步很是轻快,动作也伶俐,把饭菜端出来之后就走了。
八王爷看了她一眼,她刚刚睡醒,面上还有些粉粉的,一双眼睛也湿亮,水蒙蒙的,他突然心qíng就好了起来,抬手扣住她的手指十指jiāo缠。
似是叹息,又似万分的无奈,“棉儿总是这样,让我可如何是好?”
她不解得抬眼看过去,他却先移开了目光,就裹着厚毯子抱着她绕过屏风在桌前坐下。“吃完我送你回去。”
“好。”她弯着唇笑了起来,脸上淡淡的笑容衬得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淡然依旧,可就是有说不清的风qíng。
等她用过膳填了肚子,他便带她出门,已经日头偏西了,苏锦棉这才发现她一觉睡到了huáng昏……
一路走到了灯心苑的门口,他抱着她上了马车,自己却留在原地。
见他片刻都没上来,她撩开帘子看过来,他正微微低头听着小厮说话,大抵是今日心qíng还不错,倒是耐心十足,见她看过来,这才轻声道:“送王妃回府。”
苏锦棉一愣,他已经背着手转过身去了。
她看了眼身旁的阿萝,还有些莫名其妙的,“你是不是多嘴了?”
阿萝赶紧摇头,“我是站在小姐这边的,小姐不愿意说的我自然不敢说,八王爷也没问过阿萝什么。”
苏锦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到底在生什么气,最后也懒得想了,倚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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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的日子终于还是到来了,哪怕苏锦棉是有多么的不乐意。
她一大早就起来,还特意的让阿萝梳洗装扮了一番,这才出的门。
八王爷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她缓步踏过庭院,还未走近,他已经从马车的车厢里探出了半个身子。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朝服,却显得越发器宇轩昂,面若冠玉,原本就不怎么柔和的脸部线条此刻看起来冷硬了不少。
但是看见她时,眼底掠过一抹亮色,随即勾着唇角似笑非笑起。
待她走上前来,伸出手来。
马车内依然温暖如chūn,她解开狐裘,挂在了一侧,笑盈盈地福了个身。
他这次也没拦着,只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底的笑意带了一丝的暖意,“倒不料棉儿穿起亮色的衣服来,难掩姿色。”
苏锦棉这几日闭门不见客,就在家里养着身子不闻风霜的,面色已经好看了许多,今天又细心妥当得上了妆,描了眉,比起以往的确更jīng致了不少。
等到了宫门口,马车也不便再行进,他要去前朝上堂,她便去后宫给落贵妃请个安,一起赏个戏,再一起吃一顿饭就能出来了。
阿萝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跟着下来的还有一个丫头,看着也伶俐,长得更是讨喜,看见她就是一福身,盈盈拜了个礼,“奴婢阿彩见过苏小姐。”
苏锦棉这才想起来,她之前说过让他再备一个伶俐的丫鬟随她一起进去,倒不料就是眼前这个。
她对着她笑了笑,想来在府里的时候八王爷应该就吩咐好了的,当下也放心,心里有了底,就不再发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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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嬷嬷引着直接去了落贵妃那里,她刚从御花园那里回来,妆容细致,面上还带着几分不悦,听到通报扬了扬手,“让她进来。”
苏锦棉垂首候在门口,听到这话也不急躁,等着宫女出来引路了,这才缓步走过去。
前段日子教习嬷嬷教的宫廷礼仪她倒是没敢忘,虽然有些紧张,可面上淡然自若,安然娴静的无错可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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