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夜雪·花与月(出书版)》作者:水阡墨【完结+番外】
白寒露是封魂师、雪láng妖,也是白清明的师兄,在瑶仙岛开了个叫做醉梦轩的店,做的是妖怪的生意。传统是往家里捡人,醉梦轩长住的各位都是他捡的。白寒露身边都是些好玩的人物:长溪擅长毒舌,幽昙擅长卖萌,竹仙是吐槽的,就连跟班小游儿也是只傲娇狐狸。
前日落大雨忘记关窗湿了一卷竹简,他每接一个生意都会事无巨细地记录,因为新墨还未gān透,字迹淋得模糊,是风麒麟杜蘅和帝女星将离的事,故事由此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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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九国夜雪·风麒麟】
【题记:永不超生也好,天人永隔也好,在地狱烈火里挣扎千年也好,在佛前跪求万年也好,有了羁绊,总会有相见的那一天。】
第一章
【楔子】
四月初八是佛诞日,都城内的竟陵塔顶低沉的钟声响了彻夜。
佛音笼罩着整座磐石城,我守在帝姐青萱的chuáng前,帐外跪了一地的僧人祈福诵经。
即使连醒来的力气都要靠昏睡来积攒,帝姐的手却在昏睡中始终死死地抠着我的腕子,指甲陷入皮ròu里,鲜血淋漓。我不能去睡,只能打着呵欠坐她chuáng前等着她咽气。昔日如花般娇艳的女帝,此时只剩下一把皮包着白骨,好似八十老妪,已是大限了。
天快亮时,huáng太医进宫请脉,看见我青紫色的腕子,露出苦恼之色,“公主,陛下若再不松手,您的手呈现紫黑色时,这右手就要废掉了啊。”
我这右手,虽没大用处了,可毕竟摆着也好看啊。
我想了想,把守在殿外的侍卫叫了进来,指了指帝姐的腕子,“来,从这里砍下去。”
太医和女官们是窝囊货,而外面诵经的僧人们不愧是心存慈悲四大皆空的,里头有人尿了裤子还是虔诚念佛。可侍卫是好侍卫,好在小时候练武磕坏了脑壳,心眼儿有点愣,叫他砍他就砍,毫不含糊地手起刀落。
只听见帐内一声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惨呼,是帝姐醒了。
帝姐的手还在我的腕子上,我已经无手可抓了,只能抓着她的胳膊惊喜地喊:“帝姐,你醒啦?”
她转过头,怨毒又恐惧地瞪着我,脸色惨白却一声不吭了。
“帝姐,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将离你……不要伤害……杜蘅……放,放他……”
“不放。”
“他……不会爱你。”
“不爱就不爱吧,也不少他一个了。”
帝姐私下里无朝事时喜欢做绣活,绣线是柔软的白蚕丝又细又滑,我取了针线慢慢地把手fèng在她断掉的腕子上。她全身都在哆嗦,呼呼倒抽着气,没用多久就睁着双bào怒的眼,彻底安静下来了。
女帝青萱驾崩,哀乐在城内奏了三日三夜,全城一片痛哭之声。
一个月后,我的登基大典,喜乐也奏了三天三夜,全城一片欢歌笑语。
人啊,真是健忘又善变的动物。
我对杜蘅说:“我们的大婚之日选在六月初八可好?”
杜蘅摇了摇头。
我兴高采烈地吩咐大总管郑鲲:“鲲爷爷,快去拟旨,下个月初八我与杜蘅大婚,叫礼部把礼服快些做起来。”
杜蘅慢慢露出失望之色,“将离,够了。”
——
这是杜蘅与我说的最后的一句话。
第二章
【第一节】
【走沙漠,赫连家商队遇险】
雁丘人称沙漠为海,既然是海,就是能淹死人的。
浩瀚无边的漠海,驼铃声淹没在炙热的风里,日落前商队在背风的小坡下安营扎寨,把几十匹骆驼和帐篷用铁锁链绑在一起,机灵的小厮开始烧火做饭,地平线的尽头一轮燃烧的红日缓缓下沉。
商队老板雨娘子穿着绛红色的灯笼裤,发间cha着几根绿雀羽,走出帐篷大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眼风一瞥,一袭赛雪白衣戴着白纱竹斗笠的男子坐在帐篷门口,兀自拿丝绢擦着手中的剑。
“啊,快起风了。”雨娘子说,“寒露公子,看看天色,说不定今夜我们会被风bào卷到西天上去。”
“你以为是谁都能去西天的?”他扯起两根银色的发在剑锋上一chuī,白纱chuī起露出尖尖的下巴,菱形的唇角上扬,“你们这些做贩卖人牲生意的,等死了,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他们是在雁丘边境彤城相遇的,彤城是雁丘最大的货物jiāo易集市,赫连家作为往返于彤城与磐石都城的商队近半年做的都是人牲生意。他们高价收购其他国家的孩子,而后运到磐石城,卖给大官贵族家做殉葬的人牲。
雨娘子买的这批人牲,是四十九个未成年的男童,因为是宫里要的,所以她出手也很是阔绰。
像白寒露这种要去磐石都城游学的富家公子,商队也是会收高价带过去的,又没有人嫌银子烫手。可走了几日,雨娘子就发觉不大对劲,一般娇生惯养的公子早就哭爹喊娘了,可白寒露在bào晒中还是露珠般鲜嫩的皮ròu,他那个脾气不大好的小书童游儿跳脚骂人也很有气势。
雨娘子虽是个艺高人胆大的女子,可遇见这般有古怪有压迫感的人,还是会有些打鼓。
白寒露把剑缠好,把斗笠掀起来,“所以,你还是祈祷你的脑袋长牢固点吧。”
那是一双琥珀色的shòu瞳,妩媚妖冶,却冰冷入骨。
雨娘子被他盯得全身发寒,恼怒地一掀帐篷又钻进去了。
夜半时,风刮起来了。
本来寂静的沙漠突然狂风大作,仔细听风声中还夹杂着哭声和惨笑声。帐篷被刮得喳喳做响,驼铃乱响做一团,突然听见外头鬼哭láng嚎和孩童的尖叫声,雨娘子大声喊着,要众人抱紧骆驼。
游儿突然坐起来,咬牙切齿地吼:“吵死了,疯婆子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说完又“扑通”倒下,继续大睡。
小孩子发癔症都是这样,白寒露将长发绑好,手持鹤骨笛,走出帐外。风掀翻了几顶帐篷,不知道卷走了几个人。装人牲的大铁笼被风chuī得滚了几圈,里面的孩子哭叫成一团。
白寒露咬破舌尖,嘴唇吻在鹤骨笛身上,燃着血的笛泛出浅浅金光。唇畔溢出尖锐凶猛的音调,化作十几只幻灵仙鹤飞出八方——“以吾之血,敬八方之神佛。以吾之扇,渡天地之恶魂。以吾之剑,杀乾坤之邪灵。以吾之言,众邪听令,退散!”
刹那间,风声鹤唳,一股黑风直冲云霄,被卷走昏厥的人被鹤叼着从风卷中飞出来,待雨娘子等人睁开眼,天地间是死一般的寂静。一堆人瘫坐在地上气都不敢喘,像是已经吓呆了。
白寒露gān完活儿,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自钻进帐篷去睡了。
第二天大早,剽悍惯了的雨娘子在帐篷口细声细气地喊:“寒露公子,游哥儿,起来用朝食啦。游哥儿,厨子给你烤了只小母jī哟。”
游儿本以为是大白日做梦,雨娘子不是凶巴巴地叫他“野猴子”就是“野兔子”,这一声“游哥儿”真是叫出了他一身jī皮疙瘩。他耸了耸鼻子真的是ròu香扑鼻,一下子坐起来,自家公子已经梳好了头打坐养神呢。他忙跑出去,大漠的清晨寒气未退,一片耀眼的金光。雨娘子笑眯眯的,“游哥儿,你家公子起了没?”
游儿一手叉腰,一手指她鼻子,“你怎么啦?昨夜被妖怪附体了?”待看见她的脸,“嚯”一声吓得退了一步,“哇,猴屁股!”
雨娘子额上的青筋抽了抽,她脸上涂的可是雁丘宫廷里御用的胭脂。她好歹也是赫连家的大小姐,未来的当家,磐石城里的公子们哪个见了她不是捧着惯着,有谁能说她的脸是猴屁股?眼看这位大小姐气得拂袖而去,游儿抱着胳膊哼哼笑,想勾引我们家公子,你还缺了些斤两哪!
再启程时,雨娘子又骑着骆驼凑上来,“寒露公子,你可是封魂师?”
“何以见得?”白寒露懒洋洋地闭着眼。
“听我娘讲过,封魂师能渡魂除妖,昨夜来袭击我们商队的不是风bào,而是妖?”
白寒露唇角翘起,似笑非笑的,“那东西怎么能算妖,不过是一方镇邪神shòu失守而纠结在一处的还未成形的邪气而已。”他指了指车上拉的铁笼,“但你们的女皇用这些男童喂养它们,假以时日,它必将修炼成魔危害一方。”
雨娘子心里巨làng滔天,其实赫连家本不做人牲生意的,也只偶尔叛卖家仆,没想过要害人xing命。半年前赫连家主被接进宫里做客,大总管郑鲲要赫连家每个月送四十九个男童进宫。雨娘子为了母亲的xing命,也只能往返于都城与边城跟人伢子买适龄的男童,做这丧尽天良的勾当。
“你,你怎么知道?!你为何要去磐石都城?!”雨娘子抽出弯刀,横在他脖子上,疾言厉色地喝道,“说!”
他自然是知道,否则他为何要千里迢迢地从海上的仙岛经过三个月的行程跑到这大漠里?白寒露伸出两指夹住刀身,微微使力,刀子“啪”断成两截,他垂首看着刀头,淡淡地道:“真不巧,我不想说。”
雨娘子拿着那截断刀,又气又急,偏偏不能奈何他半分。
“天黑前能不能到都城?”
雨娘子哼一声,“放心,误不了你进城。”
“那就好,磐石城外十里一片戾气冲天,若被关在城外,再过一夜怕你们尸骨都不剩了。”
果真再往前走上了官道,原本还算热闹的官道上不见半个人。两旁的灌木丛里处处可见森森白骨,还有掉在地上的碎ròu,阵阵腐烂的恶臭令人作呕。
走商的人大多都是有些胆识的,也不去看,低头打着骆驼紧张赶路,终于在城门关闭前,进了磐石城。依傍险山峭壁而建的都城,远处云雾缭绕的峭壁上挂着硕大无比的好似犀牛那样庞大的绿色花朵般的植物,就是传说中雁丘三宝之一的碧芝了。
在城门分别时,白寒露问:“赫连小姐还有话要说?”
雨娘子忍了忍,压低声音狠狠地说道:“公子若是看了皇榜才来到这里的,我劝公子还是早些离开,城中来的奇人异士还少吗?最后还不是bào尸城门口喂秃鹰?”想起宫中的父母她眼睛通红,咬牙切齿地道,“女皇将离根本就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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